第九十章 末日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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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我?”我朝話筒裏聲嘶力竭的喊!

    一聲戲謔的笑。有人薄唇輕啟,輕輕巧巧應道:“不是我不放過你,是你自己不放過自己。你若放過,你管他是訂婚宴還是結婚宴,你管他是月夜還是日出,你自離開就是。可你偏不,你要跑回來,巴巴的給我打這個電話,巴巴的質問我。然而這有什麽用呢?我不過是告訴你這個信息,你是選擇痛苦還是選擇無視,誰也左右不了。”

    我手微微顫抖,聲音也是不穩定的:“顧傾硯,我們不玩了,我玩不起。你直接告訴我,你到底想要怎樣?我配合你就是。”

    “哦,這麽快就铩羽而歸了?這不符合我給你的定位啊。你和資鳳翔,不是情比金堅嗎?你不是他死了都不肯忘懷於他嗎?而今他還活著,你居然就放棄了,難道,你們所謂的愛情,如此經受不了外力的衝擊?”

    “你如願了。”我說。這個習慣於破壞的男人,他終於如願了,他用事實告訴我這個世上沒有什麽是他不能破壞的,他讓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東西灰飛煙滅,他把我的心剖開,拿著或尖銳或老鈍的刀子狠狠的插。

    “哈哈……”輕笑變成恣意張揚的大笑,顧傾硯是如此輕狂而張揚,“霍縵殊啊霍縵殊,你不僅是個懦夫,你還是個傻子。青梅竹馬的戀人,你都辨識不清,在過去大半年時間裏,你都不認為他就是他,而今不過我一句話,你卻認定他就是他!嘖嘖,你說你這樣輕易就被**控了,到底是因為我太高明了呢,還是因為你太白癡。”

    “……”我死死的咬著唇,不說話。如果他在我的身邊,我會不會像隻狼一樣撲上去,撕咬他?對,我要一口咬住他的喉管,讓他一招斃命。

    “霍縵殊,我說過,我要帶你看一出狸貓換太子的好戲。不過,我沒告訴你,這出戲,到底是資鳳翔導演的,還是我導演的;我也沒告訴你,這出戲的結局,究竟如何?它是資鳳翔天衣無縫的李代桃僵?還是我顧傾硯無聊胡鬧的惡作劇?不到最後,誰也不會知道。”

    “可我已經沒興趣,陪你看到最後。”我努力讓自己的心智,不再飄搖得無所依傍。

    “是嗎?我以為你會想。段煜成為什麽不能赴你的約?又為什麽如此匆忙和江藍複合?這些疑問,難道你一點也不想知道答案?”

    “你也說了,他是段煜成,那麽,與我何幹。”我冷冷的說。

    “《月夜》出現在訂婚宴上也與你何幹嗎?”

    “你……”我心頭一窒,依舊冷著聲音,“與你何幹!”

    “嗯,是與我何幹。我說了,我不過好事者的無聊。”

    “無聊是嗎?”我忽然發出一聲尖利的笑,“顧傾硯,你知道我此刻的感覺嗎?如果我還有感覺的話。我是多麽慶幸,我沒有留下那個孩子,否則,他若是繼承了你的基因,大概也會像你一樣變態,當然,更是可憐。一個感情世界的荒蕪者,其實最是可憐。”

    “住口。”顧傾硯低喝,“霍縵殊,有些話,一旦說出來,那代價,恐怕你付不起。”

    “啊,我倒忘了,這是你的禁忌。我殺了你的孩子,這是你的禁忌。可是,用你自己的話說,然而有什麽用呢?難道我不說,你不想,這事實就不存在了嗎?別忘了,你還給了我二百萬。繼承了你變態基因的一個小生命,你給他作價二百萬。”

    沉默。

    不平穩的呼吸,不知是我的,還是顧傾硯的。

    許久,又是一聲輕笑。

    “呦,看來愛情幻滅帶來的打擊,也不過如此嘛。霍縵殊,你看,你不又活過來了?知道反擊了?抓住我的痛處狠狠的補一刀,是不是很有快感?嗯,我想是的。不過呢,我剛才提醒過你的,有的話,一旦說出,代價你恐怕付不起。”

    “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麽所謂付得起付不起。我連活不活著都不在乎了,我還在乎其他?”

    “不在乎其他了嗎?包括段煜成?包括狸貓換太子的戲碼?既然如此,沒有觀眾,我這導演,也覺得乏味,索性不管是狸貓還是太子,毀了就是。”顧傾硯說得愈發輕巧。

    “你,你喪心病狂。”我話筒一下子沒握穩,從手中滑落。

    頭痛。

    又是頭痛。

    腦子裏的神經,像是被什麽拉住狠命的在扯一樣,痛得一抽一抽的,讓人恨不能昏過去。

    那懸空的話筒,一直在那晃啊,晃啊,像我無處安放的身心。

    我木木的站了一會,終是步履蹣跚的離開。

    拖著小小的行李箱走過一條幽深的小道,拐到車水馬龍的主道上,到一個丁字路口,隨便選了個方向,繼續向前走。車子漸漸稀少起來,人也漸漸稀少起來,周圍安靜下來,是因為這裏不熱鬧的原因,還是因為夜已經深了。

    我抬頭看天,天黑蒙蒙的,一個星子也沒有。

    有一對穿著校服的學生情侶,手牽著手迎麵走來,他們的麵目隱在夜色裏,我看不分明,然而那親熱的姿勢,卻是似曾相識。

    似乎在舊日的時光裏,也有過這樣一幅場景。

    那是高三的時候吧。

    我混沌的頭腦,漸漸清明起來。

    現在還記得那一晚,天也是這樣的黑,我和資鳳翔像往常一樣下晚自習回家,在經過一個巷口的時候,一隻毛絨絨的野貓冷不丁躥出來,從我腳邊一躍而過。我嚇得一聲尖叫,差點摔倒。一旁的資鳳翔,忙不迭的拉住了我的手。等野貓遠去,我不好意思的想要甩開他時,他卻一言不發,隻是緊緊握住,牽了我往前走。我起先還不自在的很,低著頭,抿著唇,看也不敢朝他那個方向看。可走著走著,我的不自在消失了,心裏浮起的,是一種無法言說的甜蜜,讓人臉紅心跳的甜蜜。我們兩個,在走完那條巷子時,再往右拐個彎,本來就可以到家了的。但是,資鳳翔卻不這樣走,他腳下轉了個方向,往左而去。

    “錯了。”我小聲道。

    “別說話。”他似乎有點不耐煩,不過,我從他太快的語速裏,聽出了他的緊張。

    於是我很乖巧的不再說話,任他牽著走。

    我們專挑人最少的巷子。

    畢竟,兩個穿著校服的高中生,若是親密的走在人來人往的地方,還是太過招搖。

    我不記得那晚我們走了多久,走了多遠,天是那樣的黑,路是那樣的長,我們手牽著手,一路逶迤而行,仿佛能走出個地老天荒。

    然而到底沒有。

    我癡癡的看著那對穿著校服的學生情侶,仿佛看到多年前的我和他。

    盡管我的心早已成了碎片,可是碎片映射的光裏,還是滿滿都是他的影子。

    再也逃不出來了吧?

    我的資鳳翔。

    我繼續向前走,機械的、慣性的,像不停歇的時間。

    走到一個燈火通明的酒店,酒店的門口,有一塊大大的牌子,紅底金字寫著一對新人喜結連理。

    大概他們是在這裏辦酒宴吧,盡管宴會已經散去,但那喜氣還留在那紅色金色裏。

    我在牌子前站定,想象著不久前這裏發生的一切。新娘大概化著最美麗的妝,新郎器宇軒昂喜氣洋洋,他們一起走紅地毯,一起喝交杯酒,一起說著我願意,一起憧憬著美好的未來。他們是如此幸福,他們大概忘了,在某個角落裏,或許還有他們曾經的愛人的眼淚。

    從來隻聞新人笑,哪裏聽過舊人哭。

    資鳳翔,明天的你,也會這樣吧?

    我忽然生出一種強烈的願望,我想看看那個說這一生隻認定我的男人,是怎樣當著司儀的麵,做出對另一個女人的承諾;我想問問他為什麽不來,為什麽要娶;我想當著所有賓客的麵,揭開他臉上的那張皮;我想讓他褪去段煜成的光環,從金字塔尖狠狠摔下;我想看到他失去所有,甚至包括江藍……

    我想報複!

    一陣畸形的快感,像電流一樣衝擊著我的神經,麻麻的,讓我想要顫栗,想要"shen yin"。

    此時的我,大概還沒意識到,自己正被顧傾硯牽引著,一步一步往他布的局裏走,不止身體,還有精神。

    他大概是要把我牽到一個萬劫不複的結局裏去?

    明天?

    一個愛情已經灰飛煙滅的女人,可能永遠也沒有明天。

    她此時,正被一種邪惡的心態左右著,想要去破壞和毀滅她曾經心愛的男人的明天。 -深圳愛情故事4暮色蒼茫

    這還是愛嗎?

    不,她的愛,早已灰飛煙滅。

    現如今,她留下的,不過是恨!

    那恨,就像春天的新芽,蓬勃的生長著,能聽到哧哧的抽條聲,它很快就會長成蔽日濃陰,遮住漫天陽光。

    快了,快了,所有的背叛、傷害、欺騙,都會受到末日之刃的審判。

    那是戳骨揚灰的審判,一陣金色光雨之後,他和她之間,再也不會剩下什麽!

    **:末日之刃是《英雄無敵》裏的一種遊戲技能,桃花一直最喜歡用的,忽然發現用在這裏,非常好,哈哈(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