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屬於現在的嵐葭,屬於過往的小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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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白家的時候,是白家舅舅的小女兒嵐葭出來迎接的,看見唐淮南立刻撲上來跑進唐淮南的懷裏,小丫頭十多歲,天真可愛,容貌精致,一雙眼睛熠熠生輝,好像裝滿了漫天星辰,璀璨華麗。
“哥哥!”連歡喜都是小孩子的純粹,。
唐淮南將嵐葭抱起來,小姑娘便親了唐淮南的臉頰一下,眼睛裏有一種陰謀得逞的流光溢彩。
“嵐葭,有沒有見過葉笙姐姐?”唐淮南對於嵐葭的主動獻吻已經見怪不怪了,看了一眼從車上下來的葉笙,含笑問懷裏的小人兒。
“葉笙姐姐都不來看嵐葭,嵐葭不喜歡葉笙姐姐了。”看見葉笙,小丫頭竟然扁嘴,眼淚說來就來,在眼眶裏打轉。
葉笙微笑,從唐淮南懷裏接過嵐葭,親了親嵐葭的臉頰,眸光柔和,“姐姐不是已經來看嵐葭了嗎,難道嵐葭不希望姐姐來?”
“那姐姐以後會經常來看嵐葭嗎?”嵐葭的眼睛裏帶著顯而易見的期待。
“當然啊,以後姐姐會經常來看嵐葭的。”葉笙想都沒想答應了。
唐淮南正在取後備箱的禮物,聞言眸光加深,眉梢少了峭寒。
“那嵐葭最喜歡的就是葉笙姐姐了。”聽見葉笙答應了,嵐葭臉上的鬱悶和不開心一下子就消失了,重重的親了一口葉笙,笑容燦若春花,明媚的像是泉水純冽。
“走吧。”示意已經出來的傭人去拿禮物,唐淮南已經從葉笙的懷裏接過嵐葭,雖說嵐葭隻有十一歲,可還是有一定的重量,葉笙身體單薄,恐怕吃不消。
“喜歡葉笙姐姐,不喜歡哥哥了嗎?”抱著嵐葭,身後跟著葉笙,唐淮南打趣嵐葭。
“喜歡啊,嵐葭都喜歡。”小丫頭抱著唐淮南的脖子,姿態依戀,軟語聲脆,笑容明媚。
葉笙跟在身後笑意鑽進眉梢,嵐葭年齡雖小,可是極為聰明,知道唐淮南有意試探,一句都喜歡,不得罪人,又惹的人憐愛。
客廳裏,唐正和白家人都在,淺淺的聊天,看見傭人進來,知道唐淮南已經到了,個個望向客廳門口。
“爺爺,淮南哥哥和葉笙姐姐來了哦。”還未走進客廳,小丫頭已經出聲,衝著客廳的人喊了一句。
白老夫妻生了四個兒女,白言長女,次子白陸,三子白檁,小兒子黃宸,隨母姓,如今白老夫妻已經七十幾歲,幾個兒子兄友弟恭,家庭和睦。
“外公外婆,舅舅。”唐淮南放下嵐葭,小姑娘立馬跑到白浩然的懷裏。
“淮南啊,別站著,快過來坐。”說話的是白陸,常年商場油走,有一種不怒自威的威嚴。
“舅舅,舅媽。”葉笙淺淺的開口,向著眾人彎腰致意。
“笙笙,快,快到外婆這裏來。”白母黃素看見素然女子,急急開口。
葉笙淺笑,走向一旁沙發上的白浩然和黃素。
“外公外婆。”眉目溫順,一如多年以前。
“好,好。”白浩然連著說了兩個好字,黃素拉過葉笙的手,示意葉笙坐在她的身旁。
“怎麽瘦了這麽多?”白言的容顏大多繼承了黃素的溫婉,此時,年近七十的黃素依舊可以從眉眼之間看得見往昔的花容月貌和風姿綽約。
“因為好久沒吃二舅媽做的菜了。”葉笙笑,說著看向白檁之妻王雅芝。
王雅芝聞言笑著說:“你想吃便給舅媽說,舅媽肯定做給你。”
王雅芝這輩子最愛的事情就是做菜,她特別喜歡食物在她的手中變化出各種味道的幸福感,遇見白檁之前,她在首都最有名的餐廳擔任主廚,很多名人都紛紛慕名前往,後來嫁與白檁,王雅芝也一直為白家人照料餐飲。王雅芝的手藝,好的沒話說。
“你想吃什麽隻管說就行了,你二舅媽最喜歡做菜了,就害怕你不喜歡。”說話的是黃宸之妻方梵,容顏嬌俏,與嵐葭十分相像。
“好,二舅媽一定不要嫌我能吃,麻煩她就好。”葉笙笑,在一群愛護她的長輩麵前,她的心裏很溫暖。
“你看你說的,一家人,怎麽會嫌棄呢。”黃素笑著低聲輕斥。
“這次笙笙回來,你外公外婆都不知道多高興。”白言坐在離黃素很近的地方,看見母親眼中有淚光浮現,立馬出口說道。
“這次就好好在首都玩兩天,好久都沒和外婆說話了。”黃素聞言,很快明白,立馬轉變話鋒。
“是啊,有時間,和外公多下幾盤棋。你的幾個舅舅,都說工作忙,連下盤棋都不肯與老爺子下。”白浩然微微歎氣。
白陸一聽,立馬笑著說,“爸,我們哪是不和您下棋,分明是您嫌我們技術太差,不願意和我們切磋。”
白陸一說,白檁和黃宸立馬附和。
他們也想和老爺子下棋解悶,畢竟人老了,都希望子女能夠有時間陪他們,可是他們兄弟三人商場翻雲覆雨,官場如魚得水,可是這下棋卻技藝不精,下過幾次之後,老爺子就開始嫌棄了,說還沒有葉笙一個十多歲小丫頭廝殺一盤來的痛快。他們兄弟三個人很受挫的。
一直坐在一旁沒有說話的白陸妻子文穎看見自家丈夫的表情,立馬失笑:“笙笙,你是不知道,你大舅有一次和外公下棋,結果三局三敗,氣得你外公就掄拐杖摔了出去。”
“哈哈哈,大伯是不是被爺爺打屁股了。”嵐葭小丫頭聽見白浩然摔拐杖了,很興奮,童言無忌,就這樣說了出來。
白陸哭笑不得,打屁股,多少年沒有人敢這麽跟他說話了,也就是嵐葭這個小丫頭。小丫頭是白家目前最小的孩子,古靈精怪,心思明朗,全家上下都像一個寶貝一樣*著,就連平日裏商場上狠戾無情的白陸,對待嵐葭,也是*溺無度。
“還是嵐葭最懂爺爺的心。”白浩然看著懷裏笑的像小狐狸一樣狡黠的嵐葭,眉目都是慈愛。
白家幾代曆經官場,可是到了白陸這裏,卻出了一個經商之人,好在白浩然不以為然,任由白陸發展。白家與唐家一樣,家風嚴正,兄弟幾個相互謙和,白浩然和黃素也樂得其成,一家人其樂融融,叫很多人羨慕不已。
幾人淺淺的聊天,中午在白家用過呢午餐之後,就回了唐家,臨走的時候,嵐葭拉著唐淮南不讓他走,小丫頭眼淚在眼眶中打轉,聲音甕聲甕氣。
“哥哥,你還會和葉笙姐姐來看嵐葭嗎?”
嵐葭是白家最小的孩子,白陸和白檁的孩子在國外上學,很長時間才回家,小丫頭許是一個人寂寞,看見唐淮南和葉笙,自是萬分不舍。
“嵐葭乖,隻要嵐葭乖,哥哥和笙姐姐肯定回來看你的。”唐淮南心中也有些不舍小丫頭,懷裏的小人兒溫軟暖香,一雙亮晶晶的眸子沁滿水光,粉雕玉琢,誰都喜歡。
“可是笙姐姐有兩年都沒來看嵐葭了?”說著,小嘴一扁,看向一旁的葉笙。
唐淮南身體微僵,剛想開口解釋,葉笙就傾身過來,吻了吻懷中人兒的臉頰,嵐葭順勢抱住葉笙的脖子,臉頰貼上葉笙的臉頰,輕輕地磨蹭,葉笙的心裏軟成一團池水。
屬於葉笙的氣息撲麵而來,有別於嵐葭的暖香,葉笙的身上,總是帶著淡淡的冷香,清冽幹淨,一如她的眉眼。
“笙姐姐答應嵐葭,等嵐葭生日的時候,笙姐姐一定會來看嵐葭的好不好?”嵐葭的生日是二月的,也沒有多長時間了,葉笙輕輕地說給嵐葭。
“真的嗎?嵐葭生日的時候,笙姐姐會來看我?”小丫頭一聽葉笙會來看她,一雙烏黑猶如黑色葡萄的眼睛立馬迸發光亮,好不可愛。
“恩,笙姐姐說話算數。”葉笙看著嵐葭,笑意溫軟。
“那我們拉鉤。”嵐葭隻害怕葉笙反悔,伸出小指頭,作勢要與葉笙拉鉤才算放心。
“好,我們拉鉤。”葉笙伸出手指,與嵐葭的小手指勾在一起,溫軟的觸覺,讓葉笙的心愈加的柔軟起來。
“蓋了章,就一定要說話算數,不然就會變成匹諾曹哦。”小丫頭煞有其事,說起來頭頭是道。
葉笙不禁莞爾,手指輕輕地摸著嵐葭的臉頰,滑膩的柔軟肌膚觸手生溫,嵐葭也來回蹭著葉笙的掌心。
白言和唐正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就看見唐淮南抱著嵐葭,嵐葭抱著葉笙的脖子撒嬌,三個人站在白家客廳,窗外陽光正好,灑進客廳的地板明亮安靜,看上去無比和諧美好。
白言心裏微酸,如果沒有兩年前的事情,在唐宅,在錦繡園,葉笙和唐淮南應該也是這般的美好眷戀,可是世事無常,終究,一切都碎成了粉末。
好不容易哄好了嵐葭,告別白家人,唐淮南他們也準備回唐家,回去的時候,唐淮南還是和葉笙一輛車,途中唐淮南讓司機停了一次車,再次上車的時候手裏多了一個袋子,葉笙沒注意,靠著窗戶小憩。
回到唐家府邸的時候,唐錦榮竟然正在補眠,葉笙陪著老爺子下了幾盤棋也扶著他上樓休息了,回到自己的房間的時候,葉笙發現桌子上放著兩個盒子,恍惚間憶起唐淮南說禮物他放房間了,想來應該是韓如安和他的禮物了。
坐在椅子上,打開其中的一個盒子,禮物很簡單,是一件梨花玉墜,精巧玲瓏,通體晶瑩瑩潤,是韓如安送她的,以她逛街隻去書店和著名小吃街的個性,這件禮物想必她費了好多腦細胞。
梨花是她喜愛的花,雖說不至於愛梨成癡,可終究還是喜歡多一些,看著梨花形狀的玉墜,葉笙的心裏很感動。
將玉墜重新放進盒子收好,葉笙猶豫著要不要打開另一隻盒子,那肯定是唐淮南送她的禮物了。多年以前,唐淮南也會經常送她禮物,有時候是精巧的小玩意,有時候是首飾,有時候也許是路邊賣花小女孩手中不知名的花,那時候,她抱著他送的花,笑的心思溫暖,仿佛全世界的溫暖和幸福都在她的懷中。
葉笙睡著了,睡得並不安穩,夢裏,她還是看見了一片猩紅色,她還是看見了小女孩充滿無助和驚恐的眼神,漫天火光之中,小女孩緊緊地縮在她的懷裏,聲音顫抖不安。
她說:“夏姐姐,我們會不會死?”
惶恐,不安,絕望,那一刻,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小女孩的問題,隻能將沁過水的手巾覆蓋在女孩的鼻口。
黑色彌漫著她,她不知自己身處在何處,火光也已經消失,周圍是林立的枯樹殘枝,寒風肆虐,黃色的花朵在空中漂浮,詭異,安靜。
“夏姐姐。”淡淡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縹緲淡漠。
“小影,小影,你在哪裏,出來看看夏姐姐好不好?”葉笙對著周圍一片的黑暗急切出聲,那一刻,什麽惶恐,什麽不安,統統都消失不見,她隻想看見小影。
“夏姐姐...我的臉上有一條蜈蚣,它很可怕。”頓了頓,小影的聲音再次傳來,“夏姐姐,你說,他們是不是都不喜歡我了,因為我的臉上有難看的蜈蚣?”
小影的聲音不安緊張,甚至還帶著哭腔,葉笙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
“怎麽會呢,小影是最漂亮的孩子,我們都喜歡你的。”葉笙不知道小影在哪個方位,隻能憑著感覺在黑暗中摸索。
“夏姐姐,他們罵我是醜八怪,我害怕。”小影繼續斷斷續續的說著,葉笙的心裏一緊,轉過頭,就看見黑暗中,小影的身形影影綽綽。
“小影,到姐姐這裏來,夏姐姐帶你出去。”葉笙慢慢靠近隱約的身影,小影開始低低的啜泣,葉笙的心揪的更緊了。
“小影...”。葉笙靠近身影,身影背對著她,頭發柔軟的散在肩頭,是小影。葉笙伸出手將小影的身體板正,可是下一刻,葉笙臉上的血色全無,眼睛驚恐的睜大,不可置信。
“我在你的臉上也畫一條蜈蚣好不好,這樣我們就一樣了。”
小影的臉上笑容溫暖天真,手裏的刀明晃晃的刺人眼睛,說著她抬起手舉著刀刺向葉笙的臉......
葉笙驚醒,胸口起伏不定,抬眸了看了一眼臥室,眼睛裏是噩夢驚醒後的惶恐,驚嚇,或許還有更多的迷茫。
走進盥洗室洗了一把涼水臉,冰涼的水掬起,從指縫像是一條銀白的細線一樣流走,葉笙壓下心中的惡心和口中莫名的苦澀,麵無表情的看著鏡子中蒼白著臉的女子,眼神冰冷無溫。
很可怕的噩夢,怎麽會突然又夢到呢?
或許是今天嵐葭那個小丫頭讓她記起了小影,亦或是首都不太熟悉的環境讓她心底生出幾分排斥,所以才會有了後遺症的發作。
無論怎麽說,一場噩夢,太過真實,耗掉了太多她的精力,這時候的她,冷汗虛冒,臉色蒼白,有一種死寂的白在臉上呈現,她的心情很難平複。
在臥室待了一會,站在窗戶前,從握在手裏的電話裏找到一個號碼撥了出去,電話接通,葉笙輕輕地開口,“sara,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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