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愛是含笑飲砒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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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就是除夕,程家上下從淩晨開始就在打點了,嘈雜聲很是熱鬧,阮笛聲心知這天的規矩,也早早起來梳洗。她的燒剛剛退下,感冒卻還根深蒂固,早餐過後又是滿滿一碗中藥。

    喝完整整一天嘴裏都還有那種苦味,吃一百顆糖都無濟於事。在後院偶然見到錢大夫時,立馬果斷的繞路走。

    事實上,宅內的氣氛並不是很好,阮笛聲和阮家撕破臉,程庭深中槍,蘇姑娘出事,一連串的事情,都說不上是小事。大概隻有什麽都不知情的程爺爺方能愉快的過這個年了。

    阮笛聲去看了一趟蘇姑娘,她已經好了許多,眼睛不再那麽紅了,卻好像比起先前來更加不愛說話,阮笛聲問一句答一句。

    “謝謝,我已經好很多了,能夠看的到一點模糊的影像。”蘇姑娘的眼神不是很聚焦,“昨天讓你們見笑了,我的精神狀態……不是特別好。”

    “秦識說要觀察幾天,過幾天程汀會帶我離開淮市,去看醫生。”

    阮笛聲表示明白,不再多問,她看向程汀,他正在泡茶,置若罔聞一絲不苟。真真的君子如玉。

    她由衷的說:“程汀他對你很好,要好好珍惜。”

    蘇姑娘隻是笑笑,沒有回答。

    阮笛聲剛走出程汀的地盤,簫簫就從遠處跑了過來,“小夫人,阮家來了人,說要找你。”

    “阮家?”阮笛聲不解。

    等到了程家的門口才知道,原來是阮遇。

    門口堆著大小的禮品盒,shirley正候在一邊,好整以暇的瞅著這小姑娘,“嗨,阮二小姐。”

    阮遇明顯是震驚的,好半天回不過神來:“shirley小姐!你怎麽會在這裏?”

    自那天何枝的生日過後,shirley便不見了蹤影,阮青山派了好些人去尋,都無線索,最後才知道她留在阮家的東西一件不少的都帶走了,反應過來,也許她壓根就沒打算給阮氏做設計。

    當初沒有簽合同,也不能算違約。

    阮家這回是吃了大虧,卻不明白shirley為什麽要這麽做。當阮遇看見阮笛聲出來,並和對方很熟的樣子,平日並不靈光的腦袋頓時轉動起來,明白了:“阮笛聲,居然是你!”

    阮笛聲剛走出來呢,聞言一愣,好笑:“不是我還有誰?你又不是不認識我。”

    阮遇氣的火冒三丈,形象也不顧了,跺著腳指著她們兩個,半天說不出話,最後矛頭直指阮笛聲:“你是故意的!”

    阮笛聲自然是明白的,也不接話,眼風一掃地上的東西,努嘴:“你的東西也送到了,回去吧,替我給你媽媽道謝,昂。”

    阮遇氣昏了頭,一扶腦袋:“天呐,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麽不要臉的人!”

    那天不堪入耳的謾罵再次湧入腦海,阮笛聲樂了:“我不要臉啊,哪裏不要臉呢?”

    阮遇張口就來:“你被我們阮家掃地出門,不要臉的跑到程家來,程大哥都要和你離婚了,你是有多大的臉啊?還有……還有你和shirley明明就是認識的,你們故意連起手來,想要害我們阮氏破產!”

    shirley還打算看戲的呢,聞言挑眉,擺手打斷她:“小姑娘,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的曉得伐,我和你姐姐是認識呀,但害你們破產的你是從哪裏聽來的,我又沒和你們阮氏簽約,一分錢沒拿你們的好吧。小小年紀腦洞倒挺大。”

    阮笛聲也沒想到被媒體那樣子寫,居然沒給她造成一絲一毫的影響,依然三句話不離陰謀論。阮笛聲懶得和她爭,頭疼,扭頭喊了人:“關門送客。”

    阮遇氣的跳腳依然無可奈何。

    她看著緩緩關閉的大門,瞬間有些後悔了,阮青山讓她來給阮笛聲服個軟,道個歉,求程家不要對阮家步步緊逼,沒想到她一下子衝昏了頭腦,她本來還想著進去看看程庭深的呢!

    這下怎麽交差啊……

    對……阮笛聲在程家的地位依然沒有減退,那麽,程庭深要和她離婚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這邊阮笛聲和shirley進了門,會意的對視一眼,默契的擊了個掌。“你很討厭你這個妹妹。”shirley下定論。

    阮笛聲不置可否,不厭其煩的糾正:“注意措辭,不是親的。她要是我親妹妹,剛出生就給我掐死了。”

    shirley被逗的笑出聲,酒紅色的頭發飄揚在清晨的微風裏。“我聽程庭深……說,你在何枝生日那天收到了一封郵件,誰給你發的。”

    阮笛聲困惑的搖頭:“我不知道。如果沒有那封郵件我也許還會認為這個阮遇隻是有點中二病和幻想症,可是看了之後才知道,她這個女孩,真挺心術不正的。”

    “沒有去查過?”

    “沒有來得及。”阮笛聲皺眉想了想,這下靜心,忽然發現那天晚上的一切都挺詭異的,為什麽會忽然……來那麽多記者。她一邊道出這個問題,一邊避開來往的丫頭們。

    shirley聽了,忽然頓住腳步,很是堅定:“阮姑娘,我要和你說對不起。”

    阮笛聲嚇了一跳:“什麽?”

    shirley美麗的臉龐不染纖塵,她深吸口氣才說:“我……我沒有想到阮家的不可控因素那麽多,也沒有想到他們的矛頭會指向你,我……我喊那些記者本來是想針對阮遇的。”

    阮笛聲:“!!!”

    “那些記者是你叫的?!”阮笛聲捂住嘴。

    shirley點點頭。

    阮笛聲的腦子快速聯想到前因後果,頓時豁然開朗。“所以,阮遇抄襲我的設計是你捅出去的,記者是你叫的……然後,那封郵件……”

    shirley閉起眼再次點點頭,不好意思的舉手:“沒錯,都是在下幹的。”

    阮笛聲稍稍呼出一口氣:“你……你是故意潛伏在阮家的……”

    shirley“扭捏”的捂臉:“我的演技怎麽樣?”

    “我的眼前隻有三個大字:偽、裝、者。”雖然開始是懷疑她的動機,卻沒想到她隱藏的這麽深。

    shirley挑眉,給自己申辯:“證據神馬的,是我給找的,但是出這個主意的人可不是我。你千萬別以為我很有心計哦,我其實可單純了呢。”

    阮笛聲笑著揉頭,沒有防備:“那是誰?”

    一個名字突然進入耳朵:“你的老公,程庭深呀。”

    阮笛聲的笑容瞬間僵住。

    shirley假裝沒有看見她的臉色:“真是隻有程庭深能想出來這些了,他和我說的時候我簡直要懷疑他也是主謀之一呢,不愧是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出來的。你一回淮市他就喊我來,料事如神。”

    shirley是故意這麽說的,阮笛聲知道。她心裏的確有很多情緒浮動,太多事情纏繞在一起,她想要去相信他,然而一次次的經驗放在眼前,又要怎麽才能把信任重建。

    她彎起嘴角,對shirley說:“shirley啊,你知道什麽叫,洗白嗎?”

    shirley小心翼翼:“……像我這樣?”

    “沒錯。”

    “完了阮姑娘,我在你心裏的印象是不是很不好了呀,嚶嚶嚶你別拋棄我呀,都怪程庭深,是他威脅我的啊啊啊。”

    受*若驚……這是走在了國際的大設計師啊,如今她在幹什麽?和自己撒嬌!阮笛聲受*若驚,捂著胸口逃竄。

    ——————

    今天是除夕,程家規矩繁瑣,某一個時辰到了要放一掛鞭炮,硝煙味彌漫,卻很有氛圍。

    按照規矩,一眾程家人在這一天要前往祠堂祭祖,一堆人聚在一起,浩浩蕩蕩,排了長長的隊伍。

    程爺爺打頭陣,完了便是程唐季和方夢言,按照輩分下來,阮笛聲悄悄數著,下一個,便應該是自己和程庭深了。

    程庭深板起臉來能讓氣溫驟降,今日穿著深黑色風衣,負手而立,站在她身邊,頗有種睥睨天下的意味。

    王者風範。他是在以這種氣場,宣告眾人,程家以後的主人會是他。

    比肩而立。一拜,二拜,三拜。

    每一次來此祭拜,望著嫋嫋的香煙,總會想起一首詩。

    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見,三願如同梁上雕燕,歲歲常相見。

    阮笛聲抬起頭來時,溫柔的笑意未收,恰好讓身邊的男人看了去,霎時微微一愣。

    “我叫程庭深,你叫阮笛聲,爺爺說,你是我的妹妹。來,我教你寫你的名字,阮——笛——聲。”

    她現在是自己的妻子。

    感覺,非常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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