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煦陽傳話,血玉名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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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大人走後,地牢內一時間靜了下來,孫靳呆在原地望著地麵出神,思考著自己怎會如此愚蠢,竟是犯下這樣大不敬的罪名,可如今事情已成事實,終是沒有回天之力。

    “喲,孫少爺,許久不見,膽子見長啊……”珞山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嘴角一揚,諷刺地說道,“就連我這個山匪都知道,侮辱聖上可是要殺頭的……”

    “你!”孫靳猛地回過神,一陣氣短,瞪著珞山卻是說不出話來。

    “你什麽你!”珞山輕蔑地說道,輕笑一聲,似是毫不將他放在眼裏,“我珞山行俠仗義的事幹的不多吧,這落井下石的事兒倒是做的不少……哈哈哈哈……”

    看到昔日的手下敗將這般侮辱於他,孫靳感到一陣怒意直衝腦頂,卻是無可奈何,心中直覺得虎落平陽被犬欺,心中憤憤不平道若是能有機會,他定是要將珞山碎屍萬段才能解恨!

    “珞老大,這種人……別跟他一般見識,早些睡吧。”這時,孫靳隔壁牢房的人對珞山說道,孫靳隔了牆壁看不見,但卻能聽出他的聲音有些陰柔。

    珞山往地上一倒,四仰八叉地睡在地上,感慨道:“是啊,早些睡吧,咱們還指不定明個兒誰先死呢……”

    說完,地牢內又陷入了死寂,隻有不知哪來的陰風在地牢內呼呼地吹著,好是瘮人。孫靳轉過身,見到牢房內血跡斑斑,有些血跡已是黑色,有些卻還是朱紅色,感覺到一股異味兒湧入鼻息,孫靳當即捂住鼻口,覺得胃裏一陣翻湧,險些沒有吐出來。他也提不起勇氣向牢房內走,嫌惡地掃了一眼,便捂著鼻子靠著牢門坐了下來,心裏盤算著到底該如何是好。

    話說秦大人剛離開地牢,便趕忙回到了府衙的前廳,這裏還有位貴客正等著他呢。

    秦大人回到前廳,見早前交談的貴客正坐在椅子上不緊不慢地喝茶,沒有一點不耐煩的樣子,心中舒了口氣。秦大人趕忙上前,麵上略帶歉意地說道:“薑公子,久等了。”

    身著深煙色長袍的薑煦陽起身和煦地一笑,使人看了便覺得有如春風,十分舒服,他拱手一禮,謙遜地說道:“哪裏哪裏……”

    “薑公子為人謙遜,禮節周到,真是讓本官這個老輩深感慚愧呀。”秦大人擺擺手,笑著誇讚道。

    薑煦陽搖搖頭,謙聲說道:“秦大人言重了,在下若是能及家父二分有一,才是不負家父悉心教導。”

    秦大人聽了笑著拍了拍薑煦陽的肩膀,朗聲笑道:“哈哈哈……謙虛了,謙虛了……京城內外何人不知,薑府大公子能力超群,青出於藍啊!”

    薑煦陽被這麽誇讚心裏很是受用,麵上卻依然不改,拱手說道:“秦大人謬讚了。”

    秦大人又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肯定他,又問道:“薑公子此次特意前往,可是薑國公有何吩咐?”

    “不瞞大人,正是。”薑煦陽點頭道,“既然秦大人已猜到在下的來意,那在下便直言不諱了。”

    “公子請講。”秦大人抬手做了個請狀。

    “家父命在下轉告秦大人一聲,孫靳入獄一事,盡快上奏皇上,至於孫靳,即便是孫寅甚至是允王親自前來,都不要放人。”薑煦陽正色道。

    秦大人點了點頭,看來這件事,薑家是準備摻一腳了。可憐了孫靳,不知是惹了哪路神仙,倒了什麽血黴,先是進了慎刑司去了半條命,然後是官降三品,如今更是犯下了殺頭的大罪,現下薑家也來從中做梗,秦大人在心中歎了口氣,孫寅啊孫寅,各為其主,如此便莫要怪他不念同僚一場了。

    “有勞公子轉告令尊,請令尊放心,令尊所交待的事,下官定是會做好。”秦大人抱拳說道。

    “如此便有勞秦大人了。”

    秦大人搖搖頭,擺擺手說道:“舉手之勞,算不得什麽。”

    “叨擾了大人許久,在下便先行告辭了,改日再登門拜訪。”說著,薑煦陽拱手一禮,笑道。

    “天色已晚,本官便不留公子了。”秦大人一抬手,對薑煦陽說道,“公子請……”

    乾坤殿。

    宇文玨揮退了蘇韻兒剛準備歇下,便聽安定來報宇文皓求見,左右宇文皓也不是外人,便讓安定將宇文皓引至寢殿來,安定臨走時,宇文玨還特意囑咐他莫要擾了蘇韻兒,安定會意,便刻意避開了蘇韻兒的房間。

    宇文玨身著明黃裏衫,披著一件黑色輕裘,輕裘顯然是質地上佳,一襲絨毛在燭光下映得是烏黑透亮,他坐於軟榻上,右手撐著茶花小幾,左手卷著一本書專注地看著。

    過了一刻鍾,宇文皓便隨安定來了寢殿,他嬉皮笑臉地進來以後,安定便將門帶上,揮退了守門的宮人,自己候在了門外。

    “臣弟參見皇兄。”

    “平身。”宇文玨放下書,示意宇文皓坐到自己對麵,抬手給他倒了杯茶,問道,“這麽晚了進宮,有什麽事不可明日再議?”

    宇文皓端起茶喝了一口,有些委屈地說道:“皇兄,臣弟為了你險些死在外頭,你還不許臣弟入夜給你報喜來了?”

    宇文玨沒有搭理他的抱怨,端起茶小喝了一口,揚眉道:“若真是有危險,你齊王爺還會往上衝?”

    宇文皓被宇文玨揭穿,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低聲笑道:“不過那孫靳可真是好漢一條啊,二話不說提劍便衝了上來,當初孫寅怎的不讓他參軍呢真是……”

    宇文玨又拿起了書,邊看書邊說道:“他再勇猛,不也沒傷著你分毫麽?”

    “那當然,臣弟這一身輕功也不是白練的。”宇文皓驕傲地一仰頭,俏臉說道。

    “說吧,想要什麽賞賜?”宇文玨沒看他,依然是專注地看著書問道。

    宇文皓搓搓手,麵上看著十分靦腆:“皇兄,咱倆談這個可真是有些見外了啊……”

    “好啊。”宇文玨抬頭道,“那賞賜便免了吧。”

    “別呀別呀……”宇文皓立馬變了臉色,趕忙說道,“皇兄,臣弟就這麽跟您客套一下,您可別當真呀!不然臣弟這般拚死拚活的為了什麽呀……”

    宇文玨輕笑一聲,搖了搖頭:“說吧……”

    “嘿嘿。”宇文皓嬉皮笑臉地一笑,搖頭晃腦地說道,“皇兄可還記得,三年前皇兄登基之時,西境蕃國貢來的血玉簫?”

    宇文玨眸光一亮,麵上有些好笑,揚眉說道:“你倒是惦記的久。”

    宇文皓撓撓頭說道:“好東西自然是得惦記著……”

    “你倒是好眼光,這血玉簫可不是俗物,你這不通音律的粗人,要了去豈不是糟蹋了寶貝?”宇文玨譏笑道。

    “臣弟不通自有人通……”宇文玨一拍大腿,“皇兄您可答應過我的,可不能反悔。”

    宇文玨有些意外,這等寶貝宇文皓還舍得送人?不過他也沒這個好奇心去探尋,也罷,難得老六辦了件正事,對著門外喚道:“安定,領老六去取血玉簫。”

    “謝皇兄賞賜!”得到寶物,宇文皓高興地蹦了起來,每個正形地扭了兩下,那副滑稽的模樣逗的宇文玨都笑了起來。

    “去吧。”

    “是。”

    千禧宮。

    夜漸漸深了,後宮內的宮室一個接一個地暗了下來,隻有千禧宮依然是燈火通明,有如白晝。夜涼如水,不知何時,竟是悄悄入了冬,每到夜裏是越發地寒冷,守在殿外的宮人們被冷冽的寒風吹得瑟瑟發抖,就連噴灑出來的鼻息,瞬間就形成了一道白霧。宮人們偶爾偷偷哈氣暖暖已經被凍僵的雙手,可吸進口中的寒氣卻是凍得喉中十分幹澀,難受的緊。

    太後坐立於正殿之中,她一手扶額,一手置於桌上,長指不停地敲打著桌麵,“嗒,嗒,嗒”聲聲在殿內回響。她的目光一直凝望著門前,麵上有些煩躁,似是在等待著什麽,等了許久還未等待出個結果。

    殿外的寒風依然不住地吹著,而殿內卻是有如春日般暖意洋洋,殿內的宮人因太後心煩,盡數被轟到了殿外,太後未發話,他們便隻能在寒風中陪太後一起等著。

    “來人啊……”又過了快一柱香的時間,太後還是沒有等到所等的人,不悅地直起了人,不耐煩地拖長了音對門外喚道。

    殿外的宮人們聽得太後的呼喊,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想此時進去觸了太後的黴頭,無奈,隻能由最靠近殿門的那個小太監進去聽候吩咐。

    小太監躬身快步進門,跪到了太後跟前。許是他在殿外立了太久,進殿時,他帶入了滿身的寒氣。太後感受到一絲寒意,抬起廣袖在身前揮了揮,嫌惡地說道:“退遠些!”

    “是,是。”小太監連聲應道,趕忙伏地倒退著往後爬,每到這時,千禧宮的宮人們最是不敢招惹太後,若是惹怒了太後娘娘,輕則重罰,重則處死,所以每每太後心煩,宮人們都膽戰心驚的。

    太後冷著臉,極度不耐煩的聲音在殿內響起:

    “鷺秋還未回宮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