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第一五八章活不好,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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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書閣走到窗前,水波流轉的眼眸隔著玻璃窗戶落在窗外夜景之上。

    雪白的臉上難得地沒有笑,卻在書房裏的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慘白,顯得有些憔悴,整個人沒有什麽精神。

    “玉蘭之目我很熟悉,所以確定譚指月脖子上的玉蘭之目一定是真的。”

    “那你是說自己手上這條是假的?”

    段懿申走了過去,拿起架子上的玉蘭之目,在水晶燈下觀摩著。

    玉蘭之目上的右眼形狀的深藍色寶石,清透而澄澈,細細觀之,當真如一滴被上了色的人的眼淚,質地非常之好。

    尹書閣轉身看著他手上的玉蘭之目,俊眉半挑。

    “不,這也是真的。”

    段懿申抬眼看著麵前這個美的有些妖嬈的男人。

    “玉蘭之目隻有一條,是你父親尹潛為你母親謝玉蘭親手製作的。”

    尹書閣雙手插在褲兜裏,朝他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這正是我奇怪的。”

    他的視線似是要將這條項鏈望眼欲穿。

    “在這之前,玉蘭之目一直都在我手上。之間,除了輸給時兆桓的那短短幾個時辰,它就沒有再離開過我的視線。”

    一縷幾不可聞的歎息從他鼻尖飄了出來。

    “這是我母親的遺物,我不可能也不能接受這世上有第二個贗品。即使我們已經認為它是真的。”

    空曠的歐式書房裏,尹書閣、段懿申沒有說話,安靜了好一會兒。

    “少爺。”阿維問道:“您說,會不會是那時候在遊輪上輸給時兆桓的時候,被時兆桓個換掉了?”

    尹書閣沒有說話,看著眼前這條項鏈,有些疲倦地搖了搖頭。

    “不會,不可能,我知道他為人,他沒必要這樣做。而且……這條玉蘭之目確實是真的。”

    他細長眉眼半眯,思索著今晚宴會時期,那女人給自己的說法。

    “因為那女人已經說了,是她給的。”

    他說完,阿維和段懿申臉上都露出一絲驚異之色。

    阿維似乎也不敢相信:“少爺,您說的是,那日在遊輪上被救起來的穿旗袍的女人,錢清童?”

    尹書閣的目光落在那條熠熠生輝的玉蘭之目上,冷淡地點了點頭。

    過了好意會兒,他才冷冷說道:“想不到這個錢清童很厲害啊。段公子可知道時兆桓的爺爺?”

    段懿申聽他這麽問,修長食指點了點高挺的鼻梁。

    “你是說,十年前時家一夜破產之後,跳樓自盡的時任行長時景和的父親?”

    尹書閣點了點頭,因為身體原因讓他暫時沒有之前的意氣風發,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段懿申凝眉:“這時老爺子,聽說十年前因為時景和的自殺而氣血攻心,得了腦癱,已經被醫學界宣布死亡了?時兆桓後來找賴了全世界的名醫醫治,不都說無力回天麽?”

    尹書閣俊美的臉上揚起一抹淺笑,眼中卻無笑意。

    段懿申摸清他的言下之意。

    “然後呢?你想說什麽?”

    尹書閣拿過玉蘭之目,自己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著。

    “然後?然後就是在十年之後,這個錢清童,就是那個我跟你說過的女人,她居然……把那個老不死的給治好了。”

    聽到錢清童治好了時老爺子,向來不動聲色的段懿申臉上露出一絲驚異,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尹書閣。

    時兆桓是最大跨國蘭道國際銀行的行長,他的家事自然很多人都知道,這個老爺子的情況,現在……居然讓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治好了。

    “而且,她不但治好了時老爺子,而且還帶出了一條一模一樣的玉蘭之目。”

    尹書閣說到最後一句,冰涼的語氣明顯地被他加重了幾分。

    段懿申沉聲道:“那你想怎麽樣?”

    “我還能怎樣?錢清童救醒時老爺子與我無關。不過……”

    他眉峰一挑:“玉蘭之目,這女人居然弄出來了一條一模一樣的……這回,我肯定會找機會跟她好好會會。”

    書房裏再度恢複到聽得到繡花針落地的安靜。

    尹書閣重新將玉蘭之目放回盒子裏,然後走到書架的第三層,將它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上麵。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尹書閣將玉蘭之目放在架子上眾多寶物之間。

    “進來。”

    書房的門被一個仆人推開。

    那下人用托盤端著一個碗走了進來,恭恭敬敬地道,“少爺,今天喂飯的時間晚了。”

    尹書閣回頭,看到下人端來的碗,細長眉眼露出一絲驚慌和不耐,蒼白的臉色起了些變化,甚至說是很難看的。

    但這隻是片刻。

    片刻之後,那一絲驚慌和不耐消逝,那蒼白臉上的變化不再。

    段懿申走到他跟前,磁性的嗓音流露著他特有的淡漠。

    “怎麽,你竟然還在養著他?”

    尹書閣沒有回他,眉頭緊皺,修長的手指朝那下人招了招,示意他走過來。

    下人見著趕緊端著碗到他跟前。

    尹書閣坐在歐式沙發椅上,撚眉,伸手,將那裝著黑乎乎的東西的碗端起來,然後小口卻一口氣地喝了下去。

    用紙巾擦了擦嘴上的黑色液體,重新將碗放到托盤上,神色間有些疲倦地朝段懿申看去。

    “懿申,你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去會兒,立刻就回來。”

    段懿申眸光射出濃濃的寒意,冷聲道:“你還要去?你當真想死?”

    尹書閣從沙發椅上起身,俊美的臉上充斥著一抹邪魅卻寡淡的淺笑。

    “活不好,死不了,這就是我尹書閣現在的生命寫照。”

    說罷,也沒管段懿申是否回應自己的話,尹書閣和阿維就同那下人關門出去了。

    段懿申目送著他出了書房門,手指再度在鼻尖上刮了刮,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發上,神態似是有些心不在焉。

    隔了一會兒,他伸手看了看左手手腕上的表,時針恰好指到十一點。

    他抬眼,冷淡的目光將這偌大的書房看了一遍。

    麵前高達十層的紅木架子上麵擺滿了形形色色琳琅滿目乃至是光怪陸離的收藏品,幾乎全世界難得一見的稀世珍藏品,各式各樣,在這十層高的架子上,幾乎全部都有。

    他抬頭將麵前這架子和上麵的東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過了多久,書房門傳來被人打開的聲音。

    他轉頭尋聲望去,隻見阿維扶著臉色更加蒼白的尹書閣步履蹣跚地走了進來。

    段懿申看著他,凝眉。

    “你還好嗎?”

    尹書閣推開阿維,示意他不要再扶自己。

    朝段懿申看來,他臉色很是蒼白,一步一步走地很艱難。

    “還好,死不了。”

    他艱難地走到他身邊,癱倒在鬆軟的沙發上,垂下的俊美臉上扯起一抹無奈的冰冷笑容。

    “喂的晚了,他好像更生氣了……沒有吃呢。”

    聽到他這麽說,看到沙發上尹書閣好死不活的憔悴樣兒,段懿申的好性情終於被激怒。

    猛地抓住他衣領地方,段懿申低聲嗬斥道:“尹書閣,你簡直就是個瘋子!”

    尹書閣輕輕拍打了一下他的手,段懿申竟然將他鬆開了。

    尹書閣得了自由,將毫無血色的臉埋在鬆軟的沙發裏,渾身上下隻是寫滿了他此時想要休息。

    “就這樣吧,好死賴活。”

    段懿申冷聲道:“尹書閣,你還養著他做什麽?你都不拿塊鏡子自己看看,看看你現在都是什麽樣兒了!”

    段懿申的話對尹書閣來說,似乎完全是無關痛癢。

    “段公子,說實話……”

    “外麵的人,都站在遠離我十萬八千裏的地方,笑著說我是古瀾太子爺。”

    “可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重,我自己再清楚不過,不是嗎?我除了能在黑道上呼風喚雨,還能做什麽。比起當年老爹混跡很白兩道的手段,如今的我,又算什麽?”

    “什麽都不算的,不是嗎?”

    尹書閣半躺在沙發上,緩緩抬起頭,臉色漸漸回暖,發白的唇勾起一抹無可奈何的冷笑。

    “可十年前,老爹一夜之間忽然得了抑鬱症,日日夜夜就隻知道圍著圍棋轉,還自己跟自己下棋,再不管其他事。”

    “母親又不在,古瀾尹家家大業大,而我作為尹家的少爺,除了在黑道上呼嚎兩下,又憑什麽能保持古瀾的地位呢?”

    “尤其是在時兆桓那樣的對手的壓力之下,尤其是……那麽多人在覬覦著尹家權勢……”

    “如果我不狠下手段,我不保證,尹家會是今日這個樣子。”

    他緩緩坐起身,眉宇間充斥著濃濃的疲倦。

    “所以,懿申,你不懂,我不得不這麽做,即使我現在很後悔自己這麽做,可如果能回到十年前,我還是會做出同樣的抉擇。”

    他微微偏首看著段懿申,明亮而柔和燈光照射下,身邊的男人卻渾身散發著一股戾氣。

    “外人都以為是我靠自己的手段守護的這座江山,可到底如何,隻有我最清楚。”

    他眉眼閃動著一絲波光。

    “現在,我付出了該有的代價,想要跟一個人分擔痛苦。可如今,我唯一能將這個不可告人的秘密告訴的人,也隻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