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第二三二章十年一覺夢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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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天時兆桓說自己的手機壞了扔到了垃圾桶裏,她就覺得對眼前這後生有些愧怍,畢竟她沒有看到那手機到底有沒有壞,可被時兆桓當做垃圾扔到了垃圾桶裏卻是千真萬確而不能質疑的。
對上時兆謙那永遠溫柔到極致的眼神,她驀地覺得有些心虛,索性將真相掩蓋了一半,“呃……那天在銀行裏上廁所,手機不小心滑到廁所裏去了,所以……不好意思,時先生,沒有好好珍惜你給的東西。”
她的語氣頗是孱弱,這種孱弱來自於半是撒謊半是真心的心虛與遮掩。
時兆謙眼色複雜地將她看了好意會兒,笑道,“掉就掉了,一個手機而已,掉了再買。”
他目光落在她手裏的這個手機上麵,“新手機是自己買的?”
錢清童覺得掉廁所的謊言都撒出來了,何必再在原本的謊言上再多加一個謊言,那樣謊言會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忒沒意思。更何況,時兆桓送自己手機這種事並沒什麽好掩飾的。
“時行長說平日上班要用,看我沒錢,就把他用過的二手手機拿給我用了。”她說地信誓旦旦。
時景遷琢磨道:“原來是兆桓給的啊,這孩子還行長呢,至於這麽小氣給個舊的?”
時老爺子半眯著眼打量著她的舊手機,不知何時插話道:“我孫子就是不一樣,舊手機舊地都跟嶄新的一樣。”
大家也沒注意老爺子的話,隻當是玩笑話,都又笑著聊去了。
時兆桓驅車來到譚指月的公寓已經是八點半,當他按響門鈴後,譚指月身著一件緊身衣裳,纖細的軟腰上拴著一條黑色的圍腰,俊麵蕩笑地迎接他。
“你還沒吃飯麽?”他從她的圍腰上看出了她正在廚房裏折騰。
譚指月伸手將他輕輕拉進屋裏,笑道:“跟你一起吃啊。”
“剛才在家裏已經吃過了。”他順著她走了進來。
都這個點了,譚指月自然知道他吃過了,但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坐在清香四溢的真皮沙發上,她的胳膊已經如蛇一般環上了他的脖頸,俏臉上頗有些嗔癡狀,聲音婉轉如夜鶯般,“陪我一起吃,好不好?”
時兆桓看著麵若桃花的女人一眼,眸光深沉。她今晚精致打扮了的,美豔的臉蛋兒上眉目如畫般生成,麵貌粉妝玉砌般,在燈光下泛著淺淺紅暈,眉眼向他掃來便是秋水之姿,讓人不心動都難。
他終究是個男人,軟香在懷,如此嬌嗔,又怎麽拒絕?
見他頷首,譚指月眉眼瞬時展開,神色間流淌著初戀般的喜悅,“飯快做好了,你等等我馬上就來。”
“你會做飯?我不是記得你請了一個保姆在家麽?”他的眼神掠過一絲疑惑。
“那是以前了。爸媽在那場飛機事故去世了,我僥幸活了下來,很多事也看明白了。”她緊緊地抱住他,嗅著他帶著淺淺煙草味的氣息。
“我覺得女生還是獨立的好,很多事情要自己去做,比如說做飯啦。如果我連做飯都不會,那還怎麽過日子呢?所以我在美國一直都在鑽研廚藝呢,待會兒讓你嚐嚐。”
她笑道:“剛剛阿姨聽說你要來,就主動回去了。”
時兆桓未曾多說,譚指月在他英俊的臉上親吻了一下,便興致盎然地到廚房裏去了。
客廳異常安靜,他半靠在沙發上,看著她走進廚房的窈窕身姿,心裏有些恍惚,順手點燃了一根雪茄,坐在沙發上靜靜地抽著。
譚指月出生名門世家,從小嬌生慣養、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在他倆高中談戀愛的時候他就很清楚。
他記得高三那年,他將她帶回家裏玩,在廚房幫襯著母親做飯,結果差點將廚房點燃。而那時候的譚指月性子溫和中帶著活潑,人美聰明家世好,當是人間尤物,人人見著無不喜歡。當時秦青對她還是很中意的,知道她在金融方麵有著極高的天分,生活瑣事卻不在她擅長的範圍之內,正好適合了時家,自然而然沒有責怪。
他猶記得,十八歲的他和她曾天真無邪在蘭道高中三年三班裏靠窗的課桌前與彼此約定將來的情景。
她拉住他的手唯唯諾諾地問:“兆桓,我不會做飯,你說阿姨會不會討厭我。
他摸著她的頭有些寵溺地答:“不會做飯沒關係,反正咱們家都有廚師,你這輩子的職責就是做好喜歡我的角色就足夠了。”
時兆桓半躺在沙發上,對那已經遠去有十多年的記憶竟感到了陌生,繚繞煙霧之間,他英眉蹙成暗峰,凜冽而帶著一絲憂鬱與無奈。
十年一覺夢不複,此時的他再不是十八年紀的他,今夜的她也不是十八歲的她。他從來不提及,但實則心思自己比誰都清楚,有的東西似乎在這十年歲月的摩挲之下越見越遠了。
他不能、不會、也不可能再對她說出當年那番而今想起來都覺得可笑的話。
十年不再,他說不出口,也不會再說了。
人是野心動物,這種動物一生都渴望吞下不盡的物質。這種物質可能是金錢財富,可能是權力地位,也可能是精神滿足。如果要待到躺在殯儀館裏被火燒的那一刻之前都不覺得後悔的話,那生前這三樣物質自己至少得緊握住一樣,這一生才不會過地如死水一般,清風吹不起微瀾。
中國自古以來就是個神奇到以至於有些詭異的國度,錢與權看似分離實則唇亡齒寒,名利雙收“天經地義”而勢在必行,尤其是對自己這種平分全球財富的人,權力與名譽如何逃脫的了紛至遝來的命運?
他細細一想,自己活了近三十年,第一樣已經有了,他比誰都清楚在這種社會下那第二樣其實已經在奔赴自己懷中的路途上了。
但他同樣很清醒,他的心會越脹越大,第一樣與第二樣他幾乎有了,如今的他,對第三樣東西竟然有著前所未有的想要擁有的感覺。
可偏偏這第三樣,最難得到。休說得不到,他就連這第三樣是什麽都遲遲想不到。這世上,還有什麽東西能讓自己在經過十年浩劫之後再度開懷?
他不知,乃至迷茫。迷茫到在譚指月離開自己轉身去美國的這十年裏,他對她的回歸日日夜夜翹首企盼。在她回來之前,他不斷用其他女人和一根接一根從不間斷的香煙來填補一時這種精神的愉悅感,就隻為了在她回到自己身邊之前自己的精神信仰不會崩潰成廢墟。
結果卻令他意想不到:雪茄與他產生了最值得信賴無堅不摧的友情。可那些女人沒有。
她們都不是她,每一次的男歡女愛巫山**之後,他都清楚,她們終究都不是她。都不是,她們連一根香煙都比不上。因此每一天過去,他都愈加肯定,十八歲那年看到的那輪皓月才是自己這一生要緊緊攬在懷裏、緊緊抓住的第三樣物質。
可時間也真是個奇怪的東西,它能守護你的美好想象,卻也能摧毀你的堅定信仰。這種維持了十年的信仰在一年前親眼見到她的那一刻起開始搖搖欲墜,最後下墜到連他自己都聽不到回響的深淵裏。
一年前再看到譚指月出現的時候,等候了十年的他沒有憤怒,沒有喜悅,乃至是沒有任何感覺的,連當她是普通故友的回歸,這一點他都做不到。
恍恍惚惚間他似是明白了:她已不是那輪皓月,她這一生再也成不了自己這一生想要抓住的那第三樣。可即使如此,真要讓他這麽放棄等候了十年的人,又似有不甘,似有不願,似是辜負了自己和自己等候的這十年時間。
可同時,他還是沒有知道自己想要的第三樣在何處。
所以在尋到之前,他不想再空著自己,也不願辜負自己,最終選擇了與她這般渾渾噩噩過著,含含糊糊地活著。向來厭惡受命運擺布的他竟然在這一次向命運繳械投了降,卻還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方式來反抗。
當譚指月端著做好的菜走出來,就看到他躺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地抽著雪茄,撚眉思索著什麽。
“兆桓?”她輕柔的呼喚將他從塵封的回憶中喚醒。
他睜眼,黝黑的眸子倒映著她明眸皓齒的模樣,卻吹不起半點漣漪。
“吃飯啦。”譚指月直接將他從沙發上拉到餐桌處。
他掐滅煙頭,打量著眼前解開圍腰露出細軟腰身的女人,的確是個尤物,甚至比十年前穿著白色校服的她更讓人浮想聯翩。可他卻隻懷念著十年前的那輪皓月,卻不是眼前這個近乎風華絕代的女人。
不是的,他難以察覺地擰著心頭肉。
譚指月為他斟好紅酒,打量著他望著自己的複雜眼神,笑靨如花的模樣說是驚豔了歲月也不為過分,嗤笑道:“你看我做什麽?”
話音剛落,她纖腰似被什麽一握,轉眼人就整個倒在了他蘊著煙草味道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