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第二六零章你和你兒子害死了你另一個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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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財神爺您想聽。”
錢清童沒有說話,對於世人的秘密,她永遠是這種“我靜靜地聽”的態度。
時老爺子笑了笑,但目中卻是一片荒蕪,“財神爺,您覺得咱們家看著怎麽樣?”
“很好。”她思索片刻,發自內心地說著,末了又補道,“我說真的。”
時老爺子笑道,“我知道你說的是真的。我閱人無數,誰說話是真是假,我一眼就看出來了,即使你是個神仙。”
錢清童朝他撅了撅嘴。
“我憋了這麽多年沒有說這個秘密,是因為我知道這話對家裏人說不得。我怕秦青媳婦兒怪我,恨我,甚至怨我,以至於他恨景和,那樣咱們家就再沒有那麽和睦了。可是你不一樣,你是財神爺,我對著你說,就像是對著菩薩懺悔,菩薩永遠能海納百川,這樣景和也不會怪我了。”
錢清童垂首看著照片上的人。
時老爺子撚眉,不疾不徐道:“秦青媳婦兒一直以為景和是因為喜歡她,才同她結婚的。可景和騙了她,我也騙了她,景和不喜歡她,景和對秦青隻有對妹妹的喜歡,卻沒有男女之間的喜歡。她活到現在五六十歲的年紀都還不知道,所幸我們一直騙著她,才讓她生活過地還算順心。”
錢清童心下訝然,難不成這麽大個時家還有什麽難以啟齒的東西?
“幾十年前的事了。景和十七歲那年剛從大學畢業,響應國家號召,上山下鄉去了梨花鎮當知青。他一去三四年,後來上山下鄉運動完了,我想讓他回a市,開始跟著我接手銀行事務,想讓他在這裏闖出一片天。但我們時家做銀行最開始其實是白手起家的,尤其是七八十年代,在中國沒有巨大的關係網,民營銀行很不好搞起來的,我最開始就經受了這樣的困難。”
“秦家卻不一樣。秦家從祖上開始,世世代代都是搞金融的,因此在業內地位高,人脈廣大。因為景和和秦青的母親是拜把子的金蘭姐妹,因此我們兩家很好。秦青媳婦兒是秦家的獨女,是掌上千金,活潑漂亮,還對金融這一塊兒頗有了解。景和一直將她當親生妹妹對她很好,兩人算是青梅竹馬,但秦青卻喜歡了景和很多年,這一點景和其實是知道的。”
“七八十年代啊,無論是城裏還是農村,20歲的姑娘再不出嫁都要被人笑話的。但景和去了梨花鎮,秦青倒是個癡性子的女人,竟然一直等著景和從梨花鎮回a市繼承銀行然後嫁給他,這事我們兩家都心知肚明。秦家愛女心切一心想要撮合這件婚事,而我答應則完全是看中了秦家的強大實力也極力支持。但景和在梨花鎮當知青,尚且不知道這件事。”
“秦青外在內在條件很好,性子活潑逗人喜歡,我本來以為景和肯定會答應這件婚事,我也順便能完全鞏固和秦家的關係,幫助銀行扶搖直上。”
錢清童注意到他說“本來”二字,心下已經有些嗟歎了:自古“本來”深意複雜。
“誰想到啊,三年後,景和回來說,他在梨花鎮喜歡上了當地的一個女孩兒,不,不是喜歡,他說地信誓旦旦,是相愛!”
老爺子滄桑的臉上揚起一抹複雜的苦笑,“三四十年前的事了,我不記得那女孩兒叫什麽名字,好像有個‘玉’字,但我一直記得清清楚楚,剛滿二十歲的景和在我麵前形容那個女孩兒時,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朝氣勃勃喜悅不已的神采光芒,我從未見到過這樣高興的兒子。”
“我記得可從初了,景和眉飛色舞地跟我說,他這一輩子從來沒見到過像她那麽好的姑娘,像她那樣純潔的女孩兒。”時老爺子聲音有些哽咽了。
“他和其他幾個知青在地裏幹活的時候,這姑娘穿著件白色碎花襯衫、深藍色的裙子,紮著兩條小辮,在梨花樹下轉身的一刹那,他說他當時知道這個女孩兒他時景和要定了。”
錢清童一聽,本來平靜的她心頭也難掩好奇了,梨花鎮上什麽樣的女人能讓這麽英俊瀟灑的時景和癡迷到這種地步?
“果然,不久之後,景和就讓那姑娘發生了關係,他還答應了那姑娘回到a市請示我後就把她娶回來。”時老爺子按了按眉頭。
“三十幾年前,我也正值中年,一心要發展事業,得知那姑娘隻是梨花鎮尋常人家的普通丫頭,我見也沒見過就毅然拒絕,這讓他當時跟我說起那姑娘時候的神采一瞬間都沒了。可我是景和父親,拿捏住了他熱情卻也孝順待人和順以及負責的性子,所以我用了苦肉計。”
“我跟老婆子以及銀行其他人聯合起來製造了銀行一蹶不振的假象,又拿出我畢生演技,日夜不吃飯,軟磨硬泡地用親情來綁架他。再後來,又有意無意讓根本不知道這件事的的秦青來家裏軟化他,那時候秦青已經二十三了,他待秦青好,知道秦青在a市等了他足足三年錯過了許多好人家,也產生了愧疚,愧疚自己幾年前到梨花鎮前沒有跟她她說清楚。”
他搖了搖頭,“不對,他去梨花鎮前,其實給我說回來是要和秦青結婚的,因為他疼愛她,隻是想不到……我用各種法子磨了他性子,最終讓他投降了。”
錢清童果然像個菩薩一樣,“那後來呢。”
“景和的確是負責人的男人,和秦青結婚後一點一點地將昔日的放浪收回,做了一個好丈夫,沒有再去梨花鎮,也沒有再去見過那姑娘。他母親過世之後,我們父子都把這個不算秘密的秘密掩藏地很好,時家銀行在秦家的大力幫助也蒸蒸日上,景和全力潛心光大銀行。”
“這一切看起來都很和諧,但後來,在秦青懷兆謙時候的一個夜晚,秦青不在,我走到他門前時候,看到這孩子竟然落了眼淚。”
時老爺子半眯著眼,看起來甚是疲憊,“景和是個凡事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性子灑脫,從小到大我從未看到過他哭,所以我但是很奇怪,問他哭什麽。”
“他當時看著我的眼睛中說不出的複雜和憤怒以及悔恨,他說‘爸,你快有第一個孫子,是不是很開心,但你知不知道,你和你兒子卻害死了你另外一個孫子。’”
錢清童一怔,心裏將時家三個孫子都數了一遍,三個都活地好好的,難道秦青這麽能生,上麵還有一個?但爺爺剛剛說了,時兆謙是時景和夫妻的第一個兒子啊。
時老爺子說到此處,錢清童看見他一行老淚劃過兩頰,“那時候我不明白他的話,後來就知道他為什麽那麽生氣,為什麽要哭。”
“他說,當年那個在梨花樹下偷眼看他的女孩兒在他離開後發現自己懷了孕,可景和卻一直沒有回來最後把孩子生了下來,那女人帶著剛滿月的孩子從梨花鎮來a市找他,因為是農村人,無依無靠養不起孩子,最後想多掙點錢在一家夜店裏做起了鋼管舞女郎,天天在那裏跳鋼管舞。”
“結果錢倒是來地快,可孩子卻疏於照顧。有一天,她清早回去的時候,那孩子因為窒息已經死了,好像是家裏來了不速之客,但確切原因不知道,沒有抓到人,反正……那孩子是死了。”
他說著說著,眉宇間蕩滌一絲陰雲,“景和的第一個兒子,也就是我的第一個孫子,就死在了那晚上。那時候,他說他恨他自己,他不但沒有照顧好他的兒子,還讓他失去了愛他這一生最愛的女人的權利。”
錢清童沒想到他說了這麽段遙遠的故事,有些惶惑,“那女人呢?”
“那女人後來我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但我從來沒後悔過我做的事,包括那孩子死去,我除了覺得遺憾其實並沒有太多感想。我想反正我連他的母親都沒見,過更何況那個孩子,反正秦青有了兆謙,後來又接連有了素覺和兆桓,我的孫子那麽多,不在乎那一個連見都沒見過的。”
老爺子道:“可是,打他知道那事之後,除了公事他幾乎再沒有同我說過什麽話,甚至三個孫子他每次抱著的時候都會想到那個死了的孩子,然後將兆謙他們放下,就去銀行了。因此兆謙他們三個也很少得到父親的關愛,我怕他們影響他們成長,因此從小就教他們說父親很忙,有很多工作要做,你們作為兒子更要獨立,將來替父親分憂。”
“起初我也沒太在意,隻待二十年後銀行無故一夜破產,他舉身從從銀行高樓跳下去,我的世界才崩塌了,昏睡十年,我夢中常常能夢到他抱著那已經死了的孩子對我笑,那孩子叫我爺爺。”
他咳嗽了一聲,“待我醒來,卻再也做不到如十年前那般坦蕩,興許是年紀大了,興許是我欠了他和那孩子太多,反正……我,我不是個合格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