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第二七四章時時刻刻捏著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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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話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此時的他看著與之前在遊輪和譚指月宴會上那個談笑風生、眉眼中總是帶著一絲邪惡挑釁的男人有些不同,無時無刻不透露著他是惡魔的身份。

    他逼視著她的雙眼霎時深如寒潭,切齒咬牙的他看起來更好看,“女人,別以為你逃過了去泰國,我就會放過你。既然你大膽子回來,那就別怪我了。”

    她嗤笑,“我想跑就跑,你管地住?”

    她這次回來本來想整整這喪盡天良的混蛋,同時為昨天被下藥而報仇,但想到自己最後沒有受到傷害,所以就不能輕易動他。而且,老實說來,尹書閣販賣人口是他在人間的事,不歸自己管,她就是想要整他也不行。

    所以說,神仙懦弱起來比人好不到哪兒去。若不是昨天在這棟別墅感受到的那股微弱卻又吸引她的力量,她才不想回到這陰氣森森的鬼地方。

    看她那不怕死的樣子,尹書閣很想用手撕下她的笑臉,“把她關到暗室裏。”

    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就拿著繩子走了過來,一手將她縛住,就將她纏了起來。

    這一次,錢清童難得地沒有反抗,反倒是一副等著束手就擒的模樣,隻是嘴巴卻沒有停下來,“尹書閣,你就是要遭報應的大混蛋!我詛咒你身體越來越差!命不久矣!”

    聽到她後麵那兩句,尹書閣竟猛然覺得身體內有什麽東西在下墜,讓他差點倒在地上,但隻是片刻,他就抬起頭來,細長的眉眼中似是有一道凜冽的寒光直射著她。

    這該死的女人,竟然詛咒自己!

    他年紀輕輕,從不輕信詛咒這一類話,隻是現在他再清楚不過,自己的身體被那個他連見都沒有見過的人折磨地形銷骨立,他即使不信也會有所忌諱。而這女人竟然詛咒他命不久矣?

    他笑地有些邪惡,“阿維。”

    “少爺。”

    “把她綁起來,扔到我臥房裏。”

    他話音一落,阿維和周默涵對視一眼,大致猜到了什麽,就點頭,押著錢清童往臥室裏去了。

    “尹書閣,你真地命不久矣了,我就看著你靜靜地裝逼至死。”

    耳畔還回想著她不停地謾罵自己的聲音,尹書閣許久未起波瀾的心突然有些焦躁,這股焦躁感擾亂他心煩意亂,許多讓他刻意避開的事紛至遝來。

    錢清童被阿維和兩個男人扔在臥房裏,他們就鎖了門離開了。

    “混賬東西!等我把《財神帳》找到,要是找到你的名字,不讓你傾家蕩產我就白當了財神爺。”

    身上纏著繩子的她在他們走了之後,臉上就變成了一副平靜如水的模樣。

    “老太婆,你其實不怎麽氣他,為什麽要吼地那麽凶?”

    她坐下,將他的臥室觀覽了一遍,“嗓子癢的很。”

    “……”

    這是一個很有說服力的理由,寶寶乖乖地閉嘴了。

    尹書閣的臥房很大,裝修精致奢華,拉上的暗紫色窗簾愈加襯托地這間臥室的豪華,窗外的白色光芒隱隱透射進來,讓房間看起來有種難以靠近的根絕。

    但正如他這個人一樣,整個房間流露著濃濃的陰氣,這讓她都感到一種莫名的寒涼,這不是季節性的寒涼,而是深種在這棟別墅內的寒涼。

    尹書閣並沒有如阿維和周默涵他們所想,回到臥房去做他們腦子裏以為的那種事,在錢清童的謾罵聲中,他心情極度不好,在一間緊鎖房門的房間前躊躇片刻便推門而入。

    空曠的房間窗戶邊,一個中年男人獨自坐在棋盤左邊,窗外昏沉的暮色愈發襯托地他像是一個沉思者,沉思綢繆下一步棋該如何走。

    “爸。”他放輕腳步走了過去。

    尹潛卻還是低著頭,認真觀摩著這盤他下了多年卻從來沒有下出一個結果的象棋棋盤。

    尹書閣修長的身軀站在棋盤邊上,讓坐著下棋的男人看起來很是渺小。

    他往桌子右邊瞧了一眼,那裏有一個空晃晃的位置,隻是位置上擺著一個相框,照片上有個年輕女人,笑地正明媚。

    “爸。”他看到那照片,剛才心頭的浮躁瞬時再度湧現起來,他又叫了尹潛一聲,伸手按在他拿著象棋的手上。

    手指難動,尹潛這才緩緩抬起頭來,看著自己兒子的眼雖有父對子的關切,但更多的卻是平靜如水,

    “您很久沒有出去過了,我陪您出去轉轉?”

    尹潛搖了搖頭,固執地道:“這盤棋還沒下完,玉蘭在等我下完呢。”

    尹書閣臉色難以察覺地起了變化,但還是抑製住了,他往旁邊的照片看去,又看了這盤自始至終都隻有一個人下的棋局,“您已經陪媽下了十年了。”

    “下多久都沒關係。”尹潛異常平靜地說著,“剛剛我聽到有人在大叫。”

    他知道他說的是錢清童,尹書閣沒有作答,但長長的揚起的眼睛裏迅速流露出一抹難掩的憤怒,但很快就消失在眼眸裏。

    這十年來,他和自己對話,卻總問一些無關痛癢的話。

    “你的精神看起來越來越差了。”尹潛道。

    “原來你還會記著自己兒子的身體。”尹書閣笑地有些無奈,“家業太大,你又不陪我,所以我真地快熬不住了,身子就這樣搞垮了。”

    尹潛拿著棋子的手微微一僵,但也隻是片刻,他又安然落子了。

    尹書閣坐到右邊空位置上,同他麵對麵而坐,可麵前一臉祥和的父親隻是朝他笑了笑,隨即又沉寂在一個世界裏下棋,好像……好像他根本不是養大他的父親,這十年來,變化迅速的他從此以後隻是一個還記著自己的熟人而已。

    父親……他想到這個詞,眉頭微皺,眸中蕩滌著一抹淺淡的憂鬱。

    “爸,十年前您當了甩手掌櫃,留我一個人來支持您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隻是……我能力有限,隻能用這種方法維持江山不倒。現在……嗬嗬,興許那女人說地對,人在做天在看,舉頭三尺有神明,報應會來,隻是早晚問題罷了,瞧,現在它來了,興許我會比你走地更早。”

    尹書閣的聲音低低的,向來以傲嬌模樣示人的他此時竟流露出一絲淺淡的憂鬱,想要激起麵前人的憐惜。

    尹潛拿著棋子的手不禁一僵,遲遲未落子,似是在聽他說完。

    “當年您那麽能幹,那麽愛母親,可最後卻還是失去了母親,更想不到,不久之後,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十幾年了,您年紀越來越大了,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隻身獨鬥青龍三條幫,到時候尹家和古瀾會出現危機,而我最擔心的是,誰繼續照顧您呢?”

    尹書閣神色低回,“我這個做兒子的,真地擔憂。”

    房間內有很長時間的寂靜,沒有說話聲,隻有淺淺的呼吸聲和摩挲棋子的細微聲響。

    尹書閣看著尹潛,眸中閃耀著期待,期待他會對自己剛才說地這些話回一句,可是遲遲都沒有,眼中的期待有些微弱了。

    似是過了很久,尹潛放下棋子,平靜的目光中盡染看盡世間炎涼的淡定從容,徐徐開口,“該走的走,該留的留,你不用這麽在意。”

    看這個生自己養自己的父親從曾經的豪情萬丈到現在像是在家裏出了家一般的淡然,剛才那一絲希望瞬時化為烏有,先前那股被詛咒死亡的憤怒瞬時蔓延到了心口,尹書閣胸中燃起猛烈的怒火,但卻還在竭力壓製著。

    “那是你用了十幾年時光打拚出來的事業啊,你就這麽淡定地看著它將來消亡?”

    尹潛察覺到他的慍怒,終於抬起頭來,徐徐開口,“三四十年前,我才十七八歲,帶著一腔熱血從一個小鎮上到了a市打拚,因為你母親而發奮,白手起家建立了古瀾,後來你母親去世,我也就淡了這份心,你能夠將古瀾維持十年不倒,倒是不錯的。”

    他徐徐落子,“俗話說富不過三代,人生都是這樣,有喜有悲,有高山便有低穀,尹家有這三十年的輝煌,也就足夠了。既然曾經輝煌過,如果真有一天要倒塌,我又為什麽要介意?”

    他最後一句話將尹書閣胸口燃燒的怒火無限放大,沒有半刻猶疑,他一手將棋盤掀倒在地上,猛地站了起來,耳畔響著棋子跳躍的聲響,冷眼看著尹潛不動聲色的模樣,怒火終於噴湧。

    “為什麽介意?你說我為什麽介意?現在的尹家和古瀾是我尹書閣拿性命和鮮血保住的,是靠做些被人辱罵良心的交易保下的,你說我為什麽會在意?你從前不是是個熱血青年麽?為什麽這十年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裝作得道高僧的樣子,坐在這裏下一盤根本沒有對手的死棋,說這麽冷血的話?”

    一滴眼淚從他右眼滑落,尹書閣捏緊拳頭,看著尹潛猶如棉花一樣不動聲色的樣子,恨不得一拳頭砸過去。

    “我時時刻刻將自己性命捏著,可你卻像是個沒事人一樣置身事外,說這麽冷血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