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眼蝙蝠（中）

    “當我們聽說有生意上門時，我們內心很高興。因為我們這幾天一直都是等他來。小偷小摸卻是賺不了錢，幾文銅錢、幾鬥米……有時候遇到什麽也偷不了的人家，我們就把他家衣服被褥偷來，分給街上的要飯的。用這種‘劫富濟貧’的方式來泄泄憤。其實我們一開始偷的家裏都是小門小戶，根本沒有錢。我當初心裏也很自責，隻是想象我這樣做也是為了讓他們‘吃一塹，長一智’心裏也就舒坦些了。”

    “不知是見錢眼開，還是‘劫富濟貧’的心在蠢蠢欲動，看到饅頭張的到來。我們很高興。開始問他做買賣的地方。饅頭張說，‘明後天蒯郡城裏，德文街東頭，有一戶張府特別的好認，因為整條德文街隻有這一戶門口放著一對兒大石獅子，每個嘴裏還含著一個小石獅子，取“事事如意”的寓意；整條德文街也隻有這一戶敢掛金字打牌匾，寫著張府二字。這家人可是世代商賈，家裏頗有錢，兩日前才給自己的獨苗兒子辦完喜宴，據說家裏得道的禮金都得用木箱子盛。家裏的古玩字畫更是價值連城。明天，新嫁入張府的小媳婦要回家省親，小張爺不放心就派了許多家丁跟隨，張老爺明天也要出遠門做生意。張府剩下的人也就寥寥，巡夜的人隻有三個人。張府家大院大，巡完一圈也要半個時辰。這些都是我聽張府的家庭說的準錯不了。哥們幾個，就放心的幹吧。’隨後，饅頭張還給我們畫了張府的草圖。因為張府公子大喜賓客眾多，需要的雜役也很多。活少錢多，所以饅頭張也就想撿個便宜，早早的出門買饅頭，看到時辰差不多了就跑到張府打雜，一天賺兩份錢。很輕易的就摸清了張府的格局。饅頭張又悄無聲息的潛入了夜裏。空留我們幾個盯著一張草圖看。”

    “第二天早上，我們的大哥破天荒的早起，圍著德文街遛彎，主要的目的是為了把點踩踏實了。果不其然，正如饅頭張說的，省親的隊伍走了，然後張老爺和一個夥計坐著馬車也走了。當張府的大門快要關上的時候，大哥往裏麵瞥了一眼，果然整個張府顯得冷清了不少。大哥回來後，開始拿出張府房屋的草圖跟我們，商討今晚的行動方略，從哪能進，那間房屋可能有大寶……我依舊負責放風。那一天，我們吃完午飯就睡覺了，這樣晚上工作的才有精神。”

    “果然那一夜我們很順利，來到貧民巷泥瓦屋，我們都累的氣喘籲籲，一個原因我們是跑累的，另一個原因是我們的包裹裏都裝滿了金銀珠寶。我們一夥幹了這麽多次買賣，都沒有這一次來的豐盛。黃金白銀自不必說，向羊脂瑪瑙、椰碧翡翠、珍珠珠串我們聽都沒聽過、見都沒見過。真金白銀我們分髒的時候，能分清楚。可這名貴的首飾誰又能懂得他的價值呢。”

    “我們七個人，把銀子分成了八份。珠寶玉器我們直接就按照大小輕重來分。當天夜裏沒敢點多的油燈，隻是在桌子上點著了一盞微微弱的，七個人圍在一起，把光都擋在了屋裏，若是有人從屋外向屋裏看根本看不出一絲光亮來。珠寶我們依舊分出了八份，多出的一份是給饅頭張的，雖然他隻是懂了動了動嘴，隻是對於我們這次的收獲卻是至關重要的。”

    “第二天，黑夜我便悄悄的去了饅頭張的家，我站在月光下隻是做出手勢還沒來的及敲門，饅頭張就已經把門打開了，看來他已經等我很久了。他的屋裏沒有點燈，就讓我摸黑的坐下，若不是皎潔的月光穿窗而入，也許這間屋子明亮的隻有我們的大眼瞪小眼。”

    “我進門之後，他就把門關上，並且插上了門閂。黑暗，幽閉，我並不對此感到恐懼，因為我和他是一條船上的。他讓我坐下，又給我到了一碗茶水。這一切都是借著夜光完成的。他先開了口，‘我就知道你們今晚會來找我，今天早上我特地挑著擔子去德文街去叫賣，果不其然，張府被偷了。我一猜就知道是你們做的。’他這麽說，我也沒說什麽。隻是簡單的把懷裏一直抱著的包裹給了他。這一路走來，我都是把包裹死死地揣在懷裏，包袱的布囊都被我的汗水沁濕了。誰敢夜行懷裏揣著這麽多的錢物，若是被搶了去都是好的，要是被巡夜的兵丁抓住，看到我這副打扮，外加懷裏的錢物準把我送進死牢，嚴刑拷打逼我供出同夥。”

    “所以我想速戰速決，放下包袱就想走。可我剛一轉身，饅頭張就死死的抓住我的手腕，另一隻手向包裹裏摸去，金錠子銀錁子瑪瑙珠子一模，什麽樣的東西都記在心裏了。看來他也吃了一驚，沒有想到張府竟然比他想象的還要富有。抓住我的手先是激動的戰栗，隨後逐漸地放鬆。他說，‘以後有活兒還找你們。’”

    “我便從他家的房子裏逃了，我把他最後說的話告訴了其他人，他們一個個又有些心動了，一幅幅不知足的樣子。其實我已經打算等這陣風聲過後，就會夷平的老家，因為分到的這些錢物，足夠在家鄉買上幾畝薄田豐衣足食過一輩子了。我把心中的想法告訴了他們。他們都說我膽小鼠目寸光，勸我再幹一次，最後一次，幹完最後一次我們一起回去。我便信了。”

    “後來，饅頭張又介紹了幾次生意，每一次都是晚上來，每一次我們都能有巨大的收獲，每一次他們都說這是最後一次，做完這一次就金盆洗手。知道說了第六次，我信了六次。也許他們跟本就經受不住金錢的誘惑。”

    “其實每天我們都是過著擔心受怕的日子，在貧民巷這種地方，你家晚上吃一頓燉肉全巷的人都能知道，明天一早就會有人讓你家瞄，指指點點的說，哎！你知道嗎！做完他們家吃肉了。咦！你也知道了，做完我也聞到了，你看這家穿的破破爛爛的，怎麽就能吃上肉呢！？肯定……在這種地方有錢都不敢花，生怕惹人注意招來官兵。”

    “那天，饅頭張破天荒的白天來到我們住的房子裏，我開始警覺起來。我知道我的幾個同夥也在裝睡，饅頭張白天來多麽令人覺得可疑。不是官府已經有了風吹草動就是他有什麽活不得不現在來告訴我們。現在饅頭張也很有錢，可是他依舊早出晚歸賣著饅頭，看來他也不敢亂花錢。”

    “果不其然，饅頭張這次前來是為了一宗大買賣，而且是急買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