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回 美人荒石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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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雲澤少有的心中不安。就這樣度日如年地又走出了一小段。

    忽然,蒼鬱抬起頭,神色輕鬆地問越雲澤:“雲仙,那你入仙門之前,也日日吃素麽?”

    她的表情天真又自然,完全沒有半分陰霾、半分芥蒂,紅眼圈也早已消失不見,眼角飛揚著快樂。

    越雲澤一愣:“呃,那時家境貧寒,是以,也隻能吃素。”

    “哦,對,”蒼鬱笑起來,眼睛彎彎像閃閃的月亮:“雲仙告訴過我的,當時家境貧寒,衣食不足,哪有葷吃,我怎麽給忘了?抱歉抱歉。”

    女人的情緒怎麽可以變得如此之快?越雲澤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這輩子最缺的、先師從未講過、自己也從未嚐試去悟過的,就是“女人心”這一課。

    無意中一抬頭,越雲澤瞥見一團黑色光霧,在前方以極快的速度閃了一下,便不見了,莫非是屠天並未離去,又在暗中對我施了幻術?越雲澤早有耳聞,心魔屠天的幻術天下無敵,但具體有多高深,他倒是沒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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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方才,蒼鬱靠在越雲澤肩頭吐露感情的那一幕,的確是屠天的“傑作”。否則,借個膽兒給蒼鬱,她也是不敢做出此等妄舉的,特別是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來說,雲仙是用來仰望的,心中的愛慕,咬破嘴唇也要按捺下去。如果真要表達,那也要等有朝一日,自己配得上雲仙的時候。不過那一日顯然是遙遙無期啊!

    永寂塔一別之後,屠天心中十分難受。他已心知肚明,蒼鬱便是玲瓏轉世。以他的性子,當然不會如此就把愛放走,更不會輕易拱手讓人。哪怕對方再有權有勢,他也不會放在眼裏。但有一點,他是特別顧忌的,那就是,她心中是否還愛著自己。

    若她心中還有自己,那麽就算拚了這條命,也要和她在一起,向父王魔無上解釋和求情也不在話下;但她心中已無自己的位置,既然如此,又何必強求?還不如遂了她的心願!捫心自問,若她快樂,自己的遺憾也會少一些。

    方才忍痛繼續“撮合”許越二人,這一場“表演”下來,他自己心上也已滿是傷痕,以至於幻術不得不半途而廢,就想要逃之夭夭;以至於被越雲澤發現了馬腳;以至於覺得自己像個無法掌控命運的小醜。

    他是堂堂心魔,可攝人魂魄,對人施以幻術,以達到自己的目的,甚至可以操縱許多人的命運。但是,他卻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自己的愛!他也想過利用幻術,讓蒼鬱回到自己身邊。但那對蒼鬱來說,隻是一場夢境,待大夢初醒,她還是會把心交給越雲澤。守得了她的人,守不住她的心,這樣又有什麽意義呢?

    屠天恨不能逃到天涯海角無人之處,大哭一場。可他是八尺男兒漢,流血不流淚!

    就這樣,屠天由著自己的心,信馬由韁來到了一片奇異的“石浪”之中,這裏寸草不生,附近沒有人煙,唯有一塊塊巨大呈驚心動魄的血紅色的砂岩,拔地而起,連綿起伏的形狀,就如同翻騰的海浪被定格在那裏,剛柔結合,令人歎為觀止!此處堪稱人間奇景,但太難到達,因此幾乎還未有過人類的蹤跡。

    屠天一個人孤獨地緩行當中,欣賞著大自然鬼斧神工的視覺奇景。以往,他也曾用過欣賞大自然的方法,來忘卻煩惱。當置身於各種奇妙的險境中,他才能感到,自己的煩惱與天地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

    走著走著,不知為何,他覺得那些鮮紅的石頭,恰恰如同自己翻滾著的滴血的心。

    忽然,心中升騰起一種,想要放縱的**。

    他要用放縱來止痛、療傷。

    繁華的地界青樓遍地,那是世人放縱的地方,物欲、**橫流,滿眼桃紅柳綠,一片外泄的春光。但青樓女子,在胭脂紅粉的裝扮下,靚則靚矣,卻人盡可夫,毫無尊嚴,他完全提不起興趣,因此從未踏入過一步。雖然他曾經對各種女人很感興趣,但也並不是饑不擇食。可以說,他的眼光其實很高。

    屠天一低頭,見地上有的是小石塊。他心念一動,俯下身拾了十塊,盡數托在寬大的左掌之中。

    另一隻手自石頭上拂過,再向外一攤,那些石頭就落了地,立時鮮活了起來!

    方圓百裏無人煙的荒石地,忽然憑空出現了十位美人,婷婷嫋嫋矗立在那裏,各個堪稱世間絕色!什麽沉魚落雁,什麽閉月羞花,都不足以形容這十位姑娘傾國傾城的容姿。她們看上去有的骨感,有的豐腴,有的開朗陽光,有的不語含羞,有的溫柔如水,有的詩情畫意總之是千種風情,萬般嬌柔。她們望著屠天的眼神,有的含情,有的,分明欲將他吃掉!

    誰也想不到,這些本該是水做的美女,卻是由石頭變成的!

    目光從她們胸前、臉上大致掃過,屠天的眼睛陡然亮了一下,感到身體有一絲久違了的蠢蠢欲動。難得!

    大手向後一揮,身後的荒石地裏,就赫然出現了一張巨大的沉香床,大到可以容納三十人還有餘。再一揮,沉香床四周寸草不生的地麵上,忽然就鬆柏林立,有如一道綠色帷帳,將床圈了起來。要說遮,這地方荒無人煙,不需要遮蓋,因此並未遮得很嚴實,不過是個裝點和氣氛罷了。

    屠天尤其喜歡青鬆那卓爾不群的烈烈香氣,也喜歡它那筆直的腰杆。他要在這青鬆環繞的大自然奇觀裏,讓十位美人同時為他伺寢!

    嘴角露出一個不對稱的弧度。

    “越雲澤,抱歉,這你可就享用不了了!”

    盡管十女的裝束不同,盡管她們的樣貌之美也各有千秋,盡管屠天並未刻意安排,她們身上卻潛移默化,各自有著與蒼鬱相似的地方——有的是五官,有的是身材,有的是發型

    當然,也有很多與蒼鬱不同的地方,比如,她們對屠天,一律言聽計從,將他視為自己的主人。而蒼鬱,卻是對任何人都帶著與生俱來的不卑不亢,堅持著她自己的個性和愛憎。

    “唉,別再惦記她了!”

    屠天對自己說。手臂一伸,左右各摟住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她們柔美的腰肢、細滑的臉蛋,任他撫摸,隨便他怎樣,都絕不說一個“不”字。她們帶著如花的笑顏倒進他寬大的懷抱裏,渴望從他那裏汲取更多的溫柔

    硬漢的溫柔,有一種格外別致的風情。

    卻不知為何,屠天還是不大能提得起興致來。

    “怎麽?禁欲了三十年,我不行了麽?”屠天懊惱地想。“不,不對,那為何每次一看到丫頭,生理衝動就止也止不住?有時必須要用冰涼的水衝洗額頭,才能冷靜下來!我必須忘掉她!”

    盡管這樣對自己說著,蒼鬱的一顰一笑仍舊縈繞在他腦海。

    酒,一定是缺少了酒!

    屠天將酒囊取出,裏麵有隨時隨地取之不盡的佳釀。他一仰脖,灌下去相當於整整兩壇子烈酒!

    一眾美人全都目不轉睛望著他,沒有人勸,也沒有人攔。

    若是蒼鬱在此,該會撲上去扯住他的胳臂,對他嚷嚷“別喝那麽多,喝酒傷身”吧?

    隻可惜,酒再烈,他也隻能做到微醺。這世上,還沒有誰釀出的酒,能讓他酩酊大醉一場,那是他一直未實現的夢想。如若有的話,他一定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去換一壺這樣的酒。

    不過,微醺的滋味,也比完全清醒好得多了。

    “屠公子,我們來幫你寬衣。”

    待他將酒囊扔在一旁,兩旁鶯鶯燕燕、婀娜多姿的女子們說著,一雙雙纖纖玉手就向他腰間伸去,恨不得瞬間就扒開衣服,露出他那男子氣十足的肩背脊梁。她們的十指要在他閃亮的肌膚上遊走,她們的粉唇要在他身上停留

    動作最快的紫衣的那一位,妝容精致,舉止得體,渾身馨香陣陣。

    可屠天還是不由自主皺起眉來。一刹那間,他一把抓住了她的玉腕,或者說,製止了她們!

    ——這些女子,美則美矣,但千篇一律,毫無特色,缺少內涵,缺乏性格,靈氣不足,可以說全是花瓶。最重要的是,她們不懂得拒絕。

    若換做丫頭,她肯定將自己推得遠遠的,怒斥他輕薄。恰恰是丫頭的那種倔強和自尊,最為打動屠天。他一直隱隱渴望著將她征服,可征服她的人,偏偏是越雲澤。

    “都住手!”

    屠天閉著眼睛大喊一聲。

    “屠公子,我們哪裏做得不好麽?”

    “屠公子,你不喜歡我們麽?”

    “屠公子”

    屠天眉頭緊鎖發令道:“你們都退下吧!”

    大手一揮,隻聽一陣環佩叮當,十位美女都不見了。偌大的沉香床上,隻剩下整整齊齊的十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