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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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墅大門開著,一個工人彎腰找東西撐門,外麵在卸車,一件件家具被搬進去。

    桔子站在二樓上麵,一邊看著,一邊在打電話。

    聲音很幹脆地說,“是,是,是要訂婚了。是快了點,不過江戎那種,套上了當然不能放手,早點結婚的好對吧。”

    對麵人不知說了什麽,她笑著說,“那也好過那些想當□□又要立牌坊的。明明自己喜歡江戎,還不直說,硬要拿沈非煙說事,你說是不是?感情的事情,一樣談戀愛,有些人能愛到生生死死,有些人可以有老婆還去"yi ye qing"。那些人以為還在高中嗎,什麽事情都想發表個意見。誰在乎她們的意見呀。”

    沈非煙從臥室出來,看著她。

    桔子掛了電話。

    沈非煙說,“下麵還有工人呢,你聲音太大。”

    桔子說,“不就是那些人,總打過來我這裏探聽消息。都要訂婚了,還來惡心人,旁敲側擊問你和餘想以前的事情。”

    沈非煙走到她麵前,抬手摸了摸她的肚子,“怎麽還沒有顯懷?”

    “那有那麽快。”桔子抬手挽上沈非煙,“你說我那樣說解氣嗎?都不服氣,覺得不公平。江戎那麽有錢,怎麽還對你那麽好。我就偏說,就是那麽好了,怎麽著吧。”

    沈非煙笑起來,外麵有車響,她停下腳步說,“是江戎回來了。”她認識他的車聲。

    幾步走到欄杆前,從一樓大窗眺望出去。

    江戎從車裏下來,手裏一樣樣提出來東西,蛋糕盒,公事包,還有幾個購物袋,最後是一大把玫瑰花。

    香檳色,白色,淡淡的綠,清雅的一大捧。

    陽光照的外麵浮光碎影,好像回到過去。

    江戎第一次帶她來這裏,還沒有駕駛執照,他為了在她麵前裝腔作勢,就自己練了練,而後開車接她來。而她,也就傻乎乎的無條件信任他,想也沒想就上了他的車。

    她還記得那天,她下了車,江戎從另一邊下車,然後對她伸出手,她跑過去,把手塞在他手裏。

    那是他第一次帶她回來。一點沒有緊張,好像順其自然。她那時候根本不知道,羞澀,怯場是什麽。一輩子的羞澀,大概都用到了那次在班裏,拿出蘋果,要和江戎分著吃……

    沈非煙想著想著就笑了。現在想起來,那時候真危險,卻令人無比懷念。

    他們是怎麽好的,什麽時候好的。有時候覺得好像早忘了,已經好了一輩子。

    有時候,又會忽然想起來。

    原來一直都沒有離開過。

    在他們後來分開的日子,她忘了好多,也撿起來了好多。

    江戎在外頭被工人攔著說話,走進大門,躲開門口的一堆舊地毯,他抬頭,看到沈非煙,也不笑,說,“你怎麽不說他們,讓把門口清幹淨,你進出絆著了怎麽辦?”

    沈非煙笑笑地看著他。

    江戎空了幾秒,好像也覺出自己反應過度了,對她笑笑。這才看著旁邊的桔子,“桔子也在。”

    他說,“來,正好給你們帶了吃的。”

    桔子抬起手裏的電話,“下午三點,這還專程回來給你送個下午茶。——難怪那麽多人羨慕嫉妒恨,他工作,還怕你在家餓著,中間回來給你送飯。”

    沈非煙扶著她下樓,說,“他是因為你要來,你這現在不是一拖二嗎?”

    桔子慢慢下著樓梯,陡然難過起來,之前的忐忑,煎熬,竟然這樣就過去了。她說,“非煙,好心有好報,你對人一直這麽好,才有現在的福氣。我心裏,真的感激你和江戎。”

    “這說的什麽傻話。”

    桔子說,“你和江戎也經過了那麽多事情,我希望咱們以後都可以平平安安的。什麽都不去爭,也不計較。”

    沈非煙說,“本來就應該這樣。一輩子,這條路就隻能走一次。如果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想起來,真不知道這條路要怎麽走了。所以隻要能和自己真正喜歡的人一起,還有什麽好計較,好不快樂的。”

    江戎已經把東西放好,站在樓梯口等她。

    “剛剛路上媽媽給我打電話,問我周末是不是能裝修好。我說周末接她過來。”

    這個媽媽是指沈非煙的媽媽,江戎已經提前“改口”了。

    沈非煙說,“咦,你怎麽就答應了。我還說周末先把你媽媽接回來。”

    江戎愣了一下,說,“……你沒說。我以為。”

    桔子在餐桌前坐下,裝作沒聽見。

    這件事她不適宜插嘴。婚後和誰的父母住,是一個問題。

    江戎知道沈非煙回來就是為了和她媽媽一起住。

    可江戎的媽媽身體不好,身邊不能離開人。

    而且,據說有時候不認人。現在住在療養院呢。把她接回來,那以後可是沈非煙的事情了。

    照顧一個這樣的病人,可不容易。

    就聽沈非煙說,“我媽離不開我奶奶,我已經和她說好了,等回頭咱們這邊忙完了,就讓她帶我奶奶也搬過來,咱們就不用總兩頭跑了。她和我奶奶,住在我現在那房子。”

    江戎說,“那怎麽行,那房子有樓梯,臥室在樓上,你讓老人怎麽住。”

    “一樓的書房騰出來不就行了。”

    “那也不行。那麽大的房子,你讓誰打掃,你媽媽不喜歡家裏來人,你要和現在一樣,還有鍾點工,她一定不同意。”

    沈非煙說,“那總得有人妥協,要不她就先別搬,等有孩子再過來一起住。”

    江戎說,“這樣怎麽行,你這樣,你媽媽還以為咱們要她來是為了看孩子。”

    沈非煙也有點不耐煩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怎麽辦?”

    江戎說,“這不是說到這個問題了,你生什麽氣?”

    桔子拿出一塊蛋糕,自己放在碟子裏。

    保姆把茶端了出來。她自己倒了一杯。

    然後慢悠悠地說,“這就是婚後的生活呀,每天都是各種雞零狗碎的事情。”

    沈非煙瞪了江戎一眼,坐下吃東西。

    江戎出去和工人說話了。

    到了晚上,四喜下班,過來把桔子接回了家。

    ******

    嬰兒房刷成了天藍色。

    沈非煙自己抬手挪了挪櫃子,又拿起桌上的音樂盒,打開看了看,聽到腳步聲,她飛快地放下。

    江戎過來,站在門邊說,“你說讓把家具擺在這間,還是工人自己挑的?”

    兩間嬰兒房,一間天藍色,一間奶油粉,他倆想的挺好,無論男女,就把另一間當玩具房。早點修好,到時候適合小孩子住,沒有味。

    沈非煙說,“你說,是不是結婚之後,慢慢感情就會淡。是因為在外人麵前,自己總還偽裝一下,可對上家裏人,就不願意戴麵具了。久而久之,就會從假裝吵架,變成真吵架。”

    江戎走過來,一把抱起來她,放在三鬥櫃上,擠到她身前說,“真生氣了?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沈非煙說,“我知道你怕我累。可我也怕你累,總兩頭跑。”

    江戎低頭,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你覺得累嗎?我和你在一起,做什麽都不會覺得累。”

    沈非煙笑起來,用手推他,“你白天跑一天,還沒洗澡呢,臉別蹭我。”

    江戎故意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

    沈非煙感覺到了胡茬,她笑著躲開,“紮我了。”

    江戎笑著摟緊她,聽到沈非煙的笑聲,他的心裏就泛起巨大的快樂。他覺得自己很有用,能讓她笑的這麽開心。

    他低頭,在沈非煙的額頭親了又親。

    沒洗澡,也不舍得親別的地方。

    沈非煙是幹幹淨淨的,江戎手摸著她的頭發,那頭發又香又軟,他的心,好像放在了最安全熨帖的地方,有什麽地方,舒服自在的無以複加。他摸著沈非煙的臉說,”你要我媽回來,是怕在療養院別人照顧她不夠精心。可照顧她,是一件艱巨的事情……我不知道怎麽和你開口。還有,我也……”

    沈非煙連忙抬手攬住他的脖子,“別說!”

    這話不能說。

    江戎想說的,是怕她累。

    她什麽都知道。

    之前江戎要照顧他媽媽,連出國去找她都不行。如果是自己照顧那樣的病人,她以後,自己的時間一定會被影響。她一直都有自己的事業規劃,也想做個有用的人。但現在,顯然會被影響。

    她摟上江戎,靠在他身上,慢聲說,“你之前是沒辦法,既然咱們要結婚,隻要日子能過的去,一家人住在一起。你媽媽那病,有人多和她說說話,情況一定能好轉。”

    江戎緊緊摟著她,狠狠親著沈非煙的頭發。他們倆以後,不是戀人,而是親人了。要一起對抗生活裏的風風雨雨,沒有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的煩惱,全都是,實打實的煩惱。

    江戎想到這裏,悶聲笑了起來。

    沈非煙莫名其妙,推開他,看著他奇怪地說,“你忽然笑什麽。”

    江戎笑著說,“我就是好像忽然發現了,為什麽一定要和自己愛的人結婚。”

    沈非煙無奈地看著他,“之前你對我處心積慮,是沒想清楚嗎?”

    江戎笑著搖頭說,“你記得咱們以前下雪天曠課出去玩不?那爛荒地,除了雪還有什麽呀。”

    沈非煙說,“呦呦,現在是荒地了,荒地你還記得。”

    江戎說,“可為什麽覺得那麽美呢?不就是因為身邊有你,做沒意思的事情,去什麽地方旅行,都要看身邊的人。你說是不是?有你就能變有意思!”

    沈非煙被逗的笑起來,異常好看。

    他的手,在口袋掏,轉眼從西裝口袋摸出個東西,“這真是難為我,咱們倆每天都這麽好,我想給你製造個驚喜都沒辦法,想著把你惹生氣一下,再來個反差,看來也不好用。”

    他拉著沈非煙的手指,慢慢地,套上一個戒指,粉色鑽的,很大,和沈非煙之前戴過的樣子都不一樣。

    她看著那戒指,有點哭笑不得。

    江戎說,“怎麽了?不高興?”

    沈非煙搖頭。

    江戎吻著她的手指,眼神鎖著她,輕聲說,“我都沒機會和你好好的求婚。沒有求過婚呢。”

    語氣很不服氣,又很不快樂的孩子氣。

    沈非煙對上他的眼神,在裏麵看到了此情不改,至死不渝之類的感覺。

    一個人,是不是喜歡自己。真的看就可以看出來。

    她轉身,拿過身後的音樂盒。

    塞到江戎懷裏。

    江戎翻看蓋子,音樂滴滴答答,裏麵插著一對指環。

    一大一小。

    樸素而恒久的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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