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餘綃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把另外一隻腳也從魚缸裏拿出來，水直接變成水珠，沿著腳背滾落，腳上的皮膚瞬間變得幹爽，“你不說我還沒注意到。”

    仔細想想，他以前遊泳什麽的，身上也會濕，可是最近他遊泳完，好像從泳池起來之後就幹了。不過一來家裏家務現在不用他打掃，二來他遊泳完了之後就會直接去洗澡，倒是一直沒注意這方麵。

    對於發生在自己身上這樣的變化，他仔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遲疑道：“這是不是說明我的妖力什麽的更強了？應該不是什麽壞事……吧？”

    薑珺雅抿了抿嘴，放開他的腳踝，把襪子給他穿上，又給他穿上鞋子：“希望不是壞事。我們回去再研究一下。這兩天我會回一趟家。”

    “哦。”餘綃和他一起洗手，分裝八寶粥，完了之後才意識到不對，“你要回h國？”

    “嗯。”薑珺雅找了個茶盤把八寶粥放上去，兩個人一起走到隔壁大會議室，低聲說道，“我想家族長老會裏應該會存有一些資料，也許會有一些參考性。”另外，他也想知道，為什麽家族長老會對於他的伴侶人選，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父母親接受得十分順利，讓他下意識以為長老會那邊的意見，都被父親擋了回去。但是現在想想，就算如此，長老會那邊最起碼也會搞個類似麵試之類的家庭聚會走個過場。

    難道他們知道餘綃是個半鮫人？不對，就算餘綃是個真正的鮫人，對他們家族又有什麽好處？如他父親所說，他們奎克家族隻不過是海妖們的生意夥伴不是嗎？

    有些事情不能想，一想就覺得疑問越來越多。

    大會議室裏，薑建樹和白發達正在核對評價。麵試的題目非常多，每一題考完之後，他們三個考官都會各自給出0－5分的評分。

    把這些分數都加起來並不需要花什麽時間，但是針對一些評分相差有些懸殊的題目，他們會拿出來討論一下。

    他們看到餘綃和薑珺雅進來，幹脆招呼：“到辦公室去談吧。”

    於是四個人又轉移到了隔壁辦公室裏。

    餘綃還是很在意分數的，就問了一下自己的成績：“我考了多少分啊？及格了嗎？”至於考得優秀不優秀的，他根本不敢去想。幾乎所有的題目都存在各種陷阱，其中的大部分甚至想不出任何完美解決的辦法。他覺得自己能夠及格已經足夠了不起了。

    小樹樹比了一個萌萌噠剪刀手：“大大你考了二百五！”

    餘綃有點緊張，聽成了——大大你就是個二百五。他考了一整天，腦子本來就在懵圈，聞言差點直接反駁：你才是個二百五。幸虧小樹樹年紀大，又是薑珺雅的外公，這才把話給吞回了肚子裏，慢了好幾拍才反應過來是自己聽錯了。

    白發達補充道：“總共一百道考題，滿分五百，沒及格。”然後她就拿起了一杯子八寶粥，“唷，還熱著呢。薑總，您也趕緊趁熱喝。”

    餘綃……果然自己還是個學渣。

    薑珺雅把溫熱的杯子塞到他手裏，安慰：“你才學了沒多久，能做到這樣不錯了。”緊跟著他的話鋒就一轉，“不過在商言商。商場上不會有人因為你缺乏經驗，就會放過你，隻會把你當成待宰的肥羊……肥魚。”

    餘綃覺得今天這碗八寶粥是不能吃了，有點想拿來糊在薑俊雅臉上。安慰什麽的說白了就是精神勝利法，讓他心裏好受一點有這麽難嗎？非得學家長對待不及格考生一樣嚴厲批評才行嗎？

    魚老板摸摸魚：“外公和z大商學院的關係不錯，給你弄一張旁聽證吧？係統地學習一下理論知識也好。”

    薑外公一聽，抗議：“讓我辦事，至少要先問一下我吧？”然後小樹樹粉絲對漁家小哥大大換了一張討好的臉，“大大啊，你放心。z大商學院我熟，我這就打個電話。”

    餘綃趕緊道謝：“麻煩外公了。”他不會天真的以為一張旁聽證，就真的就是一個電話的事情。所謂交情都是有來有往的，親人之間都是如此，更不用說是陌生人之間了。金錢、人情、時間，人脈關係的經營才最費心力。

    薑建樹顯然執行力滿滿，立刻就打去給了院長：“老趙啊，我這兒有個小孩兒，挺有天賦的，要不你親自帶帶？……年紀，十八……怎麽是本科生呢？……行行行，晚上你有空嗎？我帶小孩兒來見見你。”

    麵對外人，老薑還是很有企業家風範的，說話的聲音就聽著讓人覺得十分靠譜。他三兩句就掛了電話：“就這樣，晚上外公帶你去見見老趙。”

    晚上見趙院長很順利。

    餘綃長得好看，人又有禮貌，行為舉止還帶著一點薑珺雅養出來的貴氣。

    說白了單憑著薑建樹的麵子，趙院長就可以直接給出一張旁聽證。在z市能稱為企業家的能有幾個人？薑建樹還每年來他們學院開講座，還直接提供實習崗位呢！

    趙院長見到餘綃那是滿口稱讚，搞得餘綃還以為自己真的是什麽青年才俊，而不是一個當初連大學都沒考上的學渣。

    餘綃被誇得心虛。他當然知道趙院長這話裏全都是恭維，不過他直接讓餘綃明天下午就去辦旁聽證也是爽快。

    吃過一頓飯，薑建樹拿出一個文件袋交給趙院長，讓沒什麽見識的小魚有點懵逼。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錢權交易？結果當然是他想多了。

    趙院長當著他們的麵把文件袋打開，裏麵是厚厚的一遝考題，還全是他今天一天做的。趙院長雖然是個教書匠，可是也兼著幾個企業的顧問，在商業方麵絕對不是什麽紙上談兵的門外漢，他隻是掃了第一頁，就知道這份考題的含金量：“這……薑老師……”

    這可是真正的幹貨。就如同什麽成功的一百種方法、致富經之類的，書籍也好節目也好，基本都隻是講了一個殼子。顧客聽到的全都是車子的外形再怎麽漂亮，各種線條的設計材料的選擇高科技之類等等等，聽上去似乎天花亂墜；然而真正的發動機怎麽造的，誰會講呢？全都在手裏麵攥著呢。

    這份考題裏倒也沒講發動機，但至少講到了內裝。比起那些普通的教科書來，那是要深入得多。

    薑建樹擺了擺手：“什麽這個那個的，走走走，剛才吃的有點多，一起遛個彎消消食。”

    趙院長還能說什麽呢？當然是跟著一起走了。

    薑珺雅和餘綃並排走在後麵。薑珺雅給他咬耳朵：“不是全部的考題，經過篩選的。”今天的考題中，最起碼有四分之三涉及到實操，其中一半來自於自己的企業，以及未來的企業定位和營銷策略之類的，還不是簡單的定一個口號就行的。這一部分有些直接刪掉了，有些做了一點變動再拿出來。

    餘綃吃過一頓晚飯，補充完能量，腦子清醒了一點：“你什麽時候弄的？”當然是薑珺雅弄的。三個人裏麵，薑建樹本來就是客串的考官。白發達……應該不會想到把這些東西整理出來交易。再說提出讓他去學校旁聽的，就是薑珺雅。

    “上午你筆試的時候。”麵試的時候考題有了很大的變更，但是麵試的考題他本來就沒拿出來多少，基本就是一些筆試的內容。

    四個人溜達了一會兒，很快就分開了。趙院長要回家，手上的這份考題讓他心癢難耐。薑建樹歲數大了，要回去休息了。

    “我先走了，有空來外公家玩，家裏的魚很想你啊。”

    餘綃抽著嘴角看著薑建樹的座駕消失在車流中：“什麽叫魚想我啊？”

    薑珺雅想到那群越來越凶悍的錦鯉，撇了撇嘴：“別和一個二次元宅較真。我外公中二病呢。”

    這樣說自己外公好嗎？餘綃斜睨薑珺雅一眼，看著他還不打算回去，問道：“再走走？還是想買什麽？”

    這地方距離他們公寓不遠，是個繁榮的小商圈。薑珺雅指了指邊上的商場，把餘綃拉進去：“走吧，給你買一點旁聽裝備。”

    “啊？我衣服夠多了，還要買什麽裝備？”餘綃莫名。說起來他已經很久沒有自己買衣服了。他的衣服都是薑珺雅準備的，反正幾乎每個月都會送來一批，從內到外，從頭到腳什麽都不缺。薑珺雅偶爾有空也會親自操刀給兩人做幾件情侶裝之類的。

    薑珺雅停下腳步，上上下下把他仔細打量了一遍：“你這樣不行，太招蜂引蝶了，得把你藏起來！”

    “你個假洋鬼子，什麽招蜂引蝶，會不會說話？”餘綃大怒。

    薑珺雅換了個詞：“花枝招展？”

    餘綃憋氣：“你就該也弄一張旁聽證。”

    “和你一起上課嗎？”校園戀情他也很向往啊。等他回去了寫一個校園背景的小劇本，他家阿綃是出身名門的小少爺，他是個見色心喜的不良社會青年。然後不良社會青年把小少爺拖到樹叢裏醬醬釀釀，關在放學後的教室裏醬醬釀釀，學校的天台上醬醬釀釀……

    餘綃現在根本就不用看薑珺雅的表情，光是從他氣息的變化就知道他又在腦補什麽：“你在想什麽？”

    魚老板的臉上出現一抹夢幻般的表情，低頭臉色微紅：“我在想學校宿舍，狹窄的單人床……”

    餘綃把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要不你今天晚上試試樓下的沙發？”

    噫！這是讓他一個人睡沙發的意思嗎？這麽對待未婚夫好嗎？魚老板把滿腦子的小劇本拋開，拉了餘綃進到一個專賣學生款的品牌店裏，衣服全都選了大一號，劉海扒拉下來，再架上一副平光眼鏡，活生生把一個俊美帥哥打扮成了普通學生仔。

    魚老板雙手搭在餘綃的肩膀上，看著穿衣鏡裏的半鮫人表示滿意。

    餘綃有些哭笑不得：“你不至於吧？”他隻是去旁聽而已啊。他的時間又不像學生那樣充裕，也就是聽聽專業課，估計能產生交流的機會都少。

    魚老板搖了搖頭，一手拉著餘綃，一手拎著一堆的購物袋：“回頭你照這個類型的，再多買幾身。你不了解學校裏的狂蜂浪蝶。”等兩人回到車裏，他又湊過頭去咬耳朵，“而且你這樣穿，讓我有一種……拆禮物的驚喜。”

    餘綃把他的臉推開：“不要影響駕駛員的注意力。”

    現在正是人流高峰。餘綃現在的開車技術比以前稍微好了一點點，十五分鍾的車程，隻開了二十五分鍾。

    他覺得要不是薑珺雅在邊上的幹擾太大，他還能開得更熟練一些。這家夥幾乎用眼神在扒他衣服！

    被看得腿軟的半鮫人絲毫沒有抵抗力，被薑·社會不良青年·珺雅鎖在“學校的浴室”裏拆禮物♂。

    第二天薑珺雅定好了機票。因為事情涉及到長老會，他還花了一點時間做了一些溝通。結果餘綃都沒趕上送機。他去z大拿完旁聽證的時候，薑珺雅的航班就已經快起飛了。

    餘綃的心情不由得有點小低落，不過這樣的低落在他回家看到書房裏的打印出來的小劇本的時候，就全都灰飛煙滅了！這都是神馬！這麽會寫，怎麽不去寫小x文！

    他把小劇本放進碎紙機切成條條，想想不放心，翻箱倒櫃地找鐵盆，最後隻找到一個烤盤，放裏麵點火燒成了灰灰。

    大黑和小柱子一左一右坐在他身邊。大黑歪著頭看著狗爸，低頭用鼻子拱了拱餘綃的手，又舔了兩口：“唔嗯？”

    餘綃摸摸狗頭：“還是兒砸你好。晚上冷不冷？爸爸給你買兩件衣服。”

    大黑不理餘綃，繼續舔他的手。

    餘綃後知後覺地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佘大不知道他在燒什麽，看到他燒完了，才過來善後，見狀疑惑了一句：“哎？阿綃你能用妖火了？我說剛才好像忘記把打火機給你了。”

    餘綃當然是會妖法的，而且戰鬥力驚人。但是身為一隻半路出家又隻有一半的半妖，用網遊的職業分類來說，他就是個戰士。真正的妖怪卻基本上都是魔武雙修的。他會的那兩手小妖術，說白了風量不如電風扇，放水不如水龍頭。用來輔助處理食材當然各種好用，但是讓他憑空點火什麽的，他還是不會的。

    “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佘大愣了愣才意識到餘綃隻是個半妖，跟著皺了皺眉：“我也不太清楚。我認識的都是妖怪。半妖的數量非常稀少，要不你問問龍王？他歲數大，知道的事情應該多一點。”

    餘綃一想也是。薑珺雅都為了他的事情回到家族去了，雖然薑珺雅沒說什麽，但是隨便想想也知道，他當初是離家出走的，肯定鬧得很不愉快，這一次回去想必也不會一帆風順。他自己也該做出一點努力才是。

    他下意識地拿出手機看了看，才發現他並沒有老龍的聯係方式。

    “索菲亞，你有沒有老龍的聯係方式？”

    躺在遊泳池裏的海獺精正在洗臉：“電話什麽的沒有。不過我有他的微信。你把我手機拿來。”

    為了怕輻射影響到胎兒，海獺精的電子產品全都收納了起來。

    餘綃找了手機給她，看著她翻出一個國際海洋動物保護協會的微信群，指著裏麵那個海洋動物之王的中二頭像說道：“喏，就是這家夥。你直接用我的手機聯係他吧，他一般不加人。”

    “謝謝。”

    聯係到老龍倒是很順利，電話裏不方便說，餘綃成功用美食和幼崽讓老龍到家裏來一趟。

    老龍來得很快，晚飯時間不到就出現在了家裏的餐桌前，一邊消滅著佘三做的各種存糧，一邊秀他的新女朋友。

    “你看，麗麗漂亮吧？f哦，是f哦！是真的胸，不是假胸！”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了一下。

    餘綃覺得自己眼前的那就是一個猥瑣男，根本就和龍王什麽的搭不上關係。小企鵝湊到他邊上，很捧場地探頭看手機屏幕。

    龍王覺得小崽崽們可愛極了，抱起來一個個親過去：“你們也覺得麗麗很好看是吧？”

    餘綃覺得再這樣下去，小企鵝們就要被教壞。他可不想某天看到新聞，什麽一群南極帝企鵝襲擊大胸美女。他伸手把企鵝崽撥開，還被啄了一口。

    他把膽大包天的小企鵝抱起來舉高高：“反了你，身為一隻在魚手下討生活的鳥，還沒有自覺性啊？”

    小企鵝歪過頭很無辜地看著他，用小翅膀拍了拍他的手，弄得餘綃像是在無理取鬧。

    餘綃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放到一邊：“算了，不跟你計較。”轉頭對著龍王問道，“龍王，其實我今天找你來，是想谘詢一下我的問題。”

    老龍的眼中精光一閃：“哦豁，你是不是身體有了變化？”

    餘綃點點頭：“是的。”他這兩天仔細想了想自己身體的一些變化，全都是不起眼的小細節，他要是不注意，還真的能夠忽視很久。

    老龍抱小狗一樣抱著小企鵝：“其實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我說過你的血統純度很高吧？”

    “是的。”

    “所以，你接下來可以好好考慮一下，你是要做妖怪呢？還是做人類呢？做人類沒前途，你還是跟著老龍我當妖怪怎麽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