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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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兒微愣,她這幾天與聶老夫人相處,覺得她是一位非常慈愛的老人。她覺得發脾氣對於老夫人來說是很少見的。今兒,聽著老夫人十分有震懾力的發話,心中更加好奇,究竟是一件什麽樣的事情,才使老夫人有這麽大的怒火,聶子謙也並不像是一個浪蕩子啊。

    “娘……”

    “奶奶。”

    侯府一大家子都想為聶子謙說話。

    “你們這是沒有聽明白我說的話?都出去!”聶老夫人叱道。

    “奶奶!”聶子謙眼睛睜大。

    還未說完,聶老夫人便打斷了他的話,“別叫我奶奶!我沒有你這樣的孫兒!”

    話即一出,嚇得屋內的人藏之不迭。陸兒也隨之唬了一跳。

    “奶奶,你可以罵孫兒,打孫兒,可是你不能不見孫兒啊!”聶子謙道。

    片刻後,聶老夫人從床上坐了起來,長歎了一口氣,本就不是一個鐵石心腸之人,即便是嘴上怒叱他們,這心裏是有所動容,並不忍,“你聽說我死了,就回了,是不是我真死了,你才待在安心的待在這個家?”

    “娘,子謙他已經知錯了,這次回來呀,他就不會再出去了。”侯夫人哭喪著臉忙接了聶老夫人的話,又忙轉了臉看向聶子謙,“子謙,快向你奶奶認錯啊。”

    此時,聶老夫人的怒火並未繼續發下去,似乎是真的在等著聶子謙認錯。

    認錯?陸兒聽著,遲疑了一秒,聶子謙究竟是犯了什麽錯誤?衛鼎侯夫人說,他很久未回來,以後就不會再說出了。她想到了,她第一次和聶子謙見麵,下了一盤棋,那個時候問到他的家在哪裏,他含含糊糊半天才說,臉色很不好看。難道是因為聶子謙離家多年未回過衛鼎侯府?

    屋內,沉默了許久,似乎都在等著聶子謙回答。

    聶子謙目光定在地麵上,臉上無任何神色,並未答話。

    “子謙。”侯夫人著急了,小聲的叫喚他,讓他快點說。

    “子謙……”還有一些列的人,叔啊嬸子的,都是要他認錯。

    可是聶子謙依舊無動於衷,似乎並未有認錯的意思。

    “罷了,罷了,你走吧。”聶老夫人擺擺手。

    “娘,子謙。”侯夫人看看老夫人,又看看聶子謙。

    這時候,衛鼎侯走了進來,他剛剛忙完了事情回到侯府,得知自個兒兒子回來了,第一時間便趕到了這裏,恰好見到了這一幕,好些年的憤怒一是迸發。

    “你這個逆子!還快向你奶奶認錯!”

    “離開四年,杳無音訊,侯府的所有人為你擔心著急,你奶奶這一身病,也都是因你而起。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你是想把我們所有人都氣死!”衛鼎侯怒道。

    聶子謙還是無動於衷,心中有所動容,卻依舊沒說出他錯了的話。

    衛鼎侯本身就是一個比較儒雅的人,生氣歸生氣,麵對聶子謙這樣態度,也是無所適從,下不了手打,也開不了口破口大罵。聶子謙四年不回,也找尋不到他的蹤跡。這一次找到他,都是因為去了一趟金陵李大人家。衛鼎侯從李大人口中得知的消息,然後讓人帶了口信,說是秦故來了,有重要的事情,還有老夫人病重,讓他務必回來。誰知回來了,竟是這個態度。

    “他完全沒有任何悔改之意,你們還勸他做什麽,讓他走!”聶老夫人很失望。

    “奶奶。”聶子謙道。

    霎時,聶老夫人轉過身子,看向聶子謙,“走吧!走吧!你這一輩子都不要再回來!今兒還過來見我做什麽?四年前,你走的毅然決然,我就說過,我從此就沒你這個孫兒!哪怕是我死了,你也別回來見我!”

    聶老夫人勃然大怒,字字句句,說的鏗鏘有力,嗬斥著跪在地麵的聶子謙。

    “咳咳咳……”聶老夫人氣的咳嗽了起來。

    陸兒在閣房內,趕忙的走了出來,走到老夫人的身側,拍了拍她的後背。

    這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屋內所有的人的心都揪的緊緊的,忙上前來。須臾之間,剛才沉悶的氣息變得恐慌了起來,手忙腳亂的,又是拿茶,又是拿帕子的。

    聶子謙跪在地麵上,沒有說話,眉宇間流露出來的情感,令人捉摸不定。

    陸兒現在也已經知曉了個大概,聶老夫人與聶子謙之前的矛盾就是因為聶子謙四年沒有回家。

    過了好一會兒,聶老夫人的咳嗽才停止。

    陸兒看向侯府一大家子,一麵拍拍老夫人的後背,一麵說:“各位夫人,各位公子,有什麽事情明兒再說吧。老夫人大病才初愈,不能讓她再動氣。”

    聶子謙四年不回侯府的事情對老夫人的打擊是最大的,最容易在這件事情上動怒。老夫人大病剛剛好轉,若是添加了心病,急火攻心,那頑疾保不齊又再發。

    侯府一大家子覺得陸兒說的很有道理,老夫人的病好不容易好了,若是現在受了氣把病又給引出來了,那就得不償失了,日子還久著,慢慢說都行。於是都點點頭,看了看聶子謙示意他過幾日說,聶子謙也忙從地上起來,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老夫人,然後出了門。

    屋子裏戛然安靜了下了,聶老夫人的咳嗽也漸漸止住了。

    陸兒坐在老夫人的床前,忙著忙那的,老夫人突然咳嗽,她也是嚇了半死,在剛剛那樣的情況下是最容易出問題的,“老夫人,當心身子。”

    聶老夫人歎了口氣,看著陸兒在一旁,這心情沒那麽糟了,“唉,你剛剛也看見了,我人老了,說出來的話就不管用了,沒有一個人願意聽我的。”

    陸兒知道老夫人指的是剛才的事情,聶子謙不答應以後也留在這個侯府,她想了想,也歎了口氣,擠出幾絲笑容,安慰道:“奶奶說的是哪裏話,大公子還不是聽了您的話才回來的?回來了第一時間就到了您的屋子。這麽能說您說的話不管用,您說的話是最管用的。”

    “他那是聽了我的話才回來的,他那是聽到我死了,才回來見我最後一麵。”聶老夫人道。

    “哎呀,奶奶,什麽死不死的呀。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陸兒眯眯笑道。

    聶老夫人聽了,臉上終於有了幾絲笑容,看了看陸兒,笑道:“還是你會安慰人。若是我的那幾個孫兒都能像你一樣多好,我就能少操那麽多心了。”

    “奶奶,您此言差矣。您剛剛才說了,墨竹已經是您的孫兒了,還說什麽您的孫兒像墨竹一樣就好呢。奶奶這麽說,墨竹可就要生氣啦。”陸兒撅了撅嘴,緩和氣氛。

    “你這孩子呀可真是個活寶,無一句話不是我心寬的。”聶老夫人笑了笑。

    “嘻嘻。”陸兒眯眯眼,賣了個乖。

    “奶奶,您先躺下好好的休息一會兒。”陸兒道。

    “好,好。”聶老夫人點了點頭。

    陸兒小心翼翼的扶著聶老夫人躺下去,然後替她蓋好被子,往裏掖了掖。

    她走出了寢殿,對外屋的隨侍丫鬟道:“幾位姑娘,老夫人剛剛睡下,藥在閣房熬著,等會兒老夫人醒了,就可讓她服下。”

    幾個丫鬟都連聲答應了一聲。

    安慰好了老夫人,吩咐了丫鬟,她便離開了屋子,望著屋外的一片翠綠,她長舒了一口氣,大家族的家事真複雜,遠遠不可想。

    離開老夫人的院子,她便直接往她所住的院子走。

    陽春三月,風和日麗,心情卻不見喜悅。

    “畫師!”

    路過假山遊廊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喊她,而且是一聲熟悉的畫師。

    她停下了腳步,陽光略微有些刺眼,她不得不覷眯著眼睛向遠處眺望。隻見聶子謙坐在一個百草簇擁的涼亭內,大理玉石的桌椅,沒有打磨的粗糙是獨特的一道風景。

    聶子謙笑如春風,麵色如桃,謙謙君子般儒雅,配上這大好景色,就好像是一副墨畫,而聶子謙就是從這墨畫中走出來的人。

    “大公子。”陸兒笑著回應了一聲,朝他走了過去。

    這是她第二次見到聶子謙,這聲熟悉的畫師,讓她不像第一次見麵時那樣放不開了。

    聶子謙站了起來,笑臉相迎,“沒有想到畫師竟然是世子的書童。”

    陸兒笑了笑,她也沒有想到聶子謙你竟然是侯府的大公子啊。

    “畫師……”聶子謙想了想,忙改口道:“我如今,該稱呼你為神醫了。”

    聶子謙回來以為是老夫人死了,趕到家中,侯夫人卻告訴他,老夫人是得了重病,又告訴他,老夫人已經被神醫治好了,講到神醫的時候,他問是誰,結果得知是墨竹公子,他就問是不是姓陸的。果然是,他就知道了是陸兒。剛剛在屋內,老夫人咳嗽,陸兒在一旁忙活著,也證實了,老夫人的病無疑就是她給治好的。

    陸兒嘴角微微上揚,“神醫不敢當,不敢當。隻不過是恰好碰上一個我會的罷。”

    每次別人叫她神醫,她心中有些小不好意思,她這醫術怎麽能被人稱呼為神醫?

    聶子謙笑笑,“謝謝你治好了奶奶的病。”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言謝。”陸兒笑道。

    “老夫人大病初愈,禁不起大風大浪。大公子有什麽事情慢慢講,慢慢跟她解釋。老夫人是個明白人,不會不理解你的。”陸兒她是親眼目睹剛剛在屋內發生的事情。聶子謙四年不回侯府的事情對老夫人的打擊是最大的,最容易在這件事情上動怒。老夫人大病剛剛好轉,若是添加了心病,急火攻心,那頑疾保不齊又再發。(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