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與君相見 謀劃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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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開始降臨,暗淡的星光半隱半現,馮姝抬首朝帳外看了看,今日與鄭吉見麵,與寶兒纏鬥的事情,不知這個左賢王是否知曉,如果知道了隻怕自己以後的日子更加難過吧。
事實上她的擔憂是正確的,因為早有人將這些傳到渥也迷耳中,隻是,並沒有什麽人去在乎而已。
突然幾隻布穀鳥在帳外一陣一陣亂叫,馮姝詫異,這個時節,匈奴有布穀鳥嗎?“布穀布穀”這聲音怎麽都像是在南方才能聽到的吧。
這幾日失眠日益嚴重了,大概一丁點兒聲音都能把自己吵得睡不著覺吧,這樣想著,馮姝的心裏越發煩亂了起來。
害怕驚動身邊熟睡的鼾聲,馮姝從頭下輕輕扯出一件粗布衣裳,坐起身來披在了身上。帳篷十分擁擠,裏麵大概緊挨著睡了三四個人,馮姝不敢打擾她們,躡手躡腳的順著縫隙走了出來。
外麵空氣很新鮮,晚上的草原,除了萬裏點綴的星星,下麵都是黑壓壓一片,偶爾幾張白色的帳篷垛子,因為暗淡,也顯得毫無光彩。
一個人影閃過,將馮姝拉到了一旁,因為速度太快,馮姝來不及看那人正麵,正想要甩腕鬆手之時,隻見那人側過臉,那熟悉的輪廓便映照在馮姝腦海中,久久不能忘懷。那人正是鄭吉。
隨著鄭吉的步伐,馮姝跟他來到了一處偏僻處,卻見鄭吉鬆開了手,單膝跪地:“事情危及,還請公主恕罪。”
“剛才是你學的布穀叫吧”馮姝見鄭吉就要下跪,趕緊扶住他,微微一笑道。
“是的,為了將公主引出來,而又不驚動其他人,公主見笑了。”鄭吉略顯尷尬,笑道。
“如果我沒猜錯,你叫我出來定是謀劃出逃之事。”馮姝自那日見過鄭吉之後便一直在考慮此事,倒不是她自己要逃,而是想把鄭吉霍雲等一幹被俘的和親人馬救出去。此刻鄭吉如此詭異的來找她想來除了此事也沒其他了。
“正是。我和霍雲將軍在匈奴這些日子探查過路線,左賢王王庭並沒有城堡城牆阻攔,兵力雖多,想逃出去卻也不是不可能。”鄭吉定定道,微弱的星光映照在他臉上,英俊之中多了一絲憔悴,大概是在匈奴為奴太久,被折磨的吧。
“你且說說。”馮姝眼中泛著一絲光彩,仔細看著眼前之人,道。
“王庭四麵沒有屏障,我們可找個時機出逃,隻是我們這麽多人,一起出動必定目標太大,引起匈奴人懷疑追趕。我和霍雲等商量,我們分頭行事,分四到五路人馬,分別逃往四到五個方向。”鄭吉濤濤道。
馮姝望著眼前滔滔不絕之人,心中多了份篤定,尋思,以他們的智慧,應該是能逃出去的。
“隻是必定會有幾隊人馬犧牲,因為往漢朝去的路隻有那麽幾條,還有的人馬就隻能往別處逃,無論往西還是往東往北,隻怕都逃不過匈奴的魔抓。”邊說鄭吉邊看了看眼前之人。
“西邊的車師和烏孫,目前車師在匈奴的控製範圍內,而烏孫雖說我們解憂公主在那,畢竟匈奴的公主也在,而且尊於漢朝公主,想要完全逃脫可能性也隻是一半一半而已。”鄭吉這樣說著,馮姝便陷入了沉思,低頭看著地麵,眼珠轉了又轉,如此說來,恐怕出逃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而向北,基本都是匈奴的屬地了,想逃跑是基本不可能了。”馮姝深思著,單手握住自己的左臂,暗暗道。
“是的,所以可能要犧牲一些人了。再被匈奴騎兵追趕的時候難免會有死傷,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鄭吉看了看馮姝,眼神中帶了意思苦痛,輕輕道。
“如果往烏孫必須要經過車師才能回朝,當然也可以繞道龜慈從南邊回朝,隻是聽說路途凶險,有些地方是寸草不生。想要回去隻怕也會死傷過半。”馮姝悠悠道。
輕輕邁開了步伐,以前跟鄭吉在一起的時候,經常陪他左右伴讀,偏偏鄭吉喜歡這些軍事政治什麽的,把一些地域分布國家治理都講給了馮姝聽。
馮姝原本是不怎麽懂得,隻是因為比較感興趣,記憶力好,到此時此刻回想起來,方才明白。
“往南是玉門關,張掖,武威、朔方等地,無論逃到哪個地方皆可以回漢朝。往東是匈奴王廷,必死無疑,往北是匈奴腹地,也逃不出來。”馮姝這樣想著,尋思也隻能是往南逃了。
“可以分四路人馬,分別往玉門關、張掖、武威、朔方逃去。如此卻都是往南了,匈奴人追趕起來就方便了。”鄭吉自顧自道,抬首看了看馮姝,提醒了句;“如此隻怕全軍覆沒,能逃出來的寥寥無幾啊。”
馮姝當然知道從左賢王王庭統一向南逃,王庭必會派人朝南追擊,“我們能想到的,別人自然能想到,往北往東都是死路,顯然是不通的,往西雖然可以考慮,畢竟太過艱難。”馮姝悠悠道。
“正如公主所說,我們能想到的匈奴人也能想到,南逃路上都是匈奴屬地,需要統一南逃,在距離王庭八九百裏的地方才有分叉口,想要逃脫不可能不經過一個一個匈奴地盤。匈奴人集中追趕,到時候我們還沒逃出匈奴屬地,恐怕就被他們前後夾擊了。”鄭吉眼中漏出一絲擔憂,定定道。
“你說的也是....”馮姝讚同他的觀點,絞盡腦汁想要尋出一條路來,往西還需經過沙漠,往南也許經過雪山,都不是人走的路啊。
“不如往烏孫,經龜慈和樓蘭回國。”雖然路途艱難,但馮姝想這也許是匈奴人想不到的,畢竟烏孫並不完全算親漢朝,而且此去需經過沙漠,天山雪山聽說還有高原,路途艱難,不是人能走的。但此時此刻,也許隻能冒一次險了。
“屬下的意思是由霍雲將軍護送公主帶一隊人馬往南走,我帶一隊人馬向西走。等到逃離王庭,霍雲將軍的一隊人馬再分成三四對,分別向玉門關、朔方、武威等地逃亡,而我率領一隊人馬在逃出王庭之後,向烏孫分三路再逃。如此兵分多路,分散匈奴的注意力。”
鄭吉向馮姝一一分析著,馮姝仔細思考著,也許這個辦法可行。鄭吉定定看著馮姝,等待著她做決定。
“也許這個辦法可行。”馮姝尋思了一番,略帶憂慮望著鄭吉,道。
“解決了這個問題還有一個問題,便是腰牌的問題,首先我們要通過匈奴王廷,其次還要經過各個匈奴屬地,我們隊伍分的越多,需要的腰牌就越多。否則一路上難免跟一些匈奴人糾纏,隻怕想走也困難。”暗淡的星光照在鄭吉臉上,憂慮的臉色顯得越發憔悴了。
“是啊,這麽多腰牌,卻要去哪裏偷。隻怕還需要兵器和糧食馬匹等。不然等敵人追來,拿什麽抵擋。”馮姝眼中憂慮亦深,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給鄭吉聽。
“屬下和霍將軍這些日子探查過,王庭有一處兵器庫,兵器庫裏有腰牌,隻是想要進入確實十分困難。把守及為森嚴。”鄭吉這樣說著,馮姝眼中閃過了一絲亮光。
像是忽然想到什麽,隻聽她道:“我們平時有牧馬牧羊,可多準備些馬匹羊肉,一路上靠此充饑。馬匹還可以助我們逃跑。”
鄭吉笑了笑,皺在一起的雙眉稍微舒展了,道:“馬匹羊肉倒不是問題,匈奴人叫我們放羊牧馬,平時到可以存點。”
“剩下的就是腰牌和兵器了,隻是......”像是想到了什麽,馮姝自言自語道:“如果偷到左賢王的王牌,去你說的那個地方,那些守衛會否準許我們將兵器帶走?”
“這倒不失一個好辦法。”鄭吉眼中一亮,隨即又暗淡下來,道:“公主放心,偷腰牌的事情便放在我們身上,公主隻需記住,到時候確定時間,萬事俱備,公主切記要在此處等候,等霍雲將軍來接您。”
馮姝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她是想說,她現在還不能走,隻是此情此景,她又如何說得出口。
夜越發的涼了,已是深夜時分,空氣中寒氣日盛,慢慢浸入人的身體,馮姝不禁打了個寒顫,裹了裹身上僅有的一件單衣,身體有些酥酥的涼意。
悄悄入得帳內,馮姝不敢打擾身邊之人,見一個個鼾聲四起,便也安然躺下入睡了,慢慢閉上雙眸,腦中的思路還沒斷,琢磨著後麵幾天該如何把鄭吉霍雲等一行人送出左賢王王庭,這樣越想腦子便越亂了起來。
輕輕地翻了個身,馮姝微微睜開雙眼,帳外寂靜無比,帳內鼾聲四起,想要閉上雙眼讓大腦入眠,奈何這腦子卻怎麽也聽不下來,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這一夜恐怕又是一個難眠之夜.......(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