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車師兜莫 漢庭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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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坊此刻的氣氛顯得有些緊張,馮姝的劍被大拇指彈出半截,亮著寒光,馮姝怒指著那搖骰子的人道:“他媽的,你耍詐。”她是從來不爆粗口的,這會兒一句他媽的出口,身邊的穎兒嚇了一跳。
“姑娘,說話可要有證據,沒證據你可別亂說。”那搖骰子的人笑著道。
“我也覺得你在耍炸,不然我怎麽壓那邊那邊不對。”人群中忽然一個卷頭發藍眼睛的人道。
馮姝一驚,上下打量此人,卻見此人衣著華貴,身邊似乎還跟著人,看那人對他恭敬的樣子,大概也不是朋友,而是屬下或者跟班吧,這人明眼人一看就是車師人,其體型特征與語氣都不似漢人或者匈奴人。
“公子也是受害者?公子輸了多少?”馮姝朝那人看了看道。那人抬眼瞧了馮姝一眼,冷冷道:“比你多。”看樣子是輸的實在心煩,連個笑意都沒有。隻見那人伸出食指指向搖骰子的人,道:“我告訴你,你再讓我輸一盤,我叫你們這賭坊都不用開了。”
他說話的時候怒目圓睜,臉色極為難看,想來已經忍了許久了。身邊的人手中握著刀劍,看那樣子是要幹起來啊。賭坊裏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那人看去,有驚詫的,有讚賞的,驚詫的大概是賭坊你也敢惹?這可是當地有名的黑勢力。讚賞的是,你真有種,敢惹他們。
不管賭客的表情是怎麽樣的,能來賭一把的大概也不是什麽善類,而開賭坊的那就更不是善類了。此刻,隻見從後門進來幾個手持刀劍五大三粗的人,馮姝挑眉看了看,好家夥都是練家子。手中的劍緊了緊,心中卻在暗叫:“你以為你來幾個人我就會怕你不成,就你們這些人還不是本姑娘的對手。”
賭坊的武士一個一個走到桌邊上,那意思大概是在示威,你要是再鬧事我就要你好看。奈何馮姝就是這麽不怕事的人。“怎麽,耍詐被我們識破了,現在就想動武抓我們了?”馮姝瞥眼朝那搖骰子的人邪笑道。
“姑娘,我們念你是女流之輩可以不計較,但是如果你再鬧事我們可不客氣了。”那搖骰子的轉頭又對那車師人道:“這位公子,玩就玩,玩不起就別玩,莫要鬧事,我們賭坊是關是開可不是你說了算的。”那搖骰子的人說話還算客氣倒是給足了賭客麵子。
那車師人憋紅著臉,倒是忍住了,馮姝和穎兒也是氣的滿臉通紅,馮姝恨不得搶了賭桌上的銀子就跑,也不管它是誰的了。那搖骰子的人給桌子右下角的人遞了個眼色,馮姝一眼正好瞧見,但卻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來來來,買大買小,買大買小。”搖骰子的吆喝著,馮姝拿出全部銀錠子,狠狠剜了那搖骰子的一眼,道:“今個我就全堵上,我倒要看看你們能玩什麽把戲。”
“好,既然姑娘如此爽快,那我也跟著堵。”說完隻見那車師人將懷中全部銀錠子推到桌上,眼光掃向馮姝,露出一些讚許。
馮姝與那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表示站在一同戰線。耳朵仔細聆聽那骰子搖晃的聲音,判斷著是不是大是小,等到骰子桶放到桌麵,馮姝大概判斷出搖的是大,於是把自己的銀子全部推向大的一邊。那車師人略作思考也跟著馮姝壓大。
搖骰子的說了一聲“開”,全場都開始屏息,直直盯著那桶中被放出的骰子,“大。”那車師人和馮姝加上穎兒全都聚精會神的盯著桌上的骰子,一邊盯著一邊口中還不住喊大大大。
骰子桶被打開了,裏麵的點數路了出來,當眾人看到點數露出的那一刻全場黯淡下來,一陣噓聲,卻原來開的是小。“本王說過,再輸一盤你們這賭坊就不用開了。來人。”車師人怒了,惡狠狠的朝那搖骰子的道。身後立即三四個人跳了出來,朝著桌子就是一陣亂砸亂跳。那賭坊的人哪裏是好惹的, 這邊見人開始砸桌子,那邊就已經開始拔劍向這邊刺來了。
馮姝和賭坊眾人都愣了,這人好霸氣,說砸就砸,倒也不怕。馮姝心想:反正都砸了,兩方勢力也都打了起來不如趁著勢亂裹點銀子走人,向穎兒遞了個眼色,卻發覺穎兒早已嚇的躲到牆角去了,馮姝隻好自己上手,從桌上順手牽羊,長大之後她還從來沒幹過這種事,心裏想想,馮姝忽然覺得自己好笑。
那賭坊的人可不是傻子,雖說是打起來了,但賭坊人多,打的越激烈從後門進來,聚集在這屋內的人就越來越多,馮姝抬頭一看,媽呀,感情都是賭坊的人啊。手裏收拾利落,正準備拉著穎兒一起走,眼前卻橫過來一人。
一劍劈來,卻原來是賭坊的人,馮姝猝不及防,往左一躲,又看到身前不遠處的穎兒也被人盯上了,心裏一急,滿懷的銀錠子掉下來不少,也顧不及去撿,隻見馮姝手中青銅劍一亮,一個箭步跨到穎兒身邊,一劍就刺中了來刺殺穎兒的人,隻見那人左肩血流不止,哇哇直叫。
“大老爺們,受點傷,叫什麽叫。”馮姝朝那人怒吼道。隨即拉起穎兒的手便準備跑出去。沒跑幾步到了門口,卻發覺門口似乎有點兒擠,“哎呀,別擠,別擠。”馮姝嚷嚷著,抬頭一看卻是那個車師人。
“快跑。”那車師人似乎見自己這邊打不過人家賭坊的人於是自己索性開跑起來,也不管身後的其他人了。“你不管你手下的人了?”馮姝邊跑邊問。
“他們武功都比我好,沒事的。”車師人道。
三人一路跑了不知道多遠,馮姝停下腳步,數了數自己兜中的銀錠子,算了算大概還能夠幾日用,心中舒坦了不少。那車師人也停下腳步看著馮姝跟穎兒,許久,隻聽他道:“你兩看樣子不是車師人吧。”
“是的,我們不是車師人。”馮姝也不隱瞞,是不是車師人看樣子就能看出來,所以也沒有必要去隱瞞。
“難怪,我叫兜莫,剛才見姑娘功夫不錯,不知道是在哪裏學的,兩位姑娘怎麽稱呼?”兜莫雙手握拳放在胸前,道。
“在下”說了兩個字馮姝忽然停頓下來,此時此刻她該叫馮姝還是劉曲歌呢?想想又覺得自己很傻,名字不過一個代號而已,叫什麽又有什麽重要的呢?於是爽快道:“叫我姝兒便可,這是穎兒。”
聽馮姝向別人介紹自己叫姝兒,穎兒納悶,為什麽要叫姝兒,難道是閼氏出嫁前的小名?
“姝兒,穎兒。”兜莫笑道:“這裏是石城,我的地盤,你們有什麽不方便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找我。”
馮姝和穎兒相互看了看,皆是一笑:這人好大口氣,看來卻非一般人啊。嘴裏卻還是客氣道:“好說好說,多謝多謝。”
“記住我叫兜莫,從這個巷子往前走,直走到頭便是我家,在車師有任何事你們都可以來找我。”兜莫指了指左邊一條巷子,道。
馮姝和穎兒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看那巷子爾後相視一笑,點了點頭。兜莫就在馮姝與穎兒的視線中離開了。
建章宮,白牆黑瓦之間眾多鐵甲武士林立,他們均手持劍戟,身著銀白色鎧甲,在烈日照耀下,劍戟和鎧甲發著閃亮光芒。漢宣帝劉詢身著龍袍頭頂冠履,在太監的扶持下向前殿走去。踏過門檻,殿內齊聚了身著官服的文臣武將。輕輕走到龍座底下,側目轉身,威嚴立現,端正而有力的坐到龍椅之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兩邊眾臣一一跪下道。
“眾卿平升。”劉詢道。眼前眾人道了一聲齊齊的“諾”一一直起身來,按照身份分別站在兩邊的不同位置上。
“西域常惠派人來信,相信大家都知道了,車師被匈奴人占領了,大家說怎麽辦?”劉詢掃視大殿一圈,希望能在此獲得有見地的意見。
兩邊大臣相互看了看,又私下討論起來,有的認為要打,有的認為不能打,莫衷一是。
“眼下局勢,臣以為應該罷兵休整。”蘇武率先一步站出來,拱手道。
“哦,蘇大人認為該休整罷兵,怎麽說?”劉詢似乎有些不悅,但臉上卻沒表現出來。
“此番按理我們得到的消息,或者據我們的判斷匈奴應該實力大減的,可沒想到他卻在車師之戰中奪得了車師,以此可以證明車師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麽弱,至少就目前來看它依然具有打贏我大漢的實力。”蘇武侃侃而談。
“車師一站我軍損兵折將不說,糧草軍需都是消耗,這無疑給國家和老百姓造成了很大的負擔,所以臣以為,眼前我們能能維持西域現狀即可。不可冒進,否則損兵折將,劃不來。”蘇武說完,抬頭看了看劉詢,卻見劉詢似乎在思考著什麽,也沒搭理他,心裏忐忑著自己說的對不對,是否和陛下的意思?
“朕以為,我們可以從東線進攻匈奴邊境,從而迫使匈奴單於從西線撤兵,比如從雲中出兵。”劉詢饒有興致的說著,掃視大殿一圈,大概是在看有沒有人同意他的建議吧。
“陛下,老臣以為不妥。”站在前排的魏相此刻站出來道。劉詢側目朝老相國看了看,哦了一聲。
“臣以為即便我們從東線攻擊,也不一定能奪回車師。第一,我軍大部分兵力已經派往西部,除了駐守南部以防南邊部族動亂的兵馬就是駐守北部防禦匈奴的兵馬了。眼下西南部的兵馬都有防禦的任務,不可能調遣,而東部和北部兵馬都調到雲中其他地方就會空虛,這樣匈奴更是有機可乘,加上東部還有烏桓小國。”
魏相頓了頓,扶了扶衣袖,看著劉詢又道:“陛下有把握如果我軍集結兵力從東部攻擊匈奴,那匈奴單於會否揮軍東進,直接從車師調兵襲擊我西部酒泉、張掖等重郡。”
魏相說的話加上現前蘇武說的話,現在聽起來似乎有些道理,劉詢忽然低下頭陷入沉思,如果匈奴依然有那麽強的軍事實力,那從東邊進攻也未必能打贏吧,眼下自己剛剛親政,如果在這件事上一在失敗,難免在大臣中失去威信。
“既然兩位愛卿都這麽說,朕也不勉強了,隻是,難道我們就這麽算了。”劉詢多少有些不服氣,畢竟是自己布局多年的,沒想到還是沒成功。
“當然不,眼下我們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車師王,重新立車師王。匈奴現在雖然占領了車師,但整個車師遵從的還是他們自己的王,眼下我們要將軍事進攻改為政治攻勢。”魏相摸了一把胡須道。
劉詢讚許的點了點頭,道:“嗯,魏相說的有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