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同床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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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琴落的指尖觸到寒月凡腰間纏裹的紗布上:“是上次季大哥刺中的那劍,為何這麽久了,你還沒有好?難怪之前遮遮掩掩就是不許我瞧。”
“給你瞧了它也不會提早好,反倒累你擔心。百害無一利,何必如此。”
趙琴落苦笑:“雖然不能好得快些,可是病了,傷了,有人關心和無人過問兩者大相徑庭呀。”
“我習慣了。”
趙琴落心中猛的戳痛。
他說他習慣了。
習慣了什麽?
習慣了獨自忍受傷痛?
還是習慣了無人關心。
“你以後要習慣有我。”趙琴落認真地凝視著寒月凡:“你不再是一個人了。以後我們禍福相依……”
趙琴落為寒月凡沐浴之時,手上動作是輕了又輕,盡管他一直在告訴她早就不疼了。
可是趙琴落還是小心翼翼。
他把他的全部完整暴露給她,不帶一絲保留。
給寒月凡沐浴之後,趙琴落也已經是大汗淋漓。
於是,她自己也沐浴一番,精神好了許多。
收拾好一切回屋,才發現寒月凡盡自在地上鋪好了鋪蓋。
如同在寒山中一樣,她睡床,他在廳裏睡地。
“睡在地上吸了地氣,腰傷就又嚴重了。”
趙琴落踱步過去就要掀了地上的卷鋪。
“別碰,我好不容易弄好的。”
寒月凡心疼地看著趙琴落大手腳地將他鋪地整整齊齊地床鋪卷成一團。
趙琴落沒好氣的:“看都看過了,還在這裏裝斯文。”
寒月凡無辜道:“那是你都看到了,我可是吃了大虧。”
“寒莊主也能做賠本買賣?”
寒月凡接過趙琴落遞過來的一團已經不能稱之為卷鋪的東西。一樣樣在床邊鋪整疊齊。
木床之上整整齊齊出現兩個被筒。
寒月凡指了指床上的傑作:“我自從遇見你,哪一件不是賠本生意。瞧,阿落,你此刻作為一個女子有沒有感到自慚形穢。”
趙琴落想再爭兩句,卻是理虧得狠。
床鋪整齊潔淨,與她方才的手筆大相徑庭。
寒月凡指了指裏側:“你在裏麵,我在外麵?”
“你轉過去。”
寒月凡依言轉身不瞧她。
趙琴落忙解開裙帶,三下兩下逃到床上,用被褥將自己緊緊裹了起來。
莫名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
好像,真的是占了他的大便宜。
可是,那不是他主動要給她看的。
胡思亂想不斷中,寒月凡也側臥上了床榻。
些許簡陋的木床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響。
雖然隔著被褥,寒月凡男子的氣息清晰傳來。
趙琴落心髒撲撲直跳。
寒月凡凝眉:“阿落,你緊張什麽?”
趙琴落又向被子裏縮了縮:“我哪有緊張。”
“那你幹嘛把自己裹這麽緊?”
“夜裏冷。”
寒月凡啞然失笑:“你鼻子都出汗了。”
“是嗎?”趙琴落愕然:“可能是冷汗。”
“那就是冷汗吧。”
兩個人沉默一會,趙琴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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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凡原是一隻手撐著頭側臥向趙琴落,見她一直緊張地不知所措,索性雙手枕在腦後躺下道:“成親之前,我都會對你以禮相待。”
趙琴落支支吾吾:“我也沒有擔心這個。”
過了一會,趙琴落又道:“我就是莫名地……我也不清楚怎麽了。”
寒月凡會心一笑:“好了,我又不是豺狼虎豹。”
趙琴落也噗嗤笑出來。
是啊,自己究竟在畏懼什麽,竟是扭扭捏捏小妮兒作風了。
拘束感放開,趙琴落忽而想起凝兒送來的飯菜寒月凡根本沒有吃下幾口。
趙琴落往桌子上望去。
飯菜還是冷冷清清,委委屈屈地被擺在桌角。
還是一點都沒動。
趙琴落推了推寒月凡的胳膊:“你一天都沒吃飯,這怎麽行?”
寒月凡動也不動:“我不餓。”
“哪有人,一整天不吃飯還不餓的?”
寒月凡閉著眼睛:“當然有。”
“誰?你怎麽知道。”
寒月凡仍舊垂著眼簾:“我。”
趙琴落輕擰了一把寒月凡的胳膊。
寒月凡假裝吃痛叫道:“最毒婦人心,方才還說加倍對我好,這會就動手打人了。”
趙琴落手上加勁:“所以,在最毒婦人心的麵前,你最好坦白。”
此招絲毫無效。
寒月凡理也不理她。
趙琴落又不忍心真的下手。
忽而靈光一閃,趙琴落雙手去撓寒月凡的脖子。
寒月凡打一個激靈:“別弄,癢。”
趙琴落一擊得逞,哪肯罷休,繼續在他身上到處撓著。
寒月凡最終求饒:“停手,停手,你這般弄,神仙都受不了。”
趙琴落目露凶光:“那你老老實實去吃點飯,我去給你熱熱。”
說罷,她便要起身下床。
“不用,”寒月凡拉住了她:“我真不餓。而且,我服了藥。這藥物有些猛,刺激胃,我現在吃了會惡心。”
趙琴落突然想起,未入琴陽的時候,馬天夫也說過,那天清早寒月凡吐得厲害。
“是治你腰傷的藥嗎?”
寒月凡點點頭。
“那吃了藥,現在還疼嗎?”
寒月凡頓了一會,聲音低沉暗啞地道:“疼。”
這是寒月凡第一次在她麵前毫無遮掩地說自己身體的痛。
怪不得對於他的身體情況他總是瞞著她。以往,他說不痛,她的心真的會好受些。
就是百裏情人蠱毒發的時候,他不讓她見麵,他說他沒事。
她的心就會安心很多。
但是現在,他對她說了實話。
疼的。
原來,他一直是疼著的。
在他對她笑著的時候。
在他親吻她的時候。
他都在默默地承受著痛苦。
“服了藥也沒用嗎?”
“嗯。不吃藥,我行動會不便,基本上不可以行走。那藥隻能管我肌肉不僵硬,行動無大礙。”
“為什麽會這樣嚴重?”
趙琴落柔軟的手探進寒月凡的被褥中,撫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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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疼?我給你揉揉。”
“是這裏嗎?”
“還是整個腰都疼?”
寒月凡眸中閃過笑意:“阿落,你總是愛問別人一連串的問題嗎?”
趙琴落啞然。
仔細回想,好像不是,自己竟好似隻是對寒月凡有數不清的疑問。
寒月凡將趙琴落的手往腰窩處推了推:“幫我按按這裏。這裏最痛。”
“好。”
趙琴落輕柔了一會,又問:“有沒有感覺好些了?”
寒月凡輕點頭。
趙琴落卻有些泄氣:“肯定沒有是不是?我根本不會推拿。”
“當然有用,”寒月凡柔聲:“你不是說了嗎?即使傷痛不能提前愈合,但是有人關心和無人過問大相徑庭,不是嗎?”
趙琴落複又展開笑容:“我以後一定要學會針灸之法。是整個腰都痛嗎?”
“是整個背都痛。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不過,可以忍受。”
看到趙琴落的神色又黯然了些,寒月凡道:“阿落,我不想你因為這些不開心。原本我不告訴你就是不想像現在這樣。”
趙琴落強自露出一抹微笑:“我不會不開心了。我怎能又讓你來安慰我了不成。是在玄天閣受的腰傷嗎?”
玄天閣是殺手之閣,想到鍾苗,李季身上也都是遍布傷痕。不難猜測,玄天閣的訓練殺手之法極為殘酷。
而寒月凡告訴過自己,他幼年時候學武功並不好。可是既然如此,還能成為玄天閣的分閣主,寒光月影這個稱號絕不是這麽輕易得來的。
可趙琴落卻看到寒月凡搖頭:“不是。是天生如此。所以小時候習武也不好。但是以前沒有那麽嚴重,後來才越來越嚴重的。這兩年更嚴重了些。”
“先天如此?”趙琴落有些不解:“那為何你先天有疾,你父親還對你練武之事如此苛求。”
“他不是對我苛求。是對自己苛求。他是個一輩子追求完美的人。而我,就是他的不完美。是他這輩子的汙點。“
寒月凡說這些的時候,語調平靜,不帶怨恨,仿佛就是在說一個不相幹的人,一件和自己不相幹的事。
那肯定是因為先天腰病不易習武,後來反其道而行之。又加上玄天閣的殘酷生活,才給身體留下暗傷,到如今,腰傷才會變得如此嚴重了。
趙琴落心中這樣想,口上卻沒有說,免得徒增傷感。
“時常發作嗎?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就時時腰痛。”
“以前也沒有那麽頻繁。也是近兩年,時不時就犯起來。也算是時常發作,搞的我很被動,諸事不便。”
“你不是大夫嗎?無法醫治嗎?”
寒月凡苦笑:“古語有雲叫醫者不自醫,還真是如此。除了多休息,別的一切藥物作用都不大。”
“那你就多休息呀。”
“我自己休息的挺多了。我總不能天天躺著不動吧。何況,躺著也不行。久坐,久站,久臥都不行。是個磨人的病。”
趙琴落終於明白了。
為何與寒月凡第一次遇見時候,他夜裏就會休息得很早。
為什麽和他們一起趕馬車去縹緲穀尋師叔的時候,他總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透著一副有氣無力。
原來,長途馬車勞頓,他的腰傷肯定會吃不消。
可是他從來從來沒有在人前表露出半分怯弱。
趙琴落的指尖又觸摸到他腰上纏裹的紗布:“你總是傷口恢複的這麽慢嗎?”
作者有話要說: 阿落的心情和你們是一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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