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一同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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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琴落慌忙問道:“寒大哥,你怎麽了?”一邊扶他複又坐下。
寒月凡沒有回答,隻是閉著眼睛。
趙琴落輕輕的幫他撫揉著腰部,兩人都是默默無語。
又是緩了好一會,寒月凡睜開眼睛,看了看床榻上的欣兒道:“阿落,還是扶我走吧。這裏有個外人,我想我們兩個在一起。”
趙琴落從未接觸過這樣的寒月凡,此時的他仿若卸下了所有的防備,如純真少年般把一切的信任給予她。
“我也想隻跟你在一起。”
趙琴落低語出這句話,卻也是獻出了全部的真誠。
寒月凡經過這會的調整,應是感覺好了些,因為此刻趙琴落並沒有方才那般費力地架著他的感覺。
在趙琴落的攙扶下,兩人輕掩上欣兒的房間,同入了王嬸家的西屋。
屋內陳設簡單,看得出之前的主人是位年輕男子,想必王嬸的兒子了。
日落時分,凝兒給他們送來了飯菜,然後和李嬸同留下照顧欣兒。
銀花村如今口糧緊缺,為他們準備的飯菜卻仍是頗為豐盛,趙琴落有些於心不忍。
於他們而言,銀花村的一切終究算個過客,他們所能做的也隻是力所能及。但是對於銀花村剩下的這些孤兒寡母來說,自己和寒月凡成了他們黑暗絕望途中的一抹朦朧的希望之光。
對於飯食,趙琴落一向胃口很好。
可是寒月凡用飯卻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自從趙琴落認識他以來,似乎除了魚之外,這世上所有的山珍海味,他都食之無味。
他愛吃各種類的魚,也能將一條普普通通的魚做出很多難以想象的式樣,各個光彩奪目,色味俱佳。
初識的時候趙琴落甚至問過他是不是曾是漁夫。
“沒有胃口?“
看著寒月凡低著頭,有一下沒一下的動著筷子,趙琴落禁不住問道。
寒月凡頭也沒抬,隻是“嗯”了一聲。
“沒有道理啊,”趙琴落皺眉擔憂:“整整一天了,你都不餓?”
寒月凡還是“嗯”了一聲。
趙琴落奇怪他的反應:“是不是腰又不舒服?”
不想寒月凡卻搖搖頭:“不是,剛才那麽嚴重是因為僵坐的時間長了。原也是多年的老毛病了不礙事。隻是沒有胃口,覺得自己身上很髒。”
潔癖到這種程度?
趙琴落啞口無言。
“就因為這個?”
寒月凡卻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這個還不夠嗎?你能做到一身臭汗還能大快朵頤?”
趙琴落剛想說話,寒月凡道:“這句話不該問,你的確能做到。”
“……”
和寒月凡相處,需要一顆足夠堅強的心髒,趙琴落暗自自我安慰。
雖然趙琴落實在是不能理解世上為什麽會有人寧願餓著肚子,還累的半死也要先去沐浴。
更何況,還是個貨真價實的大男人。
但是趙琴落還是麻溜地忙活了起來。
一應物品放置安好後,取水,燒水……趙琴落的動作很嫻熟。
寒月凡則在床榻上躺著休息。
趙琴落在浴房忙碌不可開交,間隙回屋卻瞥見寒月凡怡然自得地躺著,動也不動,半點忙都不幫。
“看不出你可真會享受。”
寒月凡曲了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下腿,悠悠然:“當然,我是病人。”
趙琴落切了一聲:“還是個要求甚多的病人。看在你費心老力救治欣兒的麵子上,今日就姑且讓你小人得誌一會,洗浴用具我已經準備好了。”
“嗯,”寒月凡屈身下床:“那我們去吧。”
趙琴落瞪大眼睛:“我們?”
寒月凡點頭:“可不是?你不在旁照看,萬一我一頭栽水裏淹死了呢。”
趙琴落翻眼損道:“淹死更好,免得你再毒舌害人了。”
嘴上這樣說,趙琴落還是伸手去扶他。
寒月凡露出滿足的笑容,趙琴落唏噓道:“為什麽我有跌落賊船之感?”
寒月凡滿臉陰笑:“那可不是早就入賊窩了。”
趙琴落隻道寒月凡方才是說笑,陪他來到浴房正要離去,寒月凡卻拉著趙琴落的手遲遲不鬆。
趙琴落不知所以,小鹿亂撞,下意識地向後躲。
寒月凡忽的輕使出勁力將她攬入懷中。
趙琴落嚶語:“寒大哥,雖說我心於你,可是畢竟沒有征詢長輩同意,如今私下這般卿卿我我,恐怕不好。”
寒月凡吻著趙琴落的耳垂,在她耳畔輕語:“有何不好,都是江湖兒女。”
趙琴落緊張地不知所措:“可我……覺得,還沒有準備好。”
寒月凡饒有興致地看著她:“還需如何準備。”
趙琴落心道怎麽如此木訥,不成還需要她明說來?
趙琴落的手指因為緊張來回纏繞擺弄著,寒月凡的手也蹭了上去。
“阿落,緊張的時候就喜歡做這個小動作嗎?”
被她看穿了,趙琴落下意識地將手鬆開,寒月凡卻一把握住。
“好疼,使那麽大力氣做什麽。”
寒月凡手上的力道是要把她的手指捏碎嗎?
寒月凡的聲音忽然變得憂傷:“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嗎?”
趙琴落不解他何出此問:“當然會啊,寒大哥?”
趙琴落輕聲喚他不見回答,便想轉過頭來看寒月凡,卻被他箍得很緊,動彈不得。
寒月凡好像要把她吞到骨頭縫裏去一樣。
趙琴落感寒月凡的不安心,雖然這份不安來的莫名其妙,可是她可以分明感受到他慌亂又矛盾的情緒。
“寒大哥,我們會永遠在一起阿。”
寒月凡將趙琴落抱得更緊了。
他在她的耳畔,頸脖處廝磨了很久,末了,鬆開了環著趙琴落的手,將她轉過身來,正對著自己。
“可是,我母親對我說……”寒月凡的語調充滿了哀傷:“快樂是稍縱即逝的。”
“快樂是稍縱即逝的……”
“金合歡的花語是什麽?”
“稍縱即逝的快樂……”
原來如此,寒月凡的不安來源於她的母親。
到底是為什麽,一個母親要對她的孩子灌輸這樣消怠的思想?
“不是的,”趙琴落連連搖頭:“雖然我不知道你母親究竟經曆過怎樣的故事,又為何要如此對你說。可是,快樂不會是稍縱即逝的,隻要我們珍惜,並且去努力抓住快樂,它會陪我們一生一世。”
趙琴落的目光凝向寒月凡漆黑深邃的眼眸,那裏有她讀不懂地故事,有她觸及不到的傷痛。
“我不配擁有快樂。”
寒月凡忽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又變得些許激動,又飽含憤恨,倔強地道:“我父親曾說我不配擁有快樂。可是我不信,阿落,即使是稍縱即逝的,我也想去爭取。但我不知道,如此這般,是不是我的自私。對你,是不是好的?”
趙琴落從小順風順水,雖然娘親從小不在身邊,可是爹對她極盡寵愛。
她的人生從來隻看到美好與希望,隻有這次江湖之行,她才感到了什麽才是真正的人生。
她的無法想象一個父親用這種近乎詛咒的惡言來對自己的孩子。
“不會的。寒大哥,你對我好,又如何會是害了我呢?這一路走來,若沒有你的相助,我早就麻煩連連。還有五毒門的保全,不也全是因為你嗎?”
寒月凡眸中閃過一絲欣慰,他扣著趙琴落的手,將它放在自己腰間。
輕輕一拉,外衫盡褪……
“這……”
趙琴落羞澀地低下了頭。
“阿落,我答應過你的,會讓你知道一個完完整整的我。”
寒月凡說著,自己解開褻衣,一個男人的身軀全整地呈現在趙琴落麵前。
傷痕累累,各種醜陋的疤痕縱橫交錯地纏繞著這具身體。
橫七豎八地刀傷,劍傷。
重重疊疊的陳年鞭傷,烙記。
還有數不清地,看不出是如何造成的傷疤。
胸口處的鞭痕和烙記最多,疤痕已新舊覆蓋,原本肌膚的顏色已經完全被覆蓋。
肋骨因為消瘦而顯得格外分明,一道七八寸長,兩指來來寬的傷疤貫穿左右兩肋,幾乎要將人橫斬兩斷。
腰間一圈白色紗布甚為紮眼。
趙琴落雙手顫抖地撫上他的胸口的烙痕,肋上的骨傷。
粗糙不平,處處硌手。
肋骨上不知道是因為傷口沒有被好好處理還是其他原因,盡然有兩處異樣的凸起。
“怎麽會有這麽多傷?”趙琴落覺得心如刀絞,這一道道傷口此刻都在無比猙獰地撕扯著她的心。
“怎麽會這麽多傷?”
趙琴落婆娑著寒月凡的身體,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
她轉到他的身後。
背上也同樣地觸目驚心。
單看這樣慘痛的傷疤,趙琴落幾乎無法相信,受過這樣多傷痕摧殘的身體,此刻還活著。
而這千瘡百孔的身體,是她的寒大哥的。
是那個她心尖上的人。
她心尖上的人被這般□□,她的心也被狠狠地暴虐著。
“阿落,”寒月凡見趙琴落反應如此大,有些後悔,想去披上衣服:“我應知道這些會嚇著你的,是我不好。你別看了。”
“不!”
趙琴落止住寒月凡手上的動作:“不害怕,我怎麽會害怕呢?”
“可是它們很醜陋。我有時候自己看都覺得有點惡心。”
“不要這樣說,”趙琴落將粉嫩光滑的臉頰緊貼到寒月凡的胸口。
她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體溫,耳畔是他砰砰的心跳。
“不醜,不惡心。它們都在告訴我……”
趙琴落的眼淚無聲地滑下。
“告訴我,遇到我之前你受過怎樣的苦。告訴我,今後的日子裏,我要怎樣加倍地對你好。”
作者有話要說: 阿落的心情是怎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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