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婚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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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上中天,寒風凜冽。

    屋內燒了地龍,溫暖如春,桌案上熏香嫋嫋燈火氤氳,照的那張羅漢榻上光線幽暗。

    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個弧度,褪去外袍,他緩緩走到榻前,想要去撫一下她的眉眼,手才剛剛伸出去,卻見那小女人豁然睜眼,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怎麽又醒來了?我吵到你了嗎?”

    明明把她伺候入睡了,他才離開的。

    “知道你忙完了,自動醒來了,可能是這兒太想你!”

    莫梓鳶指著自己的腦袋,眸光迷離,以一種近乎膜拜的目光癡癡望著他滿是力量的身子,這樣的男人,無須他有任何的動作,就是一個行走的荷爾蒙在燃燒。

    景瑜喟歎一笑,輕輕拍她的頭,寵溺的將她納入懷裏。

    “今日,嚇壞了吧。”

    “是,嚇壞了,隻是嚇壞我的,不是拓跋逸,而是你,景瑜,以後死我也要死你前麵!”

    “我已經承受了一次,無法再承受第二次。”

    憶記當初,當他親眼見到那個埋葬她的墳墓,她的骨灰,她的離去,仿佛帶走了他的整個的世界。

    江山或是美人,他從來都是選擇她的。

    “金魚,你要好好的,在我心裏,你比我更重要,明白嗎?”

    當那匕首狠狠的刺入心髒,眼睜睜看著最愛的人在她麵前隕落,她唯一的念頭就是追逐他而去,在他當初得知自己死的那一刻,應該與自己那時候的心情一樣吧,可是他活了下來,為了他背負的責任。

    曾經聽過一句話,活著的人才是最痛苦的,從他每日抱著她的骨灰才能入睡便能知道,他即使早已榮登九五之位,卻是生不如死。

    喉間一哽,景瑜雙臂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別說死字,不吉利,我們都要好好的,你在我這,比我自己更重要。”

    心中一暖,想著今日之事,她岔開了話題,問道:“我與拓跋逸在城門前,你便認出了我嗎?”

    景瑜點點頭,“是!”

    聽他親口承認,她還是驚得目瞪口呆,“我那個鬼樣子,你又是怎麽認出我的?”

    “雖然外貌改變了,但是你的眼神我怎麽會不識得?”

    “我的眼神?”這麽神奇。

    “恩,就像現在這樣,恨不得把我吃幹抹淨的眼神。”

    “胡說八道,誰想吃你了!”莫梓鳶嬌嗔的別過臉,卻是被他這一句話說的麵紅耳赤。

    其實,迫不及待的除了他,還有她自個,她是很急,急的恨不得把婚禮給提前了,她這樣想著,下意識的,她抿了下唇,眸底的精芒乍現。

    “不如,把婚禮提前?”

    景瑜愣了愣,隨即“噗”一聲,就笑了出來。

    “看你猴急的!”

    “我就是猴子派來折磨你的。”莫梓鳶笑得像狡狐。

    突然,她一個翻身便整個兒壓在他身上。

    這麽主動的撲倒的姿勢太過曖昧,她可以感受到他怦怦的心跳聲,每一個節奏都是強而有力。

    “我看你不是猴子。”他沉著嗓子,灼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

    “那是什麽?”她順勢而問,臉上燥熱的慌,她本是想懲罰性的撓他癢,等她撲倒了他才想起,這廝根本不怕癢。

    怎麽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

    “狐媚!”

    她從前覺著什麽狐媚子不是什麽好話,可從景瑜嘴裏說出來,卻是讓她整個人火辣辣的,像鍋裏翻滾著的油,全身燙的要自燃了。

    “狐媚子可是能勾魂的,你怕是不怕?”

    “心甘情願。”

    他說完,一個用力,將她身子翻轉了過來,掌握了主動權,溫熱的唇便覆蓋上了她。

    莫梓鳶腦子一片空白,無法思考,隻是低低的回應著他。

    這一夜,凝幽沒有回府,她本在宮內就有自己的住所,自撞見那事之後,她不知該如何麵對這一切。

    凝幽一夜未歸,見她神色恍惚,莫梓鳶隱約猜到了些端倪。

    昨夜景瑜見了顧子墨,她知道景瑜之所以沒有處罰他,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凝幽的關係,當然,這自然是因為她與凝幽的情意。

    而對於董靜萱,她也知道那顏蠱的緣由,之前景瑜對董靜萱的身份選擇隻字不提,原本是想引出幕後指使之人,借她的手傳遞假的消息,如今拓跋逸計劃落空,董靜萱也失去了利用的價值,他本想遣她出宮,後又想著,與其他無法掌握,還不如就讓她待在身邊,自己也能時刻監視,以免她又使計。

    當她聽到景瑜的解釋還調侃說他是不是舊情難忘,景瑜卻說,他與她,此生不複相見。

    即使她所居之地乃是皇帝最寵的女人的地方,他卻不會再踏足,更不會再讓人假扮他而去。

    其實,這又何嚐不是一種懲罰。景瑜如此安排,她也並無異議。

    “凝幽,你與顧子墨出事了?”

    正在幫她梳頭的凝幽手上的木梳微微一頓,思量了一番,她恭恭敬敬地跪下去,朝她磕了幾個響頭。

    “主子,顧子墨,他……她與那鳶妃。”

    “好丫頭,別說了,這事我都知道!”

    說到底,當初自己沒有跟她說明這事,害的她如今被情所傷,也是自己的錯。

    “主子,您都知道?”

    凝幽的目光裏寫滿了不可思議。

    “凝幽,當初我應該阻止你嫁給他的!”

    “主子,這一切都是凝幽心甘情願的,他其實,隻是因為喜歡她而已,奴婢鬥膽,請求主子能饒他一命。”

    “不必擔心,皇上並未責罰他。”

    凝幽聞言,似是鬆了一口氣,“謝謝主子!”

    “今後有什麽打算?”

    “奴婢,畢竟是他的妻子。”

    這句話一出,莫梓鳶已然明白她的意思。

    在這封建王朝,男人三妻四妾的時代,一般人的女人都會選擇妥協吧。

    隻是希望顧子墨能憐取眼前人,別像淑落與景瀟那般。

    **

    由於之前太後賜毒酒之事,景瑜與她的關係可謂水深火熱,太後這次中毒,他也隻是吩咐了太醫照看,除了那日,他便沒有再踏足過福澤宮半步。

    莫梓鳶知道他是因為自個的緣故跟老太太置氣,她也知道他的心裏一直就將太後當做娘親一般,他如今有了她,有了愛情,但是她不想因為自己而讓他們母子兩人離心,失去了親情。

    兩人大婚在即,她希望,他們的婚姻是能得到太後祝福的,她想,景瑜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內心跟她是一樣的。

    但是,太後對她成見頗深,要她改觀非一日之功,既然自個懂得醫理,她便每日寫一些排毒養生的方子送去福澤宮,希望能讓老太太慢慢消除對她的芥蒂。

    等待大婚的日子,莫梓鳶的生活忙碌而充實,除了用藥膳討老太太的歡心之外,她更是開啟了陪玩的模式。

    從前的太後娘娘已將麻將發揚光大,在這後宮,打麻將是一種風氣和時尚。

    經過這段時間在牌桌上的交流,老太太對她的態度已大有改觀,加上莫梓鳶的安排,景瑜與她的關係也有所緩和,太後自然對她心存感激。

    婚禮在緊鑼密鼓地籌備著,隨著婚期的來臨,莫梓鳶一顆心忍不住的激動起來。

    時間走的飛快。

    眼看明日就是二月十四。

    除了是西方的"qing ren"節,更是她與景瑜的大婚之日。

    大婚前,她還要見一個人。

    似乎好久未曾見他了。

    介於她現在的身份,頻繁的出宮似乎並不合適,加上之前出宮被擄,一番思量之下,還是讓人請了他進宮。

    沒想到,安王爺景澈親自將他送了來。

    這宮內,子嗣單薄,除了景念一個,便沒了其他的孩子,而且景念一直都養在衛茗舞的膝下。

    有些日子不見,拓拔野這小子,似乎又長高了,結實了。

    “小野!”每次見到這個孩子,她都心生一股愧疚,曾經許諾他會照顧他的,結果她食言了,隻顧著追逐自己的愛情,將他涼在了一邊。

    想到這,她又朝一旁一襲親王蟒袍孤傲高冷的景澈致謝,“安王爺,還勞你親自送他來,真是麻煩了。”

    拓拔野臉上仍是一慣的傲嬌,也沒喊她,隻是徑自坐在一張石凳上拿著上麵的點心自個吃了起來。

    景澈也不請自坐,挺直了背脊坐在她的對麵,“他就這脾氣!”

    莫梓鳶倒是一愣,拓拔野的個性她自然清楚,隻是這話從景澈嘴裏說出來,讓她心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景澈與拓拔野兩人關係應該不錯,他有好好照顧他。

    想到這,原先的一些愧疚稍稍減了一番,與其在這大染缸裏麵看盡爾虞我詐,倒不如在他身邊安逸。

    “他有沒有說什麽?”正在咬著一個香梨的拓拔野突然發問,卻是一直沒有抬頭,但是眉頭卻是深鎖著。

    這個他,難道是說的拓拔逸?

    隻是,這個問題,要她如何回答,拓拔逸對他,隻字未提。

    見她沉默不語,拓拔野卻鬼鬼一笑,“隨意問問而已,跟你們大人沒有共同語言,還是你們聊,我四處轉轉。”

    說罷,他已經起身徑自離去。

    望著他小小而孤寂的背影,心中一痛,一雙美眸裏彌散著全是濃濃的悲傷。

    無論他有心智有多成熟,他都隻是一個孩子,一個該在父母膝下撒嬌耍賴的孩子。

    他雖然曾多次言明,他不喜拓拔逸,可是她知道,他有多渴望親情。

    偌大的園子,隻剩下兩人。

    他們默默的坐著,誰也不曾開口,這氣氛靜謐的有些古怪。

    好一會,還是景澈開了口,淺淺眯眼,看著她,淡淡問道:“你與那拓拔逸,到底是何關係?愛麗絲,你究竟是誰?”

    他那俊逸的臉上,散發的都是冷意,那眼神如同刀子一般的剜向她,好似一頭捕殺獵物的豹子。

    這兩個問題把莫梓鳶問的一個愣怔,拓拔逸也問過她,既然拓拔逸能查到她其實並不是安南國的小公主,更何況是景澈。

    想來,忽悠他並不是明智之舉。

    “我的身份,我的目的,我的一切,你都可以去問皇上。”

    還是將這個難題留給景瑜。

    “我問的是你,你究竟是誰?”

    他又重複了一遍,語速極慢,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她,臉上的光芒忽明忽滅。

    “你管我是誰?關你什麽事!”

    他的咄咄逼人,讓莫梓鳶心生煩悶。

    景澈抿了抿有些僵硬的薄唇,生生的咽下一口唾沫,臉上的表情不斷的變化,竟是完全說不出隻言片語。

    “對,一直以來,你都不關我的事。”他喃喃說著,似是自言自語,末了,端起石桌上的一個酒盞就那樣仰天猛灌了起來。

    “安王爺,你到底想幹嘛?”莫梓鳶咳一聲,暗自翻個白眼兒。

    她隻是想與拓拔野相聚一會,結果那孩子自個走了,留下這麽一大樽神佛在這。

    他卻不再看她,甚至沒有再理會她,隻是一個勁的喝酒,一杯接著一杯下肚。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來招惹我,招惹完了卻又離開我!”

    他的聲音森然入骨,眸子半眯著,與他那張絕世獨立的俊顏毫不相襯,似是沉浸在酒香之中,對於一旁莫梓鳶的喊聲置若罔聞。

    “安王爺!你喝醉了!”

    “我沒醉!”他跌跌撞撞的站起來,似醉非醉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她,好似要將她的靈魂透析了一般。

    “凝幽,扶安王爺下去吧!”

    這大白天的在她這喝醉,以免他出什麽亂子,還是趕緊送回去的好。

    “我不走,愛麗絲,你明天要成親了,成親了!”他拉著她的衣袖,倔強的像個孩子,不知是不是由於喝了酒的緣故,原本那雙冷厲的眸子被一雙朦朧而略有些天真的眸子所取代。

    莫梓鳶歎息了一聲,應道:“是,明天,我要成親了!”

    “愛麗絲,你可不可以,不要嫁給他。”他忽的一個箭步朝前,便將她納入了懷裏,蟒袍下那火熱的肌理緊繃著,他那灼熱而粗重的呼吸撲麵而來,噴灑在她的麵上,“我求你了,我會對你好的,比他對你還好的。”

    “安王爺,你瘋了吧!”他這些話不是第一次說,莫梓鳶臉燙了燙,不知他是真醉還是假裝的,示意一旁有些局促的凝幽將這男人弄走。

    “要是瘋了就好了,我就可以忘記你了。”他徑自冷笑起來,那笑聲即使在離去還不時的飄入她的耳中。

    臉頰冰冰涼涼的,等她伸手一探,發現是一些液體。

    他……哭了嗎?

    安王爺這邊已經離開,拓拔野在這偌大的皇宮四處閑逛。

    跟滄浪國的皇宮一樣,也沒有什麽特別。

    他正想著,打算結束這趟參觀皇宮的行程,忽然眼前掠過來一抹明黃色的身影,讓他身形一滯。

    明黃色的袍子上麵繡著的是五爪金龍,此人的身份不用別人相告,便已知道是當今的皇帝。

    紫帝景瑜,也是愛麗絲心心念念的那個男人。

    “草民參加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依禮下跪,低垂著眸子,並沒有抬首。

    “你是小野?她老念叨著的那個小孩?”

    僅一眼,便能猜曉了他的身份。

    拓拔野的眸子裏多了一抹讚許,他抬起頭,迎向他的目光,“你就是她念叨著的那個男人?”

    兩人相視一笑。

    他們都是莫梓鳶心目中重要的人,兩人卻是初次見麵,而且還是在這樣的情境之下偶遇了。

    “你倒是能配的上我那傻姐!”拓拔野的目光上下肆意的打量,難怪連拓拔逸和安王爺都被愛麗絲拒之門外。

    “我還以為你會問,我喜歡你那傻姐哪一點。”

    景瑜輕笑,拓拔野卻是心神一震。

    他對自己沒有用朕,而是我。

    就算是在拓拔逸麵前,那個被叫做父親的麵前,他都從來沒有這般和他說過話。

    他們同樣都是帝王。

    默了片刻,拓拔野順勢而問道:“那你喜歡她哪點?”

    自個也仔細想了想,要說她的優點,他還真是想不到。

    “喜歡她傻!”

    似是想起了他嘴裏的那個傻姑娘,他柔和的唇角一彎,又笑了起來。

    他的印象裏,作為拓拔逸的對手,他一直覺得他狡詐如狐,鐵血冷漠,多次交鋒都讓拓拔逸輸的一敗塗地,卻又常聽老百姓對他歌功頌德。

    “拓拔野。”

    拓拔野三個字聽得他渾身一驚。

    景瑜臉上笑未斂,神情間似極為輕鬆和愉悅,“我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

    “你就不擔心……”不擔心自己是滄浪國安置的一個細作。

    拓拔野心裏默默想著,原來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底細,他卻沒有任何動作。

    愛麗絲帶著一個敵國的皇子,他卻還要娶她,甚至封她為後,他是對自己太過自信,還是對愛麗絲太過信任?

    “難得她那麽喜歡你,你是誰又有何關係?”

    隻要她喜歡嗎?

    拓拔野聞言,頓時瞪大了雙眼,原來這一切隻是因為愛麗絲喜歡,她喜歡,所以,即使自己是敵國的皇子,他也無所謂,甚至在愛麗絲被拓拔逸擄走之時,他都未曾想過拿自己作為人質來交換。

    許久之後,他眼睛晶亮地望著他,喟歎道:“難怪愛麗絲那麽喜歡你!”

    “真的嗎?”景瑜雙眼光芒驟現,整個人都激動而興奮,“她跟你說的嗎?他說喜歡我是嗎?”

    拓拔野挑了挑眉,這個紫帝真的是傳說中的那個殺伐決斷的皇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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