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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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三河一行人馬不停蹄地奔赴洛陽,而遠在千裏之外的賀連越,則跟在枯榮的身後,進到了牟尼堂內。枯榮輕輕推門,板麵吱吱作響,微小的塵埃在陽光下漂浮不定,顯然這裏並不經常被開啟。

    堂中布置簡陋,佛龕下有兩隻相對的蒲團。

    枯榮從佛龕下取出一個卷軸來,懸在壁上,緩緩舒開。賀連越著實沒有想到,六脈神劍經這樣要緊的東西,竟然就如此隨意地被放在牟尼堂中,早知如此,他還答應那三個條件幹什麽,偷了劍經一走了之便是。

    枯榮卻不曉得他古靈精怪,一瞬間腦海中竟閃過這麽多的念頭。他將那副卷軸完全展開,隻見帛書因年久緣故,已經成了焦黃色,帛上繪著個裸身男子,身上的穴道標的密密麻麻,用紅黑兩色的線注明了六脈走向。

    賀連越雖然沒學過一陽指,但殘念體內卻留有一陽指的根基。他自己又曾在逍遙派閉關研習分經拓脈的理論,不一會兒便將這劍經讀了八成明白。他試著運行真氣,專攻手陽明大腸經,凝聚內力,隻聽嗤嗤兩聲響動,一股真氣從右手食指洶湧迸出,不受他控製,“啪”地削斷了窗板上的一根花樁。

    這一記劍氣出去,賀連越與枯榮俱是大吃一驚。賀連越急忙散開內力,右手握拳收攏。頃刻之間,他腦子便轉過彎來,暗自叫苦不迭。這六脈神劍極難控製,就跟開槍容易炸膛走火一樣,竟然連他都一時沒把握好度。這下枯榮可要起疑心了。

    他當機立斷,“哎喲”一聲,食指亂戳,在屋內指指點點,左手握著右手腕子,假裝控製不住的樣子,喊道:“師兄,師兄!我這手怎麽不聽使喚了?”但所發出的劍氣,都不像第一次那樣完整,多是飛到一半就散了。

    枯榮訝異的神情漸漸收斂,伸出右手,反過來按在賀連越肩頭,道:“將真氣沿前臂背麵橈側緣,至肘部外側,再沿上臂外側上行至肩端,沿肩峰前緣,向上會於督脈大椎穴。”一麵說著,一麵往他體內透入真氣,引導他的內力流向大椎穴。

    禪宗內力極其平和,賀連越的經脈被枯榮這麽一洗,感覺自己仿佛沐浴在春風中,渾身說不出的舒服。他竭盡全力,才控住了北冥神功,不去主動吸收枯榮的內力,隻將這部分注入自己體內的真氣,貯存包裹在丹田。

    枯榮的真氣在賀連越體內行走完一周天,將那股亂竄的內力打散了,收了功長出一口氣,道:“修行六脈神劍經,並非一朝一夕之功,師弟大可不必著急。”

    賀連越換上一副愧疚的神色,道:“勞煩師兄了。”

    “今日你先將一脈的穴道圖記住,不忙著練功。”

    “是。”

    是個大頭鬼!他一向貪多嚼得爛,技多不壓身,盯著牆上那副卷軸,嘴唇不停無聲開合默讀,沒多久就把六脈循行的穴道,背了個滾瓜爛熟。

    又虛心求問了枯榮兩個無關痛癢的問題後,賀連越才從牟尼堂出來。

    本參吃過了飯,正在院中掃地,見他回來,關切道:“小師叔,您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賀連越翻了個白眼。

    本參摸摸後腦勺,道:“說得也是。哦,對了,我特地給您留了飯,要不要送到您房裏去。”賀連越一想到那些青菜豆腐,肚子裏就泛苦水,五髒六腑都跟著抗議。他想了想,問道:“你師父呢?”

    圖澄總變著法開小灶,雖然不至於公然破戒,但卻有本事把素菜做出肉味來。殘念年輕氣盛,受不住清湯寡水,常常到他那裏蹭飯。本參也對此習以為常,回答道:“師父和法顯師伯一起出去了。”

    賀連越沒有辦法,隻好隨便糊弄了幾口,鑽到屋子裏練六脈神劍打發時間,等著入夜溜出去,到大理城裏弄點好東西吃。

    哪知六脈神劍極耗內力,遠超過了他的想象。原著中天龍諸僧為了抵禦鳩摩智而學習六脈神劍,卻隻能各學一脈,分成六人使出,其原因就是當世無人能修聚到如此強勁渾厚的內力。饒是賀連越開著掛,在一天的修行過後,也累得夠嗆,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哪還記得要去偷好吃的?

    結果,他竟然就這麽四仰八叉睡著了!

    前半夜,隱約聽到本參叩叩敲門,問道:“小師叔,師父和法顯師伯在你這兒嗎?”

    賀連越拿被子蒙著臉,含糊答道:“不在。”

    “對不住,打攪師叔了。”本參急匆匆地走了。

    到了後半夜,外麵忽然喧鬧起來。這對向來寧靜的禪院來說,是很不尋常的事。況且他們也不是一般的小輩弟子,這一片禪房隻住了殘念和圖澄兩人。賀連越睡夢中被吵醒,揉著眼睛望向窗外,隻見燈火煌煌。

    刻意壓低的說話聲,伴隨著火光劈啪,嗡嗡地透進賀連越耳中。

    他踩著一雙鞋走出去,打了個哈欠,問道:“怎麽了?”

    入目的首先是本參一雙淚眼。這孩子不停地擦眼淚,但淚水還是越來越多,順著他肉肉的臉頰淌下來。賀連越仔細一看,院子裏還站著許多不認識的和尚,有的比枯榮年紀還大,應該是他師父輩的。

    他心中一警,抓住本參,問道:“出什麽事了?”

    “法顯師叔他……還有師父,被人打傷了。”本參哽咽道,“枯榮師伯和幾位師叔祖,正在裏麵為他二人療傷。”

    賀連越問道:“誰打的?”膽子也夠肥的,公然在天龍寺的地盤上惹事。

    “不知道,賊人跑了。”本參頓了頓,“我聽見一位師叔祖說,傷口看起來像少林功夫打傷的,好像叫什麽、什麽金剛……”

    賀連越馬上接口道:“大力金剛指!”

    “對,是這門武功。”

    一牽扯到少林,賀連越就坐不住了,忙不迭把鞋子穿好,跑到了圖澄房裏。他輩分高,外麵的小輩不少年紀比他大得多,卻也不敢攔他,就這麽讓他闖了進去。

    他站在門口,便聽見屋子裏一個蒼老的聲音道:“這大力金剛指是少林獨門武功,絕不可能外傳,看來傷人的,定是少林弟子無疑了。”

    “少林中人與我天龍門下無冤無仇,為何下此毒手,不大可能吧?會不會是師兄你看錯了?武林中擅長指法的門派不在少數,我天龍也是其中之一,當中莫不是有什麽隱情,或者事有人嫁禍?”

    那人道:“我早前雲遊中原,曾在少林問禪,接觸過許多少林武功。正是因為我們大理段氏擅用指法,這才特地求教了一番大力金剛指,印象殊為深刻,絕無記錯的可能。”

    屋中頓時安靜下來,隻聽見圖澄輕微的呻.吟聲。賀連越探頭一看,圖澄與法顯二人並排躺在榻上,圖澄額冒冷汗,顯然痛到了極致,麵露痛苦之色,死死抓著法顯的手。而法顯則已經暈死過去。

    他注意到圖澄傷的是右手腕,而法顯的兩條胳膊都軟軟地垂著,扭曲的角度極其詭異。

    “殘念師弟。”枯榮早就發現了他,輕聲喚道,向他招了招手。

    賀連越走進去,環看一圈,坐在了枯榮身後。

    先前說話的是個胡須稀疏,異常老邁的和尚,比枯榮還高出一輩,見他進來,也不過微抬了一下眼皮,便繼續道:“打傷圖澄與法顯的手法完全一致,都是用指力直接捏碎他們的骨骼,使他們骨頭無法再生,用心真是險惡。”

    枯榮神色平靜,問道:“那依師叔之見,此事應該如何處理?”

    另一個老和尚,身材微胖,氣怒道:“自然是去少林問個明白!平白無故傷我天龍弟子,還是用這麽惡毒的手段,是何道理,以為我們好欺負嗎?”

    “少林自然是要去問的,隻是一去千裏,兩位師弟的傷怎麽等得了?”

    老和尚歎道:“骨骼盡斷,神仙難救。如果沒有華佗在世,隻怕是……不過盡我等幾人之力,用內力先為他二人救治,保住性命卻是不難的。”

    枯榮沉默良久,頷首道:“隻能先這樣了。我已派人去宮中求請禦醫,片刻就到。”

    這完全脫離了原著的劇情,賀連越也沒有頭緒。可他知道一點,大力金剛指留下的傷並非無藥可醫,最起碼還有一樣東西,叫黑玉斷續膏。

    但是——這特喵的是倚天屠龍記裏才出現的玩意兒啊!北宋的時候,火工頭陀還沒有出生,更別提叛出少林,建立西域金剛門了,哪來的黑玉斷續膏?

    係統商店倒是有,而且需要的積分點也不高。可係統已經崩潰了,就算他有十倍的積分也買不到啊。

    賀連越內心充滿了疑惑:到底是誰打傷了圖澄和法顯?

    他靈光一閃,驀然記起了懸心在雪山說過,要去天龍寺找自己的師父。難道,有一個宿主,一直潛伏在他身邊?這個念頭,頓時把他嚇出一頭冷汗來。他環顧四周,打量每一個和尚的麵容神態,回憶所有在天龍寺遇到的人,卻絲毫沒有頭緒。

    那個人,到底是誰?那個足跡遍布天龍寺、少室山,比他更早一步接觸係統任務和武俠世界,一直躲在暗處的人。(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