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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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光此意霍禹甚是不解,說到底,妹妹無法入宮多少有這韓增幾分功勞,沒想到,父親居然還動了與韓增交好的心思,“父親,莫不是這龍額侯極力阻止妹妹為後,為的就是與我霍家結親,如此,城府不免深了些。”霍禹自然而然將兩件事聯係在了一起,畢竟,想與霍家攀上關係的大有人在,
“管他深不深,成君即便不入宮,也斷然不會嫁給那韓增!”提到韓增,霍顯是一肚子氣,朝堂上的事情她早已一清二楚,隻不過一方麵,老霍有言,不許再糾結於立後之事;另一方麵也是礙於韓增的身份地位,不好多言,但若是讓女兒嫁給韓增,這口氣,霍顯可咽不下。
“你們啊,鼠目寸光!”霍光無力於霍禹的自大,霍顯的婦人之見,其實,與韓家聯姻,是霍光深思之後的決定,畢竟,霍光年紀也不小了,若是能與龍額侯府成了親家,也就多了一個有力的助手,且不論別的,光韓增手中的兵馬,就可保得霍家安寧。
當然,霍光也不是賣女求榮之人,所以才會找邴吉相問韓增為人,說到底,是女兒的終身大事,作為父親,怎能草率,會選韓增,也是覺得他能給女兒庇護,且重情義,不必擔心自己百年之後,萬一霍家不如現在,女兒會受委屈,可惜,霍禹與霍顯並不理解霍光的一番苦心,而霍成君還未深想。
“老爺,話可不能這麽講,我們家成君配得上任何人,何必隻著眼於龍額侯。”韓增家世顯赫,而一向眼高於頂的霍顯,卻還不滿足,或者說,她心中尚有不甘。
霍光自知與霍顯說不通,便望眼於霍成君,“成君啊,你以為如何?”眸中有著期盼。
而霍成君也未讓霍光失望,“女兒全憑父親做主。”與她而言,嫁與誰,或許沒有太大區別,在她的認知中,姐姐所嫁之人非富即貴,自己亦難逃脫聯姻的命運,嫁與誰,也未有多大差別,隻不過眸色之中閃過一抹難以捉摸的流光。
“你們父女倆倒是好,既是如此,我亦不必白操心思了。”霍顯有幾分不滿霍成君的不爭與順從,也知曉,雖然霍光有事會與自己商量,可一旦他下了決定,也是極難改變的,隻能一人默默生氣。
霍禹趕忙向霍成君使著眼色,“母親,韓增再不濟也是七世侯爺,望眼大漢朝,比韓家更為顯貴的也為數不多,俗話不是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是個王府,與咱們家也算相配。”對於父親之言,霍禹不敢辯駁,隻能勸著母親。
霍成君這回卻是沒有理會霍禹的眼神,其實,她也不知該如何勸說,而越說,倒越顯得自己想嫁,可事實上,她並不想就此嫁人,隻不過,不是所有事都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的,尤在陪伴上官幽朦之時,愈發知曉了何謂身不由己:她一個太皇太後,尚需謹言慎行,自由又有幾時,最多的就是為大局著想,況乎自己這麽一個小丫頭;而霍成君也相信,父親的眼光,他斷然是不會坑害自己的,如此,還有什麽可不放心的,所以,也實在想不出有何話可勸解母親的,幹脆靜默不響。
霍府尚未達成一致意見,主要還是霍顯不情願,而被霍光托為媒人的邴吉倒是十分積極,第二日,便笑眯眯地往龍額侯府而去。
韓增聽門人來報,邴大夫到訪,還納悶著有何事,但因邴吉為人良善,又不與人交惡,且對陛下又有護主之恩,自是不好得罪的,便親自至府門迎客。
韓增將邴吉迎入府內,命人好茶伺候,閑聊一盞茶後,才道:“不知大夫前來有何指教,韓某乃粗人,在朝中可有不當之處?”韓增這分明就是廢話,莫說他向來謹慎,甚少多話提意見,一遇事、一到需要他做選擇之時,便快快地找理由離城而去,這火是怎麽都燒不到他的。
對於韓增此言,邴吉忙作揖,人家可是侯爺,真有不當之處也是由陛下教訓,自己怎能隨意越級,“龍額侯嚴重了,邴某人今來,乃是為一樁私事。”
聽聞是私事,韓增睜大了眼,顯得饒有興趣,話說韓增與邴吉的交情也隻限於同為朝臣,見過的麵比較多,他未私事而來,倒是勾起了韓增的好奇心,想仔細聽聽所為何事,於是,對邴吉道:“大夫請講。”
“不知侯爺可曾有婚配,是否有中意之人?”邴吉不像老霍,要打一圈的太極才繞到正題,這繞來繞去之事,邴吉也做不來,便開門見山,直言不諱了。
韓增微皺的眉峰在聽到邴吉此語時,立刻舒展開來,“我父母早亡,未曾聽過與哪家姑娘有婚約在身;自己又常年在外,長居於軍中,何來的中意之人,若是有了,何至於今日尚孤身一人?”韓增揚了揚唇,“聽大夫此意,是想給我做媒了,倒不知是哪位千金能請得動大夫這般人?”語罷,韓增拿起一旁的茶盞,蓋了蓋子,呷了一口水。
隻不過,未等這水下肚,若非韓增有意控製著,定能噴邴吉一身的水,不過饒是如此,韓增還是失儀了,收回神態,忙確認道:“邴大夫為何人而來,可否再說一遍?”韓增自知不會聽錯,隻不過還想再確認一遍。
見韓增如此激動的模樣,邴吉又慢慢地將方才之話重複了一遍,“我是為慕姻郡主而來。”
“霍八小姐?”韓增如何會不知這慕姻郡主是何人,卻又不可置信地向邴吉確認了一遍,見邴吉點頭後,心中已淩亂。
“侯爺,郡主乃陛下親封,又是霍大將軍的掌上明珠,霍家與韓家門戶相當,郡主配侯爺也不失為一段佳話。”邴吉是真心想促成這樁姻緣,兩人若成了,老霍的心事了了一樁,陛下亦可安心,況且,眼下邴吉越看這韓增與霍成君越配。
一句話的時間,韓增便達到:“大夫好意韓增心領了,大將軍的掌中寶,隻怕韓增配不起。”韓增這話中拒絕之意再明白不過,他堂堂一個侯爺,怎會配不起霍光之女,而韓增也並非對霍成君有什麽意見,實在是霍光氣勢太過強大,若有這麽個嶽丈,韓增是真瀟灑不得了;而且,想攀上霍家女兒的人不在少數,旁的不說,張安世、田延年這幾人恐怕也都想與霍光的關係更進一步,自己若應下了,豈不是成了眾矢之的,從來能避則避的他,又怎會願意出這風頭?
隻不過邴吉仍不死心,隻當是對霍成君有何看法,又勸說了一番,“八小姐乃是名門淑女,知禮賢達,不瞞侯爺,先前殿上言她身子抱恙,亦不過是個說辭罷了。”韓增是個明白人,邴吉想他定然知曉其中緣故。
“此事我自也料到,不過婚姻大事不可兒戲,容我思量思量。”邴吉都這般苦口婆心了,自己若是再拒絕,還真是不知好歹,而且隻怕會將霍光得罪得更為徹底,他心想,自己的考慮,一般人也該明白是什麽意思,不過給雙方留個台階罷了。
隻可惜,當邴吉如此與霍光講時,霍光還當真了,婚姻之事,確實該謹慎,對於韓增的說辭,他十分理解,而且也願意給他足夠的時間考慮,隻是苦了韓增,生怕遇到霍光就問起聯姻之事,每次總是見到他便躲著。
韓增這一躲便是半個月,若換成平時倒還好,他可找個理由,躲到邊關,呆個半年,估計霍光也無意於此了,可眼下不足一月便是年關,邊關又無戰事,加之府中之事總需他安排,還真無法外出。
再說霍光,也算得上是曆經四朝,一開始誤解了韓增之意,半月來他有意地躲避,若再不知他是何意,真是白混了這麽多年,不過霍光並不著急,而且臨近年關,他也沒功夫找韓增談心,這是新皇登基的第一個新年,自是要好好熱鬧一番,朝中霍光的掌權最盛,有何事自也是向他稟報,加上平日的政務,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相比之下,劉病已卻是悠閑得多,登基以來,並未將大權收回手中,反是放權於霍光,政務雖較平日多了些,卻也不至於陪愛妻的時間也沒有,反倒是兩人常常相伴,一家三口時不時至禦花園賞個花,看個景,日子也是和和美美的。
這日,劉病已與許平君正坐於禦花園避風亭中,恰看到上官幽朦從亭下而過,便開口使她停下了步伐,在禦花園遇到上官幽朦一次實屬難得,她平日甚少出宮,即便出門,也愛往僻靜之處走,想來個偶遇也是不易。
隨著劉病已與許平君生活越發安樂,對於上官幽朦他們有幾分感慨,也有幾分可憐,畢竟她比他們年齡都要小,可已是經曆了死別之人,從今往後的歲月,更是隻能孤身一人,所以每當看到她的身影時,總覺有幾分落寞,難免生了惻隱之心。(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