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莫名其妙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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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看得出,上官幽朦不過是一句玩笑話,不過礙於禮數,這句話,上官幽朦隻得說出。
“罷了,吾有心不讓她們知曉,她們又一心看著這邊,哪還知通報,便連廖公公吾也未讓他出聲,自不該怪罪她們。”劉病已知曉上官幽朦的用心,自也不會追究此事,隻不過語畢,便將眼神流連於霍成君之身。
霍成君因方才的踉蹌而未緩過神,更多的怕是劉病已猝不及防的出現驚著了,隻是羞赧地低著頭,繞著指尖,卻是上官幽朦知趣地帶著三個丫鬟往房內而去,花園之中隻剩下了劉病已與霍成君兩人。
見霍成君一直未抬頭注視的眼,劉病已皺了皺眉,“是吾擾了你的興致?”
劉病已一言,驚得霍成君忙抬頭對上他的眼,斷斷續續道:“陛下多慮了,不過是氣惱讓陛下見笑了。”霍成君不知道,自己對於劉病已的在意,遠超於想象之中,因此,哪怕是哪一個踉蹌,都讓她覺著是那般不完美。
“有何可見笑的,為何從未聽你提起過,還能有這般曼妙之姿?”劉病已柔柔的聲音,卻是讓霍成君更為害羞了幾分。
“陛下未曾問過。”這會兒,霍成君緩過神時,倒是可以對答如流了。
“那今日吾便問一問,你還有何事是吾所不知的?”唇角帶笑看著霍成君,幽深的眸子卻是如一潭春水,難以望穿至底。
霍成君眉眼彎彎,“成君之事,陛下終有日會知曉的,一下子都與陛下言,豈不沒了新鮮感,宮裏又有那麽些美人,陛下豈不是不要成君了。”霍成君半似玩笑半似真,盈盈對劉病已言。
劉病已未再就此事相問,“你這話,吾可否理解為,梓童不願吾召見旁人,就不怕落一個善妒的罪名?”劉病已收起笑容,半帶嚴肅。
這時霍成君卻是換了一副模樣,“成君可未如此說,自古帝王,哪個不是雨露均沾的,成君哪敢奢望陛下的專寵,前幾日在甘泉宮怕是成君擾了陛下召見美人,這幾日成君離開,陛下便可如願了。”霍成君嘴上說著不在乎,可那股子語氣中卻滿是在意。
“你這一張嘴可真夠伶俐的。”劉病已未想過她會有如此反應,卻也不惱,“換成旁人,哪個敢如此頂撞吾?”自入宮之後,還有幾人敢在自己麵前按著性子來,與許平君是坦誠相待,可許平君早在入宮前,便沒了小性子,入宮後生怕給自己添麻煩,更是報喜不報憂,彼此知心,更不會計較這些。
“戎美人不會頂撞陛下,陛下找她便是,成君乏了,怕是陪不了陛下了。”語罷,便轉身先劉病已離開了長樂宮,更是隻向上官幽朦打個招呼,就帶著雲瑟、雲嶺離去。
劉病已正被霍成君這突如其來的脾氣與不悅搞得莫名其妙,就見上官幽朦投向自己那帶著探究的眼神。
“成君有冒犯之處,你莫放心上,她有時便是這小孩子的心性,哄哄便是了。”上官幽朦語畢,便是一番沉默,想劉病已的身份地位,怎麽能讓他去哄霍成君,還是勸霍成君早日向劉病已服個軟,認個錯來得現實些。
劉病已確實也不會哄人,從小到大,她需要哄哪個女子,許平君那般懂事,隻有他安慰自己的份,哪有自己哄她的,所以當上官幽朦說出這一番話時,劉病已頓時一愣,哄這個字倒是第一次在他人生中出現。
“她教我寵幸旁人,你說我聽她之言,算不算得上哄?”劉病已充分發揮虛心求教的優點,卻是差點讓上官幽朦吐血,隻得尷尬地笑了笑,心想:霍成君這是吃得什麽藥,方才還是好好的,一會兒功夫,竟還能跳到這上麵去。
看到上官幽朦的神情,劉病已卻是笑了笑,揮揮手,“罷了,這幾日你有空便陪著她多走走,免得你們二人一個睹物思人;一個胡思亂想。”劉病已不得不承認,上官幽朦方才吹笛淺笑的模樣,是他一直希望可以在上官幽朦臉上所看到的色彩,因一直為上官幽朦這多早早孤枝獨放的花惋惜,看到她方才模樣,才安心了幾分,說到底,他們都是同病相憐之人。
“成君我自會教訓她,你也莫要放在心上。”想來,霍成君這莫名其妙的離去,說到底不過是因為太在乎,可上官幽朦清楚,霍成君這樣的在乎,或許有一日會毀了自己,她總是忘了,她所麵對之人是帝王;上官幽朦卻還記得劉病已那一句“她入宮隻能有我一個夫君,而我卻可後宮佳麗無數”。
望著劉病已遠去的身影,上官幽朦不明白,劉病已究竟是作何打算,對於霍成君,他又是如何想的,總說君心難測,上官幽朦先前還未有此體會,現在卻是覺得這話一點也沒錯,她與劉病已相識也有三年餘,可依舊不清楚劉病已想做什麽,且越來越無法猜透劉病已的一舉一動。
“太後,何苦想這麽多,霍顯自會為皇後鋪好路的,咱們莫因為他們之事,讓自己平添愁。”頌挽在提到霍顯兩字時,總透著一股冷漠,但上官幽朦卻未多加注意,她以為,頌挽從來不喜霍顯,這也正常。
“許是先帝經曆不似病已,心思又不如病已複雜,且深信外祖父,後宮人少,才會讓我以為,皇宮也不過如此,我親眼見過有人在先帝麵前耍心機獻媚,所幸先帝未置於理會,當時我尚自喜,而後想來,這當中怕也有幾分忌憚與做戲罷,可無論如何,他的心思我總能猜著,而今病已,卻是讓我越發迷糊了。”上官幽朦有時覺著比霍成君幸運,雖然她與劉弗陵相守日短,但兩人中間卻沒有什麽阻礙,劉弗陵有時甚至不像一個皇帝,他是那般照顧自己……上官幽朦徜徉見,笑容愈發深。
頌挽知她所思,便不再言語,亦不打斷她的回憶,隻要那份回憶是幸福,頌挽寧可她活在追憶之中,至少在那一刻,她眉間臉頰透露的是愉悅。
霍成君自長樂宮離開後,也是越想越後悔,再加之雲瑟在一旁勸說,她自己都不知當時怎會如此大膽,而且還無緣無故給劉病已臉色看,霍成君本是打算得好,隻要劉病已來了,一定主動認錯賠罪,可時隔幾日,劉病已也未來尋她,霍成君隻得煩悶怨自己一時犯傻。
雲瑟是見不得霍成君整日凝眉的模樣,“主子,若是覺著說錯了話,向陛下認個錯便是了,夫妻之間,床頭吵架床尾和的,哪有什麽隔夜仇?”雲瑟是篤定了,劉病已即便真生氣了,隻要霍成君親自前去,看在霍光的麵上,劉病已也不好說什麽,這事便也這麽過去了,何況說到底,霍成君這次冒犯他的,也不是什麽大事。
“雲瑟姐姐說得沒錯,奴婢打聽過了,陛下此時正在宣室。”雲嶺倒是勤快,看著霍成君這苦惱樣,早早向人打聽了劉病已的動向。
“你們倒是比我還費心,我那日是衝動了些,可話也沒錯……”霍成君趴在桌子上,無精打采,這話也是越說越沒底氣,霍成君心裏真是將自己罵了個遍,好端端的,招惹劉病已做什麽,無端給自己找事。
霍成君還在去與不去掙紮間,雲瑟便已帶著雲嶺離開,獨留她一人在房內慢慢思考這個問題,雲瑟將雲嶺帶至一僻靜之處,“雲嶺,陛下的行蹤,不是我們能打聽的,即便是為了主子,日後也莫要這樣做,若是真要做,也許找個可靠之人,如今我們入宮才月餘,哪能知曉給你消息之人是為何,總之,皇宮不比府中,做事須多留心些。”
雲瑟比霍成君與雲嶺皆年長,經曆得又多,思慮自也比她們兩人周全,方才霍成君未覺有何不妥,雲瑟卻是知曉這是逾矩了。
“謝謝雲瑟姐姐,雲嶺明白了。”對於雲瑟,雲嶺一直是崇敬與感恩的,也明白她在霍成君心中地位與旁人不同,當兩個人相差許多之時,也就不會對對方有何想法了。
霍成君閑來無事,依然煩著愁,劉病已因霍光漸漸的放權,所需看的奏章與處理的政務也越來越多,且越來越得心應手,從地震之時中,便讓人不得不感慨,他天生便是一塊帝王的料。
他非璞玉,流落民間,無人雕琢,甚至有段時間還如市井混混一般,卻原來玉的質地是無論時間多久,如何打磨,都無法改變的,一如劉病已,他股子裏流淌的就是大漢帝王的血脈。
在一卷卷竹簡之中,劉病已終於慢慢咧開了笑容,難得他在看到這些公文時,還能如此。
“陛下,可是有何喜事?”廖公公很清楚哪些時候可說話,哪些時候該閉嘴。劉病已這般明顯的喜悅,廖公公自然明白該如何做,於是,在劉病已身邊伺候時,鮮少有話的廖公公難得一問。
“確實是喜事,哈哈哈……”劉病已放聲而笑,竹簡上所奏之事,對於一個帝王而言,自是十分想見到的,劉病已也不例外。(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