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琵琶一曲忘憂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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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顯暗中謀劃,劉病已細聽管家之言時,已至午膳時分,霍成君難得回府,霍光自是想留下她用完午膳再走,因此,早已吩咐下人準備;劉病已知霍成君有意留下,未曾多說什麽,隻笑著答應了。

    一餐飯總有完時,即便霍光不舍,也隻得撐著身子相送,“爹爹莫要送了,外邊風雪大,切不可再傷了身子”,霍成君憂心,阻止著霍光腳下的步伐。

    “為父送你至門口,我說的話你要記著”,拗不過霍光,霍成君隻得依了他,臨別之時,霍光眼中不舍萬分,握著霍成君的手,不想鬆開,可又能如何,拍了拍她的手背,點點頭,“走吧……”未再有別的話語,佇立門口看著霍成君一步一回頭上了馬車,看著她從車內探出腦袋,向自己揮揮手,霍光回以笑顏,隻為讓她安心。

    霍光不知在霍府門前站立了多久,直到霍成君的車馬早已不見蹤跡,也未進去,隻是目光依然投向皇宮的方向。

    “老爺,快進去吧,可不要讓成君牽念了”,霍顯扶著霍光,欲往府內去,霍光不過點點頭,也就由了她,及至房內才言:“你與禹兒莫再做些讓成君為難之事,禹兒若有空,讓他多與韓增走動走動。”活了這麽久,看了這麽多的人,霍光是明白了,韓增對於霍成君的那點留戀,說他自私也好,老謀深算也罷,他就是想利用韓增的那點眷戀,為霍家再取一道保命符。

    “老爺這話說得可笑,我一個婦人家,能做什麽啊?”霍顯避了避霍光的打量,扶著霍光躺下後,便離開了。

    霍光惦念著的韓增,此時正驚詫著神情立於廳堂,不為別的,劉病已在離開霍府後,忽然命人至龍額侯府走一遭,韓增得知此事時,人已至廳堂,這可是破天荒第一遭,韓增怎能不好奇。

    看到韓增難得失態,劉病已是心情大好,“龍額侯不請吾與成君進去坐坐?”還未等韓增說什麽,劉病已已牽著霍成君的手,進得廳堂,至主位坐下。

    韓增也算回過神來,命人奉了茶,“臣失禮了,陛下親臨,有何吩咐?”韓增可不信劉病已會閑得沒事,就來龍額侯府溜達溜達。

    “吾與成君方去探望了霍大將軍,閑來無事,便到侯府看看”,劉病已這話說得,韓增又是一臉訝異,下意識看向了霍成君,見霍成君搖頭後,對於劉病已這話也是半信半疑。

    “這位便是琵琶姑娘吧”,劉病已看到了韓增與霍成君之間的默契,又握緊了霍成君的手,將目光移至琵琶身上。

    “民女琵琶拜見陛下,拜見皇後娘娘”,方才琵琶不過是跟在韓增身後行了行禮,這會兒劉病已提起,自然也躲不得了。

    “免禮,龍額侯與琵琶姑娘倒是好得很,以吾之見,隻怕成君得為琵琶姑娘準備份嫁妝了”,劉病已目光看向霍成君,琵琶的身份,劉病已早已清楚,不過隻要他想,改一個人的身份出生又有何難。

    霍成君沒有劉病已這些彎彎繞繞的心思,隻當他真是為了韓增的婚姻大事著想,況且他們三人中,屬韓增年紀最大,可韓增至今還未娶親,這樁事霍成君也是放不下的,加之近來皆是些不好的消息,若能讓韓增這事在年底添幾分喜氣倒也好,“陛下不說,成君也會為琵琶準備好的。”

    對於琵琶,一來二去間,霍成君也是熟識了,年歲相仿,但她所見所聞皆比自己豐富,心思縝密,為人也覺和氣,對於這樣的人物,霍成君自然是喜愛的,也樂意看著她與韓增終成一對。

    當著琵琶的麵,韓增不好就此直接拒絕,也怕劉病已會深問,更怕霍成君為難,遲遲未言,反是琵琶坦然道:“陛下與皇後娘娘說笑了,民女承蒙侯爺收留,哪還敢妄想別的,若是因此讓侯爺為避嫌,將民女趕出了,民女怕隻能賴著皇後娘娘尋一去處了”,韓增的心思琵琶了然,所以她會在他為難之時,輕笑解圍。

    劉病已眼微眯,對琵琶似乎多了一絲興趣,能在自己麵前如此坦然自若,又不會侯爺夫人這頭銜所動的找不出幾人,可這出身風塵之人竟然做得到,“是吾有欠思慮了,姑娘莫怪。”劉病已也不再為難。

    “琵琶,我這有首曲子,你與我看看”,說話間,霍成君已起身,“陛下,成君與琵琶去去就回。”霍成君明白,劉病已雖然說是閑來無事,可他哪裏是這種人,他們談論何事,霍成君也不想知道,自己帶著琵琶避開就是了,何況她也確實有話問琵琶。

    “外邊風雪大,別淋著了”,囑咐一聲,劉病已也就由著霍成君而去。

    此時,韓增也看得出來,劉病已哪是什麽閑來無事,“陛下方才言無事來看看的,是突然間又想起什麽了嗎?”韓增這會兒是故意的了,誰讓自己方才問他,他故作神秘,還準備亂點鴛鴦譜。

    “咳咳”,劉病已正了正聲音,“讓你查的事如何了?”

    “成君若是知道陛下這般著急,不知心裏邊會作何感想,陛下不是說想成君與霍家不要走得太近,怎麽今日還讓她去看望了霍光?”

    “你知她病了多久,若非我同意她病好了許她回府,這會兒隻怕她還咳著”,劉病已白了韓增一眼,韓增說的他何嚐不懂,隻是有的事並非都能如自己所願,“我此來,便是想問問你,若是事發,如何能讓她安然無恙,畢竟她姓霍,朝中那些個人你也是知道的。”

    “隻要你有心,我即便拚了這侯府,也會保得她安然”,在得知劉病已要對付霍家之時,韓增有過猶豫,可他不過是一個臣子,劉病已是皇帝,他想做的事,即便沒有他韓增,也可找旁人達成;可對於霍成君卻是不同,若非是自己,他不放心,她到時會如何;於公於私,這事韓增都隻能接下了。

    “若是成君知道,你做這一切的目的是為何,你讓她如何自處?”韓增苦笑。

    “你別忘了,她現在是我的皇後,我自有安排”,劉病已語態強硬,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所擔心的正是韓增所說的,因為害怕,所以不想再觸及。

    “臣自不敢忘……”

    劉病已與韓增你來我往之間,不知自己已成中心的霍成君,與琵琶方至內院,“龍額侯府我來過一兩次,不過這內院卻是第一次進,未想韓增長年在外,竟然還有心打理這庭院”,龍額侯府沒有霍府那樣的華美,卻透著精致。

    “是啊,庭院中都有下人專門照料,這花草樹木多了,也怕有雜草叢生”,琵琶為霍成君倒上一杯清水,“我甚少飲茶,這水尚溫,娘娘將就著用吧,方才皇後娘娘有何曲子?”琵琶因要吟唱,若非不得已,或偶有興致,平常都是飲用白水的。

    “你怎會不知,我不過找個由頭罷了,你可當真看不上韓增?”霍成君雙眸一揚,也知琵琶的心思,“既然心裏邊有他,方才又為何那般講,你知道的,有陛下為你做主,他沒什麽可說的。”

    “勉強為之,又有何用,我本以為此生也就在落音軒度過,或者攢夠了銀兩,人老珠黃之時,為自己贖個身,了此一生了,卻不想遇上了他,如此已是上天恩賜了,哪還敢祈求什麽,他能讓我留下已是好的了。”琵琶笑笑,看似不在意韓增方才的猶豫,明知他心中有一人,琵琶也不願擾亂了他。

    曾經的自己也如琵琶這般,不奢求,甚至想著遠離;如今,兩人卻是越纏越緊,放手已難;若是明知難有結果,若是明知這一路會有苦澀,或許如琵琶這般未曾開始,默默相伴也是好的,“你不怕有一日,他娶了旁的人嗎?”因為心中已有一人,所以哪日若非琵琶離開,霍成君也會覺著她才是最適合韓增的。

    “皇後娘娘該不會就來找我說這些的吧?聽天由命,想太多便是自尋煩惱了,娘娘沒有曲子,我這倒有一新曲,娘娘幫我聽聽如何?”對於韓增之事,琵琶不想多言,抱起琵琶,撥動弦音。

    霍成君知她意,隻聽著琵琶所奏之曲,不想竟然漸漸入了夢,“好好睡一覺,你今日心憂我,卻不知他日有多少人為你憂心?”劉病已要做的事,琵琶知曉,所以她也會為霍成君心疼,其實,當霍成君那樣關心自己之時,琵琶也想將自己所知道的都與霍成君言明,可是理智告訴她,說了隻是增加霍成君痛苦的時長罷了,或許多等些日子,劉病已便能把一切處理好,霍成君也不會有事。

    霍成君一覺醒轉之時,天已是灰蒙蒙的,望四周,竟然是椒房殿,“我怎麽在這兒?”沒想到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回宮了,而自己的記憶還是停留在龍額侯府,霍成君也未多想,隻當是自己這幾日未好好睡,太累罷了。

    “自然是陛下送小姐回來的,小姐這幾日許是真累了,竟然睡得那般沉”,劉病已抱著霍成君進來之時,他們還以為霍成君出了什麽事,哪想到隻是沉睡而已。(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