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政權更迭霍家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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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病已旨意中的意思已經很明白,盡管未表明態度,也不追究蕭望之奏折上所言的,卻是信了蕭望之的話,這是任誰都看得出的。

    “蕭望之,就是那個曾言人各有誌的蕭望之,此人不簡單,“小姐莫要擔心,陛下他不是還未讓蕭望之入長安,還是念著老爺當初的好。”

    當年便因意氣與誌氣,覺著爹爹未能禮賢下士,而離開了長安,而後爹爹一氣之下,將他貶了出去,他心裏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此言由他提出,也非意料之外之事,隻是還望哥哥他們莫再犯糊塗了。”

    “是這麽簡單嗎?”霍成君苦澀一笑,看向無邊無際的天空。

    同樣有此問的還有邴吉,“陛下這是要重用蕭望之了?”

    “你是奇怪陛下怎麽未將人召入朝廷就職,朝中陛下已經有個魏相,朝廷外也該有個人,蕭望之不是最好的眼線嗎?”張安世卻是一臉了然,正因為明白劉病已的用意,他隻是聽霍禹之言,未發表任何意見。

    在一旁的韓增也隻是笑笑,“這些事,邴大夫還是不要摻和得好,魏相原與霍禹不和,這兩人的較量,未必是我們看到這般,咱們還是做自己的事為好。”語罷韓增就已離去,這是劉病已與霍家的對弈,他還是回去喝酒為好,因此便告病好幾日未上朝。

    霍家人除了憎恨蕭望之,對劉病已背後的用意,卻絲毫不去追究,還因劉病已未召蕭望之入京,覺著不過如此,朝堂爭執後,便不再放於心上,霍禹與霍雲依然我行我素,在偌大的別院驅馬玩樂,因與魏相賭氣,兩人也好幾日未上朝。

    正當霍家縱馬歡歌之時,外邊卻是流言四起,烏孫國來使至大漢之時,正巧聽了這些話,照理,別國派遣使者前來,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況烏孫國的左夫人乃是大漢的解憂公主,加上先前一同對付匈奴之事,情誼自是不錯,劉病已更是設宴盛情招待。

    本來是一派祥和的氣象,倒也算和樂,隻不過這位來使的一句話,瞬間使得整個宴會安靜了下來,“在下來時,聽聞先恭哀皇後乃是遭人毒害,陛下與先皇後夫妻情深,不知此案可破?”這可算是一語激起千層浪,不知情的人聽了意外,知情的邴吉則是一把冷汗,霍成君更是手掌在案下握成了拳,看向劉病已。

    劉病已卻是一副驚駭之情,“竟有這等事,吾定當詳查當年恭哀皇後之死,本是家務之事,勞使者掛心了,讓你見笑了。”

    劉病已這一句話,更是讓傳流言之人肯定了此事,自是越傳越烈,霍成君自這話後,心中難以安寧,心思早已不在這筵席之上。

    當劉病已笑語盈盈送走烏孫使者後,霍成君在殿外直等到所有人散去,劉病已出來之時。

    “你怎麽在這裏,怎麽不進去?”看著霍成君微紅的手與被風吹得不再那樣齊整的發絲,就明白她在外邊等了許久,劉病已抬手替霍成君將額前的發絲拂了拂,“有什麽事?”劉病已心裏明白,卻未道明,從霍成君聽到烏孫使者那話後,她就時不時地偷看自己,她這些小動作又如何瞞得過劉病已。

    “陛下,平君她……”霍成君相信劉病已隻要查,遲早會得到證據的,到時等著他質問自己,不如自己現在將一切坦白,可霍成君心中還是有著害怕,她明白自己的一句話很有可能將所有的一切打破,“陛下若是查出謀害平君之人,會如何處置?”話鋒轉向了自己最為關心的事。

    “斯人已去,吾還能如何,可害了平君之人,吾定會讓他償命!”劉病已不掩眸光中的恨,不掩他滿眼的殺氣,怵得霍成君將欲出口的話又吞了回去,可轉眼間,劉病已又恢複了那雙目的柔情,“你既然來了,就去椒房殿,免得敬武那丫頭又想些不該想的。”

    霍成君點頭應下,四年的變化,生死之別後,霍成君已然沒有初入宮時,那樣的嬌氣,如今她隻會依附著劉病已,而不會再向當時那樣向他撒嬌,或許那時的她,在此時會與劉病已言:陛下隻知敬武,難不成忘了成君?而現在,她隻會跟在他身後不言又不語。

    心驚的又何止霍成君與邴吉,當霍禹將這事當成一個笑話講與霍顯聽時,霍顯的麵色變了又變,可惜霍禹仍未察覺什麽,隻一味說著自己心中所想:“那個烏孫的使者管得未免太多了,一個死了的人還有什麽可說的,陛下也是,人都走了四五年了,還有什麽可查的?”

    霍禹說著說著,下人卻是來報那位烏孫使者在門外求見,雖然心中納悶,礙於禮節,霍禹還是見了此人。

    “右將軍,在下可否替解憂公主為大將軍上一炷香,聊表公主心意,大將軍之信公主已收到,想兩年前來大漢,知大將軍亡故,公主亦感悲痛,願以清香敬舊人情。”烏孫使者言辭懇切,霍禹自然不會阻止,不過是上柱香的事,也沒必要阻止。

    饒是沒什麽心事的霍禹,此時也感到了一股悲戚之意,終是人事不如舊,心中竟也惆悵起來,而令他更為惆悵的遠在後邊。

    這年十月,劉病已下了一道詔書,詔書言:九月十七大震,乃上天警示,皆是吾之過失,望賢良方正何直言進諫之人可以匡扶吾之過失;因吾不得,不能使遠方的蠻夷部落歸附大漢,多年來邊境的屯戍事務一直未能停歇,如今又增兵加強邊塞屯戍力量,實乃勞民之舉,不利於天下的安定,因而解散車騎將軍張安世與右將軍霍禹兩支屯戍部隊!

    並將皇家未使用的池苑借與貧苦百姓,使他們可在其中從事勞作;郡館不必再修繕,返回原籍的流民,由官府借公田,貸種子、糧食與他們,且免除其賦稅徭役。

    這道聖旨不同的人看的感覺自是不一樣的,百姓看到的是,劉病已的仁慈與聖明,而張安世、霍禹及朝中人看到的是,劉病已對於張安世和霍禹兵權的削減,張安世倒還好,即便沒了這屯戍部隊的兵權,也是朝中至高之位,但霍禹心裏邊卻又來了氣,連手中這點兵權都被劉病已收走了,加之先前取消了副本隻說,霍禹與霍山兩人好似隻掛了個空職一般,任憑霍禹心再大,這時也察覺到一些不同尋常之處,隻覺劉病已是在針對霍家。

    與霍家相反的是,劉病已閑暇之時召見魏相與許廣漢的時間卻是越來越多,魏相在朝中提出的許多建議,也多被劉病已采納,就連蕭望之的也是如此,霍家好似慢慢從朝廷的重位中慢慢退出。

    而這也隻是一個開始,未過幾日,魏相又向劉病已上書:前大司馬大將軍錄尚書事宣成侯執政之時有許多規矩已不合如今之情形,主要有三,其一,宣成侯不注重讀書人,不使其參政,使天下儒生心有怨言;其二,尚書府衙可預先查看朝臣奏章,使丞相禦史大夫也無法直言,況其他人乎,此乃越權之舉;其三宣成侯放任軍隊屯墾,使有田延年等貪汙之人出現,地方將領更是十幾年未換,長此以往,更易招致禍亂,望陛下明鑒,去除弊端,還大漢以清明,如此大漢定可昌盛千秋!

    劉病已問向朝中人如何看待此事時,卻無人敢多言什麽,誰人不知魏相乃是劉病已的心腹,魏相之言劉病已也未發怒,自然明白這當中的意思,可又不好明著得罪了霍家,劉病已略一思索後,便道:天意示警,朝中製度確有不盡人意之處,今日起,所有奏章不必再經尚書之手,皆傳於吾親閱,朝臣若有何事,可命人通報求見稟報,朝中職務也該有所調換;命度遼將軍、未央衛尉、平陵侯範明友即刻調任光祿勳;中郎將、羽林監任勝調離長安城,任安定太守。

    這事霍家雖有不滿,可也不能說了,總不能當朝駁了陛下的麵子,可調任之事遠還未結束,又過幾日,劉病已又將給事中光祿大夫張塑調離長安城,任蜀郡太守,將中郎將王漢調任武威太守,長樂衛尉鄧廣漢調任少府,稱病許久的張安世為衛將軍,統領未央、長樂兩宮衛尉與長安十二門戍衛及北軍,任命霍禹為大司馬,而隻能戴小官帽,無印信、綬帶,撤除霍禹先前統領的屯戍部隊與官屬,緊接著,範明友度遼將軍印信和綬帶也收回,僅留光祿勳一職,散騎、騎都尉、光祿大夫趙平統領的屯戍軍隊的騎都尉印信和綬帶也收回,並且將統領胡、越騎兵,羽林及未央、長樂兩宮的戍衛,皆以親信與史許兩家子弟任之。

    至此,曾在霍家的兵權,劉病已對霍家最後的忌憚,都回歸到了他自己手中,霍家則空有官職無實權,已然被劉病已架空。

    “哪有椒房殿賞賜多,皇後大方,陛下的恩典也不少,我們蘭林殿這不過是偶爾罷了。”

    “陛下這些日子都在你們宮中,賞賜又多,我看你近來也得的賞賜也不少。”

    “你可莫說椒房殿了,霍家現在是什麽情況幾人不知,也就椒房殿那位自己還端著,誰知哪一日也如前朝陳廢後那般……”

    宮女的閑談皆被霍成君收入耳中,不過卻是在聞聲後,繞道而行了,也未予追究,她們說得何嚐無理?霍成君的日子已經隨著霍家的失勢,愈發不好過,宮中之人也越發沒了先前的尊重,隻是在她哀求之下,劉病已還是答應讓她見見即將離長安至他方上任的任勝、張塑,連霍成君自己也沒想到她會在劉病已麵前放下了所有的驕傲,就這樣屈膝而跪,磕著響頭讓他容自己見見或許再難相見的兩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