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真實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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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逸之抱著名揚,周身的冰冷更甚寒冬,甚至讓上千將士感到陌生與駭然。
然而他走到蕭允言的麵前,依舊是恭敬地態度,說:“殿下,待我母親醒來,自然會知道是誰殺害了慶公公和我的乳娘,所以……一切還請殿下稍後幾日,再行定奪!”
蕭允言知他話中之意,點了點頭,說:“你不說,本宮亦會如此決定。謠言止於智者,那些無稽之談本宮根本不信!更何況,尊客北帝為證,難道爾等還有何異議嗎?”
麵對蕭允言的質問,上千禁軍跪了下去,齊聲說:“末將不敢!”
蘇逸之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白銘,二人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卻聽他說:“殿下,慶公公的死,隻怕……是要告知皇上的。”
蕭允言點了點頭,難過的看著如今被人抬上支架的屍體。或許在他人眼裏,慶禮不過是宮中老資曆的內侍官,但在他看來,卻是自己的長輩,一個在困境中對他有過扶持的老人,他紅著眼眶,梗咽的說:“慶公公絕不枉死,本宮定然還他公道。”
蘇逸之如玉麵容,看著懷中陷入昏迷的名揚,便抱著她在上千禁軍的目送之中離開了皇宮。
另一頭,白銘看到耶律宏跟著他一同離開,也便放心的轉身回到別院之中。
然一路上,他不斷的回想著方才蘇逸之抱著名揚離去之時,看著自己的眼神,那是一種無奈的托付亦是一種責任的提醒。
他苦笑的聽著別院之中白鶴與初語的玩鬧之聲,敬佩蘇逸之在這混亂的局麵之中,依舊能夠心係雲若飛的安危,明白鬼修的目的。
別院的門未關,一進來就看到雲若飛站在屋簷之下,凍紅的臉頰倒也也有些可愛,隻可惜如今的她卻再也無法笑得輕靈,而是站在那緊張戒備。
她未開口,白銘便點了點頭,說:“鬼修殺了慶公公和公主的侍女……長公主是活了下來,隻怕……”
雲若飛諾大的眼睛過了許久,方才眨了眨,聰明如她,自然明白長公主即便活了下來,隻怕生不如死,擔心的說:“我真的不能離開這裏嗎?”
白銘怎麽會不明白她在想什麽, 笑著說:“你想去陪蘇逸之,對嗎?”
雲若飛沒有否認卻也沒有應答,白銘笑得輕鬆,眼裏卻有著讀不出的情緒,隻是疲憊的走了過去,一如既往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我知道你擔心他,無論是沈君翰還是長公主,即使是允明,可想想太傅和你大哥吧,要知道如今的你自身難保!”
雲若飛什麽也沒說,隻是瞬間低著頭,滿臉的擔心與焦躁。
白銘與她擦肩而過,見她這般無奈的說:“鬼修是個聰明人,顛倒乾坤固然是秣家的傳說,既是是真,鬼修卻絕不會孤注一擲!否則又為何如此迂回的引起吳南叛亂,分心的亂著四國天下!”
雲若飛轉身看著白銘的背影,聽著他繼續說:“所有人都看不清鬼修的真實目的,是因為他的目的從來就不止一個!而這一點,你身為多次與他交手之人,應該極為清楚才是!”
“你的意思是……”
白銘依舊沒有轉身,隻是說:“我的意思是,蘇逸之至於鬼修而言,也算是私仇。你應該了解鬼修有仇必報的性子,多次的追殺也很好的印證了這一說法!”
雲若飛依舊不懂白銘話裏的意思,說:“你的意思是說,鬼修是因為發現了我,確定了這秣家傳說,才有了後來這一係列的舉動嗎?”
白銘搖了搖頭,說:“隻能說,你的出現,讓他更加確定秣家傳說的真實性!所以他挑起了吳南禍事,想要一箭雙雕,即讓蘇家身敗名裂,又想要趁玲瓏閣空巢奪得聖物!”
“可這一切,都被我們識破了,不是嗎?”雲若飛突然想起什麽,說:“奇怪了,鬼修一直都是知道他身份的,為……”
白銘點了點頭,說:“本來這一點就一直讓人懷疑,鬼修以為他的身份無人可知,可偏偏就是他的聰明與謹慎,讓人發現了端倪!他既然一直都知道蘇逸之的身份,為何要迂回、冒著風險的惹起吳南城主一事,其實他大可以直接傳出蘇鈞天的身份,這樣無論是蘇家還是蕭氏皇族,都可謂是震驚天下!”
雲若飛一語驚醒,走上前去,說:“難道,他……看重的是南國的江山,他不要南國江山……不對,他不要蕭氏皇族的威望受損!”
突然想起慶禮此前的托付,又想起南帝話裏的隻言片語,雲若飛恍然頓悟的說:“他還活著,秣雲海與南帝的孩子還活著,怪不得以太子自居!倘若當初不是文太後背棄諾言,他的確很有可能是當今太子!”
雲若飛猛然想起許多的蛛絲馬跡,拉著白銘的衣袖,說:“等等,既然如此,他為何一心要讓明王稱帝,他自己也是皇族,大可以在登基後,再問這北冥山一問,知道秋氏的下落亦或者七星手環的秘密。”
白銘感受到右手的重量,側身笑著看著她,說:“因為仇恨!他要看蘇鈞天的兩個孩子自相殘殺,再借蕭允明的手殺了蕭允言。隻不過,他卻怎麽也想不到,他在演戲的同時,允明卻也一直在偽裝著,相互博弈罷了!”
白銘的話既是推測,但雲若飛卻深信,這就是全部的事實,所有的一切就因為她的出現,不僅逼得蕭允明暴露了身份,也讓鬼修大開殺戒。
此前所有的擔憂原來根本不複存在,鬼修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拿蘇逸之和蕭允明的身份做文章,因為他不願蕭氏在血統一事上受到質疑,失去威望。
那麽鬼修究竟是誰,是現有的其他皇子,還是遺落在民間,難道是慶禮發現了什麽,所以才會被殺人滅口?
無論如何,雲若飛本能的選擇相信,南帝一定知道這件事,否則何至於擔心童楚楚肚子裏的孩子。
她鬆開了手中的衣袖,跑到了別院的門口,卻見北帝出現在那,不僅擋下了她的去路,也合上了身後的大門。
雲若飛知道她的行動魯莽,說:“我沒打算出宮,但是我們要去找皇上!他一定知道鬼修的身份,否則他為什麽擔心太子妃肚子裏的孩子會夭折,因為他知道,鬼修為了登基,一定會殺了所有的皇儲。太子有危險,所有的皇子都是!”
北帝耶律宏與白銘兄弟多年,竟然第一次看出了他的被動。雖然明白他對雲若飛的有求必應,卻從未想過竟然寵她至這般田地,居然還試圖去改變蕭允言的命數。
耶律宏絕不許白銘幹涉四國之事,所以不樂意的說:“雲家丫頭,你以什麽身份去求實。你可曾想過,倘若你離開這別院,就是中了鬼修的計策,到時候別說是你,就連白銘都無法脫身!”
雲若飛被一語驚醒,愧疚的看著白銘,懊悔自己的追根究底的性子。
她忘記了,如今的她是朱雀聖君,是四國之敵,是鬼修可以恣意造謠,引起軒然大波的人。她不僅關係著雲家的平安,如今也牽連著蕭允言、蘇家甚至是這個一直身為局外之人的皇族尊客。
然此時,白銘卻轉身,笑得一臉輕鬆,說:“其實,蘇逸之應該早就知道了秣雲海的孩子依舊活著的這件事!”
北帝點了點頭,回想起那晚二個人觀星看月,他說:“鬼修獨獨對南帝的放行,以及南帝事後的遮遮掩掩,其實蘇逸之早就猜到了!說起根本,無論是鬼修還是南帝,都不願蕭氏皇族受損!”
雲若飛看著白銘與北帝,摸清思緒的她,說:“所以,皇上,也不會告訴我,秣雲海的孩子在哪裏,對嗎?”
白銘笑著點了點頭,雖然明白她依舊無法釋懷,畢竟難得有了鬼修的蹤跡,以她這樣的性子,是很難做到袖手旁觀。
體貼善查如白銘,並不想對她有絲毫的隱瞞,也擔心她的擔心,故而說:“宏,你確定長公主身上的如月環佩不見了,對嗎?”
北帝耶律宏聽他這麽一問,以為他又要順著雲若飛的意思去做任何事,心情不順,也置之不理,但沉默卻亦是另外一種肯定的回答。
雲若飛錯愕的看著白銘,卻不及他笑得輕鬆自在,他笑著說:“別忘記了,另一半的鑰匙在你的手上,你怕什麽?”
“可……它在……”
白銘笑著說:“他還沒那本事可以直接闖進玲瓏閣,如果有,就不需要挾持琳琅,又折騰出這麽多的事。”
就這樣,單憑著對白銘以及玲瓏閣的信任,雲若飛強壓下心中的不安,安分的留在了別院。而在接下去的幾天裏,雲若飛幾乎回到了當初在雲府竹林的日子,所有的外界消息隻靠著雀鳥的信息收集。
她依舊關注這明王府以及雲府的一切,因為那裏幾乎涵蓋了所有她牽掛的人,即便北帝偶爾帶來些許消息,卻總是言而未盡。
幾日裏,白銘雖然一如既往,總是與她說說笑笑,可他與白鶴接觸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似乎與北帝之間也曾發生過爭執。
雲若飛看著他笑得事不關己,心裏卻糾結痛苦,難道她真的要袖手旁觀,為了所謂的順應天命,就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死去。
終於,她找到了在小院與白鶴聊天的白銘,卻在無意之中看到了他手裏的“鯉躍龍門”佩玉,心中越發疑惑。
雲若飛走上前去,問:“這佩玉是殿下贈予太子妃腹中孩子的皇族信物,之前被白鶴給吃了,怎麽會在你手裏。”
白銘笑了笑,摸著白鶴的頭,說:“你擅自替我收了徒弟,雖然有悖門規,但我懂你的心思,既然是順應天命,北冥山倒也不介意多收留一個人。說來你或許不信,這白鶴半點不比初語笨,它知道童楚楚腹中孩子與北冥山有緣,收下這禮物,告知於我罷了。”
雲若飛點了點頭,看著白銘的背影,心中踟躕,卻不知其實背對著她的人早猜出她的心思,隻是不願意主動提出。
她招了招手,將初語喚到了自己身邊,看著白銘清瘦的背影,說:“白銘,昨日你和北帝再吵什麽?”
白銘停滯片刻,笑著說:“鬼修弄得人心惶惶,他的臣子要他回北國,他也就逼著我同他一道回北冥山,可我不願意罷了!”
雲若飛鬆了一口氣,難得有些笑顏的說:“我還以為出什麽大事了呢,前幾日他也與這白鶴吵,我還以為你有什麽為難的地方呢。”
白銘轉身,笑著說:“哪有什麽難與不難,倒是你,什麽時候可以改改這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性子,怎麽什麽事,你都要刨根究底呢?”
然著聽似責罵的話,由白銘口中說出,雲若飛卻覺得隻是玩笑,她自嘲一笑,低著頭,說:“我知道這樣不好,但是想想因為是你,倒也就無所謂好與不好了。因為,你是這世上,唯一一個什麽都會毫不吝嗇告訴我的人。”
白銘遠遠的看著她,月牙眼中有著說不出的痛苦,卻在眨眼之間,又笑得沒心沒肺,說:“因為我知道說與不說,你都會自己去查,何必浪費氣力。”
雲若飛說:“白銘,我們難道真的什麽都不做嗎?”
然白銘還未回答,那別院的門又再次被打開,白銘苦笑著說:“怎麽會什麽都不做,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會發生什麽,隻不過不是我與你罷了!看,我們的北帝不是又來了嗎?”
果不其然,耶律宏風風火火的趕到小院,刻意的忽略白銘,看著雲若飛,說:“明王府亂作一團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