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雪牢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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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雪早已蓋過雙膝,走起路來本就吃力,卻還要處處提防著越來越多的白狼。它們企圖圍捕這個弱小的獵物,卻因為她手腕上七星手環所散發出的巨光而退避,遲遲不敢靠近。
雲若飛的雙唇發白,滴滴紅血落在白雪之上,亦如當初的紅雪一般,妖冶非常。
火光抵不過這北冥山的風雪,早已熄滅,唯有用手中匕首割開手腕,借此利用七星手環獨有的修複能力,發出巨光,驅趕白狼。
重影浮現,雙眼疲憊,卻還是憑著那股倔性堅持的走在這極寒之地,最終還是清晰的看到了那北冥山頂的雪牢,猶如獠牙一般矗立在這座懸山之巔,難以撼動。
興許太過開心,雲若飛喜極而泣的加快了腳步,但終究因為失血過多,即便有著七星手環的護佑,卻還是太過疲累的跌倒在雪堆之中。
初語的叫聲還在耳旁,畢竟近在咫尺,雲若飛倔強的拖著自己的身體慢慢的向那雪牢靠近,卻還是暈了過去。
恍惚之間,她似乎看到了那思念已久的笑容,不僅驅趕了她身體所有的寒意,甚至溫暖的觸碰著她的臉頰,讓她又一次信賴的閉上眼。
亦如別院之中,她坐在雪地上,看著他仰望著星空,沉沉睡去。
因為她知道,他一定會護著她,任何傷害,即便是北冥山的酷寒,也不能襲擊她分毫。
耳邊再次聽到了那個散漫的聲音,卻偏偏猶如炭火一般,溫暖到無人可取代。她依賴的不願睜開眼,隻有上天與白銘知道,無論是在三重門、還是浮生忘的痛苦迷茫,甚至是在聽到蘇逸之婚約、眾人不解之時,她有多麽希望聽到這個聲音。
雲若飛緊緊的閉著眼睛,隻怕耳邊的聲音突然又消失不見,而如今的一切不過隻是夢境。
“若飛,是我……這不是夢,你看你明明都醒了,不是嗎?難道,你不是來找我嗎?”白銘隔著冰牢,寵溺的摸著她的頭發,溫柔的說。
雲若飛漸漸的睜開眼,因為她知道那個人永遠不會騙她,果不其然終於看到了那永遠笑得沒心沒肺的人。本一心希望給他最美的笑容,卻在巧然一笑後,又在下一刻淚水難以遏製的流了下來!
“傻瓜,哭什麽呢,你這是開心還是……不願意見我?”白銘故意嘲弄著她,卻如以前一樣習慣的為她擦拭眼淚。
但終究隔著雪牢,白銘的動作別扭,卻依舊那般小心翼翼,嗬護備至!
雲若飛馬上搖頭,剛要開口卻發現自己越哭越大聲,似乎九年來的所有委屈,孤寂害怕、親人離去、眾人不解甚至那令人肝腸寸斷的心思,都一並哭了出來。
白銘笑著無奈搖頭,不斷為她擦拭著淚水,仍由著那滾燙的淚水滴落在自己的手上,說:“不是說過,這淚水貴重,不要輕易哭嗎?”
雲若飛抓住他的手,說:“我想你,我真的想你了……我好想你!”
白銘的手一顫抖,似乎有些無所適從,卻在下一刻似乎意識到了什麽,順勢摸到了她手腕上密密麻麻的疤痕,終於是明白了什麽,搖著頭說:“虧你自詡聰明,怎麽用了最笨的方法!這傷?你怎麽可以自殘呢……難道說我就教出了你這樣的徒弟?”
“我想見你,我從金星長老那得知白狼最怕的是光……可……我有七星手環的!對了,白銘,這些年,你還好嗎?”雲若飛慢慢起身,方才發現自己躺在雪牢外的空地之上,而地下是一張厚實的披風。
她抬頭看白銘單薄的外衣,說:“你知道是我?是你救了我?”
白銘笑著搖頭,慢慢的起身說:“此前耶律宏就通知過我,我讓白鶴備好衣物!你暈倒在雪地之中,是雪猿抱你過來的……那雪猿倒是這山的大王,白狼不敢襲擊它們,而這九年來,也與我成為了朋友。”
雲若飛想起剛進山時,雪猿看到她後的行禮與她一路的安全,原來一切都是白銘的早有安排,心中感慨無限,這樣的人如何讓人不信賴。
“原來這樣!”她看著白銘曾經清秀的臉,如今卻因為那凹陷留疤的眼,讓人不忍直視,因為刺目灼心。
她抬手,摸著他的臉,還有那傷疤,痛苦的說:“還痛嗎?”
白銘為之一顫,笑著握住了她的手,說:“九年了,哪裏還會痛!隻不過可惜……”
那句話還未說出口,雲若飛難過的說:“白銘,對不起……所有的事都是因我而起,對不起……”
“別說了,這些都是我自願的!”白銘運行內力,漸漸的為她驅趕寒意。
雲若飛整個人漸漸的暖了起來,看著白銘不變的笑容,聽著他說:“我以為……明年才可以見到你,沒想到你提前來了……看來那浮生忘你是已經吃下了,對嗎?”
雲若飛點了點頭,說:“有太多的夢折磨著我,根本分不清是夢還是真,服下了浮生忘,痛楚減輕了不少,可……卻在難入夢,一切詭秘得讓我分不清真假!除了無影之外,其他的幾乎與我經曆的一模一樣,而且夢裏我可以看到自己的模樣,猶如亡靈!”
白銘笑著點了點頭,說:“我知道的,雖然本就有所推測,卻不曾想居然一切都是真的!”
雲若飛看著白銘,聽著他繼續說:“還記得當初在明王府,收集而來的七星之血嗎?”
“記得,白銘,是不是從那時候開始的,我不會忘記那時候的天象,我那時真應該懂你,為什麽我到現在才知道!”雲若飛從找出了那琉璃瓶,說:“就是這個,對嗎?”
白銘點了點頭,說:“那時候起,我就已經泄漏了天機,因為七星之血是解除聖物封印的唯一方法,想必五老星也告訴你,為何聖物會在南瑜國皇室手中!當年秋氏城主的臨終托付,讓聖物一分為二,這七星手環則是聖物的一部分罷了。”
“難道說,即便蕭允文得到了玲瓏閣裏的聖物,甚至解除了封印,沒有七星手環,一切也就無補於事,對嗎?”雲若飛撿起地上的披風,為白銘穿上。
他笑著點頭,說:“居然是蕭允文……怪不得我怎麽算都算不出這個文王的宿命,原來他的身份一直都是假的!他真正的身份是鬼修,是秣雲海的孩子!”
“你曾經懷疑過他?”雲若飛吃驚的說:“難道說……因為慶公公的死嗎?”
“更早以前吧,依照鬼修的性子,留著你大哥的性命實在不合情理!”白銘搖著頭說:“隻可惜沒有證據,雖然一直對他有所防範,卻還是沒想到南帝居然厚愛縱容這個孩子至此,隻要不撼動南國蕭氏皇權,南帝似乎什麽都可以給這個孩子!看來也是我當初的預言所誤,他一直以為……天命之中,隻要保住蕭允言的孩子,南國依舊昌盛!”
雲若飛抓著白銘的手,安慰的說:“不關你的事,是因為以前屠龍令,他改命卻落得摯愛失去之痛,所以這一次才被動的順應天命,隻留下望兒一人!對了,望兒長大了,有著太子的善良智慧,也有太子妃的聰穎!雖然……我從未見過,但是秋……慕容太傅教出來的孩子,本就是人中龍鳳!”
白銘拍了拍她的手背,說:“罷了,你能來看我,已經是我最大的驚喜!去吧,乘著白鶴去南國,你依舊可以趕上他的婚禮!”
“你也讚成我去,對嗎?”
白銘鬆開了她的手,說:“從來都是你想做什麽,我便隨著你!但,你還記得我曾經說過的話?”
無論在何時何地,雲若飛怎麽可能會忘記白銘的那個要求,她點了點頭,說:“無論我做什麽,你都由著我,可無論如何都必須讓你知道,都必須要帶著你,我記得!可這一次,我絕不連累你……我要自己去麵對,我要斬斷這一切!”
“那既然如此,白鶴也絕不會聽你的,更不會助你一臂之力,即便你去了,也於事無補!”白銘笑著拍了拍雲若飛肩膀,說:“如果你真的隻是要個答案,為何要千裏迢迢的隻身前往?舍不得那便是舍不得,畢竟是生死過後的情緣,又如何斷的了?”
雲若飛感受著肩膀上熟悉的重量,似乎也終於願意放下心中的戒備,不再自我欺瞞,卻在抬眼的時候又看到那一雙不再包含星辰的眼,心如刀割的說:“我的確不是要一個答案,我是想見他最後一麵,了卻我的前塵!從今晚後,他走的是什麽路,為得是什麽人,也就都與我無關了!”
白銘即便根本看不見,卻依舊背身對著雲若飛,似乎也有一絲的期盼卻不願流露分毫,說“為何要苦苦的執著於了斷前塵?我記得我曾經問過你,倘若結局並非如你所願,你又當如何?”
“他怨我恨我置我於不顧,我都不後悔!可……獨獨這個結果,卻讓我難以承受,讓我後悔!”
“可他當初企圖殺了你,難道你也不後悔嗎?”白銘無奈的低下頭,慶幸自己背對著她,因為此時此刻他真的笑不出來,說:“當初為了蕭允明殺你,如今為了天下人設計此局驅逐於你,這些你也接受了嗎?”
“你想說什麽?”雲若飛似乎聽懂了白銘話中之意,繼而追問。
白銘無奈輕笑,說:“或許他就是怕你知道他娶慕容秋水的事情,故而早早的放你出天牢,你可曾想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