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白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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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言而出,大殿內外方才意識何謂人禍、何謂天災。當年南國紅雪漫天,震驚天下,致使天下無人不知這四國惡靈。如今所見,即便不過是個區區女子,卻依舊心中駭然,目不敢閉,唯恐睜眼之間,早已屍骨無存!

    殿內外,蕭允文的死士、忠仆依舊不肯就此作罷,他們即便已是刀俎上的魚肉,卻依舊忠心不二。陳柏眼看時機正好,公然挑撥,嘲弄的說:“南國皇室奪嫡,真沒想到……居然要依靠著邪靈相助。”

    望兒單純,挺身而出,說:“胡說,她是我的師父,不是什麽惡靈鬼怪!殺人害人的,從來都是蕭允文!你胡說!”

    眾將士與投降的禁軍心中困惑,唯有以林清桂馬首是瞻,個人的善惡在此時似乎變得不重要,如今的血性與犧牲,為得不過是江山與社稷。

    林清桂左右為難,雖然深知她無辜無害,但如今人心初定,又豈敢再添不穩,他看著望兒與林星宿不斷搖頭,卻依舊固執己見的一聲令下,那句拿下他們,亦如十年前一樣,弓箭短弩全部對準了雲若飛。

    尤其主必有其仆,蕭允文得意的看著雲若飛,說:“不管以前,還是現在,你永遠都是天下人的敵人!”

    蘇逸之依舊以大局為重,即使心中萬般不忍,卻依舊顧全著所有人的底線,克製著自己最後的一絲冷靜,此景之下絕不能將事態蔓延至無法控製,他看了一眼林星宿,後則也得其意,命倒戈的禁軍拿下了那蕭允文和殘兵。

    而他則見大勢已定,準備帶著雲若飛離開這是非之地,隨後讓玲瓏閣去追查白銘的下落,卻不曾想雙手才剛剛觸碰她的肩膀,就被她周身的熾熱灼傷。

    再看一直低頭不語的雲若飛,此時額間紅印已然盡顯,而那周身的火暈也越發炙熱與光亮,讓人不敢靠近也不敢直視。

    北帝留意到這一細節,心知眾目睽睽之下絕不能再發生當年之事,喊著:“丫頭,你聽我說,臭小子不會有事的,你冷靜點!”

    但雲若飛卻充耳不聞,隻是直勾勾的盯著那混有七星朱雀之血的琉璃瓶,那是白銘為她的開始,也是她誤他的始端!

    “快告訴我,他在那裏?”雲若飛的聲音猶如從空中傳來,空靈卻又敲側人心。

    眼看他們就要被押走,雲若飛伸手企圖將他捕獲、攔下,卻被林星宿與無心等人抓住,但相比之前,如今他們的毫發未傷,讓人吃驚也讓多疑的蕭允文明白一直以來他忽略了什麽,亦或者根本不了解的是什麽。

    他停了下來,心知大勢已去,再看重回蘇逸之手中的錦盒,他心生一計,說:“如今的白銘再不是北冥山的尊主,我要對付他簡直易如反掌!其實,以他的能力,他若是活著,這個東西又怎麽會輕易被我拿到!”

    “你什麽意思?”北帝緊張的追問,卻發現身邊的雲若飛已經雙目赤紅,再無最後的一絲冷靜。

    她看著蕭允文,用她從未有過的狠絕,說:“他在哪,如果他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定然讓你萬劫不複!”

    惡靈的詛咒,讓所有人膽寒,他們幾乎不能自己,明明因為她整個大殿光如炎夏,暖如春季,卻還是遏製不住的顫抖。

    蕭允文看著失去控製的雲若飛,方才明白自己一直以來“布局”的錯誤,不是至今不懂朱雀聖女的最大秘密,而是看不透雲若飛的心思之中,何人何事最重!

    他沒有一絲的懼意,說:“萬劫不複?難道這樣的劫難我沒有經曆過嗎?雲若飛,我今時今日落得這般,四國皇族縱然有罪,最可惡的一直都是北冥山所謂的預言和背叛我們的蘇鈞天!千年血誓,皇族違抗不得,但既然白銘已經不是北冥山人,我當然殺之而後快!”

    耶律宏衝了過去,抓住他的衣襟,不顧那帝王之尊,對著蕭允文就是拳打腳踢,說:“你口口聲聲說南瑜國被預言所誤,被北冥山所害,被天下人所傷!你們這些人都是咎由自取!若是你們不信命,又怎麽會聽命於北冥山,惹起禍事無事,又怎麽會是這樣!”

    耶律宏看著口吐鮮血,倒地不起卻笑得癲狂的蕭允文,心中難解怨恨,說:“這都是你們自己選擇的,與北冥山和白銘有何關係!”

    “你不信命嗎?天下之大,北冥山懸世獨立,千年血誓,你讓我不信命,信什麽?哈哈,你也是北冥山的人,你還是北國之主,難道你沒有問過北冥山自己的未來嗎?”蕭允文鄙夷嘲弄的說。

    蘇逸之清冷的居高臨下,說:“他沒有……你和他都是被世俗所害,但他卻與世俗為敵,不與人為仇!你永遠都不如他!”

    蕭允文似乎想起什麽,卻又不屑的口吐鮮血,說:“既然如此也罷,反正有北冥山上一任尊主與我做伴,死又如何?”

    雲若飛一聲哀鳴的哭訴,長而尖銳,周身赤炎有火卻衣襟如初、毫發未燃,她周身一震,竟將林星宿等人震飛,而那鳳尾朱雀從衣袖而出,不知是否錯覺,它竟不再似以前那般幼小,仿佛變大了幾倍。

    它哀戚的落淚,說:“若飛,別這樣……若飛……”

    然而雲若飛卻早已閉耳不聽,說:“你騙我的,白銘不會死的,他答應過我的,快點說,你是騙我的!”

    雲若飛袖中的暗器不偏不倚射中了蕭允文的胸膛,而她的眼也毫無一絲的憐憫,說:“說,我讓你說白銘沒有死!”

    蕭允文似乎早已如鬼怪,那口吐的黑血他也絲毫不為所動,隻是盡情的享受著這一切,特別是雲若飛的癲狂成魔與蘇逸之的束手無策,他說:“死了……白銘死了……他死在我的刀下!哈哈……臨死前還口口聲聲說,讓我不要傷害你!”

    雲若飛心急如焚卻焦慮的猶如萬箭穿心,她哀戚長嘯,聲音卻震破人耳,許多人紛紛抵不住暈了過去,也有人耳有紅血,痛苦不堪。

    此時那些手持短弩的將士控製不住,手一鬆,弩箭飛向了雲若飛。

    然蘇逸之如何再能夠看著她受到傷害,本能的試圖為他抵擋,卻不知如今的雲若飛封印已破,其周身猶如鳥獸之本能,眼看蘇逸之有難,本能的右臂一揮,那長劍瞬間燒毀如塵土。

    此舉讓所有人恐慌,前所未有的恐懼填滿人心,將士們紛紛六神無主,就連素來視她如親女的林清桂也愕然到不知如何應對。

    那些將士準備緝拿這個四國惡靈,蘇逸之卻喊道:“住手,她……沒有惡意也沒有害人之心!我以性命相保,我帶她離開!”

    蘇逸之不顧那熾熱傷人的赤炎,伸手抓住了雲若飛的手,說:“我……們離開這裏,去找白銘,好嗎?”

    雲若飛的眼似乎不再赤紅,蘇逸之的衣袖雖被燒灼,卻所幸依舊傷得不深。或許此時的她依舊還有著最初的心結,無論如何也不願傷及於他。

    她看著他,他的眼裏有著一目了然的關心與心疼,不用再像以往一般去猜測和揣摩,卻心知一切來得太晚,因為她心裏最重的事已經過去,而最在乎的人如今已經死了。

    雲若飛的唇輕起,卻在下一刻看到了殿外的將士之中,陳柏擺脫了束縛,他奪過一短弩,不顧腹部深重數刀,也笑如羅刹,用最後的氣力發飛了那最後一箭。

    其出其不意,任何人都意想不到,唯有雲若飛本能的推開了蘇逸之,卻在下一秒,一個“不”字還未說得完整,就看到白衣綸巾、渾身是血的白銘,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

    他的笑得依舊暖意無限、融化天地,似乎在慶祝為她擋下了那穿心一箭,居然還溫柔的說:“還好……趕得上!”

    蕭允文嘲弄的笑聲,周圍所有人的驚愕意外之聲,仿佛圍繞在雲若飛的耳邊,她感覺到白銘抱著她的重量,可一滴淚卻都流不出來,她害怕落淚之後一切既是真,唯有自欺欺人懷著一絲僥幸的說:“白銘,你怎麽……你沒有死……對……對嗎?”

    “丫頭……怎麽又開始自己騙自己了……”白銘摸著她的頭,寵溺的說:“你怎麽可以給我下毒,如果不是我五冰之傷的寒氣攻心醒來,我怕……都來不及聽你說話了。”

    “他說……他說你死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想聽你的,可是我……沒關係的,白銘都結束了,我們回北冥山或者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好嗎?”雲若飛小心翼翼的觸摸了那個傷口,掌心的鮮血觸目驚心,她說:“我為你醫治,沒事的白銘,我可以的!”

    白銘搖了搖頭,說:“舊患未愈,五髒已毀!縱然是聖君之血淚,也……也救不活了!”

    耶律宏含淚氣惱的說:“臭小子,你胡說什麽,丫頭會被你嚇壞的!”

    “我怎麽舍得嚇她……”白銘無力的躺了下去,雲若飛小心的攙扶著他,抱他在懷中,拿過靴中匕首,扯開衣袖,傷痕累累也不顧,依舊執意準備劃破自己的手,卻被他阻止。

    她哭得越發大聲,因為白銘重來不會阻止她,可第一次的阻止似乎意味著有什麽不一樣了,有什麽失去了!

    雲若飛的眼淚在無法遏製,可白銘卻摩挲著她的臉,憐惜的說:“我這輩子沒有什麽後悔和遺憾,可……隻可惜的是我再不能看你一眼!方才……我第一次覺得自己眼瞎了不好,還好你身上帶著三生望獨有的香味,如果……如果不能為你……不能為你擋下,我應該比死還痛苦吧!說也好笑,我什麽都已知結局,你卻還是能夠讓我驚慌失措!”

    雲若飛搖著頭,哭著近乎乞求,說:“不要說了,讓我為你醫治,我的血……我的血什麽都可以治好的!”

    白銘依舊笑著搖頭,說:“傻丫頭,如果可以活,我怎麽願意死。畢竟……我答應過你。可……可我怕是要失信於你了,這是第一次但也會是最後一次。明明答應了你的以後……對不起,還記得當年林皇後……送給你的嫁衣嗎?”

    “記得……我都記得!”

    “你說來參加這喜宴,我知道你心有……不甘!”白銘摸著她的側臉,說:“可如果可以,我真想看你穿著喜服的樣子,可惜……可惜我看不到,也……等不到!答應我,以後即便就你一個人,也別怕、別慌、別後悔。我希望你以後,能做個美麗的新娘,我家徒兒……定然是世上最美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