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後續2(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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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銘從不曾說過自己擅長桂花糕,可雲若飛卻似乎早知一般。?中?文 ≥≠≤≥≤==這一點雖然讓他詫異,可更重要的是蘇逸之帶來的錦盒空無一物,讓他擔憂!

    然蘇均天臨死托付,又讓沈衛以命相保,更讓蕭允明付出一切的東西,理應不會是這樣一個玩笑!

    更何況,如今雲若飛對他截然不同的珍視,惶恐之中帶著一種失而複得的態度,他懂她的一切,正因為懂,越心疼心痛到不敢想。

    背後,他感覺到蘇逸之從未移動過的雙眼,也曾聽到他落寞轉身的動作,可懷裏的人猶如受驚的雀鳥,故而不願顧及那些心思深處的情感,回應的抱著她!

    然五冰之傷豈非等閑,雲若飛感覺到掌心一陣冰涼黏濕,心中忐忑!

    回想兩世錯開的時間軸,細想如今的一切,她慌張的別過白銘早已無力的身體,繼續聽著他不以為然的說:“沒事,小傷!”

    “胡說,明明是五冰之傷,我知道的!”雲若飛摸索的尋找匕,卻現居然不見,無奈之下打破床旁的瓷碗,撿起碎片!

    白銘感覺到事有不妥,緊張的追問,說:“怎麽回事?你在做什麽?”

    屋外,聽到動靜的琳琅也隨之進屋,看著雲若飛居然自殘手臂,劃出一道極深的傷口!

    白銘憑著直覺抓住了雲若飛的手腕,勸說:“你這是做什麽?”

    “治你,我知道,我知道這五冰之傷,我的血可以治好,比我的眼淚還管用的,你放心,這一次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不會的!”雲若飛慌張的推開白銘的束縛,卻在一攔一擋間,劃破了白銘的手,二人的鮮血染紅了被錦,不僅驚呆了歉疚的自己,也看傻了一旁越詫異的琳琅!

    琳琅指著雲若飛手腕暗淡無光的七星手環,說:“沒有……若飛,你看,你的手環……”

    雲若飛方才現自己的手環無光,看到了自己那深入見骨的傷口依舊留著血,方才明白七星手環不僅不在亮,甚至暗淡蒙塵一般,不再治愈她的傷口!

    她害怕的落淚,驚慌失措的看著琳琅,說:“琳琅,你說過白銘的傷,連你都沒辦法!怎麽辦?為什麽七星手環沒有光,是不是我什麽也不是了,我不能再救他了!”

    白銘心疼的抱著雲若飛,厭惡自己如今什麽也看不到,居然忽略了這些還讓她如此驚慌,卻故作輕鬆的笑著說:“朱雀聖女與七星同為赤焰火命,血肉相連,亦如星辰明月絕不會輕易更改!如果我沒猜錯……你的血淚依舊可救我們的……”

    雲若飛心懷希望,破涕為笑,全然不顧自己手上的傷帶來的疼痛,期待的看著為她接血又將信將疑的琳琅,甚至還說:“放心吧,琳琅,白銘不會騙我的!”

    琳琅點了點頭,無奈的看著如今情係白銘的雲若飛,耐心的為她止血治療,卻心中詫異!她不懂那輪回的一世究竟有何不同,居然讓她心裏最重的人都變成了白銘!

    雲若飛看著琳琅為她把傷口包紮好,想起連日來對自己的照顧與關心,現在又要為白銘施針救治,歉意的說:“辛苦了,琳琅!”

    琳琅溫柔一笑,絕美的說:“你是終於醒了,那想來大家也都不苦……怕隻怕……你自己最苦!”

    看著雲若飛低頭不語,琳琅善查小心猜測,卻還是不漏痕跡的皺眉,因為她現白銘的傷的確如她方才所言,自己的醫術也無可奈何!

    救人心切,琳琅也顧不得如今雲若飛所展現出的各種先知之能,在一片安靜與沉思中,冷靜沉穩的將血混入止血散、凝心藥等藥材,內外俱下的為白銘療傷,卻詫異現他的傷口居然以極快的度迅複原,簡直見所未見,亦如當天她的誅心蠱毒一般!

    雲若飛歡喜的看著白銘,說:“我就知道你不會騙我,琳琅……我的血真的可以!”

    白銘穿好外衣,站了起來,說:“如今的七星手環或許不過是個死物,但你的身份依舊是朱雀聖君,亦如我們還是七星一般!”

    “可如今這手環為何是個死物?難道……”琳琅收拾藥箱,抬眼看著雲若飛說:“與一生兩世有關?”

    白銘無言,因為連他也想不通各種原委,故而當蘇逸之前來詢問之時,他的擔心與一無所知讓其第一次感到害怕,故而不顧一切下山來見她!

    然看著她沉默為難,心疼之下唯有笑著說:“既然這傷好得如此快,看來……是應該犒賞下我的救命恩人,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做糕點的材料!”

    可才轉身,雲若飛便極度不安的從後抱住白銘,似乎不過一扇門的距離,就天人永隔一般,她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白銘心中一驚,有了一定的聯想,卻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說:“這,不是想吃我做的糕點嗎?還是不想吃了?”

    “不是……你……我想和你一起去,說好的,我生火,你做糕點!”雲若飛說完便欲下床,然琳琅卻認為她如今剛醒,並不見得適合過度勞累。

    可白銘一句無妨,便帶著雲若飛走出了木屋,此時她看著自己置身木屋,故而詫異的說:“怎麽會是這裏?”

    “我也是聽蘇逸之才知道,原來你從北國回來後,就身著嫁衣的出現在京師!後來……林星宿找到了你,帶你來這木屋!”白銘無奈的轉身說:“隻不過……現在想想,他似乎沒有告訴我,這裏有沒有生火煮食的地方!”

    雲若飛看著那木槿殘花、秋千案幾、古琴棋局,所有的都是她曾經的摯愛,亦如那一世所見,可她至今卻早已明白確信,其實所有都是蘇逸之的細心安排、綿綿愛意。

    白銘察覺到了她的沉默,笑著說:“看來,這木屋已經不是當天的木屋。曾聽你說過這若穀的特別,也曾聽初語提及過這裏的故事……”

    “初語……”雲若飛看著地上自己的倒影,明明那般明顯,故而抬頭看著天際依舊空無一物,說:“難道……這一世我的身邊也有初語嗎?可我明明……”

    白銘終於明白兩世之別,笑著為她調整披風,說:“初語是一隻鳳尾朱雀,你說過它不知道何時開始一直跟著你,你還說你總是會見到另一個自己……還說也是因為它,你才確信你精通鳥獸飛禽之言,因為那個自己才多次死裏逃生,不是嗎?”

    “……它不會再回來了,不會了!”雲若飛看著那灼燒的七星手環,想起那一世初語最後的勸告,以及那由記憶鋪的路,落寞的說:“我想……我究竟毀了什麽!那聖物究竟去了哪?”

    “或許留在哪了吧,聖君百年輪回,你縱然擺脫了秋氏後人的宿命,卻難改聖君血脈相存!”白銘笑著說出了這天機,卻又說:“這若穀的人應該是要吃東西,我想我要問問琳琅才是!”

    雲若飛看著那笑得沒心沒肺的人,似在聽她所言,又似無意追問,讓她不禁問:“難道,你不想問問我究竟生了什麽嗎?為什麽我奇怪的出現在京師,為什麽我的手環不在光甚至具有自愈奇能,為什麽……就連他們都疑惑這一生兩世之事,你卻隻字不問?”

    “你……若願意說,我便做那判官,認真聽著!可你若不願記起,我就學做那孟婆,讓你忘記痛苦的一世!”白銘轉身一笑,落葉之中清秀單薄,卻暖入人心、讓人信賴。

    雲若飛紅了眼眶,畢竟能夠重見這份溫柔的笑容,是她夙願也什麽都值得,說:“這一世,我曾經錯過你,那一世,我不願錯過你,卻還是丟了你!可如今,初語和聖君給了我一次機會,我定當珍視你!”

    那肺腑的告白,卻說出了一生兩世的原因與心酸,雖然半點不像曾經的雲若飛,可白銘卻並沒有一絲的不習慣,隻是心仿佛被深深的敲擊,似乎有種內心的貪婪在滿足的呼喊,畢竟那盼了一輩子亦或者是一生兩世的渴望,終於有了被填滿的跡象,卻似乎僅僅隻是表象。

    然雲若飛此時卻抬眼看去,那木槿殘花下,白衣公子淡漠孤寂的身姿、落寞清冷的眼神,卻讓她歉疚惶恐、心痛窒息。

    感覺到了一絲不同氣息的白銘,無奈一笑,畢竟他了解雲若飛,那些曾經的無悔付出、九年天牢以及冒死趕回京師,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訴白銘,她的心中最重的人還是蘇逸之。

    然他此時卻看不見雲若飛眼裏的珍視、臉上的歉疚,更加不知道,那一世雲若飛是何等掙紮延續了彼此的姻緣,隻為了一個“不願錯過”,更加看輕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

    雖然白銘本想故作聽不懂,卻聽到了身後的人轉身離去之聲,心中居然第一次自嘲,以為那番話並非對自己所言,故而笑著說:“曾經雖然為了允明,你們之間有過傷痕,但九年的時間我想已經足夠了!即使為了天下,他選擇了這場像鬧劇一般的婚約,但他為難了自己,卻依舊顧全了你!你說的對,確實不該再錯過了!”

    “我說的是你!白銘!”雲若飛上前一步,看著白銘那笑得沒心沒肺的樣子,說:“你以為我為何身著嫁衣而回,因為在那一世,我是你的妻子;你以為我為何毀了神器,毀了自己的血肉,因為……我寧願什麽都不要,我都要你和他好好活著!是,逸之是我曾經的摯愛,如今決不可忘的回憶,而我也絕不會希望他有半點的不好,可我……經曆了這一生兩世,清楚的明白,何為同等,何為彼此!你我,從來都是有一樣的!”

    白銘重來都是巧言善辯,可此時他卻現難以開口,本以為盡知天下事、算盡世間滄桑,就連他自己也都有別於千年來的曆任尊主,算出了自己命數的結局,卻現不知從何時起,鬥轉星移之間,居然早已滄海桑田,他不再孤寂一人。

    他眼紅潤,也才現原來極致的幸福之時,居然再也無法笑得毫無所謂,隻是矗立在那,不知該如何接受這一份兩世遲來的領悟。

    雲若飛在他的側臉輕輕一吻,卻在此時現有個黑影從護城河一旁毫無防備的飛出,她本能的推開白銘,決心擋下這宿命的一劍。

    卻在此時,蘇逸之居然從後趕到,長劍打開那怨恨的劍,護住身後的二人,說:“秦霜,你果然沒死!”

    “哈哈哈,是啊,我不僅沒死,我還知道了這個賤人曆經兩世!枉我和允文費盡心思、機關算經,隻為了一世重來!而你卻毀了神器,背棄了秋氏後人的血誓和使命!你該死!”秦霜繼續持劍與蘇逸之開始過招,卻始終技不如人、漸漸地力不從心。

    她一邊抵禦蘇逸之的攻勢,一邊開始了她最為擅長的攻心之策,說:“哈哈,蘇逸之,你還護著這個女人嗎?她已經不愛你了,她早就移情白銘了,難道剛才你聽的不清楚嗎?什麽時候開始呢,是十年前,還是現在呢……”

    雲若飛回想上一世,驚慌的說:“逸之,小心她的暗器!”

    秦霜眼有詫異,奈何衣袖之中的暗器卻已出,蘇逸之有心巧妙避開,翻身一劍,刺進了她的心脈。

    血流之時,她依舊眼有鄙夷嘲弄,看著蘇逸之更是憐憫,說:“你……真的很可憐,犧牲的是你……保住……保住天下的也是你……為她救了……救了那些人,可……可最後,獨獨她不是……你的!”

    蘇逸之淡漠的拔出長劍,看著她嘔血倒地,清冷的說:“是與不是,都是我的選擇!”

    見他眼裏的豁達與臉上的清冷,秦霜失望的倒地死去。

    雲若飛心中的大石仿佛落下,這一世二人終究無事,她笑著說:“逸之,太好了……你們都沒事!”

    琳琅聞聲從木屋後的廚房走出,聽到了那些話也算是有所欣慰,卻現蘇逸之一動不動,心有疑慮,試探的問:“公子?”

    雲若飛在琳琅的提醒下,似乎也現了端倪,慌張的上前,拉著蘇逸之,卻現他胸前有兩隻銀針,而他早已沒有血色,倒在地上。

    所幸,銀針不多,再加上琳琅妙手施針,劇毒雖除,可蘇逸之卻依舊還未蘇醒!雲若飛小心照顧蘇逸之,已有三日未眠,而白銘在屋外陪著她三日,也始終未有合眼。

    琳琅看著屋外的白銘,說:“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真不知道那一世她究竟經曆什麽,可我知道……這個選擇是她心裏的最後!”

    “我知道!”白銘聽著琳琅的安慰,笑著說:“蘇逸之對於她而言依舊很重要,重要的比她自己還重要。所以,我會陪著她!”

    “你和公子都是朗月清風之人,若飛真的很有福氣!”琳琅笑著說:“想想九年前,你給了她十年之約,是活得理由,而公子的如月環佩卻給了她活得念想,你們對於她而言真的很重要。隻可惜了,她和公子,終究是錯過了那姻緣!”

    白銘笑而不答,隻是點了點頭,輕聲自言說:“不知……是福氣還是折磨呢……”

    琳琅沒有聽清,進屋看到雲若飛抓著蘇逸之的手,看著他那俊逸的臉,疲憊擔心,故而說:“去休息吧,公子已無大礙,興許太累了,再過幾日會醒的!”

    “我昏迷的時候,聽到了你們的話,我知道我這一輩子隻能欠著他了,無論是自以為是的為他安排,讓他誤殺了明王,引起這十年的糾葛,還是……辜負了他的安排,如今害了他這般!都是我的錯!”雲若飛哭著說:“那一世,我明明自毀神器,聖君血肉起誓,隻為還他雲淡風輕,為什麽……為什麽還是這樣!”

    興許太過疲憊,雲若飛漸漸地睡著,卻感覺到有人在摸她的頭,醒來現,蘇逸之正在看著她,眼裏有著前所未有的柔情,不似以往那般讓人捉摸不透。

    她歡喜的準備起身,卻聽到蘇逸之說:“你真傻……哪有欠不欠的……那三劍之傷我不會忘……所有的一切,是我自己的選擇……可雲淡風輕怎麽都好,見到了你又如何在俗世獨立……若飛,我一直忍不住會想,如果……如果一開始就告訴我送你出天牢,告訴你我從不曾怨過你,我們如今會不會不一樣?”

    雲若飛不敢點頭,卻也不會搖頭,因為明明知道會不一樣,卻也清楚地知道“如果”二字最是傷人。

    “無妨,告訴我……”

    看著蘇逸之第一次眼裏難得的期盼,雲若飛點了點頭,哭著說:“不一樣,一定不一樣!護城河畔,第一眼見你,就喜歡你,可你看著總是讓人遙不可及,所以我總是猜!對不起,我不能耐心的去懂你,對不起……辜負了你為我安排好的這一切,對不起……”

    “你為我安排,我為你籌謀,我們唯有這點像!可白銘對你……是如此之重,天下、血誓、門規統統都不如一個你,是我,我錯過了你!”蘇逸之歎息,說:“可如果我能一開始就告訴你我寧可為難自己也不願你有點損傷……如果我從不曾讓你去北國……如果我告訴你我希望你信任我像信任白銘一樣……如果我可以聰明一點在想其他計策……或許……現在會不一樣……”

    說著說著,蘇逸之又睡著了,而雲若飛卻早已淚流滿麵,小心的想著那些不可能的如果,為他改好錦被。

    然此時琳琅推門,擔心的說:“若飛,白銘……他不見了!”

    雲若飛驚慌的出門,卻現小小若穀,居然找不到白銘的一絲蹤跡,太過疲憊的她依靠著大樹蹲下落淚,不知所措到了極點。

    然而此時,卻看到有人摸索著從林間走出,居然還是笑得沒心沒肺,還抱怨她說:“還好白鶴告訴我你在這,不然……我這瞎子……”

    雲若飛哭著埋怨說:“去哪了,你知道你嚇壞我了嗎?”

    白銘如何告訴她明明不願她為難選擇了離開,卻又因為始終舍不得她,又去而複返呢?故而笑著說:“有人說想吃桂花糕,我都答應了,總不好食言吧,所以……隻好去集市買點東西!”

    雲若飛看著他那笑得依舊毫無所謂的笑容,擦幹眼淚,任性的抓著他的衣袖,說:“我要吃你做的桂花糕一輩子,是不是也不會食言!”

    “當然!”白銘笑得猶如春風,一把抱住了雲若飛,既然從來都是她願意說,他便願意做,為何不願意陪她一輩子,無論是哪一世呢?

    然二人再回木屋之際,卻看到空無一人的床榻,此時琳琅遞來蘇逸之的書信,信裏也隻是說他想回吳南,繼續做他的城主。

    冥冥之中,仿佛自由安排,哪一世是真哪一世是假,雲若飛其實也記不清更是分不清,然一切猶如鏡花水月一般,讓她看清了自己心裏最重的人,倒也是種幸運。

    也不知過了多少年,雲若飛曾問過白銘,為何曾經在這一世見過白的自己,然他卻隻是笑著說或許是初語,又或許這本就是她的一生。(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