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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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宮門外,身後是三千精銳無比所向披靡的雲家軍鐵騎。嶽丈雲諫和王妃一身戎裝站在將士前,火光通天,映在每一個人連上,麵容肅穆。蕭沛側頭跟那位絕色美人開了個玩笑,“容華娘娘,我這身家性命都壓您身上了,你不會辜負我吧?”

    冷清秋冷笑道:“你不信,還有機會可以退嗎?”

    “不能。”蕭沛沉吟點頭,轉身,拔出腰間佩劍指天,神色凝重,大聲喝道:“太子蕭澈逼宮謀逆,今日我等便要正天道除奸佞,救出皇上,你們準備好了沒有!”

    聞言,數千將士大喊道:“救出皇上,救出皇上!”

    氣勢磅薄,呼聲震天,浩氣凜然。蕭沛滿意點頭,劍指西宮門,“出發!”

    自西宮門進去後,蕭沛與冷清秋帶著一支小隊直逼霜降宮,而王妃與雲將軍則帶領剩下的人分成兩隻包抄左右,部署分明。

    自西宮門進去後一路暢通無阻,蕭沛收到回稟,今夜大多禁衛軍都守在了東宮與皇帝居住的霜降宮兩處,圍得固若鐵桶,滴水不漏。蕭沛總算相信了冷清秋的話,“容華娘娘,你對兒臣真是好,這天大的好事都留給我。”

    冷清秋斜眼道:“倘若你手裏若沒有兵,我又豈會找你?”

    蕭沛沒心沒肺的嬉笑一陣,眼角瞥到冷清秋落後許多,便停下問道:“您不去嗎?”

    冷清秋站在華清池的玉帶上,將宮中光景一覽無餘,臉上一片沉寂,道:“這一番動靜,整個京師也該知曉了。趙王和靜王很快會來助你,我,我就不去了。”

    “您……”蕭沛讓士兵們先過去,走到冷清秋身邊又勸道:“可是父皇很想再見你一麵,況且,父皇的身體,也撐不了多久了。”

    冷清秋臉上微微動容,五指攥緊似是猶豫,卻沒有表態。

    蕭沛靠在石橋上,愜意笑道:“其實我並不是很懂父皇的意思,不過我母妃從小就告訴我,在這個宮裏,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就隻能平平碌碌,不說不聽不看不參與,這些年我都是這麽過來的。直到娶了王妃,突然間收獲了一整個雲家軍的勢力,我還真的是受寵若驚啊。”

    “母妃自小告誡我要隱忍,才有出頭之日。如同父皇。但在我看來,父皇能成大業,其實還是多虧了您這個大福星。隻是不知,容華您,願不願意做我蕭沛的福星?”

    冷清秋冷眼一瞥,笑得相當諷刺,“你還敢調|戲我?”

    蕭沛立馬變臉,討好笑道:“當然不敢,兒臣那裏有這膽子呢?您好歹也算兒臣的母妃呀!隻是父皇現今很危險,老六那個人您也知道,他就是條瘋狗,除了他的心肝寶貝侍讀傅白雪,他急起來誰都咬。”

    冷清秋秀眉緊蹙,斷然道:“不必說了,蕭沛,你最好乖乖的侍奉你父皇餘生,否則,我不會饒了你。”

    蕭沛笑得意味深長,拱手作揖道:“往後恐怕少不得麻煩容華娘娘了,蕭沛就此謝過。”

    蕭沛這三言兩語,在這危急關頭,便利用冷清秋的弱點將他收攬成自己人,對於九五之位,怕是誌在必得了。但又怕皇帝向對待蕭澈那般對他,便要和冷清秋綁在一條繩上,有了這個底牌,他和他身後的雲家軍,就都安全了。

    而冷清秋心裏想的是,早些年忽略了這小子,沒想到他不但不傻,反倒比誰都精明。在這種最應該去皇帝麵前邀功的時候,還知道威脅他。

    霜降宮內一片沉寂,但寢宮外全是蕭澈的兵馬。殿內床榻上,皇帝不斷的咳嗽,臉色比往日還要蒼白些,少了幾分銳氣,少了幾分威壓。蕭澈進來時並沒有下跪,嘴角噙著笑,溫和道:“父皇,您終於醒了。”

    皇帝坐起身子,手握成拳擋在唇角掩住咳嗽聲,擰眉怒道:“逆子,你還不知反悔嗎?”

    “反悔?”

    蕭澈反問,笑容裏摻著陰寒,“該是您知道反悔嗎?從小到大,您一直不喜歡我,我也從未有怨言,但是,為何您明明封了我做太子,卻根本不重用我,反倒處處刁難,您還想要殺我吧?既然如此,兒臣豈能坐以待斃?父皇,這都是您比我的。”

    “朕沒有要殺你,可你為何不想想,你勾結老大謀害老二的事,朕真的不知道嗎,你不該為自己所犯下的錯付出代價嗎?朕隻是希望你能好好反省,若是你現在收手,朕也會許你一世安寧,做閑王有什麽不好?”

    蕭澈樂了,道:“閑王?若是早年,兒臣定會感恩戴德,可是將兒臣逼上這兩難境地的人是你!就此一舉,不成功便成仁。而之前所有的謀劃,都是冷清秋在幕後指使,你不去指責他,反倒要將所有的過錯都怪到我頭上?父皇,您果然還是偏心!”

    皇帝似乎被說中了心思,確實有些愧疚,但他也是退無可退了。“老六,停手吧,父皇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蕭澈並不相信皇帝的話,他道:“我也不想這樣的,但是我沒有退路了,我不能前功盡棄,我也不想殺你,你畢竟還是我的父皇……”

    他循循誘惑,道:“父皇,你如果覺得愧疚,就把皇位給兒臣吧,隻要您下了詔書,兵符賜給兒臣,兒臣答應您,你要找冷清秋,兒臣拚盡全力給您找,您就滿足兒臣這麽多年來,唯一求您的心願吧。”

    “你恐怕沒有機會了!”隨著破門聲而入的,還有一道冷冽如冰泉的聲音。

    蕭澈慌忙回頭,已被人一掌拍開撞在柱子上,激得他咳嗽了許久,才抬眼看到那個紅衣泣血的人,以及他身側絲毫不再掩蓋光華的蕭沛。

    “冷清秋!老四!你……你們……”蕭澈指尖發抖,明亮的劍柄很快架在脖子上,他也不再輕舉妄動了。

    皇帝也有些震驚,冷清秋剛進來那一刻,他便說不出話來了。但冷清秋似乎冷淡得很,誰也沒理會,斜眼示意蕭沛說話。

    沒有想象中的哭訴相聚,蕭沛有些失望,倏地跪下嚴肅道:“兒臣攜雲家軍救駕來遲,拿下逆賊蕭澈,父皇您沒事吧?”

    皇帝不愧是皇帝,很快便反應過來,讚賞地望著蕭沛,道:“起來吧,朕果然沒有看錯你。”

    蕭沛站起身,道:“父皇,其實是容華娘娘……”話未說完,就被冷清秋冷眼掃去,瞬間靜音。

    皇帝輕笑一聲,道:“朕知道了。”

    說著便起身,全無病重之象,冷清秋驚訝道:“你不是中毒了嗎?”

    皇帝也有些茫然,“朕,並沒有中毒啊。”

    冷清秋擰著眉,望向一旁被押著的蕭澈,問道:“你不是讓德公公下了毒嗎?”

    蕭澈有些怔愣,“你怎麽知道……”末了,倏而搖頭苦笑,“罷了,我後悔了,沒有下毒,可我不殺他,他還是要殺我……”

    語氣間的蒼涼使得冷清秋也有幾分動容,歎道:“是啊,誰也比不上他的謀劃……”

    “清秋!”皇帝叫了一聲,正欲說些什麽,門口雲將軍與齊王妃便走了進來,同時還有前來救駕的趙王和靜王。

    幾人見狀統統跪下行禮,蕭清與蕭泠道了一聲救駕來遲,便站到一旁。雲將軍匯報道:“回稟皇上,宮中逆賊黨羽不願歸降者已全數誅滅,還有禁衛軍林統領,王副統領,德總管該如何處置?”

    蕭澈自跪下後便不置一詞,他對皇帝向來無望,竟然沒有開口給自己求饒。皇帝沉吟一番,略為失望地看了蕭澈一眼,歎道:“都押下去關著。”

    “是。”

    皇帝想了想,又道:“朕乏了,宮中的事,你們兄弟幾個先去處理一下,都下去吧。”

    “是。”

    聞言所有人皆告退,臨走之前,蕭沛小聲地提醒了一句冷清秋,“容華娘娘,您可千萬不要辜負兒臣呀。”

    由於貼著耳朵說話,靠得很近,猝不及防被皇帝看見了,擰著眉磨牙道:“老四,你還磨蹭什麽?還不快去辦正事!”

    蕭沛趕緊狗腿地應著是,冷清秋趁機落井下石,笑得很是甜膩,道:“你還不走,是要我送你出去嗎?”

    皇帝氣得臉都變黑了。

    “不敢不敢!”蕭沛連忙推說婉拒,苦笑著小跑出去。

    冷清秋不由得嗤笑一聲,屋中隻剩下二人,皇帝看了冷清秋許久,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冷清秋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道:“皇上,您該休息了,微臣也退下了。”

    皇帝急著去拉他,“朕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談談了。”

    冷清秋低頭望著被皇帝緊緊扣住的手腕,輕輕點頭,“那就談吧。”

    不出一日,新太子蕭澈謀逆逼宮的事便傳遍天下,齊王蕭沛與嶽家雲家軍救駕及時,被民間傳頌。那一夜在宮中屠殺幾百逆賊,血洗了一向平靜的霜降宮。而蕭澈參與謀害前太子意圖殺兄殺父的罪證也被一一翻查。

    蕭澈剛做了一個月不到的太子,便被廢了,所有參與謀逆的人都被砍頭抄家,但是蕭澈的處罰卻一直懸而未決。作為蕭澈的伴讀傅瑾在次日便不見了蹤影,但是因為他存在感一向薄弱,,所以也沒人追究。

    傳到唐棠耳邊時,唐棠還大吃一驚,“蕭澈是瘋了吧?!”

    蕭清不置一詞,唐棠又問道:“那傅瑾呢?我聽說他回家了,他怎麽沒事?”

    蕭清聽到傅瑾時才答道:“他沒有謀逆,老六拚命給他求情,父皇便當做看不見,才放了他。”

    “就算皇上放過他,那百官能放過他?怎麽說來他也是蕭澈一黨的,可他爹隻是個太傅,能護得了他嗎?”唐棠這麽說也是有原因的,小心眼地問道:“你說,你為什麽要救他?”

    蕭清不答反問,“你哪裏聽來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