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股熱力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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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之後幾天,陸彤仍然沒勇氣敲鄰居家門,抓耳撓腮想盡辦法,到底用什麽借口約會見麵。

    與如今相比,那個年代的男女約會確實許多不便,雖然彼此鄰居,咫尺卻若天涯。與平常逛街串門不同,總去鄰居家“參觀拜訪”,亦不懂識人恩惠,就會打擾人家,招人厭煩。

    剛工作的陸彤工資不高,那個小事業單位每月幾百元,不拖欠,也拮據。幾個年輕人在一起,經常會與新同事隔三差五喝酒請客,打保齡球、台球娛樂、吃喝玩樂,月月光是必然的。

    所以,他既不能天天去鄰居家敲門,又不能找到適當的敲門時機,女孩不在家怎麽辦,女孩有事出去怎麽辦?女孩還是正巧出去又怎麽辦?

    簡單約會變得異常複雜矛盾。盡管女孩姣好容顏眼前不斷晃動,內心動蕩到幾乎無所求的那刻,突然覺得相親其實可笑,而這種裝腔作勢的可笑還要仔細撓頭去應對。

    遇到心氣不順,他又想起板房對門的董誌剛,小名小剛。

    準備兩盤小菜一瓶白酒。這個多年鄰居大娘的兒子、小他一歲,卻血氣方剛的哥們,24歲,始終閑來沒事,大學專業學的是酒店管理,心思到是撲在酒店上,從服務生、領班,到後來得到老板賞識,負責培訓服務生,賺點教學費。不過,看他那窘破模樣,也是“迷惘一代”。

    剛畢業那會兒,陸彤也是閑來無聊,經常如打遊擊般打工打雜,剩下的時間沒法打發,喜歡和他喝醉。後來,找到這份穩定工作,開始新鮮感十足,時間久了,人情世故實在麻煩,稍不注意就會惹來白眼,也是憋悶,下班後,也總找小剛來喝。

    小剛喜歡耍嘴皮子,盯著你天天猜你想什麽,他管這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陸彤讀書十載,沒在社會混過,也就沒什麽閱曆。到是聽到他講酒店的禮儀管理林林總總,頗是新鮮快味。陸彤說喜歡文學,他就給你講名著,卻說不清人物細節。說喜歡下棋,倆人圍棋、象棋殺戰一起,到是自有門道,令他汗顏,卻也講不清術語門道。

    相親對於板房住的男孩是敏感話題,陸彤並不忌諱,不留心就絮叨幾句,相親女女如何?小剛也脫口說兩年前糟蹋多少良家婦女,令多少少女懷春。這種縱橫四海的吹虛,不管真假,陸彤還是喜歡,熱鬧嘛,隻要去叫小剛準能到,但他從來不會主動找陸彤。

    兩個都挺無聊的窮學生,家裏又都沒錢,除了單位酒店的偶爾場合,其實也沒什麽推杯話盞的願望。

    吹牛與扯淡成為小剛嗜好,陸彤起初聽得緊張,喝醉後這份緊張才算消失。吹牛的吹牛,沉思的沉思;扯淡的扯淡,嘻哈的嘻哈。他覺得倆人就是一對難兄難弟,不過,一個失意事業另一個已經升級到惆悵男女。

    這是陸彤狹小生活圈子的另一番見地。當酒店的盤盤碗碗,人來人往的打鬧鬥氣讓他明白清楚,倆人就開始下棋解悶。觀點不同,又是一番辯論。

    陸彤看出小剛骨子裏的憤憤不平,還有一種源於與社會比較碰撞後的懦弱。頭腦應變雖快,對自己的看法卻也固執,縱然別人親眼所見,他也會狡辯三分。牽扯到彼此難以下台,就轉移應對,內心並不了然。

    陸彤說最近相過一次親,挺喜歡對方的;他馬上會說,上周剛吹了一個,富家女,工作好,因為長得胖沒同意;陸彤說又買了一件新t恤,為了應付日常場合,他則說前幾天也準備買,不合身放棄了;陸彤說,單位天天喝酒,都快喝成廢人了;小剛說,坐在酒店隨便喝,心情不好找人喝,後來就找老板一起喝,煩人膩了。

    類似的生活細節,說多了,覺得彼此似乎共同話題,但又針對性過強,雷同性過多,讓人聽得厭煩,或許他也是這樣想,礙於麵子,更多是內心的無聊,他也期望生活有所改變卻又無奈。

    遙無希望的無奈,會磨碎一顆充滿激情的年輕人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急於老道成熟,卻又無法控製內心的心猿意馬,浮想聯翩,現實與想象的偏差,終歸還要每天去麵對真實現狀。

    那份真實,是貧窮、筘門,就象頭頂的天空,永遠夠不到。

    那份現狀,是靜止、枯燥,就象每天門口的那棵樹,始終不變。

    陸彤已經不同,這份穩定工作,扭轉這種真實,改變這種現狀。所以,談得厭煩,他就突然思路溜號,想起那個一見衷情的女孩,倆人坐在房間內促膝相談的親呢。

    時間流逝,那份夢想裏的親昵越來越清淡,卻又與他的緊張、焦慮成反比擴展。

    歐陽再一次“救”了他,直接打電話到陸彤單位,慌報家裏有急事,讓他趕緊出門來見。

    胡思亂想的陸彤收到電話,見是女孩打來的,又是驚詫,又是輕鬆,又是感激,仿佛這就已經心靈相通,她能夠打破目前尷尬,撇掉女孩的矜持主動約會,捅破彼此間那層紙,數日未見的冷淡與生份終於又煙消雲散。

    數年後,陸彤會想,現在的年輕人挺不錯,約會看電影、咖啡廳、雅致的餐廳或清潔幹淨的小飯館,給這個死寂的生活送來的熱情與必要的消費,而絕不是他所在時代,男女最適當的方式除了溜街,就是逛公園。

    短暫離別後,又不知怎麽確定下一次約會,又一番緊張忙碌。

    與那些“社會流”相比,其實自己什麽都不懂,畢業後才知道“打工“與找工作不同,找到工作又與同事缺乏交流,懂得交流又不善變通,會變通才發現知識與閱曆狹窄。見的是非少,接觸世麵小,他不可能變得大方更有肚量。

    而這一切,那個叫歐陽的女孩,聽聞所見,讓他另一根神經萌芽,多少有些喪氣,慚愧作為大她幾歲的男人。

    或許好奇驚詫,第一次冷靜地想,這個衝動後的女孩,在他忙碌工作、埋頭寫稿,她在做什麽?似乎沒有從母親那裏,還是介紹人——她的舅母講過,這樣的局勢就變得荒誕而不可思議。

    陸彤問她這幾天忙什麽,她說在瞎忙,也沒說具體去處。他有些疑惑,有什麽不能說的?

    男女內心的愛火一旦被點燃,所帶動的後果與誘惑會讓人欲罷不能,何況那些思慮也僅是片刻閃念。他們隻想走下去,延著那寬敞的馬路,穿過人流躥動,熙熙攘攘,經過別人異樣的目光,歐陽那襲改裝旗袍甚是紮眼,陸彤到有些不能自持。

    她不嫌棄他,他不嫌棄她。

    從單位到家兩個時辰的路,默默無聲地走回來。

    過了不知多少年,再想起這段行程,陸彤都有些費解。一路上,忘記詢問,走得累不累,要坐公交還是打車,也沒好意思讓她可以坐在自己那輛破自行車上,那天,女孩腳上穿的不是一雙輕便鞋。

    又是多少年前,令人向往又令人羨慕的一幕,戀愛男女把他們內心的喜歡都留在那條浪漫溫情的馬路上,一路走來,仿佛已經相濡以沫、彼此相知。

    其實,陸彤隻能“走”回去,囊中羞澀,是他無法回避的現實。

    工作前父母別說給零錢,就是買煙酒、常用品也要伸手。工作了,兜裏那點工資,需要省著花,要應對場合,突發事件。不論何時,男女戀愛都是一件奢侈消費,人類的繁衍史也就是推動這種必然的消費史。

    他稱這是一份不摻雜念的純情,男女心心相印,彼此衷情,互不猜疑,某些不好的念頭不過一閃而過,遙遠的不可知的未來,不會有任何的阻礙讓他們走下去。

    幸福感覺,應該就是這種眼前的存在吧!

    彼此充滿陌生與好奇,卻又對異性充滿幻想,留下夢境光圈最美好的那些,味道、聲息、接觸……都令神經在荷爾蒙的刺激下,充滿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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