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你好,我是一位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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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關於賈婭楠的事,陸彤也並沒有完全講實話,之前他們也曾偶然見過一次,後來人家說是來相親,讓他尷尬。
意外遇到賈婭楠,她還在一家俄羅斯旅行社做翻譯。談到翻譯,嘴已經刹不住,兩眼放光,雙目有神,如數家珍;翻譯收入豐厚,幾乎有點吐沫橫飛。始終旁觀不語的他,卻被賈婭楠臉上蕩漾的殷紅感染。
我們是做朋友,你知道嗎?
驀然,賈婭楠低下頭,戈然而止。再次仰頭,麵頰遍布厲氣。我們的職業習慣如此,四處漂泊,居無定所……目光瞟向陸彤身後川流不息的人群說,除非,除非……你能養起我,你能嗎?
他蹙緊眉頭,被賈婭楠的話憋得通紅。目光掠過滿身珠光寶氣,透過外罩,坦露出昂貴的貂皮,麵部灼人氣魄,奪豔逼人。難道不能舍棄,留下?
別說,不談這個,不太可能……
說到後來,雙眸劃過怯意與淩亂。悴然,急促的鈐聲震響,賈婭楠從隨身的手提包拿出電話,時而頷首,時而私語,右手撚弄話機細長的銀拉鏈,伶齒芳唇,談笑風生。說罷,放下話機,麵對飲茶不語的他淺淺一笑,恢複初現的從容。
老板?
嗯……一個外地客戶,組團去……(他沒聽清)。
你也組團?
賈婭楠笑了。
那個神秘而浪漫的國度,俄羅斯,耳邊徜徉“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喀秋沙”曲調,賈婭楠經常往來奔波,他抑製不住思緒波瀾。
大學畢業半年,尋無出路,陸彤就去老爸的公司做建築工。
他不懂建築,與泥土打交道就象驢車走鐵軌不是一條道。何況老爸所謂公司,小包一提,公章單據表格全齊--皮包公司。公司離家不遠,轉三彎仁德裏街,別問道,見哪家的狗叫得最凶,旁邊那間矮平房就是。堂而皇之“富良裝修建築工程隊”,富良是老爸的名字,陸彤則是他的大名。
雄心壯誌,鬥誌昂揚,殺入“社會”大熔爐,半年,灰土灰臉,鄰居家屁大的孩子也盯著陸彤直躲,“大彤哥(他的小名),你臉好紅,紅得象屁股蛋啊……”陸彤象一頭獅子,眼圈放光,渾身紮刺,見誰跟誰有仇,啃老十年,小屁孩也朝他發飆,窩氣、憋氣,難道十年寒窗,就剩這點後勁了?
那天見到賈婭楠,也就是匆匆會麵,就覺得這女人並不適合為人妻子。所以就沒打算再見第二麵,那隻是不值得稱之相親的一件事。後來,歐陽的不期出現,徹底把他的心抓走了,誰能想到這段美好隻維持了不到一年。
說到分手,讓陸彤都覺得可笑、悲痛、茫然。之後的發展,雖然彼此內心對未來越來越失望,他卻並沒說,而願把它深埋心底,也許會是一輩子。女人心是敏感與細微的,覺察到慢慢失去的愛,失去的依戀,失去的激情,她們的心將變得凶狠,決絕。那天,歐陽隻說要回家看父母,也沒說為什麽不讓陸彤跟隨,收拾行李就悄悄坐上西去的列車。
幾天後,在電話裏她告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訴陸彤,不要找她,否則她會永遠的消失……
這種決絕的分手讓陸彤失措了,那個大雨天,喝了不知多少的酒,風雨狂奔。直到接到同事電話,催他上班,也沒理會,又之後,領導憤怒地也打來電話,立刻回單位,否則……
陸彤沒等“否則”什麽,就掛掉了電話。第二天辭了職,跟家裏人與熟人隻說同學讓他去外地。
悶頭坐上火車,去了深圳,一路上落魄得比畢業後打工時候還要慘,止步立於車站前,滿眼望去,眼花繚亂的一片頭發象草甸子。內蒙人把濕地都叫草甸子,覺得該種點東西。深圳確實也有一位同學,隻是混得一般,看到他雖滿腹嘮叨,礙於麵子沒兩天,不等他洗個澡,就拉他站在一家富麗晃眼的大公司門前,就是它。
他挺滿意,就往裏闖,門衛瞥了他一眼,往外推。
陸彤說:憑啥?
人家講,我們招副主管。
陸彤義正詞嚴地說:我就是來應聘!
對方嘻嘻一樂:要筆試,還要麵試,你筆試沒啥,麵試嘛……夠嗆……
陸彤忙把嘴合攏,這招聘也重視顏值嗎?
抬頭斜視那個保安,這小子癟贖子樣,也是“內蒙東北人”,西裝革履,怎麽歧視自家人。但終究該沒脾氣,挑別的毛病,他的火爆脾氣準上來給人兩耳切子。
說到顏值……他忍了。陸彤降生落地,就不該長臉,更不該在那張看起來實誠的臉蛋上添一張嘴,嘴裏長了令人看了反胃的牙齒。可怕的牙齒在於給他以後的記憶都賭心。算了,該是誰,不挑也能找上門,該不是,送上門也是蔫茄子。
說起牙齒的淵源得從小時候電影院撞擊開始。
三歲,裏出外進的牙還沒那麽“爆炸”,門牙談不上秀色可餐,卻也可坐上觀。老媽說,怪就怪去看了電影《五朵金花》。那幾年,電影是鄰裏鄰近最豐富的“話茬兒”。那年代生活樸實,出門進戶,柴米油鹽,鍋碗瓢盆,日子長了,就那幾張老臉,卻也有滋有味。老媽不幸地嫁給嗜酒如命的老爸,除與飲酒,老爸另一嗜好就是辯論酒是白的好,還是啤的有味。勾引老媽把大把節省的時光浪費掉,就是領一幫孩子看電影。
那天,陸彤第一次跨進影院,眼球不曉得怎麽轉,左掃右厥,不聽使喚。嘴巴銜著“五分錢”一根的冰棍,眼前一塊大幕布忽閃忽閃他的小腦袋。被老媽抱在懷裏,小腰扭得比“生丫丫”還歡事。到最後,一個“終”字由小到大,把他兩隻小蝦米眼溢滿,已經情不自禁撅起小屁股扭了扭搭。老媽不客氣地在他奶油蛋上掐了一塊,汽笛般的轟響,突然響徹影院,退場觀眾的餘情落到這個三歲半的孩子臉上。
老媽慌了,孩子哭丟大人臉,別人隻能數落這麽大歲數,連個孩子都哄不了。驚慌奪門要走的老媽就這麽尷尬地立於人群,心火膽尖生,大力向人群衝去。
一陣騷亂,人群一股不滿的力量反彈回來,老媽腰沒立住,咚地撞在大門栓上,她聽到的不是腰間刺骨的痛疼,而是一個被冤屈的孩子不顧命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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