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花枝亂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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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炒股賺錢嗎?”那女子某一天突然貼進董誌剛的耳朵,低聲問。

    “應該賺吧,要不大廳這麽多人呢……”

    “我也炒點,可以嗎?”女子神色黯然,顯然她對自己的社會地位不是非常滿意,不過董誌剛覺得通過炒股來改變一切的希望太渺茫。然而,驀然靈光乍現,一個閃電的念頭,連他對自己都佩服得五體投地。

    “可以啊,看你們東家炒啥,你就買啥,不就得了。”

    “真是,謝謝你。”女子諱莫如深地轉身離開。

    別說老謹黃鶯花如此之流的對內幕股的癡迷,楊大師就極其典型例子,他在股市摸爬滾打的七八年,隻要有人問到賺多少錢。立馬做聲沉默,那高大的硬漢子恍若蔫茄子。要是有人問老謹,他絕對告訴你:賺點,不多,就一點。黃鶯花心直口快,一句話能把人悶死:賺什麽錢,沒賠光就不錯了,股市真坑人啊!

    不過,盡管董誌剛正在落實眾人的期待,他還是對此不以為然。什麽內幕股,不知誰在整景,弄出幾個破股,讓大家如同金元寶捧著,捧得老高後,又不知把誰給推到山頂站崗。

    唯一讓董誌剛佩服的人還是那個安正力,自從那次輝煌之後,他更是少言寡語。每天總在臨近中午或下午收盤,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大屏前深思。偶爾會看到有幾個好信兒站在他旁邊,低聲耳語,他會非常仔細地從隨身的包裏拿出皮夾,裏麵竟然有十幾張卡。每次董誌剛想近前與他聊天,他似有意無意地躲閃,即算迎頭碰上,也僅含笑不語。

    果然是真人不露相,武林高手向來都是神秘莫測啊……董誌剛由衷地感慨。

    董誌剛的誘餌生效,大款那位女保鏢第二天拿來身份證一股腦交給他,“我現在都不會寫字,你幫我寫,落款名字由我簽。”

    沒有哪一次開戶比這次來勁,董誌剛埋頭填表的功夫沒忘記把那句他深藏已久的話說出來:“啥時候你教我一套武林秘籍什麽的?”

    “什麽?……”女子有一個非常好聽的名字:雪梅。而這句驚詫的感歎一點也透不出作為一名幹練保鏢的矜持。

    “那個,就是這樣。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拳。”董誌剛停下筆,學起金庸武俠小說令狐衝的獨孤九劍。

    “嗬嗬……你笑死我了。”雪梅已經笑得花枝亂顫,身上不知是什麽香水,撲鼻而來。弄得董誌剛非常尷尬。“你真以為我是保鏢呢,他是我表哥,我是給他當秘書打工。”

    “噢……,是這樣。”董誌剛抹了一把汗,果然是少不經事的女子,說話直爽無遮攔。

    正在愣神,楊大師走到櫃台前,明知道雪梅是誰,卻裝得旁若無人地給董誌剛遞了一張平平整整的紙條。董誌剛拿起一看,差點笑出聲。大師竟然還有這天才------原來那條上是一首打油詩:

    歪莊橫行膽中生,

    弄得散民鼠哭鳴。

    欲把石灰變金土,

    殘留一片膽顫驚。

    雪梅好信兒拿起也看,笑得更是前仰後合。董誌剛向楊大師打了招呼,把表傳給同事去錄入。回頭低聲地對雪梅暗語:“你表哥是大人物,炒啥股,給言語一聲唄。到時候請你吃飯……”

    女秘書盡管並不是那種上好佳人,卻是魅力叢生。女人有這麽幾種簡單的分類。第一種屬完美無缺的極品,內外兼修型;第二種是外表精致、內心粗陋型;第三種屬於外表粗陋、內心矜持型;第四種是外表粗陋,內心也強悍型;最後也是極品,令人嘔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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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梅應該屬於第三種,她的矜持源於一種挺自覺自帶的習慣,或許是家庭影響,或者是人家血統好。總之,盡管她的放浪不羈,卻也讓人能覺察到她女性溫柔一麵。簡單講,這種人讓人覺得親和、熱情、有話直說。

    “不好吧……”雪梅挺為難,目光炯炯被董誌剛盯得突然不好意思,“表哥有些東西,絕對不允許我看的。”

    一段時間大廳的人總是保持一百多人,整體深滬兩市的走勢處於下降通道,股民調侃的時間多了,大廳內打撲克、閑聊、酣睡、發呆的人越來越多,不知何時,張老師與老謹站在一起,聊得唾沫橫飛。

    “炒股先學的不是技術或理論,最緊要的是學會寬心。”張老師的言論向來都比較有見地,讓人爭議。

    “寬心?這麽多年,沒少寬,要不早就拿棵歪脖樹,最其碼也不跟它玩了。”老謹象聽到笑話,嘴角的笑紋卻笑得拘謹。

    “寬心,說簡單其實一點不簡單。昨天在網上看到有人給寬心幾條建議,聽聽。”張老師說完,就拿出那本子,開始讀,“想讓自己真正的放寬心,不妨做這幾點。一要有自己業餘愛好,聽聽音樂,看看表演,下棋打撲克等待;第二點,間斷時間與家人出去旅行,欣賞外邊的美麗風光,讓自己的心境開闊;第三點,把炒股當成一種娛樂、遊戲,放鬆心態就不會出錯,更不會忙中出錯。”

    老謹似聽天書地發了一會兒呆,眼珠突然瞪得特大,想說啥,到嘴邊咽了回去。

    “我告訴你怎麽寬心。”楊大師不知道啥時候鑽出來,“1、海島漂流;2、請老婆回娘家長歇;3、讓孩子常年住外;4、搶一次幼兒園小朋友的糖葫蘆;5、用彈弓打一次鄰居家的玻璃或是馬路燈泡;6、用透明細釣魚線拴一張大額鈔票,馬路上釣人;7、找個有把的器具灌滿水,綁在虛開的辦公室門上邊;8、捉個菜花蛇(無毒蛇)放在女上司的辦公桌抽屜裏,實在捉不到的話捉個蛤蟆青蛙或是大蟲子也可;9、找張不能用的假鈔票,交給警察叔叔說揀到的;10、隻帶一條忠心耿耿的狗,翹家亂串一星期;11、對過路的陌生人突然大吼:‘站住!’,等對方站住之後上前激動萬分地說:‘你不認識我了嗎?’。”

    張老師氣得嘴哆嗦,到是周邊聽到的不少人,笑得嘴合不攏。“大師太有才了……”

    愉快的心情總會被一股莫名的沉悶衝擊,當大家正開懷暢笑。大盤在下午二點半左右,象突然被扇了一巴掌,自由落體般向下急跌。這是整個下降通道的再一次崩潰,許多人在猶豫間,被眼前的一切弄傻眼。董誌剛能看出那一張張麵前走過的熟悉麵孔,他們已經目瞪口呆,表情麻木,經常是你說什麽,他們琢磨半天。櫃台的同事與某些原來脾氣友好的股民,也變得容易發生口角,同事都比較小心這方麵的爭執,但總是引起口角的不是他們,而是已經變得暴躁的大家。

    “怎麽總是高買低賣,怎麽總是錯誤犯了再犯,怎麽總是前仆後繼,小散戶象那撲火的螢火蟲,不漲記憶死不改悔,永不知錯呢?”楊大師的言論一語重地,“那是因為,我們就是散戶,那能載舟負舟,弄得心靈憔悴的一盤散沙。”

    “那怎麽辦啊,我炒得越來越少。人家都說炒股是大戶變中戶,中戶變散戶,散戶變股東。”聽得連挺鬧心的黃鶯花也學起鼓掌響應。

    “我最近還行,新買的股,不僅沒跌,逆市翻紅了。”張老師一本正經地在黃鶯花身後說,引得那女子止住聲,忙問是啥股。

    遠處站在人群邊緣的老謹默不做聲,腦袋卻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他覺得目前大家的這種自嘲的情緒不會有什麽幫助,與其自愉自樂,到不如好好學點東西。

    櫃台前,走來一人,董誌剛目前轉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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