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不著痕跡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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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自己問什麽,人家都是侃侃而答,而且條理有序,讓人抓不出半點漏洞來。

    鳳睿心裏頓時有種莫名的燥意,麵上卻未露半分,道:“既然你身世清白,為何要成天戴著鬥蓬?難道不敢以你的真麵目見人嗎?”

    這次,洵玉卻沒有答話,而是沉默下來。

    見此,半夏卻忍不住了,道:“睿王殿下,好像還沒有哪條王法規定人不能成天戴鬥蓬吧?他是因為生病不宜見光,所以才這麽做。既然已經證明他與此事絕無關係,就該放人離去才是。”

    “是嗎?”鳳睿顯然並不相信,道:“我聽剛才帶他來的侍衛說,他們主仆剛才就鬼鬼祟祟在府外徘徊,如果不是圖謀不軌,他穿成這樣在府外徘徊做什麽?”

    “我們是來搶紅包的。”洵玉答道:“聽說今天王府外每隔一個時辰就會灑一次紅包,我剛才就搶到兩個。”

    說著,他自懷裏摸出兩個紅包來,向鳳睿亮了亮。

    竟還真是他們王府灑出去的紅包,鳳睿頓時瞪圓了眼,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看他這副模樣,半夏不禁想著他會不會氣得噴出一口老血來。

    不過,最讓她想不到的還是洵玉。

    他不是該失意傷心嗎?他來睿王府不是為了偷偷見心上人最後一麵的嗎?可他怎麽能……去搶紅包呢?

    不過,驚訝歸驚訝,她很快便回過神來,衝著麵色大變的鳳睿笑道:“睿王殿上還有什麽疑惑嗎?”

    鳳睿暗自握了握拳,突然揚聲道:“新房那邊查出什麽來沒有?”

    立刻便有侍衛上前來答道:“啟稟殿下,已經盤查得差不多了。除了公主觸碰過的幾枚紅棗上有毒外,並無其它發現。在公主毒發之前,除了公主的近身侍女和喜娘外,也並無其它人入過公主房間。屬下們已著人仔細檢查過,她們身上也並無可疑之處。”

    鳳睿臉色終於回緩了些,看向半夏,道:“你都聽到了吧?除了你,再沒有任何人可以向公主下毒。現在,你總該心服口服了吧?”

    這樣的結果令半夏也有些意外,怎麽會什麽都查不到呢?

    按說,對方應該還來不及毀滅證據才對。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道:“不知殿下可否容我親口問一問那幾位侍女和喜娘?”

    鳳睿冷哼道:“現在最可疑的人就是你,你還有什麽資格去問別人?”

    說著,轉向鳳宸,道:“皇兄,事實擺在眼前,你總不會再偏袒你這位侍女了吧?”

    鳳宸淺淺一笑,道:“本王認為她說得很有道理,既然王爺連她身邊的朋友都親自審問過了,與公主有過接觸的人卻可以免審,這也有些說不過去吧?”

    鳳睿昂頭道:“那幾位近侍是公主自彼秋國帶來的,都是服侍她多年最得信任的人,至於喜娘,更是禮部親自調派,這還需要查嗎?”

    鳳宸看向他,道:“本王的人你都查了,禮部調派的為什麽就不能查?何況,隻是找她們問話,了解清楚有沒有被遺漏的細節,又不是給她們定罪,二弟拒絕得好沒道理。”

    鳳睿一時竟找不著詞來駁他,末了,嘲道:“皇兄對你這位侍女可真是疼惜得緊,事到如今還如此護著她。本王話可說在前頭,一旦查明了她的罪證,皇兄你恐怕也逃脫不了教唆和袒護的罪名。”

    鳳宸聲色未動,道:“這就不勞二弟費心了。”

    鳳睿沒有想到他竟真是不在乎把自己搭進去,驚訝之餘,也不再多說什麽,隻命人將人都帶上來。

    不多時,那幾名侍女便再度出現在半夏眼前,跟在她們身後的兩名紅衣少婦自然就是這次的喜娘。

    “王爺,為了證明我的清白,這話可否由我來問?”見鳳睿正要開口,半夏搶先一步要求著。

    看她似乎已有把握,鳳睿心底竟也被勾起了好奇,頓了頓,道:“好,本王可以答應你。不過,如果問不出什麽,本王便要以汙蔑罪將你罪加一等,如何?”

    半夏知道事態的嚴重性,暗自一咬牙,道:“好,我答應。”

    鳳睿這才點了頭。

    半夏先是問那幾名侍女,道:“煩請幾位將公主入洞房後到她毒發昏迷前的一舉一動講述一遍,越細致越好。”

    幾名侍女交換了一下眼神,便還是由飛星開口,道:“入洞房之後,公主有些乏累,奴婢們本來想端些膳食來與她吃,但喜娘說新娘當天隻能吃喜果,便端了紅棗花生和瓜子給公主,公主隻吃了幾顆棗便沒了胃口……”

    說到這裏,飛星抬眸看了眼半夏,道:“之後,公主說想要小歇片刻,奴婢們便退出了房間,不久,便見半夏姑娘自公主房中出來。奴婢們唯恐有什麽差池,便又進了喜房,就見公主麵色有些不好。因為公主推說沒事,奴婢們也不好追問。恰好喜娘進房來給公主送子孫餑餑,誰料,公主還來不及吃,便突然倒下了。”

    半夏心中一動,道:“在這之後呢?”

    “奴婢們當時便慌了,自然是立刻便去請禦醫……”飛星不太明白她為什麽連這個也要問,這不是可想而知的事嗎?

    半夏卻是一臉認真,道:“能說得更詳細一點嗎?當時去請禦醫的有哪些人?可有留人在房中照看公主?”

    飛星想了想,道:“是我和飛雲出來找的禦醫,喜姝和喜善留在房裏,還有兩位喜娘也在。”

    半夏聞言,看向另幾名婢女,道:“喜姝喜善你們兩個是一直留在房裏嗎?中途沒有離開過?”

    其中兩名婢女抬起頭來,其中的喜姝應道:“我們當時都很焦急,喜娘說公主看起來像是中了毒,我看飛雲她們遲遲未回,便又出去催促,之後一道隨眾人回的喜房。”

    喜善隨即也道:“我中途有出去打過一盆熱水,因為公主一直冒冷汗,我想給她擦擦。”

    半夏追問道:“是你自己去的,還是有喜娘讓你去的?”

    喜善搖了搖頭,道:“喜娘說,公主突然出這麽多汗,就算不是中毒,恐也會讓寒邪之氣進入體內,容易落下病根。我便想到用熱水先替公主擦拭,所以,就去樓下打了熱水。”

    “也就是說,在這期間,房裏便隻剩下兩位喜娘?”半夏總結著。

    那兩位喜娘聽到這裏,立時變了臉色,其中一人道:“這位姑娘,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奴婢們可是在禮部當差十餘年了,莫非你是在懷疑我們不成?”

    另一人也道:“就是,再說,公主那會都已經中毒了,難道我們不該留在房裏伺候著?”

    “兩位稍安勿燥。”麵對兩人激動的質問,半夏語氣鏗鏘有力的道:“剛才禦醫已經驗證過,在我身上並未發現毒藥的痕跡,那麽,我為什麽不能質疑,玉佩上的同心結是在這之後被人掉包的呢?”

    喜娘之一冷笑道:“玉佩就係在公主腰間,若有人掉包,公主能不察覺嗎?”

    半夏當即回道:“沒錯,大家一定都會想,玉佩既然係在公主腰上,根本不可能有人在她毫不知情之下調換上麵的同心結。可事實就是,公主的確是毫不知情的,因為她那會已經中毒昏迷了。”

    “啊?”人群中立刻爆發一陣嘩然。

    鳳睿也怔了一下,隨即質問道:“如果同心結是在公主昏迷之後才被調換,那公主又是如何中毒的?”

    半夏笑著解答道:“不排除兩個可能,第一,凶手先在紅棗上下了毒,趁公主毒發後再將有毒的同心結替換上去。第二,凶手隻要先設法讓公主昏迷,故意製造公主已中毒的假象,趁著眾人都不在時,替換掉同心結,同時對公主下毒。再將毒藥抹在公主碰過的紅棗上,這樣就可以混淆視聽了。”

    兩位喜娘聽得震了震,臉上都變了顏色。周圍眾人也都止住了聲音,一時竟連議論聲都沒有。所有眼神都不由得轉向了那兩位喜娘,那些眼神裏什麽樣的猜測都有。

    鳳睿也很是意外,他不得不承認,半夏所說的兩點都是可以成立的。

    其實,他早已知道,下毒的人不可能是她。但他沒有想到,在這重重證據指控之下,她不隻是能一一替自己辯解,竟還能找出其間的破綻來。

    這怎麽可能?

    難道,是鳳宸暗中對她說了什麽?

    他不由得看向鳳宸,就見他臉上雖然沒有什麽驚詫,眼神卻始終停留在半夏身上,那抹深邃的黑讓人看不清其間意味。

    鳳睿目光沉了沉,道:“雖然你這番說詞看似有些道理,但也隻是你的癔測罷了。你別忘了,她們剛才也接受過檢查,在她們身上並未發現任何可疑之處。所以,你所說的可能都是不可能存在的。”

    半夏語氣無比篤定的道:“我敢斷言,公主中毒絕非因為玉佩上的同心結。”

    她話中的肯定不容人置疑,便是鳳睿也微微為之一震,繼而道:“證據呢?你拿什麽證明這一點?”

    半夏抬起自己的雙手,道:“我這雙手就是最好的證據。”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下,半夏繼續道:“其實,在這個計劃裏有兩個意外是凶手不曾預料到的。第一,本該由公主自己係上去的玉佩變成了由我代勞,本該是由眾人一同見證公主的確碰觸過有毒的同心結,卻陰差陽錯為我洗清了嫌疑。”

    說到這兒,半夏的目光看向那兩位喜娘,道:“第二,凶手沒有想到本該獨自待在喜房的公主會與我見麵。在這次見麵裏,我與公主有過接觸。而那是在公主服下紅棗之後,如果她手上真的沾有毒藥,那麽,剛才禦醫對我的檢查又怎會過關呢?所以,我才可以如此斷言,公主玉佩上的同心結是在她是毒之後才被人替換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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