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死敵,舊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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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時半夏剛鑽進了床底,便聽得那輕盈的腳步聲邁入了屋子,繼而轉為急促。

    “皇上……”玉潤驚呼著。

    半夏透過床單的縫隙看到她飛身撲了過去,探了探鳳宸的脈息,又匆匆向跟進來的內侍道:“快,快去請禦醫。”

    “是。”內侍也被嚇壞了,忙撒腿就跑。

    屋內頓時隻剩玉潤和她的丫環喜姝,以及床上人事不醒的鳳宸,和床下偷瞄的半夏。

    “快,把皇上扶起來。”玉潤急急命著,說著,從身上掏出來一個瓷瓶,從中倒出一顆藥丸,塞進了鳳宸嘴裏。

    喜姝及時的自旁邊桌上又遞過來一杯茶水,灌入鳳宸口中,迫使他咽下。

    看他服下藥丸,玉潤似是稍稍鬆了一口氣,然而,麵色又隱隱有些沉重。

    “主子,皇上不會有事吧?”喜姝不安的問著。

    玉潤瞪了她一眼,道:“放心吧,這藥他已服過很多次,能有什麽事?”

    “可是……”喜姝不安的道:“您手上的藥所剩不多了呀,可皇上近一年裏服藥的次數卻越來越頻繁,長此以往……”

    玉潤眉目動也未動,道:“藥沒有了,再製便是,隻要皇上龍體無恙便好。”

    說著,又探了探鳳宸的額際,有些欣喜的道:“好像不那麽燙了。”

    喜姝在一旁看著她的舉動,神色很是複雜,半晌,才道:“主子,為了製這解藥,您的身子可是越來越弱了。”

    玉潤似是被觸動了心思,卻並未有所動容,目光一刻也未離開那張昏迷中的臉。

    那樣的眼神,半夏並不陌生。

    那是女人看自己愛慕的男人的時候才會有的眼神。

    玉潤對鳳宸,竟是動了真情?

    “不過,他這樣下去的確不是辦法。”玉潤似是想到了什麽,眼中的情意瞬間轉為了怨恨,道:“若非當年受那人蒙騙,我們也不至於如此。”

    喜姝看著她瞬間變得猙獰的臉,撫了她的手,道:“奴婢聽說,德妃這次的算盤落了空,非但沒能將那女人帶回來,還讓皇上親手將她給誅殺了。她一死,興許,慢慢的,皇上的病便能漸漸好些。”

    玉潤臉上的神情稍稍緩了下來,道:“那個消息,尚不知是真是假,現在高興還為時尚早。”

    說到這裏,她抬起頭來,望向門外遠方,道:“我總有種直覺,她沒有那容易死去。我與她的這場戰爭,隻怕還沒到結束的時候。”

    半夏在床底不禁暗讚了一下她的直覺。自己的確沒有死,非但沒死,還就在她麵前。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時隔這麽久,玉潤對她的恨意竟似半點也不曾消去。

    她已經奪走了她的幸福,還想怎樣呢?

    “好在,皇上的心還是在您這兒的,上次將公主放在陸氏那賤人手裏寄養,也不過是礙於她娘家在朝中的勢力罷了。這次選奶娘,皇上留的可是咱的人。”

    玉潤聽到這裏,卻像是被人勾起了沉年舊痛一般,拳心不由得握緊了,麵目也變得隱沉了幾分。

    察覺到她情緒不對,喜姝立刻打住了,慌忙跪下道:“奴婢失言,奴婢知錯了,主子,您就當奴婢什麽都沒有說……”

    玉潤卻並未發作,反而苦澀的一笑,道:“本宮也多想有個像公主這樣可愛的孩子,隻可惜……”

    隻可惜,她再也不會有孩子了。

    喜姝還要再勸她幾句,門外內侍已經帶著禦醫趕了過來,主仆倆就此打住。

    禦醫忙上前來給鳳宸診斷,一番檢查過來,微微沉聲道:“聖上的舊疾又犯了,臣這就去開藥。”

    “去吧。”玉潤淡淡吩咐著,自己卻在軟榻旁坐了下來,靜靜陪著那個昏迷不醒的人。

    不多時,膳房裏的人便將熬好的藥送了過來。

    玉潤遣散了眾人,隻留下喜姝在旁伺候著。

    待人都散去,喜姝卻將那碗藥倒入了窗台外的花圃裏。

    “看來,皇上的情況已經穩定了,讓他再好了休息一晚,咱人走吧。”玉潤說著,這才戀戀不舍的替鳳宸蓋好了被褥,轉身離去。

    待她們走遠了,半夏才從床底下爬了出來。

    回到床榻前,再度為鳳宸診脈,便發現他的情況果然好轉了許多。

    想不到,玉潤給他吃的藥竟如此管用,而且,這藥竟還是她親手做的?

    玉潤什麽時候起懂得製藥了?

    半夏隻覺得這其中疑點重重。

    此刻,她恨不得將鳳宸剛吞下去的藥丸再摳出來研究一番。

    不過,既已知道藥丸的出處,或許,她可以想辦法去一趟這玉潤的寢宮,興許能查出些什麽來。

    趁著門外暫時無人看守,半夏整理好衣物,忙又神不知鬼不覺的潛了出去。

    經過了兩天的休息調養,小野的身體便恢複了過來,已經可以自己下地瘋跑了。

    半夏看在眼裏,心裏也鬆了一口大氣。

    接下來,便是要計劃如何潛入玉潤的寢宮了,這要實施起來可不容易。

    半夏一整天絞盡腦汁全是這件事,難免有些出神,正自發愣之際,卻被熹公公叫住。

    “玉娘,皇上有請。”熹公公淡淡宣布著旨意。

    半夏很是有些意外,看了看身旁的允娘,不確定的問道:“隻請我一人嗎?”

    熹公公笑了笑,道:“沒錯。快些著吧,別讓皇上久等了。”

    允娘的臉頓時便拉了下來,質疑的看向半夏。

    半夏也很是莫名,而且,以她敏銳的第六感直覺,鳳宸這次找她應該不是什麽好事。

    不過,聖意難違,不是好事也得去。

    半夏硬關頭皮便朝隔壁的寢殿走去。

    門外的內侍看到她,還不待她開口,便高聲宣道:“皇上,玉娘到了。”

    “進來吧。”鳳宸的聲音自裏麵傳來,很有磁性,而且中氣十足,很難讓人把它與昨天那個半死不活的男人聯係到一起。

    半夏懷揣著忐忑推門而入。

    屋內擺設依舊,甚至,鳳宸的人也依舊是坐在那張軟榻之上,所不同的是,今天的他已全然恢複了正常,臉上看不出半點端倪來,精氣神倍兒好。

    “皇上萬福。”半夏衝他拂身請了個安,默默的站到了一旁,眼神卻仍不可避免的在他臉上打量著。

    鳳宸自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抬起頭來,與她迎視道:“昨天,你是不是進過朕的房間?”

    半夏心中一緊,不明白他是怎麽發現了。

    不過,想到他當時迷糊的狀態,她自是打死也不承認,連連搖頭,道:“昨天我一直在隔壁照顧公主,不曾離開過。”

    “是嗎?”鳳宸微微皺了皺眉,道:“可朕好像記得你來過,而且……”

    他說到這裏,停了停,目光轉而落向她胸前,一閃而過,道:“而且,好像還發生過什麽。”

    “您一定是做夢了吧?未經您的宣召,奴婢怎麽會擅自來您的寢宮呢?”半夏後背起了毛汗。

    他居然記得?

    “你是說,朕會夢見你?”鳳宸挑了挑眉,眉眼間浮起一抹冷誚。

    半夏移開視線,避開他那雙銳利的眼睛,道:“總之,我的確沒有來過,不信,您可以去問小野。”

    鳳宸看了看她,聲色一冷,道:“不用了。”

    半夏聽到這裏,以為他沒有詐出什麽來,便是信了她了。

    然而,還未來得及鬆口氣,卻見他自袖子裏掏出一樣東西來,道:“這個,是你的吧?”

    半夏一看,在他手上的正是自己頭上別的一根簪子。

    她昨天整個心神都放在玉潤那件事情上,所以,也未留意,連自己什麽時候少了根簪子都未察覺。

    “這個,好像是我的。”知道隻要一查便能知究竟,半夏便也沒了撒謊的必要。

    鳳宸將簪子丟還給她,道:“那你又要作何解釋?”

    半夏見瞞不過去了,隻得硬著頭皮,道:“昨天,您突然發病,我看著情形不對,就想給您送杯水進去。結果……”

    “嗯?”鳳宸催問著。

    半夏吸了口氣,道:“結果,您突然暴跳而起,對我又是襲胸,又是亂摸,奴婢慌亂至極,倉皇逃跑……這事本來有些丟人,奴婢便想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未曾想,落了枝發簪在您房裏,讓您給發現了。”

    反正,他占了她便宜是事實,如今她便一口咬定了。

    鳳宸聽得眉頭都皺了起來,質疑的看向她。

    原本,她說的這些話他是壓根不信的,然而,偏偏記憶裏似乎又有那麽些殘缺的影像,所以,讓人有些將信將疑。

    他自是知道,自己的病發作起來時,意識是有些不清楚的。

    一時間,他有些拿捏不準,自己是不是真的在迷糊之跡做過什麽。

    “其實,您也隻是想讓奴婢去替您請禦醫而已,隻是奴婢這衣裳料子滑,所以,才造成了些誤會。”半夏替他找了個台階下,道:“小野還等著我回去陪她玩呢,皇上若沒什麽事的話,奴婢就先退下了。”

    鳳宸自是知道她話裏的用意,沒有再追問下去,也不言語,算是默許了。

    半夏這才鬆了口氣,忙快步從他房裏逃了出來。

    好險,差點就被發現了。

    剛回到寢殿,卻見玉潤不知幾時來了,拿著點心正在喂小野。

    看到她,半夏心裏下意識便有了警戒,尤其是她手上的點心。

    不過,以她現在的身份,卻不便多作質疑,隻得佯作若無其事的上前去,拂了拂身,道:“奴婢給淑妃娘娘請安。”

    玉潤似是這才看到她一般,喂完了手中一塊點心,才抬起頭來看向她,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就是蘇城推薦來的那個乳娘啊。”

    “正是。”半夏淡淡應著,不明白她今日來的用意。

    “你是皇上選出來的,想必是有些過人之處,聽說,小野的燒,還是你想法子給褪下的?”玉潤不緊不慢的問著,閑話家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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