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一世懷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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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一世懷朝
那個清冷的身影轉身離開,最終,昭帝忍不住的叫道:“懷朝……”
那個孩子的姓名,是他取的。懷朝懷朝,一世懷朝,似乎是應征了某一種預言一般。
他的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回頭,他嘶啞的、半是哀求的聲音說道:“你能叫我一聲父皇嗎?”
那一瞬,他閉目,清冷的眼神終究是多了一層誰也看不明白的東西,扶著牆壁的身子,微顫……
他終於回頭——看著那跪在地上,一瞬間衰老了許多,失去了任何生機與希望的老人一眼。
“你不配……”他冷冷的說道,帶著戾氣,白色的身影,決然而去……
外麵的雨不知疲倦的在下著,也是那樣的雨天,朝雲閣的那一場大火燒了整整一天一夜,卻澆不滅那一場大火。
今後無數個日夜,那一場大火反複出現在他的夢中糾纏,從未熄滅過,終於到了今天一切結束了……
深夜的宮中卻是燈火通明,見他回來,侍女鬆了口氣,說道:“公子,你可算是回來了……”
蕭闕自然是認識那是傅雲書身邊的侍女,心中不由得一緊,問道:“怎麽了?”
“陛下被噩夢驚醒,一直吵鬧著要公子呢……”
蕭闕加快了腳步到傅雲書的寢宮……
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傅雲書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立即的赤腳跳下了床向蕭闕飛奔而去,他的身上猶自帶著雨夜的寒意,可是她緊緊的抱著他,如同溺水的人抓住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緊緊的抱住,“蕭闕,蕭闕……”
她不斷的叫著他的名字,那樣的依戀,讓他方才冰冷堅硬的心變得無比的柔軟,隻能一遍一遍的摸著她的頭發,柔聲說道:“我在……”
上官曼見著緊緊相擁的兩個人,她是傅雲書身邊的女官,自然知道這樣是於理不合的,按照她的身份她應該上前去阻止……可是想到被噩夢驚醒的時候,傅雲書失態的如同孩子一般痛哭的模樣,最終她還是選擇的是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傅雲書緊緊的抱著他,夢中的場景仿佛是某一種不祥的預兆。
“究竟怎麽了?好好的哭成這樣……”在傅雲書不安的情緒發泄出來之後平息了一點,蕭闕柔聲問道。
燈火之下,他的眉眼十分的溫柔。
“我做了噩夢,夢見你離開了……”她的眼眶微紅,看著他哽咽說道。
蕭闕為她拭去淚水的手頓了頓,那一刻他的身體不自覺的有些僵硬,隻是在夢境中夢見他離開了便就哭成這樣,若是有朝一日,他真的離開不回來了呢?
長發柔順的披散在她身後,褪去了華麗的鳳袍,這樣的她看起來不過是極其普通尋常的少女,在那樣削弱的肩膀上,卻偏偏被他賦予了承擔著整個天下的責任。
蕭闕的心中沒有哪一刻似此刻這般的疼痛過,也從未有哪一刻,如同此刻一般恨著昭帝——若非是他,他又怎麽會身中奇毒,又怎麽會被血誓所束縛,不說陪在她身邊陪伴她渡過餘生,就連一年的時間,也都是奢望。
“蕭闕,我們成親吧!”她垂淚,驀然的抬頭看著他,緩緩的說道。
蕭闕心中一驚,看著她臉上帶著淚痕,眼神卻無比的清澈堅定,“蕭闕,我不相信你,你說過之後不管還有多長的時間都會陪在我的身邊,可是在夢裏,夢裏你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走了。我知道,如果沒有任何東西束縛你的話,你不會等的,不會等到找到苦禪大師,甚至你連一年的時間都不會給我的。我們成親,讓我有個你的孩子,這樣,你除了我之外至少還有另外的牽掛,不會那麽狠心的悄無聲息的離開……”
她緊緊的拉著他的衣袖,那架勢,若是不答應她便不會放開。
可是……就隻剩下十二天的時間了,等到她登基的那一天,便就是血誓驗證的那一天,他如何的能夠答應呢……
察覺到了他的遲疑,傅雲書眼中浮現了一種痛苦的表情,那是一種所擔憂的在那一刻所驗證的痛苦,“你是騙我的,從一開始就是騙我的,你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打算留在我的身邊……”
失控的指控,讓她在那一刻幾欲崩潰。
此刻,他的眼眶也紅了……將她攬入懷中,說道:“好,等你登基之後,我們就成親。不管剩下多少的時光,我都陪在你的身邊……”
聽了他的保證,傅雲書出奇的平靜了下來。
外麵天色微亮,一夜的風雨終於停了下來,此時的她才覺得一絲寒意,他一身風雨進來,而她單薄的睡衣被印濕。
蕭闕叫來了宮女準備熱水,自己也準備回去換身衣服,可是衣袖卻被傅雲書緊緊的拉住,蕭闕隻能柔聲的安慰說道:“我隻是回去換身衣服,不會離開。”
傅雲書抿嘴,夢境中的一切,讓她依舊心有餘悸。傅雲書見他身上都濕透了,便命人準備了兩盆熱水,中間隔了屏風沐浴。蕭闕隻能是無奈的妥協。
熱水氤氳這曖昧的霧氣,屏風後的身影影影約約,蕭闕心中卻生不出任何旖旎的心思。
隻剩下,十二天的時間了啊……
他快速的沐浴好,傅雲書也洗好了,蕭闕見她眼底有一片淡淡的烏青,心疼說道:“今日早朝就不去了,睡會兒吧……”
“那你呢?”傅雲書看著蕭闕,開口問道,生怕她一睜開眼,蕭闕又不見了。
如同孩子這般的粘人,蕭闕無奈又是心酸,說道:“我在外麵陪著你。”
傅雲書卻拉著他的手不放,蕭闕無奈的陪著她一起躺下。
躺在床上,誰都沒有說話。
雨後天晴,外麵的陽光透過窗框隱隱照了進來,這般靜好的歲月,隔著兩年的時光終究再回歸,隻是這樣靜謐幸福的時光還能有多久?傅雲書睜開了眼,看著蕭闕平靜的睡顏,究竟是有多少的心事,在睡夢之中,他的眉頭竟然都未曾舒展開……她舍不得合眼,她隻知道,每一分每一秒,他們之間的時間都在流逝,她隻希望這樣的時光能夠長一點……再長一點……
過了許久,她終究忍不住,輕輕的吻上了他的額頭,帶著眷戀的吻,如同蜻蜓點水,卻又那般的小心翼翼,生怕驚醒了睡夢中的人。
正是因為清楚所剩下的時光不多,所以那樣相處不多的時光顯得格外的彌足珍貴。
傅雲書所派出去尋找苦禪大師的大批人馬,還是沒有查到關於他的任何蹤跡,傅雲書心中焦急,但是萬幸的是到現在為止,蕭闕沒有毒發的跡象,所有人都在為他擔心,可是他每日如常,反倒是顯得他們太過於小心翼翼。
“忘塵?你瘋了,要忘塵幹嘛?”柳青宴拎著蕭闕的衣領,幾乎是驚呼出口道。
柳青宴看著蕭闕平淡的眼,他並非是自己要用忘塵,很快便就明白了過來,說道:“你是要給雲書用?”
柳青宴的臉色立即的冷了下來,直接說道:“我手中沒有忘塵……”
蕭闕沒有說話,而是直接說道:“當年你用曼珠沙華練成了四粒忘塵,一粒給了程瑤,還剩下三粒。”
“都在雲書的手中……”柳青宴直接打斷了蕭闕的話,冷冷的說道:“當初在楚江的時候,我就將忘塵給了雲書,蕭闕,你還有一年的時間,師傅說找到苦禪大師,或許還會有一線生機,為什麽你要來找我要忘塵,你是不是已經決定要離開?事到如今,你究竟還有什麽在瞞著我們?”
蕭闕沉默的沒有說話,或許,找到苦禪大師,他所中劇毒會有一線生機,可是當初與昭帝所定下的血誓,根本就由不得他……
見蕭闕沉默沒有說話,柳青宴氣不打一處來,幹脆直接冷冷說道:“蕭闕我也不想多問你什麽,忘塵在雲書的手中,隻要她想忘記了你,自然是會忘記你的。我也好,你也罷,我們誰都沒有權利替雲書做這樣的決定……”
柳青宴氣衝衝的推門離開,看見若塵子正站在外麵,也不知二人的對話聽去了多少。
“師傅……”柳青宴有些吃驚的叫道,若塵子冷著臉點了點頭,說道:“你先出去吧……”
柳青宴看了沉默的蕭闕一眼,又看了若塵子一眼,心想讓若塵子好好的教訓他一頓也好,於是說道:“好……”
“為什麽要忘塵?”若塵子冷冷的問道,見蕭闕沒有說話的意思,若塵子緊接說道:“我有無數辦法做出於忘塵藥效相等的藥物,隻要為了雲書好,我便幫你……”
蕭闕清冷的麵容,終於有所動容,看了若塵子一眼,緩緩開口說道:“我與他,當年立下血誓,曦國命脈,與我命格緊緊相連。”
曦國亡,則他亡,根本就等不到一年的時間。
幾個字,足以讓若塵子冷清的臉色震驚非常,許久許久之後,他苦笑說道:“天意,天意啊……”
“神醫可願意幫我?”或許早就對於命運的安排屈服,蕭闕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隻是非常淡然的問道。
午後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明明是盛夏,卻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