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五寶鼎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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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夢看到江雲的房門緊閉,輕手輕腳的關上了院門,退了出去,她也不得不佩服江雲的刻苦——這已經是第幾日?難道表哥是在衝關?應該沒這麽快吧……

    迎夢思索著心事,走到自己的院門前,今日她沒有穿武袍,而是穿著江雲為她買的水藍羅裙,打扮一新,準備去集市上看看。

    不是她不用功,而是今日不舒服,做女人就是麻煩,早知道她就做男人了。

    而集市上,最引人注目的,當屬‘寶昌樓’外的‘紅牆’,每隔十年,這裏便人山人海,討論著各家書院學子們的優劣,誰能從中殺出重圍,九子登科?這可是關乎錢財的大事情。

    沒錯,‘寶昌樓’是座賭坊,武國最大的賭坊,而四大書院有名的入閣學子們,名字都不在牆上,因為這些人鐵定入選清明境,所以人們更加關注民間學子,那才是最為激烈的競爭。

    隻是今年,崇明書院的紅牆下,同樣聚集了很多人,因為消息早已傳開,崇明書院這一回怕是湊不齊十名入閣弟子,除去院長親點的一人,剩下九個人是誰?議論紛紛。

    迎夢也湊了過去,因為她想看看自己排在什麽位置,她同樣也報名參加了這次大比。但人比較多,裏外數層,迎夢換了幾次位置,自己的名字還未看到,便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讓迎夢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擠進人群,拍了那人肩膀一下。那人回身,是個頭戴鴨舌小帽的少年,白白淨淨,笑起來的時候眼睛眯縫在一起,很甜美。

    一看便知,她是女扮男裝。

    迎夢指著那人不說話,那人就知道笑,偶後回身指指紅牆,朝迎夢豎起了大拇指。

    迎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名後麵寫著個‘七’字,意為一兩銀子賠七兩,還算不錯的賣象。

    接著那人又朝紅牆頂上指去,其他人也在指點——滿弘,折一。

    迎夢暗想,原來如此,滿弘在崇明書院很出名,若是閣中弟子不能悉數到齊,他怕是必定入選。

    “你想買滿弘的彩?”迎夢問道。

    那人點頭,人群中也有人悄悄議論“聽說了嗎?這滿弘是江家蓄養的死士,在清明境內要為江楓保駕護航,此次必定入選清明境。”

    “那他為什麽不去錦城書院?”

    “你笨啊,錦城書院競爭激烈,還有這個翟亮,可能是周家安排的。”

    “白原也是”有人插嘴道。

    在場的人,都有自己的內幕消息,所以聚集在此。聽了這些話,頭戴小帽的姑娘扯了扯迎夢的衣角,遞過去一張銀票,並指指滿弘的名字,作揖懇求。

    迎夢皺眉道:“春兒,你又要耍錢了,就不怕我告訴魏伯伯?”

    春兒繼續作揖,兩隻眼睛眯起來,很好看。

    迎夢想了想,無奈的道:“你等著”離去前,她看到了表哥的名字——江雲,兩百。

    迎夢站住,表哥也報名了?不由暗自生氣,這‘寶昌樓’也太瞧不起人了,已把江雲看扁,給出了一賠兩百的高注,再看其他人,都沒有低於一百的。

    春兒也回頭看了一眼,接著繼續求迎夢——趕緊進去下注吧,再晚,滿弘的名字就不在牆上了,因為追捧他的人太多。

    春兒嗜賭如命,急切的不行,之所以自己不去,是因為不方便,倒不是怕被人看見,而是她天生不會說話。

    按說,聾啞不分家,但春兒是個特例,她隻是不能說,但卻聽得見。

    她之所以和迎夢認識,是因為兩人住在同一條大街上,春兒的父親是當朝九卿,禦使言官魏不敬。

    迎夢白了春兒一眼,威脅道“就這一次,你等著。”

    春兒拚命點頭。

    說起這魏春兒,迎夢覺得,她比表哥還要麻煩,表哥再壞,也知道悔改,可她呢,還是那麽愛賭。

    去年偷了母親的首飾出來賭,輸個精光,差點被魏伯伯打死,搞的滿城風雨,魏氏都不能抬頭做人。

    賭不怕,但那是男人才會做的事情,哪有大姑娘喜歡賭錢的,而且她還是個小姑娘,雖然比迎夢大一歲,但個頭不高,整日女扮男裝,混跡在賭坊中,就連她的師傅都管束不住,賭性很大。

    魏春兒還是聽雨書院的入閣弟子,隻是修為差了些,在入閣弟子中墊底,洞玄六重。

    迎夢不由覺得,表哥說的對,玩物喪誌!

    迎夢走進賭坊一會又轉了出來,將一張契票塞給魏春兒,說道:“滿意了吧,走,陪我去吃飯。”

    天近正午,已到了吃飯的時間,魏春兒點頭,可當她看到契票後,好懸沒暈過去。

    江雲!

    迎夢買了一千兩銀子的江雲!

    這下魏春兒也不得不開口了,氣急敗壞,屋裏哇啦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麽。迎夢滿不在乎的道:“聽我的準沒錯,走吧……”拉著魏春兒就走。

    其實迎夢就是這麽買的,原本是想買自己,後來想想,還是買表哥保險一些。至於滿弘,不是不保險,而是一千兩換一百兩,沒什麽意思。

    這多好,一千兩變成二十萬兩,天下間,哪去找這樣的好事。還是快走吧,吃飯去。

    迎夢強拉著魏春兒,魏春兒哭了,那一千兩是她好不容易才借來的,這下血本無歸……大師姐,我對不起你,嗚嗚嗚。

    原來這錢,是秋煙雨借給她的。

    再說江雲,已在房中入定三日,行周天七十二,采氣九旬,才漸漸有了要突破的跡象。

    江雲這副身體,比之前差了很多。

    上一世的江雲自出生起,便不是一般人,父母都是中天世界的修士,大魔,否則也沒有足夠的天材地寶培養與他。

    可如今兩位老人早已作古,隻留下江雲一縷亡魂,流落八荒之地,無依無靠,再造乾坤。要是在中天世界,江雲有的是辦法突飛猛進,光是徒子徒孫們的孝敬,就揮霍不盡。

    可如今,他連自己在哪一界中都不知道,隻能說天地太大,就連神魔也難窺一二。

    內腹中,溫養了數日的暖流終於有了要凝實的跡象,這讓江雲欣喜。凝氣化液,返液還丹,此乃仙家必經之路,無論佛道儒魔,皆不能逃出此道,隻有將天地元氣,煉化成五寶靈液,不斷的滋養己身,才能化腐朽為神奇,開啟金丹大道。

    人身鼎爐,必須要不斷的成長,才能結成金丹,凡夫俗子的身體,容不下金丹造化。修行,說白了就是這麽一回事,不斷成長與改變的過程。

    直到有一天,天地之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長生。

    長生不死。

    隨著氣息不斷運轉,江雲的身體內,漸漸凝結出‘五寶靈液’,位於五髒,內視觀之,青、赤、白、黃、黑,顏色分明,就像是五顆明珠閃耀著絢爛的光芒。

    此物謂之天地五行,再造乾坤之寶。

    而與自然而然的突破不同,這一回,江雲要自己改天換地,重造鼎爐,雖然這樣做有弊端,但自然奧妙難求,世間也很少有人能天生地養,自成方圓,畢竟修仙天年有限,雖不能強求,但也要強求!

    於是江雲催發內力,點破了黃色‘脾土’,如同點破一座湖,一片海,波濤洶湧,席卷全身。

    江雲定神、提氣。

    五氣以土起,化土為基,如同在身體中打下根基,磅礴的土氣洶湧彌漫,重造著江雲的身軀,如水潤田。

    但這還遠遠不夠,仍需遵循五行相生之理,點破白色肺金,再造乾坤。

    開始前,江雲深深的吸了口氣。

    因為這個過程非常痛苦,會將體內筋骨完全破開重鑄,下下如同刀割!

    所以肺金也是白色的,乃是刀鋒利刃!

    有詩雲:白刃凝於霜雪,紅光射於鬥牛,剛由百煉,白帝司權。

    為了重造天地自身鼎爐,江雲忍受著刀鋒之苦,這個過程如同開田造地,鐵犁切膚,必須要忍耐。

    許久之後,這個過程才過去,而後滴水養生,如用藥食,將剛剛破開的軀體一點點的彌合起來,潤養。

    而水色本黑,極陰,深淵無垠之象。

    點開‘腎水’後,萬蟻鑽心,奇癢難耐,逼的人坐立不安。

    如此整整半日過去,江雲才開始了下一步——植木與土,催木為林,壯熬身軀鼎爐!

    肝木輕盈,華美風雅,這個過程令人癡迷,忘情忘時,就好像是剛剛才點開青色肝木,轉瞬間,便已成材。

    這讓江雲暗暗惋惜,但也知道不能停留,他還差一步便能穩固住這一層境界,否則會功虧一簣,白白浪費掉好不容易才凝結出來的——脾土,肺金,腎水,肝木。

    於是果然的點破了‘心火’,引火淬體,將五氣鑄燒成鼎。

    洶湧的火勢在江雲的身體中狂奔疾走,轉瞬燎原,無情的煆燒起來。江雲臉色赤紅,熱汗淋淋,咬牙堅持著。

    因為他明白,要想成為人上人,就要承受別人承受不了的痛苦,路是他自己選的,若是‘納音訣’那麽容易修煉,也不會被稱為帝丹之道,太微都受得了的苦,他會不行嗎?笑話!

    無非是將‘根基四寶’煆燒成爐,來吧!

    佛經六道,方證涅槃,他一次都受不了嗎?

    便是萬苦豎刃,他也會義無反顧的踏過去,踩平這登天大道!

    更何況,他往後還要經曆無數次這樣的煎熬,百苦嚐盡勇登真,這,不算什麽!

    這一坐,便又是四天四夜,江雲方才熬過烈火的煎熬,將自身鼎爐打造的更為牢固,早大比前一個月,跨入了洞玄境五重!(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