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萬物皆有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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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魏子期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淡,估摸著已經傍晚。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自己堂弟擔心表情。見魏子期醒來大喜出聲:“哥,你沒事吧?”
“沒事。”魏子期強行掙紮起身,身上酸痛不已,“現在是什麽時候了?這裏又是什麽地方?”
“申時。哥你昏過去快三個時辰了。這裏是城內一個富商的宅子。”魏子夫在旁扶了一把,才讓還有些眩暈的堂哥站穩。
“三個時辰了嗎?”魏子期定了定神努力將身型站穩,短短三個時辰之前,仿佛經過一個恒古的噩夢,再次醒來仿佛隔世,“對了,我軍將士怎麽樣了?”
“靜寨軍收降完畢,普通士卒集中在城外靜寨軍營地裏一起看押。至於頭領們大多都在這附近單獨看管。”見自家堂哥自己站穩,魏子夫鬆開自己攙扶的雙手。自家堂哥外表粗獷,但自小就要強。
“子夫,你沒事真好。”魏子期拍了拍堂弟寬廣的肩膀,“哥昨晚被神武軍纏住,根本不敢拿將士生命開玩笑。讓你陷入死地,這是哥的錯失。”
“哥的方略是我軍現在唯一能獲勝的可能,並沒有錯。隻可惜…”魏子夫現在想起那個如妖孽一般的少年,心底還會冒起一絲寒氣。一切都被對方計算得死死的,仿佛擺在對方眼皮底下。從一開始他們就輸了。
見提起那位少年,魏子期身型一顫。對那位少年不知心底是很等滋味,佩服?敬畏?恐懼?仇恨?沉默好些時候才開口,嘴裏的苦澀濃鬱無比,“趙…六殿下公布我軍的處置了嗎?”
“沒有,自從收繳我軍兵器,集中看押以後。六殿下就率軍進入寧縣,帥營則移到寧縣縣衙。現在一直沒有消息傳出。”
“生死操縱於他人之手,這滋味真不算好受。哥求死不得,那就得給兄弟們掙命!弟,我們走!”喝完桌麵上備好的清粥,魏子期身子終於恢複幾分精神,大步走向房門。
剛一開門,院內布滿手持強弩的靜寨軍士兵,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守衛得滴水不漏。魏子期抱拳對著看上去是個隊長的士兵說道:“罪人魏子期請見六殿下!”
那隊長點了點頭:“六殿下交代過,待你醒來,讓你兄弟兩一齊見他。跟我來吧。”
宅子距離縣衙很近,不過半刻鍾時間,在數人的看押下,一行人來到縣衙門前。一路上還有不少士兵正在張貼著安民告示,各處的店門緊閉。雖未經兵禍人心依舊惶惶。
望著縣衙的大門,昨日自己還是這裏的主人,今日便淪為階下囚,人生境遇輪轉之快莫過如此。
“魏將軍請。”隊長推開縣衙大門,入眼一片忙碌景象。
縣衙主桌正坐的正是讓他感觸無比複雜的趙銘,雙手都拿著毛筆,在一片故紙堆中寫寫畫畫,嘴裏還不停對著旁邊的隨從發布著命令。
曾和他對陣的女將軍馮舞眼裏一片迷茫,這種政事的處理絕對是她的軟肋,幹脆站在趙銘身後默然不語當個透明人。
而破銳營的主將蕭博卻不在此地,怕是正在處理著自己手下將士吧。
隊長把魏子期帶到堂下徑直離開,魏子期身型僵了僵,最終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還是推金倒玉,拜服於地:“敗軍罪將魏子期見過六殿下!”
趙銘頭也不抬,聲音從高處淡淡傳來:“不求死了?”
“六殿下尚未準許罪將死,罪將不敢死。”魏子期像是看淡了一切,語音沒有一絲波動。
“那就好,沒死就起來接著幹活。”趙銘終於抬起頭,看著跪倒在地上的二人說道,“魏子期你這段時間做得非常好,發放糧食恢複生產修理堤壩,真的。你去幹個叛匪真是屈才了!所以我決定了,救災這事你接著幹下去。”
“什麽!可是罪將…”魏子期被趙銘這一決定驚呆了,要不要這麽直接?我可不是你的手下,還是個待罪之身。
“沒什麽可是的,既然你做得不錯為什麽不讓你接著做下去?我可沒這個耐心。該用什麽人你自己決定,反正老百姓們挺信任你的,我幹嘛去吃力不討好。”
趙銘把手上兩支毛筆一扔,走到魏子期麵前。害得馮舞急忙跟上,生怕發生什麽意外,“起來吧,我不太習慣有人跪著和我說話。”
魏子期發現自己完全跟不上這位殿下的思維,愣愣的站了起來看著眼前比自己矮上一頭的少年。張大的嘴都還沒來得及閉上。
“好了,別發呆了。寧任容三縣的情況你最清楚。說說吧,有什麽難處?”趙銘伸手拍了拍魏子期的肩膀,拍身高高過自己人的肩膀這感覺真別扭,趙銘在心底暗暗嘀咕。
誰叫自己矮呢,環顧四周就找不到一個比自己矮的人,就連同歲的馮舞都比自己高上兩指。牛奶沒少喝啊?都怪老頭子的破基因!
“回殿下。”這時魏子期才回過神來,看來六殿下是認真的,“其他的都好說,三縣一切都已經納入正軌,唯一的缺點就是存糧怕是挨不到下次秋收。”
“糧食啊!我看了寧縣最近的公文,怕也就是這個問題了。我來解決。”趙銘早就料到魏子期會提出這個問題,心底早已經有了腹稿,“光有糧食怕是最多維持寧縣現有的情況,為了盡早恢複到原有的水平,怕是錢財也不可少吧,一並交給我解決了。還有嗎?”
既然趙銘說能解決就一定能解決這個一直讓魏子期頭疼的問題,這點魏子期自己都不知道哪來的信心。
“還有就是人手不足,望殿下下撥一些人手。”魏子期想了想,最終還是提出這個要求。低下頭不敢再看趙銘的眼睛。
趙銘似笑非笑看這眼前這個外表粗獷的大漢,直到眼前膚色黝黑的大漢麵上露出一絲潮紅方才罷休:“人手沒有。有意見?”
“罪將不敢!”魏子期立馬跪下請罪。
“別罪將罪將的,我已經下令任命你為寧任容三縣臨時縣令,在朝廷正式縣官未來之前你最大。公文都張貼了,自稱下官吧。”
“啊?”自己到底遇見是什麽樣的人,十年苦讀攀爬科舉不就是為了一展胸中抱負嗎?兩次鄉試未中沒有拿到舉人身份根本沒有當官的資格,現在反而成官了?
魏子期現在根本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了,呆立良久才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並未聽趙銘的自稱下官:“罪將謝過殿下抬舉,罪將不敢受,隻求殿下饒過跟隨罪將反抗的災民將士們。他們都是在此次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受災中喪失親人的孤家寡人。一切都是罪將倡頭。罪責全在罪將一身。”
說完,魏子期跪下行大禮,五體投地不再言語,等待命運的裁決。大堂內的氣氛突然之間有幾分凝重。本來在一旁護衛的馮舞跟是緊盯著魏子期,手不動神色握緊劍柄。
趙銘這時候反而沉默不語,來回踱步:“你可知道,在朝廷眼裏你這次已經被定義為叛亂。”
趙銘並不等待魏子期的回答接著說下去:“後來加入叛軍的災民尚可蒙混過關,但是最初的三千人已經暴露在朝廷的眼中,朝廷總要給天下一個交代!”
“殿下垂憐!”這下連本來還站著的魏子夫也一同跪下,大禮參拜。
“我盡力,別想著朝廷會赦免一切。回京時我會帶著這三千人出發。但我能做的保證隻有保住這三千人的性命,至於你與他們以後的命運隻能看天意。正真的天意!你明白嗎?”趙銘語氣裏重重強調著天意二字。
魏子期會意,這一切已經超出了趙銘一個皇子的作為,所謂天意怕是京裏那位盤旋著的真龍天子的意思了。
“下官謝過殿下。不敢強求!子期與三千災民軍至死不敢怨殿下。”心底一塊大石落地,魏子期終於感到一陣輕鬆,不敢再違逆眼前少年的意誌,更改了自稱。
既然趙銘說了自己會盡力,魏子期甚至比趙銘還要有信心。莫名其妙的信心就是來自眼前這位昨天還讓他生不如死的少年!
凝重的氣氛終於散去,馮舞的手也離開劍柄,見趙銘找了一張椅子坐下,沉默跟在他身後,履行護衛的職責。
這時見是想是換了一個人的趙銘,全然不見昨日的陰森可怕。魏子期問出了一個憋在心底很久的問題:“殿下,下官鬥膽能否問殿下一個問題。”
“說。”趙銘伸了個懶腰,這兩日連番計算確實累得不輕。
“下官妄想對抗天兵,昨日的山崩難道真是天意?”魏子期不敢入座,甚至不敢站在趙銘的正前方,趕緊拉著堂弟立於一側。
“說話別那麽拘謹,我聽著也難受。”趙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世上萬物皆有規律,哪來的那麽多天意。”
“寧縣東方青山地形陡峭,山上還有不小的溪流。水流流速較大,衝刷力強勁。”
“山上樹木經過寧縣平民多年取材砍伐,泥土早已鬆散不堪,非常容易被流水帶走。”
“前段時間剛好暴雨洪水過境,更深層的泥石密度也被衝刷得鬆軟無比。”
最後趙銘總結到:“那麽經過計算就可以控製這場山崩的時間和規模,簡單來說,隻要我在合適的地點截留山上的溪流蓄水,並且在容易山崩數個的地方挖開以後再做支撐。”
“等到需要的時間,隻要我打開蓄滿水的溪流並且撤掉用於支撐的木板頂木,那麽山崩就可以在我的控製之下,想什麽時候崩就什麽時候崩,就是山崩的規格就控製不了。好像玩大了,清理起來怕是有些麻煩。”
望著眼前三人眼裏的迷茫,趙銘有些頭疼,遲疑問到:“你們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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