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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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長仔細凝視著詹景冽冷凝的臉色,不由打起退堂鼓來,但是數十萬的員工生計全係在他一個人身上,他必須將這件事造成的負麵影響降到最低。當下,他向詹景冽鞠以九十度躬,萬分誠懇道。
“詹先生,我公司已與g省最好的醫院取得聯係,請允許我們即刻將您愛人送往醫院,詳細檢查傷口。除此之外,由於本公司員工疏忽給您帶來的所有損失,我們公司願意全部賠償。”
這種陣仗,章若願以往跟在殿下身邊的時候,享受過不止一次。更甚者,兩人大婚時,每逢重大節日祭祀宗廟時,有功大將戰事告捷凱旋而歸時,她都會跟隨殿下接受億萬子民的跪拜。
何況,她手腕上的燙傷是事實,倒沒什麽受之有愧的!隻是當聽到機長稱呼“您愛人”三個字時,前麵所有的坦然,統統變成了不自在。
“愛人”,好特別的稱呼,“深愛的人”嗎?
章若願隱晦看了眼身側的詹景冽,見他麵色如常,沒有驚訝或是皺眉等一係列情緒,對“愛人”的說法聽之任之。
所以……對於她是“愛人”這個說辭,他並不反對麽?
章若願開小差的間隙,詹景冽不動聲色掃過她手腕上包紮得嚴嚴實實,如木乃伊一般的傷口。回想起濕巾帕移開那一瞬,雪白皓腕上那一塊猙獰可怖的傷口,還有那一串鼓起的水泡,他胸腔中凝聚的戾氣便盤踞不散。
如此輕易揭過,真當他是吃素的?
詹景冽微微眯了眼睛,眸底閃著雲譎波詭的幽光,危險異常。他冷嗤一聲,英俊的麵容上濃濃諷刺與淡漠,越發傲然天成。
“賠償?我的女人若是留了疤,你們賠得起?”
他側臉線條凝結成冰,渾身散發出睥睨世間的冷傲,高不可攀的姿態,使機長渾身戰栗。
眼前這位可不是以前那些打腫臉充胖子的無名小卒,他是b省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物。如今詹太子衝冠一怒為紅顏,這其中的雷霆之氣,實在讓人生受不住!
機長如臨大敵,不知不覺間出了一身冷汗,他絞盡腦汁思忖著到底該如何補救,才能成功讓公司順利渡過難關。
可惜,沒等他最後一博,便永遠失去了辯解的機會。詹景冽沉著開口,字字珠璣,每一處都精準無誤抓住了問題所在,讓他辨無可辯,圓無可圓。
“連一杯咖啡都端不好,這樣的空姐你們讓她在頭等艙服務?
允許這樣粗心大意的員工進入服務行業工作,你們負責選拔的管理人員眼瞎?
一輪又一輪上崗前培訓,居然還會有如此笨手笨腳,連走路都摔跤的員工,你們培訓員是死得不成?
有一個害群之馬存在,足以彰顯出你們整個航空公司內部結構腐朽衰敗。你們不去思考如何整頓,隻想著掩蓋揭過,再繼續運行下去,恐怕下次傷的不是手腕而是人命!。”
言盡於此,詹景冽懶得再多費口舌,攬著章若願轉身離開,身影颯颯,清華濯濯,留下一群人目送他走遠。
等詹景冽走後,其中一個高層從呆愣中慢慢回過神來,瞧著機長麵色如土,不以為意道。
“依我看,咱們也不用太當回事,這麽多年,找麻煩的還少?最後怎麽著,還不是紅紅火火飛到現在?
咱們公司可不是阿貓阿狗的小企業,上麵政府管著,怎麽也論不到一個毛頭孩子指手畫腳!”
他混到如今這個位置,馬上就年過半百了,詹景冽那個歲數在他眼中,連毛都沒長全。
機長回過頭,看他的眼光像是在看一個徹頭徹尾的白癡。
“你知道他是誰嗎?”
那人搖搖頭,一無所知。
機長一連歎了三口氣,如喪考妣。不得不說詹家這代領軍人物的確眼光獨到,鞭辟入裏。他們公司連高層都如此智商,還指望底下的人幹出什麽事實?
“指手畫腳?他用不著那個,隻需要吩咐手下寫封反饋信,署上“詹景冽”三個字,可比聖旨管用多了。
詹家在b省壟斷這麽些年,絕不是上下嘴皮挨個碰,說說而已,龍太子的麵子上麵誰不買賬?
這幾年事故頻發,上頭隨便找個借口讓咱們停運一段時間,還不簡單?
眼下競爭激烈,不用多停,就是停上一個星期,其中的損失我們也承受不起。
到時候年終評比,咱們公司業績墊底,最先保不住的就是我們這些人的飯碗!”
“啊?這麽嚴重!”
餘下一群酒肚肥腸的航空高管麵麵相覷,個個傻了一般幹瞪眼。
章若願被詹景冽半摟半抱走在最前麵,有些心不在焉,邊走邊小幅度扭頭,小心打量著身後章若儀的神色。
眼下這種情形,殿下堂而皇之的主權宣告已經被姐姐看到,章若願已經可以預見到,待會兒她將麵臨一場怎樣嚴峻的拷問。其中的周折,恐怕她有一萬張嘴也解釋不清。
章若願滿麵頹喪著為接下來哀悼,毫無靈魂被牽著往前走,連腳下台階也沒留意到。稍稍晚抬了一步腳,腳尖正撞在石板上差點崴住腳。
這次詹景冽早有防備,拎小雞一樣把她提溜起來,牢牢握著她的腰肢,卡在身側。虛驚一場後,他瞥了眼還在走神那隻,太陽穴突突直跳。大掌胡亂□□她的腦袋瓜,直將柔順垂直的黑發揉成稻草窩才總算舒坦了,沉著臉勒令道。
“章若願,你給我長點兒心!”
章若願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章若儀那裏,連自己頂著一頭蓬蓬亂的雞窩頭也不甚在意了。餘光瞥見姐姐看著這邊蹙起眉心,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連忙扯著詹景冽的袖口,焦急道。
“你放開我吧,我可以自己走。”
詹景冽斜睨了她一眼,毫不留情諷刺道:“嗬!剛才是哪個笨蛋差點摔成狗□□?”
章若願被堵的啞口無言,呶了呶嘴,底氣不足地反駁。
“昨晚你不是嫌對我太好,還生氣了麽?怎麽現在就不怕我得寸進尺了……”
巴掌大的小臉白皙勝雪,細膩瑩潤,宛如一塊上好的羊脂玉純淨無暇。因為才出過一場大汗的緣故,唇色透明。那雙水靈清透的大眼睛,半遮半掩覷著他,明星般幹淨而純粹。
這般明目張膽的恃寵生嬌,本該讓人討厭才對,可他偏偏氣不起來。詹景冽烏眉上挑,眼眸黑沉帶著包容一切的深邃,像在看自家不懂事的熊孩子。
章若願被他黑黢黢的雙眼瞅得沒有底氣,弱弱垂下腦袋小聲道。
“你就別再管我了,行不行……”
女孩的聲音清脆而嬌軟,帶著小心翼翼的商量,聽在耳邊異常悅耳。盡管話裏的內容格外欠扁,詹景冽隻理所應當認為這是小女生慣用的口是心非,並不當一回事。
章若願眼看自己被華麗麗的忽略了,並不氣餒,再接再厲道。
“你先放開我好不好,這樣我都不會走路了!”
詹景冽沒有對付熊孩子的經驗,有關奶昔不聽話時的處理手段可是多到用不完。他一個施力將調皮搗蛋那隻完全帶入懷中,在她吹彈可破的細嫩臉蛋上揉捏數下,冷聲警告道。
“再敢囉嗦一句,我直接抱你走。”
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抱在懷裏,這對章若願來說,於情於理都是不能接受的,更何況身後還跟著正主姐姐。在強製脅迫的高壓政策下,她自動噤聲,再不敢反抗某人鋼筋水泥般的勢力包圍,乖乖被他拽著走,一聲不吭了。
詹景冽冷哼一聲,沉聲道:“慣得你!”
所以說,對付某些不聽話的熊孩子,奏是要簡單粗暴@( ̄- ̄)@!
一行人出了機場,四名身穿黑西裝,虎背熊腰保鏢模樣的人立刻迎上來,接過幾人的行李。
章若儀這才有機會走到章若願跟前,一貫溫溫柔柔的聲音,難掩擔憂。
“小願你的手怎麽了?”
其實她一摘下眼罩,便注意到妹妹手上的白色繃帶,隻是那時候剛好趕著下飛機,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的人流牢牢把她堵在最後麵。
好不容易下了飛機,機長又帶來了一番大陣仗問候。緊接著,妹妹像是被總裁給承包了,寸步不離被綁在身側,令她遲遲找不到上前的時機。
如今趁著為首的西裝男有事向詹景冽報告,她總算偷了個空隙,急忙關切。
“沒什麽,隻是不小心燙了一下,不嚴重的。”
章若願不想讓姐姐擔心,具體慘烈的過程簡單帶過。然而,章若儀並不好糊弄,她神色間難掩心疼,語氣難得嚴厲反問。
“不嚴重需要用繃帶裹得這麽嚴實?剛剛出事時,為什麽不把我叫醒?”
提起剛才,章若願自然而然聯想到那番讓人臉紅心跳的小插曲。此刻麵對姐姐,她滿心的愧疚和不自在,咬著唇吱吱嗚嗚道。
“我……看你睡得正熟……不想打擾你……”
還不等章若儀說什麽,那邊詹景冽從代駕那拿了車鑰匙走過來。正瞥見方才還對著自己耀武揚威的那隻,此刻就像撞見貓的小老鼠,一副唯唯諾諾的小媳婦模樣,乖巧可人。
心頭頓時說不出的酸澀,跟灌了一缸醋似的。詹景冽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不由分說拉著章若願上了車。
饒是淡定如章若儀,也被如此狂霸酷拽的總裁驚得目瞪口呆。等她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麽,那輛如它主人一般雄赳赳氣昂昂的悍馬,已經發動引擎。
“等等,你要帶我妹妹去哪兒?”
這種類似於強盜的行徑,讓章若儀異常不滿,她正想上前阻攔,卻被身後的楚辭一把拉住,隻能眼睜睜看著那輛牛氣衝天的座駕,絕塵而去。
章若儀急得團團轉,手足無措間,隻能匆匆握住楚辭的胳膊,向他求助。
“他到底要帶我妹妹去哪兒??”
楚辭視線不經意落在緊握著他那十根柔嫩的手指上,一陣心蕩神馳。不敢過多回味個中滋味,生怕下一秒移開,他立即回握住,放緩了聲音開口。
“放心吧,景冽不會對你妹妹怎麽樣的,隻是……突發善心想送她去醫院。”
善心,用這樣的詞形容詹景冽,就連楚辭自己都覺得詭異。什麽時候高不可攀的太子爺,能跟善心扯上關係了,簡直是天方夜譚。
如此簡陋的借口,連當事人自己都說服不了,顯然更是無法說服章若儀。
不過她心裏清楚,眼下不是追究兩人什麽時候認識,又發展到哪種程度的時候,當務之急,還是先確定妹妹的傷勢並無大礙。
“你知道他們去了哪家醫院嗎?”
楚辭略微思索了片刻:“g省第九人民醫院處理外傷是一絕,景冽肯定會帶你妹妹去那錯不了。別急,我現在就帶你過去。”
換作以往,章若儀一定想也不想的拒絕。可事關最寶貝的妹妹,容不得她遲疑,想起詹景冽緊緊抱著小願的模樣,她隻想插上翅膀立刻飛奔過去。當即點點頭,催促道。
“麻煩你,趕快送我過去。”
“好。”
楚辭應聲後撥通一個電話,很快一輛豪華跑車停在眼前,章若儀連忙跟著坐進車裏。
兩人尾隨而至到了省九院外科,門診處隻有零零星星幾個值夜班的護士。等找到就診室的時候,詹景冽已將外傷權威從家裏叫了過來,正在裏麵給章若願詳細檢查。
“傷口處理得很及時,手法也非常專業,燙傷範圍不算太嚴重,悉心調養的話,應該不會留下疤痕。”
聽到“應該”“或許”“大概”這類似是而非的用詞,詹景冽十分不悅,緊皺的眉頭可以加緊蒼蠅。章若願察覺到他的不豫,立即打哈哈圓場。
“那就再好不過了,謝謝李主任。”
一通電話把人家德高望重的外科權威淩晨半夜從床上叫起來,風風火火趕過來隻為看她這麽一個燙傷,而且還敷過藥。章若願已經很過意不去了,再吹毛求疵,可就真成仗勢欺人了。
領會她未明說的意思,詹景冽終究將含在嘴裏的話,盡數咽回去。
難得遇上個讓他甘願仗勢欺人的女人,偏偏還是個傻的。算了,傻就傻吧,誰讓這世間的環肥燕瘦,群花亂顫,隻被她迷了眼呢!
李主任瞧著這小兩口濃情蜜意,一看就是新婚。也難怪一點小傷大驚小怪,鬧得院長親自把他從周公那拉回來。如果一開始還心有不滿,此刻見了小夥兒疼老婆的勁頭,還有啥別扭的。誰沒個年輕的時候,想當年剛娶上媳婦兒,他也是這麽含在嘴裏怕化嘍!
想到這兒,李主任也不惦記著周公那盤祺了,索性給人小姑娘再好好整一遍。他撫了撫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對著章若願和藹可親道。
“既然紗布拆開了,我重新給你抱紮一遍,用上最好用的藥膏,一日三次,一次一支,保管三天之內結痂……”
正聽李主任介紹使用方法,這時,章若儀的手機鈴聲連環催命地響個不停。
“對不起。”
她飽含歉意的笑笑,從就診室出來關上門,找了處偏僻的角落接通。
“喂?adda什麽事……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好吧,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章若儀神情凝重把手機攥在手心裏,無意識撫弄旁邊一棵綠色的“鴻運當頭”。一直在密切關注她一舉一動的楚辭,覺察出她情緒有些不對,立馬走上前悄聲詢問。
“怎麽了?”
“沒事。”
章若儀在意識到有人靠近時,即刻收斂好臉上的煩躁,若無其事搖搖頭,別過身子打算離開。
楚辭察言觀色的能力,當屬高手級別,將她指尖在手機屏幕來回摩梭的小動作,連同低垂的眼角一並收入眼底。輕易判斷出她在口是心非,當即攥住她細得仿佛一用力就會掐斷的手腕,認真而不容置疑道。
“你是我的員工,身處異地,但凡有丁點兒責任心的老板,都不能置員工的安危於不顧。如果你不如實告知,那麽抱歉,我不能讓你離開。”
他從容開口,眼神篤定自信,高大挺拔的身影將本就不甚明亮的燈光,遮得一幹二淨。而她徹底籠罩在暗影裏,像是完完全全落入了他劃下的勢力範圍,無處可逃。
冠冕堂皇的以上司名義約束她的言行,光明正大管著她,控著她。
罷了,不是從來都知道嗎?他一直是那個看起來雲淡風輕,實際上卻有堅持與抱負的男人。一旦執拗起來,食古不化。
不想這麽深更半夜與他這麽毫無意義的耗著,章若儀妥協道。
“adda來電說,她在景期鎮附近原本訂好了房間,可是那家酒店因為不知名的緣故,最近幾天暫停營業了。”
“所以,你們現在沒有地方住?”
楚辭的一針見血,讓章若儀幾不可察點頭承認。如果可以,她寧願撒謊,也不想在他麵前如此窘迫。隻可惜,麵對這個目光如炬的男人,即使說謊,他也不會相信。
楚辭渾然不覺她的矛盾與掙紮,大方提議道:“我和景冽住的別墅,離景期鎮不遠,那裏空房間很多,你們可以搬過去一起住。”
“不用麻煩了。”
這個提議幾乎是剛出爐,即被章若儀迅速否決。她清麗脫俗的臉上攜著淺淺笑意,禮貌又疏離。看似鎮定自若的背後,她的身體細微輕顫著,那種越是刻意隱藏,越是流露出的緊張和慌亂,楚辭看得分明。
每每這時候,楚辭總會有種無可奈何的挫敗感。他情願她像一隻咄咄逼人的刺蝟,豎起鋒利的刺尖對準他,戳進肉裏。也不想她露出這種不達眼底的笑容。
因為,這樣的敷衍會讓他覺得,在她心中,他其實與陌生人無異。
時至今日,眼前人兒深深地防備和排斥,楚辭如果還覺察不出來,他就是天字一號大傻瓜了。他不止一次反思過是不是曾經傷害過她,始終無果,長時間的壓抑,讓楚辭一改往日的溫潤,口吻有些衝。
“你就這麽不想和我產生糾葛?”
光線暗淡的走廊,唯獨他專注的目光是這晦暗中淺淺的流光,裏麵清晰倒映著她的一顰一笑,濃濃的柔情似是伸手便可觸及。
曾經,她被裏麵繾綣的情意蠱惑,為了追逐他眼裏那一絲虛無的倒影,飛蛾撲火,最終不過枉種深情,癡心錯付空餘恨……
是的,今生今世,她不想再與他產生任何糾葛,她甚至從來不想認識他,更遑論接受他的幫助。
章若儀瞥過頭,不去看他眼底那抹類似於受傷的神色。
“總經理想太多了,我隻是一向不習慣接受別人幫助。您是一個盡職盡責的上司,這一點,嘉天全體員工沒有誰能否認。
作為一個下屬,我很感激您在工作上的培養與重視,至於其他的,您不必操心過多。”
楚辭目不轉睛在她柔婉的麵容上流連,凝練如墨的眼眸沒有起伏,靜默片刻,緩緩開口。
“如果我偏要操心呢?”
章若儀微微一愣,才消化了楚辭近乎無賴的話。她沒料到曾幾何時那個沉穩持重,睿智練達的男人,居然會有如小孩子一般蠻不講理的一麵,一時語塞,竟無言以對。
楚辭見她總算不再跟自己唱反調,緩和了語氣,耐下心來說道。
“不管有什麽拒絕的理由,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
景期鎮素有名望,無論哪個時期世界各地前來觀光的人都不在少數。周邊的酒店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更何況近幾天還是三年一度祈願節,客流量達近年之最,憑你一己之力,是訂不到正規酒店的。
況且這裏不是b省,你們兩個女孩子隻身在外,人不生地不熟,身邊沒有男人,不是擺明讓人欺負?
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你妹妹想,她手受了傷,撞上居心不良的人,連反擊能力都沒有,萬一遭遇什麽不測,你哭都沒地方。”
楚辭身處高位,自然明白蛇打七寸的道理。他不急不躁,將事情的後果分析完畢,逐一呈現在章若儀麵前,讓她深歆其中利害關係。
餌已拋出,接下來隻需按捺住,不愁魚兒不上鉤。他看上得人,自然分得出輕重緩急。不會因著一時賭氣,將自己至於危險境地。
楚辭緊盯著章若儀,見她神色微動,知道時機差不多了。他輕啟薄唇,沉穩低平的嗓音微微上挑,使出殺手鐧。
“再說,目前這種情況,你覺得景冽會放你妹妹跟你住酒店?”
就算她再不想跟眼前人存在什麽牽扯,也不可能不顧及妹妹。他早就算準了,自己一定會妥協的吧。
章若儀嘴角溢出一絲苦笑:“你說得對,我沒得選。”
很久以前,她便陷入了一張透明的網,閉無可避,無處可逃。除了徒勞掙紮,沒有另外一種選擇。
實際上,被那張網困住的,何止是她一個。
g省的夜濃稠如墨,映著溫涼的月,細細碎碎的流光,璀璨皎潔。
詹景冽位於東南麵的“閑情小築”是一棟充滿古典氣息的三層雕木樓,繪著精致圖紋的古木家具,還有四周年代已久的雕梁畫柱,給人一種古樸之美。
樓上四通八達,視野開闊,與文明中外的景期鎮隻有一街之隔,站在高處,那裏異彩紛呈的燈景一覽無餘。
章若願最喜歡房間裏的珠簾,光滑可愛的一串串小玉珠像琉璃一樣,澄澈剔透。撞擊時發出的響聲,比房間裏的那扇還要清脆悅耳。
這廂姐妹倆觀賞著樓上的房間,另一邊,剩下的兩男人正坐在藤椅上,惺惺相惜。
楚辭坐在一把藤木椅上,雍雅清雋。他入境隨俗,端起桌案上的青花瓷茶杯,輕抿了一口毛尖。茶香縈繞鼻端,水霧嫋嫋間,他狀似不經意開口。
“我聽說前幾天,你去赴了一場鴻門宴,伯母特意為你相看了對象……”
詹景冽愜意躺在屋子正中央唯一一張黃花梨搖椅上,長腿交疊,閉目養神,薄薄的襯衣掩不住內裏噴張的肌肉線條。搖椅不算小,在他挺拔頎長的身軀下,顯得格外袖珍。
“嗯。”
他直白承認,一句話將楚辭的意圖揣摩了十之八/九,不過眼前還是要配合好兄弟把戲唱下去。不然,總是心照不宣多沒勁!
得到肯定回答後,楚辭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素來疏朗的眉宇已是攏在一處。
“相了姐姐,哄著妹妹,如此三心二意可不是你的作風。”
一向淡定從容的楚辭也有這一天,詹景冽握著搖椅扶把的右手不動聲色握在唇邊,借以掩飾嘴角看好戲的意味,四兩撥千斤道。
“我的事,你操哪門子閑心?”
楚辭又滿上一杯茶水,沒心情細品其中滋味,魯男子一飲而盡的行徑,與以往慢條斯理的作風天差地別。他猶豫再三,沉甸甸開口。
“我對章若儀的心思,從來沒掩飾過。”
詹景冽沒有睜眼,薄翼的唇邊卻勾起了然的弧度。再逗下去可能一屋子都是硝煙味,他見好就收,保證道。
“放心,我對你的心肝兒不感興趣。”
頓了頓,瞥見楚辭眼眸染上了愉悅,揶揄道:“章若儀真就那麽好?”
不可否認她的確優秀,各方麵稱得上出挑,可他不認為僅憑這樣,就能栓住楚辭的心。如今他那副死心塌地的樣子,與當初那個雲淡風輕,萬事萬物過眼雲煙的男人還是同一個人麽?
確定好友對章若儀沒有那當麵心思,楚辭眉稍上挑,整個人輕鬆不少,忍著笑反唇相譏。
“難道不該說,章家姐妹這麽好?”好意思五十步笑百步,你不也惦記著那個小的?
飛機上人家小姑娘給燙著時,那個關心則亂的模樣,還想騙誰?因著一個空姐的小失誤,遷怒了整個航空公司,這般大發雷霆,可能是為無關痛癢的人?
不僅如此,他還三生有幸,現場欣賞到太子爺的春/宮,那個意亂情迷,簡直了……
他們同時被一雙姐妹花絆進水中,情海無邊,誰也回不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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