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浮生一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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蕪雅還是走了,但離開之前仍舊不死心的給藍沉煙留下了聯絡的方式:青芳閣的花傾落。
藍沉煙則又枯坐了一夜,跟發現自己對那孩子的心意時一樣,可心境卻大不相同。
當時僅僅是無措茫然罷了,或許還帶著絲絲羞怯,而現在,他已經孤注一擲了,完全斷絕自己的後路,不給自己回頭的機會。
藍沉煙望著自己的掌心,沒有絲毫血色的白,在月色下隱隱可以看見掌中的紋路,可緊緊握住拳頭後抓住的不過還是虛無罷了。
上天還真是愛拿命運開玩笑,每當他認為自己可以掌控它的時候,都會讓它從指縫中溜走,讓他的一切掙紮都好像是跳梁小醜般無力。
是啊,那早就安排好的命運就像一雙無形的手,將他死死禁錮住後一點點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隻待時間將他蠶食殆盡。
而狩獵宴,就是他真正墜落的開始。
其實藍沉煙並不喜歡這種宴會,準確說來是厭煩這種虛偽吵鬧的場合,不過大多數時間那孩子都會伴在他身邊,又讓他覺得忍耐也變為了一種享受。
可現在自己的身邊又出現了一個讓他更為厭煩的存在:他和那孩子未來的妻主。
自從婚禮開始籌備後,六皇女時不時的就會出現在他麵前,那討好自己的舉動很明顯,卻讓藍沉煙越發的感到氣憤。
那孩子明明也在這裏!那孩子才是你要明媒正娶的正夫!你卻絲毫不在乎那孩子的感受甚至連正眼都不瞧上一眼麽?!
藍沉煙心裏確實很矛盾,不想那孩子跟六皇女變的親密,卻還在為那孩子抱不平。
接受自己幀阡國皇子的身份動用勢力?他就是想讓這件事情消失才拒絕的如此幹脆的,隻有這樣他才能繼續欺騙自己,告訴自己他跟那孩子流淌著的血是一樣的,是世上親密無間的存在!
沒錯,他不過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藍沉煙一直都是一個自卑到骨子裏的膽小鬼!
所以才小心翼翼的守著那份唯一的光芒,哪怕為此放棄一切也心甘情願。
那孩子對自己撒嬌說要騎馬,藍沉煙便打起精神陪他一起去挑,隻是沒想到那孩子在六皇女離開的間隙問他:你問什麽不跟她一起走呢?
那一瞬間藍沉煙甚至以為那孩子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在試探他,可回過頭對上的隻是純粹疑惑的眼,說不上是失落的鬆了口氣,本想著隨口敷衍過去,卻突然反應過來,那孩子早就清楚六皇女喜歡的是他藍沉煙而不是藍書墨了。
那為什麽要這麽問?很想讓他和六皇女在一起麽?
試探著問了一下,得到了那孩子羞澀的肯定,這讓藍沉煙有些生氣,但理由卻是想讓他們多培養些感情。
還沒生起來的悶氣一下子轉為哭笑不得,伴隨著更多的是煩躁之情,所以他問了,不怕失寵嗎?
“隻要哥哥能和六皇女過的幸福,墨兒也會很幸福的。”
為什麽要一臉開心的說出這種話?為什麽要將他放到那麽重要的位置?
高興自己對那孩子而言是重要的存在,氣憤那孩子想將自己推給她人,藍沉煙極力忍耐著說出自己心意的*,決定聽從那孩子的話。
“如果這是你期望的話。”
其實說這句話的時候賭氣的成分偏多,餘光瞥見那孩子似乎慌亂了一下。
當時藍沉煙的想法像是一個鬧別扭的小孩兒,想著隻要那孩子開口喚他,或者僅僅是扯一下他的衣袖,自己都會重新回過頭拉住他的手溫柔的笑。
可是那孩子沒有,一直到自己跟六皇女一起上馬離開,那孩子都沒有反應。
那一瞬間藍沉煙的心還是澀了一下。
進入森林沒多久就遇到了夕昭國的皇子百裏斐,由於厭惡跟六皇女單獨相處,藍沉煙邀請他一起結伴,這時林中卻突然冒出一隻虎崽,黑白相間煞是好看。
他們三人都想捉住這隻小老虎便一起追趕,沒想到卻跑到了一個斷崖處,也正是這時,兩個刺客猛地冒出提劍就刺了過來。
百裏斐跟那兩人打鬥在了起來,六皇女古瀅萱明明嚇的哆嗦卻吵嚷著要保護他,藍沉煙自然不在意,剛剛他可是聽的清楚,那兩個人的目標就是她。
隻是沒想到那孩子也會過來。
明明自己沒有多害怕,但那孩子來到他身邊的瞬間藍沉煙的心又開始緊張了,可自己不會武功連自保都做不到又如何能護住那孩子?
所以藍沉煙隻能緊緊的,緊緊的拉住了那孩子的手。
可他還是沒能保護好那孩子,甚至連跟他一起死去都做不到!
心髒仿佛撕裂般的疼,但當他被護送回藍府坐在自己屋子裏的時候,卻已經感覺不到那股疼痛了,將手放在心髒處,他的心好好的,一下一下地跳動著。
外麵很亂,藍沉煙依稀的知曉著,畢竟關乎到夕昭國的皇子,還有宰相之子。但他隻是愣愣的發著呆,就這樣一連恍惚了數日。
直到房門被大力的推開,藍翎紅著眼眶衝進屋子抬手就扇了他一巴掌,哽咽著質問,“你滿意了?”
藍沉煙遲緩的眨眨眼,茫然的看向藍翎,“滿意什麽?”
見狀藍翎更加生氣,幾乎是衝著他喊叫,“墨兒死了!你可以做六皇女的正室了!”
“……正室?”
“你現在還端著副虛偽的樣子給誰看?平日裏假惺惺的好像有多關心墨兒,到頭來還不是為了接近六皇女!現在好了,你如願了!”
隨手拿起一個茶杯扔向藍沉煙,藍翎泣不成聲,“墨兒那個笨蛋那麽喜歡你,這幾天你沒反應就算了,竟連眼淚都不舍得掉一滴麽?”
藍翎很快被貼身的侍人勸走,打碎的茶杯也被下人收拾幹淨,藍沉煙想了想,還是找了管家說要見家主。
這幾日吃的東西不多,藍沉煙覺得自己有些頭暈,略略等了一會兒,就這麽恍惚的隨管家去見了藍宰相。
並不是去往書房,而是藍主夫的院子,內室隱隱有藥味傳來,仔細想想也對,畢竟是那孩子的生父,自然大受打擊。
藍宰相還是那個模樣,兒子下落不明似乎並沒有對她造成影響,最起碼表麵看起來也隻有眉頭皺的更緊了。
此刻他名義上的娘正不耐煩的看著他,示意他快些說出自己的來意。
藍沉煙輕輕開口,“我不想嫁了。”
“胡鬧!”不問緣由,隻是硬邦邦的回答了兩字,藍宰相揮袖進了內室不在理會他,而後管家自然請他回自己的屋子。
這種關頭也不會有人看著他,藍沉煙的步伐頓了頓之後還是轉了個方向,出了藍府,去往青芳閣。
很順利的見到了花傾落,一個名副其實的大美人,對方見他也不驚訝,隻是溫和的替他斟了杯茶,“妾身已經派人去給蕪雅大人傳信了,您先喝杯涼茶解解暑。”
藍沉煙接過茶杯卻沒有喝,盯著茶水看了半晌才問道,“你手下有人嗎?暗衛死士之類的。”
花傾落頓了一下,還是輕柔的笑道,“蕪雅大人倒是帶了一些,您有什麽需要嗎?”
輕輕應了一聲,藍沉煙吩咐到,“那天那兩個刺客,還有當時那隻老虎,能抓住麽?”
“這……”心下了然,花傾落隻是略做思考,“因為臨月國這裏也在追捕他們所以沒辦法保證,老虎那裏找起來也有些麻煩。”
藍沉煙也不知聽進了多少,點點頭就站起身準備回去了,“我不能出藍府太久,有消息之後再讓蕪雅來找我吧。”
花傾落沒有再說什麽,對著藍沉煙微微欠身。
蕪雅依舊是半夜翻窗戶進來的,藍沉煙睡的很淺,沒等蕪雅打招呼就已經起來了,然後就對上了蕪雅誇張成分居多的抱怨臉。
“為了完成您的命令我這幾天幾乎連床都沒沾,您看看我的眼底,都黑了~”
“抓到了嗎?”藍沉煙隻是淡淡的問。
蕪雅垮了臉,還想要說些什麽,卻在看清麵前人的表情後猛地愣住了。
藍沉煙的臉慘白的沒有絲毫血色,麵上很平靜,不再是平日裏含笑的模樣,雙眸中墨沉沉的一片,似乎有什麽在瘋狂的翻湧著,讓蕪雅沒由來的瑟縮了一下,不敢再造次。
吞吞口水,蕪雅擺正了表情規矩的匯報成果,“刺客那裏我順著臨月國找到的線索派人去尋了,估計他們也藏不了多久,到時候隻要搶在臨月國的人手之前抓住就好,就是那隻老虎……”
說著說著蕪雅又沒個正經,抬起手背遮著眼睛就開始假哭,“林子那麽大找起來真的很麻煩~那天卑職興衝衝趕過去結果就接到這麽一條命令您知道卑職的心有多痛麽~?您一天不同意回幀阡國卑職也就不能回去複命,人家也是有家室的,不帶這麽壓榨下屬的~tat”
耳邊不停的傳來蕪雅絮絮叨叨的抱怨,饒是現在這個狀態的藍沉煙腦內也硬生生被念叨出一片屬於蕪雅的小天地,瞥了一眼耍寶的蕪雅,藍沉煙終於開口,“我想去看看,你可以安排下去了。”
蕪雅絮叨的嘴一下就停住了,然後一把抓住藍沉煙的手雙眼放光,“您的替身早就準備好了絕對不會露餡的~!咱們什麽時候出發~?明晚?今晚?現在~?”
“……”藍沉煙眨眨眼,感覺耳朵的摧殘蓋過了頭疼,半天才在蕪雅的注視下答道,“明晚吧。”
蕪雅準備的確實很快,第二日晚上就帶著一個易容好的替身過來,簡單交代後帶著藍沉煙用輕功出了藍府,一路繞著偏僻的小路飛奔到郊外。
鑒於藍沉煙的身子骨不適合連夜騎馬趕路,蕪雅還備了一輛馬車。
幀阡國不大,主城跟臨月國的地界離得也很近,在這一路近乎沒有耽擱的情況下蕪雅隻花了五天的時間就來到了幀阡國的皇宮。
跟臨月國富麗堂皇的宮殿不同,幀阡國的宮殿更加偏向部落的感覺,充斥著一股陰鬱神秘之感。
一路暢通無阻,藍沉煙很快就被帶到了女帝的寢殿,所有人都止步於門外,當門關上後整個屋子裏便沒有了半點光線,隻有燭火搖曳著微弱的光亮。
藍沉煙一步步走到內室,輕輕撩開床前的紗帳,床上躺著的女人無論是頭發妝容還是衣著都很規整,隻是一眼就能看出她已命不久矣。
聽到聲響的女人緩緩睜開眼,眼神有些渾濁卻並不糊塗,她死死的盯了藍沉煙半晌,而後輕輕笑了,聲音低沉嘶啞,“你跟他很像。”頓了頓,似是滿足的感歎,“跟孤更像。”
藍沉煙的表情很冷淡,“您派人非要接我回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女人卻是不介意藍沉煙的話,隻是繼續道,“孤愛上你爹爹時也是你這副表情,求而不得很痛苦?”
“你調查我?”
“調查?不需要,孤之所以能看出來,是因為你是孤的血脈。”
“你的血脈?我是不會認的!”即便到了現在,藍沉煙的想法依舊果決。
屋子內一時間靜了下來,最後還是女人打破了寂靜,“蕪雅曾傳信說你不願承認自己的身份,是覺得自己血脈髒汙?還是說你愛的人是那個藍相家的?覺得身上要流淌著一樣的血才是最親密的?所以無論如何也要否定?”
踉蹌著後退了一步,藍沉煙張張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閉嘴。”
“哈哈哈,承認吧,你是孤的血脈!跟孤的想法一模一樣!”女人笑著,那張枯瘦的臉在藍沉煙看來充滿了惡意,他的堅持在她看來不堪一擊。
猛地一後退,手中攥著的紗帳被扯了下來,在紗帳飄落的過程中,女人突然又安靜了下來,而後滿臉慈愛聲音溫和地交代起了後事,“你的那些兄弟姐妹一看孤不行了就開始鬧騰,能成事的卻一個都沒有,所以孤就想起了你,但你畢竟根基不夠穩,孤就幫你將他們都除了,等孤走了,這個國家就交給你了。”
藍沉煙抿了抿唇,問道,“你不怕我毀了這個國家?”
“哈哈哈!咳……”聽了這話女人很是高興的又笑了起來,然後又劇烈的咳嗽,好半天才喘著粗氣緩過來,盯著床頂目露回憶,“當年孤也是這麽問先帝的,那時孤對皇位沒興趣,隻想著討得你爹爹的歡心。”
“但你要知道,足夠的權力才能將願望變為現實。”目光又重新投像藍沉煙,女人緩緩地說,“至於這個國家?交給你後那就是你的了,自然是你想怎樣都可以。”
“那如果……我不符合你的期待呢?”
“那孤就算殺了你也不會將皇位交給你的。”
許是心願已了,女帝在第二日的晨曦就駕崩了,表情安詳沒有任何痛苦,那一晚談話的內容除了藍沉煙再沒有第二個人知曉。
葬禮很簡單,登基儀式也很簡單,藍沉煙甚至沒有露出臉,僅僅是在簾子後上了一次朝堂,昭示幀阡國的人他們有了新的帝王。
之後的半個多月,藍沉煙隻是待在禦書房學習幀阡國的曆史和流傳下來的蠱術,朝中的事宜都交給了蕪雅的母親,也就是當年逼宮使得他爹爹成功出逃的那一位,不知為何女帝僅僅是弄殘了她而不是拔除,藍沉煙便也使喚的心安理得。
待到體內的蠱已經完全轉化為母蟲,蕪雅帶來了臨月國那邊傳來的兩個消息,一是那兩個刺客和虎崽已經抓住了,二是他的婚期被提前到了十月初。
半月不見,蕪雅雖然還是那副不正經的紈絝做派,卻是恭敬了不少,“我們在您的屋子下建了一間地下室,刺客和老虎都關進去了,但卑職覺得沒什麽必要,現在隻要替身那邊詐死就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了~”
“不,我要回去完婚。”藍沉煙放下手中的書隨口應到。
“……啊?”蕪雅瞪大眼滿臉不可置信,嘎巴嘴嘎巴了半天愣是沒問出為什麽。
藍沉煙也沒解釋,隻是望著書麵問道,“以燃燒生命為代價……幀阡國的死士服用的都是這種蠱?”
“啊……嗯……”蕪雅遊移了一下,雖然很介意剛剛的對話但還是回答道,“服下之後就可以有源源不斷的內力很方便嘛~反正死士一般都活不久……不光是我國,其他兩個國家也常常從咱們這購藥的~”
“這種藥現在拿的出來嗎?”藍沉煙又問。
“煉藥房那邊一直都有備著……”雖然不明所以,蕪雅答得卻很誠實。
藍沉煙沉思了一會兒,吩咐道,“幫我拿一份過來吧。”
蕪雅自然滿頭疑問,但做為下屬也沒多問,很快就拿了一個小木盒子回來。
隻是顆指甲大小的黑色藥丸,藍沉煙拿起來對著光細細的看了看,隱約可見裏麵有著無數細小的粉末,沒做猶豫便將藥丸放入口中,一仰頭便吞了下去。
“誒一一!”下方馬上就傳來了蕪雅的大叫。
五髒六腑瞬間劇烈的絞痛,藍沉煙猛地吐出一口血,扶著桌子便跪坐在了地上。
蕪雅也顧不上尊卑禮節了,連忙衝過來倒了杯水遞給藍沉煙潤喉嚨,又手忙腳亂的給他拍背順氣,嘴卻是嘰嘰喳喳一刻也沒停下,“這是給死士吃的您怎麽就給吃了,這玩意對身體傷害很大的,您身子骨本來就弱自然會受不了,再說了屬下們平日裏一直都盡心的護著您您也用不著自己有內力呀,怎麽辦這種情況也不能傳太醫,陛下您能不能讓卑職少操些心,再這麽下去卑職會少白頭的~tat”
緩過來的藍沉煙揉揉發漲的太陽穴,冷冷的開口,“吵死了。”
蕪雅立刻就閉嘴了。
藍沉煙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自己的身體本就不好,他也沒指望能夠長命百歲,現在支持他如此鎮靜的動力當然是給那孩子報仇。
墨兒……
反複念叨著那孩子的名字,就相當於為自己增加動力一般,藍沉煙決定下一盤棋,用這個天下來祭奠他的寶貝。
墨兒,別怕,哥哥很快就去陪你。
“隻要你有權力有能力,就是為圖開心毀了這天下又有何不可?瘋狂?生靈塗炭?那又怎樣?別忘了你可是孤的兒子!孤永遠都站在支持你的這一方!”
這是他真正的母親臨終前給他的回答,像是一麵堅固的盾,牢牢護住了他焦灼的心,讓他露出了多日來的第一個笑容。
回臨月國之前的晚上藍沉煙傳召了蕪雅的母親,那是一個陰沉而醜陋的女人,跟蕪雅完全是兩個極端,她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當然都是拜上一任女帝所賜,但此刻女人隻是溫順的站著,等待著藍沉煙的命令。
“算來我還應該喚你一聲姨母。”藍沉煙聲音還算柔和。
女人卻隻是陰沉沉的看了他一眼,嗓音沙啞的刺耳,“臣可擔不起陛下這一聲姨母。”
“那好吧,我就直說了。”藍沉煙半垂下眼,語調不急不緩,“想必你很不甘心吧,還是皇女時爭奪帝位就失敗了,等到下一輩的繼承人都死光了本以為總能輪到自己,沒想到半路又冒出一個我。”
女人這次連眼皮都不掀一下,順嘴回了一句,“臣惶恐。”
藍沉煙的手指一下下輕敲著扶手,帶著蠱惑意味的繼續道,“我是活不了多久的,自然也不會有繼承人,而將子蟲轉為母蟲的方法隻有曆任的帝王才知道……”
女人還是動心了,她抬起了那張幾乎全部被毀的臉直視著上方的藍沉煙,“陛下這是什麽意思?”
“我對這個位置沒興趣,隻要你肯跟我合作,我就有辦法統一三國,到時候……這天下就都是你的了。”
藍沉煙說的隨意,傳到女人的耳朵裏可就不簡單了,“陛下似乎很有把握?可臣又怎麽知道陛下說的是真是假呢?”
“其一,統一三國你並不是必須要具備的條件,隻是會比較省力,順便朕能後繼有人。其二,朕要是真的下令你也沒有能力反抗,不必特意叫你過來。其三,不論賭輸還是賭贏,這都是你最後的機會了。”仿佛與生俱來般,藍沉煙拿出了上位者的氣勢。
一切都在藍沉煙的意料之內,女人最後還是點頭同意了,雖然並不是什麽重要的棋子,但這第一步,還是邁出去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