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悅君兮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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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子菱坐在窗下,吃著金絲碟裏的五色果仁。
冬兒幫她剝著殼兒,瞥一眼窗外不停求情的下人。
冬兒也跟著沂嗣王的隊伍從江北來了,沈子菱被接進京城王府的當日,便回到主子身邊伺候。
小姐從宮裏被抬入王府,已有五日了。
是齊懷恩親自送小姐回王府的,隨行的還有在福清宮伺候小姐的幾個侍女和嬤嬤,一同留下來照顧小姐。
當天,沈子菱勒令幾個嬤嬤把守在庭院門口,沒她允許,不讓人隨意闖入,而後借口身子不適,足不出戶,對沂嗣王避而不見。
有宮裏來人擋著,正麵強攻不合適,萬一再把那丫頭氣跑了,再抬回來就難了,沂嗣王摸下巴。
蝦有蝦路,蟹有蟹道。
於是,每天傍晚,沈子菱居住的院子,便會來一個王府下人進行遊說。
今天來的是京城嗣王府管土木的二管家。
每天派一個人來求情,失敗了就拉去後院家法處置,然後趕出王府,嗯,這很沂嗣王。
二管家苦苦哀求:“求王妃同嗣王見見麵吧。”
京城嗣王府是敕造府宅,唯一的主人沂嗣王又長年在江北。
在這兒當差,俸祿高,油水厚,還不用受主子的約束,行動自由,簡直是肥差中的肥差。
可,勸服嗣王妃原諒嗣王,又是難題中的難題。
饒是他清空了京城的嗣王府,沈子菱也穩如泰山。
三天下來,因求情失敗,他已經趕走了兩名王府管事,加上今天這個,就是三個了。
“時辰到了。”冬兒看了一眼快要燒完的清香。
二管家隻得耷拉著背退出了庭院,去自動領罰加卷鋪蓋了。
……
庭院的月門下。
沂嗣王看著又一個铩羽而歸的下人,一把揪起身邊大管事的衣領,黑著臉:
“你他—媽不是說這幾個人平時溜須拍馬是王府最厲害的,死的都能說成活的,沒有女人不感動嗎,不是說女子心軟,她不願意牽連下人,肯定會算了嗎?”
旁邊的大管事哭喪著臉:“奴才也不知道嗣王妃……不是一般女子啊。嗣王莫急,這都勸了幾天,嗣王妃說不定已經心軟了,容奴才再多派幾個人去曉之以情……”
“本王不靠你們了,滾!”
一句嗬斥,震徹夜幕,大管事灰溜溜地離開。
五天了,她被送回來五天了,他卻連她的正麵都沒看見!
等不及了,他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
與此同時,冬兒見夜色深了,掩上了窗子,話裏夾話:“小姐別太貪涼了。”
沈子菱嗯呐一聲,拍拍手心的果仁渣滓,在水盆裏淨了淨手。
冬兒見她不動聲色的樣子,試探:“我看姑爺都急紅眼了,這五天,每次望著小姐的院子,脖子都快拉長了,就算了吧。”
怎麽,才五天麽?
她在宮裏一個人可待了幾個月呢。
冬兒又道:“再過段日子,這肚子可就藏不住了。還不準備告訴姑爺?”
“再說。”沈子菱打了個嗬欠。
冬兒也習慣了她這段日子的慵懶,不再說話,轉身去鋪床,正經過門口,隻見敞開的一張窗子外,夜幕被染得通紅,還伴隨著刺啦啦的聲音,不禁一驚。
這是——走水了?
她馬上跑出門,朝門口一個嬤嬤道:“那邊怎麽回事?”
看方向,好像是沂嗣王住的院子傳來的火光。
嬤嬤剛打聽回來氣還沒喘勻:“是嗣王院子起了火。”
冬兒嚇出一身冷汗:“怎麽會走水,嗣王人呢?在屋子裏嗎?沒事吧?下人在救火嗎?”
嬤嬤搖頭:“不知道,那邊侍衛攔著路,我過不去,看不清楚。”
冬兒正要再問,隻聽後麵響起細微的動靜。
沈子菱站在門檻後,臉色也蒼白了幾分,顯然都聽到了,走上台階高處,看著對麵院子上空的火勢,並沒有半分減弱的架勢,反倒越來越猛,火光直衝上天,幾乎將半個京城夜空燒成白晝。
“小姐,我去那邊看看。”冬兒正要朝門口走去,卻見沈子菱已下階:“我跟你一塊兒去。”
冬兒沒多說什麽,嗯一聲,攙著沈子菱便朝主院走去。
……
剛近主院,果然,煙霧彌漫,庭院內,火光隱隱直逼視線。
院子門口,幾名管事和侍衛見沈子菱來了,皆一訝,又俱是暗中鬆了口氣。
嗣王這招自毀大本營,可算把王妃給震懾過來了。
雖然瘋狂了些。
幾人上前:“嗣王妃。”
冬兒見院子裏燒得厲害,外麵一行人像沒事人一樣站著,又急又氣:“你們怎麽不去滅火?嗣王呢?”
“嗣王在院子裏。”大管事回答。
“什麽?”冬兒更是一驚,“那你們還杵在這裏幹什麽,怎麽不拉嗣王出來?!”
大管事與其他幾個侍衛、管事對望一眼,垂下頭:“火,是嗣王親自放的。”
沈子菱臉色一動。
這男人又是腦子哪根筋搭錯了?大半夜的吵醒半個京城的人,在自家院子裏縱火?
不過,既然火是他點的,那麽應該沒事。
這男人再無聊,也不至於有興趣把自己燒成碳烤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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