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8|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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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清滿臉羞憤,往後退了一步。
“爺莫要打趣奴婢。”
德昭撈過她的手,白嫩細蔥的一雙玉手,輕輕捏揉起來,又嫩又滑。
他漫不經心地撥弄著,嘴上道:“爺何曾打趣你,就親一下,親一下爺什麽都聽你的。”
幼清撇開臉。
“強!”德昭敲了敲她的手背,“不過爺就喜歡你這性子,夠勁。”他說著話,動作迅速往她那邊傾了傾身,竟是用自己的臉主動貼了她的唇。
“這就算是親過了。”
幼清又慌又亂,下意識就要抬手擦嘴。
德昭止住她,勾唇一笑,“你要敢擦,爺就再親一次,這一次,可就不止讓你親親臉頰這麽簡單了。”
幼清氣得耳朵都紅了。
流氓,無賴,不要臉!
德昭心情極好,笑意蕩漾,滿心滿眼瞧著她紅彤彤的小臉,心中不知有多喜歡。
這是他的人,他要一點點將她的心和她身子全部占據,她逃不了的。
·
禮親王府。
門童大老遠就見德慶騎馬狂奔而來,急急地前去迎接。
一路的塵土飛揚,一如德慶的怒氣,灑個七零八落,這頭剛沉,那頭又掀了起來,思緒紛亂,竟想不到一件能夠讓他如意的事。
德慶勒住馬,動作粗暴地往旁甩了鞭子,恰好甩在門童身上,頓時打得人皮開肉綻。
下人們齊齊跪地,顫抖不已。
老管家一見德慶的臉色,哈腰上前便問:“主子爺,前兒個買了幾個官奴,要讓她們候著麽?”
府裏人盡皆知,但凡德慶心情不好時,比平常更要狠戾幾倍,時常拿人發泄,一不小心弄死人,也是常有的事。
外人不知情,隻當德慶還是從前開明寬容的賢王,常有坊間讚頌他親和待民,淡泊名利,乃是朝裏清流之派的砥柱。
府裏人愛惜小命,一張嘴管得嚴嚴實實,壓根沒人敢亂說話。但凡亂說一個字,莫說連累全家,甚者,被挖祖墳都是有可能的。
在北京城,權力代表了一切,爭鬥是上流人玩的把戲,平民連當棋子的機會都不見得有。
德慶氣咧咧往前邁步子,丟下一句:“挑幾個模樣好點的,洗幹淨往園子裏送。”
老管家應下。
一個鍾頭後,德慶發泄了好幾回,體內的熊熊怒火仍未平息。
粗暴的歡愛對於他而言,是種享受,能讓他麻痹自己,暫時忘了外麵發生的那些事,沉浸在魚水之歡中,換取虛幻的快感,假裝他還是當年那個備受榮寵的大皇子。
太子位,本該是他的。
皇位,也該是他的。
這一切的一切,都該是他的。
德慶抓起一個婢女,再次覆了上去。
不夠、不夠,還是不夠!
德慶停下來,沒了平時對於歡愛的那股子癡迷勁,他微微喘著氣,隨手指了個衣不蔽體的婢子問:“想脫離罪籍麽?隻要你跑得出這院子,本王就放了你。”
那個婢子聽了這話,眼中發光,顧不得她如今幾近赤-裸的身體,連滾帶爬地往外跑。
在場的人,以前大多都是官家千金,因著家裏人犯了重罪,才入了奴籍,像她們這樣子的官奴,除非有達官貴人向工部求情,赦免她們的罪,否則將終身為奴。
享過榮華富貴的人,從天上跌到地上,曆盡人間慘劇,時時刻刻不想著翻身脫離自己的命運,德慶說出這樣的話,擺明是要赦免她。
眾人皆是羨慕。
待婢子從屋子裏跑了出去,德慶突然起身,身上斜斜垮垮披了件錦袍,胸膛裸-露著,伸手取下牆上的大弓,拿個箭筒,朝旁一拋,“替本王拿著。”
說罷饒有興致地往屋外而去。
屋子外頭,料峭假山,茂密林葉,整個園林修得齊齊整整。
德慶往前探了探,一眼便望見百米外的地方,依稀有人影晃動。
是那個慌忙而逃的婢子。
德慶笑了笑,掃一眼身後站著的婢子們,問:“你們猜,爺要用幾支箭才能射中她?”
婢子們驚嚇不已。
原來不是要赦免,是要殺戮。
德慶抽出一支箭,對於眾人的沉默不太高興,音調提高,冷聲道:“怎麽沒人回答,是覺得本王箭法不夠好麽?”
婢子們支支吾吾答:“一……一支箭……”
德慶滿意地點了點頭,上弦拉弓。
園林外,齊白卿聞見德慶回了府,正準備去找他,此時剛過園子,迎麵見得一個人逃奔而來,披頭散發,身上衣料破碎。
那個婢子已經看到德慶舉起了弓箭,她知道自己在劫難逃,四處逃竄,無非是為德慶增加捕獵的樂趣,若沒有人救她,她遲早是要死的。
“求你,求你救救我!”
她見了齊白卿,跟見了救星一樣,顧不得他是誰,又為何出現在這裏,上前就抱住了他的腿,苦苦哀求。
她哭得撕心裂肺,齊白卿一震,因她身上穿得少,非禮勿視,他捂了眼睛,低聲問:“姑娘,你這是怎麽了?”
婢女答:“王爺……王爺他要殺我……”
齊白卿皺緊眉頭。
不遠處,德慶踱著步子而來,懶洋洋的姿態,手執弓箭,指了齊白卿道:“你壞了本王的好事。”
進府這些天,齊白卿多少聽聞過德慶私底下做的那些荒唐事,隻是覺得難以想象,平時雍雅的禮親王,竟是個人麵獸心的敗類。
齊白卿一邊遮著眼一邊攙扶起那個婢子,顧不得禮數,脫下自己的外衣讓她穿上,又讓她躲在身後,這才上前同德慶道:“小生如何敢王爺好事,隻是請問王爺,肆意殺戮在王爺看來,原來是件好事麽?”
德慶歪了脖子瞧他,並未直接回答,語氣玩味道:“要麽你來替她?說不定真能跑過本王的飛箭。”
齊白卿站著不動。
德慶假作無奈狀,“你想發善心,卻又不肯付出代價,本王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人。”
齊白卿冷笑,“王爺可是又想捉弄白卿?這些天來,王爺一有不順心的事,先是逮著府裏的下人出氣,而後又隨意尋了各種借口辱罵戲弄我,雖說將我納為幕僚,實則隻是供王爺您戲弄的一個出氣筒罷了,別人您不敢動,便隻能衝無關緊要的人發火,如此行事,當真是‘光明磊落’。”
德昭冷笑,“齊白卿,你膽子倒是大,要知道,你這條賤命,還捏在本王手上呢。”
齊白卿早已不堪被辱,“早知如此,我寧可不要這條命,也不能這樣任人踐踏。”
他梗著脖子,渾然不知藏在袖子下的手在發抖,麵上做出視死如歸的神情,仿佛下一秒等待他的就是死亡。
那婢子挨著他,抬頭驚異地看他一眼。
書生也不一定是百無一用的。
德慶斂了眸子,沉吟片刻。
倒真小看了他。
小秀才骨子裏傲得很嘛。
所有人都以為德慶一怒之下,會直接射死齊白卿,等了片刻,卻見德慶丟了手上的弓箭,走到齊白卿跟前問:“那你想如何?”
不乖乖受辱,不哭天喊地地報恩,是要怎樣?
德慶比他高許多,齊白卿昂了昂下巴,仿佛抬高腦袋便能提一提氣勢,他反問德慶:“不是我想怎樣,是王爺想怎樣?”
當日隨德慶回府,他以為自己是要為他效犬馬之勞,他本來也是這麽打算的,德慶拿藥救了他,那便是他的救命恩人了。加上那救命的藥,德慶是分月給他,每月定時服下,方可保命,除了聽從德慶差遣,他也沒有別的法子。
他都已經做好了萬死不辭的準備,卻不想,德慶壓根沒有想讓他做什麽。
越是這樣,越令人不安。
德慶這時開口了,帶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本王暫時不想如何,你隻需知道,往後你的用處大著呢。”
齊白卿不懂他什麽意思。
德慶上下打量他,問:“除了讀書,你還會些什麽?”
齊白卿愣了愣,老實回答:“讀一席聖賢書,便已足矣。”
德慶笑,“本王可不能白養個書呆子。”一腳踢開那個躲在齊白卿身後的婢子,指著前方小路讓齊白卿跟上。
齊白卿卻回頭去扶地上的人。
德慶眉頭一皺,指了指那個婢子,道:“你既救了她,以後她就跟著你了。”
齊白卿擺手就要拒絕,“我不需要人伺候。”
德慶不太耐煩,“你不需要,那就讓她去死好了。”
齊白卿一嚇,隻得應下。
轉身的瞬間,那個婢子拉了齊白卿的袍角,聲音微微顫著,帶了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奴婢福寶,見過主子。”
齊白卿凝眉一蹙,輕輕應一句:“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