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8.8|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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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下來,徳昭心不在焉,射箭時甚至都連靶心都未曾瞄準。

    他麵上裝著不在乎幼清,眼睛卻止不住地往她那邊瞧。

    總是想著她在做什麽,有沒有往他那邊瞥過幾眼。

    內心煩躁不安,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又從他的眼皮底下溜走。

    他向來是沉穩冷靜的,自從遇著她,便跟換了個人似的,多愁善感,猶豫不決,仿佛這世上什麽都不剩,隻剩下一個她。

    而如今,更是憋得快要發狂。

    直至他從校場上下來,她始終都沒有往他那邊看一眼,徳昭這樣渴望著,他想,隻要她能悄悄地窺他一眼,他立即就能將這顆心軟下去。

    甚至,隻要她肯輕聲重新喊一聲“徳昭”,齊白卿也好齊黑卿也好,從前的事,他一概不再追究。

    可是她不曾。

    徳昭想著想著,越發煩悶,索性將弓箭扔了,同太子道,“臣有事先行告退。”

    太子淡淡掃他一眼,“九堂哥自便。”

    太子是對徳昭有所忌憚的,他雖還是儲君,卻已經在操著帝君的心了。可他也不打算做什麽,他就這麽靜靜瞧著,朝上局勢瞬息萬變,以不變應萬變乃是最好的法子。

    徳昭昂首闊步,朝幼清而去。

    眾目睽睽之下,他一把拽過她的手就往前走。

    幼清手裏捧著玉碟,裏頭盛著晶瑩剔透飽滿多汁的西域葡萄,是特意為眾皇子準備的。

    徳昭這樣突然的舉動,她差點將玉碟打翻,急急地將玉碟端好,慌張地看著走在身前的人,問:“王爺要帶奴婢去哪?”

    徳昭頭也不回,拉著她繼續往前。

    隻拐了個彎,花草牆架剛好足夠擋住眾人的視線,他停下腳步,猛地回身看她。

    “不去哪。”掃了掃她手裏端著的玉碟,他冷冷道:“換個地方吃葡萄。”

    她低下頭,頗有些不自在,將玉碟遞到他跟前,拿出普通侍女應有的卑躬,語氣平平,“王爺請慢用。”

    徳昭斂起神色,“難不成你要本王親自動手?本王不吃葡萄皮。”

    幼清一愣,知道他是有心為難,無奈地揀起一顆葡萄,動作細致地開始剝葡萄。

    葡萄汁沾上她白嫩的指尖,汁水下滑,從那一截子玉腕流下,眼見著就要滴到地上。

    徳昭喉嚨一癢,往前一步,抓住她的手,伸出舌頭舔了舔,又將她蔥尖似的手指含到嘴中,語氣曖昧道:“果然美味。”

    她驚呼一聲,已被他摟入懷中,他的動作這樣強硬,絲毫容不得她拒絕。

    幼清有些怕,她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不遠處校場上太子和眾皇子仍在練習騎射,隨時都可能有人往這邊而來。她驚恐著一雙眼瞧他,無助又害怕,這樣的神情讓徳昭愈加興奮。

    她總算肯看他了。

    徳昭摘了她的麵紗,一手控住她往自己這邊靠,一手從她手裏的玉碟隨意揀了幾顆葡萄往她唇邊,彎腰低身,張口含住那櫻桃似的小嘴。

    他抵住她嘴裏的葡萄,不停攪著她的舌頭,癡迷道:“爺要你喂。”

    他進來得這樣突然,幼清嗚咽一聲,搖搖頭將要將他推出去,徳昭下手一個動作,輕輕巧巧就拿捏住她的軟肋。

    “一顆一顆,用你的舌頭,用你的唇,全部喂給爺吃。”他眸色漠然,希望能窺得她臉上更多神情變化,“若是伺候得不好,我們就在這裏將昨晚的床榻之事再做一遍。”

    幼清臉色一變,想起昨晚他的手段,當真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尚是處子之身,卻被他弄得像個蕩-婦。

    她忍辱負重,笨拙地喂他吃葡萄。

    徳昭不滿意,將她往上一提,她半個身子懸在空中,背抵著花藤架,雙手抵觸地按著他的胸膛。

    徳昭的手往下,這樣的姿勢令她覺得羞恥。

    可是覺得羞恥又能怎樣,若他當真在這裏做了那種事,她就沒有臉麵見人了。

    不知過了多久,幼清下巴都酸了,嘴都合不攏了,葡萄汁水緩緩從嘴角流下,像是剛經過一場大戰,累得直喘氣。

    總算是將一碟葡萄悉數喂進他的肚裏。

    徳昭舔了舔她的耳朵,獎勵似地說一句:“做得很好。”

    幼清撇開頭,被他一把攫住下巴,他的雙眸深沉似海,盛滿了情動後的忍耐和無能為力的沮喪,“不許轉開視線。”

    他要她看他。

    要她心裏有他。

    幼清沒有回應。

    徳昭一怒,狠狠欺身附過去。

    幼清再也沒有力氣拿穩玉碟,隻聽得哐當一聲響,那玉碟摔在地上,碎成千片萬片。

    她終是忍著沒有喚出聲。

    幾乎長達一個鍾頭,兩人像有意爭鬥似的,徳昭一攻,幼清死守,精疲力盡之時,她不再抵抗,隻數秒的功夫,便敗給了他。

    徳昭很是滿意,將她攔腰抱起,呼吸滾燙,輕聲道:“這樣多好,爺就是喜歡看你情不自禁的小模樣。”

    幼清認命地閉上眼睛。

    有了這一次的經驗教訓,幼清不再想著同他出門。但凡出門,他必有新鮮的招數對付她。

    她曾想過這種日子到底何時是頭,許多次床底之間她就要問出來,可她又不敢問,怕徳昭因此更加憤怒。

    她覺得他真是奇怪,動不動就生氣,幾乎她每做一件事,他都能尋著由頭生氣,然後就說要懲罰她,無休止的纏綿,她不喜歡這樣。

    六月末的時候,終於能從洛城離開,這個地方她這輩子都不願意再來了。

    回了北京城,一切同以前一樣,徳昭也沒說不再讓她執掌跨院事務,有了事情可以做,她恨不得沒日沒夜地忙起來,本以為可以借此逃開徳昭,卻不想他竟收了她的屋子。

    “是要讓奴婢回獸園麽?”幼清小心翼翼地探問,語氣中透出一絲竊喜。

    許是他已經厭煩了她,要將她打發回去。

    徳昭不是很高興,他走到她跟前,聲音低沉,“怎麽,你很想回去?”

    幼清不知如何作答,索性沉默。

    他眉眼一挑,麵容透著徹骨的寒意,一字一字道,“想都別想,此生你都妄想逃離我身邊。”

    幼清咬了下唇,下意識往後退一步,怕他又毫無防備地撲過來,下午她還要往連氏那裏去,她不想被連氏瞧出端倪。

    徳昭看出她的小心思,本想著調弄她一番,思及下午有要事,隻能作罷。

    指了裏屋道:“以後你同我住一間,東西都已經讓人整好送過來了。”

    幼清一驚,支支吾吾問:“同……同睡一……一張床麽……”

    徳昭笑,“不然呢?你又不是沒睡過。”

    幼清垂了眸子,不太樂意。

    在小行宮時,他就日日同她睡一張床,她幾乎就沒睡過好覺,回了王府,雖然他還是那樣,但至少不必日日都對著他。如今他竟要她搬進來同住,這就意味著此後都要與他朝夕相對。

    她猶豫半晌,聲音又細又軟,帶了點哭腔求他,“奴婢會受不住的……”隻懇求他能網開一麵。

    徳昭笑得越發肆意,“這些日子不是都受住了麽。”

    她的臉緋紅一團,幾乎要滴出血來,看得他心神蕩漾,他又道:“咱倆清清白白,又不曾有過夫妻之實,你怕什麽?你說這樣的話,難不成是在期待些什麽嗎?”

    他的手滑過她的耳朵,愛憐地揉捏耳垂那一小點嫩肉,“你若想要夫妻之實,求求爺,爺今晚就能滿足你。”

    幼清漲紅臉,終於忍不住喊出聲,“徳昭,你無恥!”

    他終是盼得她這一句久違的“徳昭”,心裏歡喜,無奈是在這樣針鋒相對的情況下,聽起來並不那麽順耳。

    “我本就是個無恥的人。”他大方地承認。

    幼清羞憤,不再遷就他,提裙就往外走。

    徳昭並未追她,隻要她不逃,隨便她跑去什麽地方。他已經嚴令交待下去了,若是有人敢助她,一人身死不夠,全家都得跟著一起死。

    鐵桶似的王府,她插翅難飛。

    ·

    回府多日,幼清第一次往連氏那邊去。

    因著連氏不喜她和徳昭親近,如今和徳昭做了那樣的事,她心裏忐忑不安。

    一入院,連氏並未像往常那樣在門口迎接。

    她試著喊了一聲,也沒有人應。

    小院子裏安靜得令人窒息。

    等進了屋,才發現連氏癱在床上,麵色蒼白,看樣子已經病了一段時間。

    幼清心頭一跳,忙地就要過去,恰逢薑大回來,見著她,慌慌上前阻止,“莫吵醒她,你姑姑好不容易才睡下的。”

    幼清緊皺眉頭,問,“姑姑生病,為何不告訴我?”

    薑大神色異常地看了看她,想了半天,將她拉到一邊,歎口氣,難為情地問:“幼清,你是不是成了王爺的房裏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