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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清回過神,禁不住往後退一步,恭敬地同她招呼:“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玉婉不滿地瞪著她,不太想將自己的名字告訴她。

    她想著,大家都是同樣的身份,憑什麽讓她自報家門,若真想知道她是誰,就該花心思去探。

    而且玉婉是她以前的名字,如今進了睿親王府,她得改名兒了。說不定睿親王會親自為她改名字。

    她遂沉默不語,隻一雙眸子狠狠地盯著幼清,將其從頭到尾打量一遍。

    身姿曼妙,秀發如瀑,臉上戴著麵紗,瞧不清模樣。

    玉婉下意識伸手想要去扯幼清臉上的麵紗,幼清動作靈巧往旁一躲,玉婉沒站穩,腳下一滑,直直往前撲去。

    重重摔了一跤。

    眾人忍不住輕笑。

    幼清本欲伸手去扶,忽地望見玉婉惱怒成羞的臉,頓時動作一僵,也不去扶了,直接吩咐身邊丫鬟去扶。

    她又不傻,這個姑娘來勢洶洶,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有句話說的好,井水不犯河水,她也沒想過要去招惹她,大家相安無事地處著最好。

    玉婉哪裏肯讓她就這樣走了,當即甩開丫鬟的手,自個從地上爬起來就要上前去拽幼清。

    幼清餘光瞄見她朝自己而來,眉頭一皺,有些鬱悶。

    這姑娘好端端的,怎麽脾氣這麽大?

    還未反應過來,玉婉已經一把揪住她的衣袖,有什麽從手腕滑過,數秒後,旁邊的丫鬟喊出聲:“哎呀不得了,快傳大夫來,大姑娘手受傷了!”

    幼清低頭一看,手腕上多了幾道抓痕,隱隱涔出血跡來,這時候才察覺到痛感,倒吸一口冷氣。

    玉婉有些慌張,她特意留了兩手又長又尖的甲蔻,剛才同幼清拉扯時,一時不注意,力道使大了,竟在幼清手上抓出好幾道血痕。

    “誰……誰讓你不理人?”她支支吾吾的,撇開眼神,不敢往幼清那邊看。

    幼清也沒說什麽,實在是不想再同玉婉糾纏下去,並未讓人去傳大夫,一聲沒吭,帶著丫鬟們離開。

    玉婉愣了愣,生出一種被人無視的羞恥感。

    她盯著幼清淡然離去的背影,恨恨地抓住了袖子下藏著的手。

    有什麽了不起的,裝什麽清高模樣,一個連名分都未撈著的丫鬟而已,竟敢擺這樣大的架子。

    真把自己當王府女主人不成?

    哼。

    ·

    夜晚,宮裏宴會酒過三巡,徳昭頗有醉意,也不往書房去了,徑直回屋,準備直接洗漱入寢。

    剛入小院,來喜匆匆而來,附在徳昭耳邊說了些話,徳昭臉色一變,腳步愈加匆忙。

    屋裏,幼清早已經洗漱更衣,因著跨院近來的雜事,如今正俯在案上看賬本,披一件外衣,不緊不慢地重新記賬。

    忽地門被人推開,徳昭的聲音傳來:“幼清!”

    語氣急促,與這些天他的冷漠截然不同。

    幼清心一懸,當即想到白天同玉婉爭執的事情,許是為了她,說不定這會子要為他新得的美人泄憤來著。

    不知怎地,她心頭一酸,想起那句:但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可她自認為不是舊人,她已經將自己的心封閉起來,他如何對她,她應該早就不在乎了的。

    幼清假裝沒聽到他的聲音,繼續手下的動作。

    徳昭掀了簾子,見得燈下她嬌弱的身影,麵色冷淡,對他視而不見。

    他走過去,停在她的身後,目光從她那從袖子裏露出半截的皓腕掃過,果然見得幾道血痕。

    既心疼又氣憤,偏生她一副沒事人的模樣,瞧得他更惱火。

    “如何弄成這般模樣!”他上前,一把撈住她的手,掀了袖子細細查看。

    幼清不看他,嘴上道:“我冒犯了你的新人,你要罰就罰,不必這般惺惺作態。”

    徳昭捏住她的手,好意被當成驢肝肺,雙眼瞪得幾乎要冒火。

    數秒,腦海中閃過什麽一個念頭。

    她瞧著玉婉了,看清了那張和阿妙一模一樣的臉,今兒個沒由來地衝他說這樣的話,說不定是吃味了。

    心情一瞬間轉好,他挨著她坐下,肩膀有意蹭著她的,低頭湊近,語氣曖昧,問:“爺為何要罰你,難不成以為她來了,爺就不疼你了?”

    幼清羞憤地推開他,“你要納什麽人,納多少,這不幹我的事。”

    她越是否認,徳昭越是心花怒放,以為她終於開竅了,也懂得爭風吃醋了。

    “我說過隻你一人,那就隻你一人。”他拉著她的手往胸膛心口處放,溫柔道:“爺為你包紮處理一下,好不好?”

    幼清輕哼一聲,撇開視線。

    女兒家嬌嬌嗔嗔的一句哼,聽在徳昭耳裏,堪比天籟之音。

    他以為她總算服軟了。

    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瞧夠她冷冰冰無所謂的麵容,即使用盡下作手段,她始終不曾屈服。

    而如今,來了一個玉婉,她終於肯露出一絲端倪了。

    她心裏還是有他的。

    徳昭這樣一想,由衷地覺得開心。手下動作越發溫柔,扶著她的手腕,耐心地為她處理傷口。

    “今兒的事,你同爺說說,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他故意這樣問,為的就是想同她多說幾句。

    幼清不理不睬。

    府裏哪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何故巴巴地到她麵前問話。

    她未曾回應,徳昭越發覺得她肯定是在介意玉婉的出現,既享受她這樣吃味的模樣,又不欲讓她多想。

    不可否認,他帶玉婉回府,一半原因是因為那張酷似宋阿妙的臉,一半原因是因為他想看看代親王到底想做什麽。

    所以有些話,他得同幼清說清楚。

    “從前你問我,若是有一天故人回來了,我該如何抉擇?”他輕輕捏住她的手指,放在手心摩挲,“當時我說了一句話,憐取眼前人。”

    換做現在,他也是一樣的抉擇。

    玉婉不是宋阿妙,她隻是長了張和宋阿妙一樣的臉,又或者,她長了張七年前宋阿妙的臉,宋阿妙若還活著,曆經世事,麵龐早已不再是當初的純真。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留戀過去,所以也不會對玉婉產生任何情愫。

    “幼清……”

    話剛出口,幼清忽然轉過頭,神情認真,麵容淡定,聲音又輕又細。

    她那雙黑亮的眸子盯著他,櫻桃紅的小嘴一字一字往外吐著刺心窩子的話:“過去的連幼清會問你那樣的話,現在的連幼清不會了,我已經認命,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惟願等到死去那天,咱倆的糾葛從此了斷幹淨,你不必拿話哄我,我不在乎了。”

    徳昭呆住。

    滿腔柔情頓時煙消雲散,他瞪著她,心裏一下下地抽痛,“你再說一遍。”

    幼清麵無表情,將話重複一遍。

    徳昭怒火中燒,攔腰將她抱起,甩到床上,欺身壓過去。

    兩人舌齒交纏,幼清諷刺吐出一句:“是了,這才是你的本來麵貌。”

    說的是他如狼似虎的模樣。

    徳昭手下動作越發狠戾。

    不多時,屋裏蕩起女子顫抖的呻-吟聲,分不清是痛苦還是歡愉,一陣又一陣。

    徳昭紅了眼一般發泄情-欲,好幾次差點沒忍住,直接要了她的身子,索性他理智尚存,留得最後一絲清醒意識,在關鍵時刻及時把持住自己,縱使如此,卻仍然弄得幼清叫聲連連。

    最後一次,他終是沒了力氣,倒在她身上,喘息著問:“知錯了嗎?”

    幼清咬緊牙關,“我沒錯,我不在乎你就是不在乎你。”

    她全身乏力地躺在那,衣不蔽體,發絲沾了汗漬,狼狽至極。

    徳昭一拳打在床榻上,當即起身穿衣。

    屋門“哐當”一聲響,是他摔門而去的聲音,幼清蜷縮著身子,將自己埋進被子裏,哭聲無力且悲傷。(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