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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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元宵節,秦鎮請了個太醫給老夫人診脈。
太醫說:“老夫人身子很好,沒什麽大病,就是心情抑鬱,氣血淤積……不過老夫人年紀在這,若抑鬱太久,飲食無味,於身體是大損。”說罷,開了個順氣安神的方子。
魏媽媽偷偷告訴秦鎮,“老夫人上次生病想通了很多事,如今看著侯爺跟夫人都不在,這晚一輩的也沒把她放在心裏……”
秦鎮頓時明白了,老夫人一是覺得愧疚,拉不下臉來見人,二是覺得孤單,正是兒孫繞膝含飴弄孫的時候,可她身邊除了魏媽媽跟紅梅,再沒別人。
宋青葙聽說太醫的診治,思量半天,對秦鎮道:“父親臨走前將祖母交托在咱們,切不可讓祖母抑鬱成疾,不如,讓奶娘每天帶著芙兒去瑞萱堂玩半個時辰?”
有童言稚趣的秦芙在跟前鬧著,想必老夫人也沒太多閑心鬱悶。
秦鎮看著臉龐日漸豐滿肌膚愈加紅潤的宋青葙,伸手拂了拂她的發髻。
宋青葙眉眼含笑,牽住了他的手。
得知老夫人並無不妥,秦家人都鬆了口氣,開始忙活秦鈞的親事。
秦鈞更是著急,自己上躥下跳的不說,把下人也指使得片刻不得閑,單是親迎時的禮服就改了三次,先是說腰身瘦,又嫌棄衣擺長了三分,拖在鞋麵上不好看。
秦鎮皺眉道:“就屬他毛病多,我跟二弟可都不像他這麽鋪排張狂。”
宋青葙莞爾,“三弟這是情怯,由他去吧,等五娘過門,再沒機會這樣折騰了。”
二月初五催嫁妝。
秦鈞找了他屬下的八個兵士,都穿上月白箭袖長衫,束著寶藍色發帶,腰間束著金線繡成的腰帶,袖緣也綴著細密的金線,個個身姿挺拔精神抖擻。
秦鈞滿意地打量一眼他們,吩咐張三順跟李大壯,“長點眼色,別給我丟人。”
八人騎著高頭大馬,到了喬尚書府。
喬二太太一瞧這齊刷刷地八個兵士,笑容堆了滿臉,也不用催促,手一揮,第一抬嫁妝便出了家門。
喬七娘年紀尚小,躲在正廳屏風後看熱鬧,看到這陣仗,撒腿跑著回去告訴喬五娘,“五姐姐,秦家來了八個人催嫁妝,一般高矮胖瘦,穿一樣的衣衫,靴子跟束帶也一樣……比三姐姐那會兒還氣派。”
喬五娘站在案前,畫一幅翠竹圖,聽到此話,筆尖一歪,竹葉便跟竹枝脫了節。
六十四抬嫁妝過完,差不多已是申時。
喬家來了三個鋪床的人,一個是喬五娘的隨身丫鬟,另兩個則是父母俱在兒女齊全的婆子。
掌燈時分,秦鈞走進鋪陳一新的喜房,頓覺眼繚亂。
靠窗的炕上鋪著大紅色繡榴綻百子的錦褥,炕邊是黃梨木的腳踏,再過去是黃梨木的方桌,桌旁是兩張官帽椅。椅子上的靠墊跟桌子上鋪著的錦緞,也是清一色的大紅繡榴綻百子圖案。
隔著擺滿各種古玩玉器的百寶格,後麵是黃梨雕著萬字不斷頭紋飾的架子床,床上鋪著紅彤彤的百嬰嬉戲繡被,床側垂著大紅綃紗帳子。
處處均是大紅色,處處都是榴綻百子或者百嬰嬉戲。
秦鈞緊抿著嘴唇,笑意卻仍從眼底絲絲縷縷地洋溢出來。
第二天,秦鈞穿著合身合體的喜服,手執一對大雁,去喬府親迎。
喬府門口已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秦鈞被人簇擁著,昏頭昏腦地行了奠雁禮,走進一個偏廳。
喬五娘已頭蒙喜帕坐在那裏。
秦鈞眼裏頓時沒了別人,目光對準處,隻是榻前那道紅色的身影。
迷迷瞪瞪中,不知是誰推了他一下,“快請新娘啟程。”
秦鈞忙躬身長揖。
喜娘攙著喬五娘隨在秦鈞身後到了正廳,跪別喬二爺跟喬二太太。
然後一個二十出頭的年青男子過來,背著喬五娘上了轎。
秦鈞看著喬五娘的身影消失在晃動的轎簾裏,一時不知所措。
小廝牽馬過來,催促道:“爺,吉時已到,都等著您頭前帶路呢。”
秦鈞傻傻愣愣地上馬,直看著轎夫起了轎,才催馬前奔。
此時,宋青葙卻在清平侯府忙得不亦樂乎。
秦鈞差一刻申正去親迎,宋青葙則指使著丫鬟將火盆、喜秤等必需之物挨個看了看,唯恐有疏漏之處。
正在忙碌,忽聞人聲喧鬧,宋青葙還以為是迎親的回來了,剛要問為什麽沒聽到爆竹聲,就見新月提著裙角急挪著步子進來,“夫人,大姑奶奶回來了。”
秦鈺?
宋青葙吃了一驚,她回來怎麽也不提前來個信兒,害得她根本沒準備。
一時,忙著讓婆子將秦鈺的屋子收拾出來,又急三火四地趕著去迎接。
不等走出望海堂,秦鈺已進了門。
倏忽兩年多沒見,再見麵,秦鈺一下子紅了眼圈,哽咽著道:“嫂子。”
宋青葙又是一驚,不迭聲地問:“怎麽了,出了什麽事,你怎麽一個人回來,表哥呢?”
秦鈺連忙搖頭,“他在外院,跟大哥說話,我沒事,就是想嫂子了。”
宋青葙鬆口氣,將她請到東次間的大炕上。
秦鈺喝了口茶水,笑道:“本來早想過來的,可是楠楠受了風寒脫不開身,臨出門時才好利索。娘說要是路上快點趕,等信到,人也到了,所以信也沒寫。”
宋青葙問起付楠,“怎麽會病了,要不要緊?”
秦鈺道:“正月十八看燈擠出一身汗,又吹了風,所以得了風寒,吃了好幾天藥。眼下倒是好了,娘怕她經不住路上顛簸,沒讓帶來。”
宋青葙點點頭,“剛病好,身子仍是虛著,能不出門最好還是別出來……你也是,等天暖和了,帶著楠楠一起來多好。”
秦鈺歎口氣,“二哥成親就沒回來,現在是三哥成親,三哥以前對我最好,喬五娘跟我也說得上話,說什麽也得回來看看。而且,先前聽娘說嫂子身子不好……現在瞧著氣色挺好。”
說來話長,宋青葙沒工夫細說,簡短地道:“差不多算是好了,我現在正忙著,你先去祖母那裏坐坐吧,祖母常提起你,再去看看陳姨娘。我估摸著轎快來了,先不招呼你了。”
話音剛落,就聽府門口鑼鼓喧天,爆竹轟鳴,轎果然到了。
兩人相視一笑,並肩走了出去。
秦鈞下了馬,本能地回身想去攙扶喬五娘,卻見喜娘已先一步將喬五娘攙了下來,邁過火盆,踩著鋪了紅毯的甬道進了門。
這次,秦鈞沒用人催促,緊跟著就進去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清平侯在白香都不在,兩人對著空椅子拜了拜。
夫妻對拜。
然後送入喜房。
秦鈞接過喜娘手裏的喜秤,緩步走向喬五娘。
不知為何,他的手竟有些顫抖。
喜帕上用金線繡著交頸鴛鴦,鴛鴦的眼裏嵌著黑曜石,在燭光的輝映下熠熠生輝。
秦鈞定定神,抬手挑起喜帕一角。
喜帕翩然落地,喬五娘俏麗的麵容便出現在他麵前——秀麗的柳葉眉,薄薄的單眼皮,一雙眼眸水波瀲灩,腮旁塗了胭脂,趁著那對梨渦更加嬌俏,唇上也塗著口脂,水嫩欲滴。
秦鈞的心猛地停跳了一拍,時光仿佛又回到三年前他們相識的那刻。
她盈盈欲倒,而他單手扣住了她細軟的腰身。
風吹落她臉上的帷帽,他頓時無法呼吸。
從此,再難忘記那張清麗的容顏。
沒想到,再次這麽近地相向而立,卻已是三年後。
三年來,多少相思、多少忐忑、多少期盼、多少酸澀,在這一刻盡都忘卻,留在心底的隻有美夢成真的甜蜜,絲絲縷縷地甜在心底。
秦鈞怔怔地凝望著她的麵容,酒雖未飲,人已微醉。
除去滿頭的珠翠,褪下繁重的喜服,如瀑的青絲灑在枕上,綃紗帳簾無聲無息地垂下。
喬五娘沉默地躺在床上,雙手遮在眼上,心“砰砰”跳得厲害。
從掀開蓋頭那刻,秦鈞的眼就沒有離開過她。
不管是喜娘唱撒帳歌,還是兩人喝合巹酒,或者是她在丫鬟的伺候下散發更衣,她都能感受到他灼熱的視線,燙得她心痛。
等到喜房裏終於隻剩了他們兩人。
他卻拘謹起來,低著頭,不斷地問:“你累不累?”
“你餓不餓?”
“你渴不渴?”
他無措地站著,手不斷地摳著長袍的袍邊,似乎要將上麵的繡摳下來一般。
她莫名地就心酸,輕輕走到他麵前問:“現下要歇息嗎?”
就看見,他的眼眸驟然亮起來。
下一刻,她便躺在了鋪著大紅褥子的架子床上。
透過指縫,她看見他的手,手指白皙修長,勻稱有力,大拇指上戴著隻水頭極好翡翠扳指,正慢慢伸向她的衣襟。
喬五娘閉緊了眼。
就感覺溫熱的氣息慢慢地靠近,停在她的麵前,攪熱了她的呼吸。
喬五娘認命地等著,可那氣息卻又停著不動了。
喬五娘悄悄地睜眼,對上一雙專注的眸子。
那雙眸子幽黑深邃,可眸底卻偏偏閃著亮光,就像暗夜裏的一盞明燈,吸引著她不住地靠近,想看清裏麵到底隱藏著什麽。
等她終於看清,赫然發現那裏,滿滿的竟然全是自己。
喬五娘一陣心悸,悄悄咬了唇。
耳邊傳來他的聲音,“別咬。”
聲音極低,帶著絲啞,卻清清楚楚地撞擊在她心裏,又是一陣酸楚。
秦鈞的唇溫柔地覆上她的,舌尖抵住她的齒,輕輕地碰觸,廝磨,小心地就像對待絕世的珍寶。
感受到他的珍視,淚水無聲無息地順著她的眼角滑下來。
他的唇便移到她的眼角,柔柔低語,“等這天等了很久,昨晚一夜都沒睡,又是歡喜又是緊張,白天也不敢睡,生怕錯過去接你的時辰,西婭,你想我嗎?你也歡喜嗎?”
喬五娘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那吻立時變得滾燙起來,燙得她全身發熱。
她緋色羅裙、中衣、腰封,一件件落在地上,與他白色的中衣糾纏在一處。
架子床慢慢地晃動起來,吱吱啞啞,由徐到急,由輕到重。
頭一遭,喬五娘咬牙忍著疼痛;
第二遭,疼痛裏摻雜著無可言說的感覺,有歡愉、有顫抖;
第三遭,低沉的喘息聲便夾雜著細細的呻~吟……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河蟹的原因,實在不能詳細寫,刪了改,改了刪,希望不被鎖……
另外本文隻剩最後一或者兩章了,感謝各位妹子一直的支持與鼓勵。再次宣傳一下即將開的新文,
結發為夫妻
八月暑假比較忙,要恢複更新仙俠坑,另外存新坑的稿子,所以新坑暫定 九月開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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