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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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如昔並不是自己預想之中那種不善於交際的人。

    她不過是話少,但是應付別人實在是綽綽有餘。

    林奈不禁想:這樣的人,是以一種什麽樣的心態看待自己的呢?

    林奈說,可以和我合影嗎?

    岑如昔雖然詫異,但還是同意了。

    那個時候,就是拍下了那張照片。

    現在仔細回想,那好像是得償所願的感覺。

    從未有過的快樂。

    不過,可惜的是,她隻有岑如昔在國內使用的一個微博賬號,而且顯然不長使用,她們沒能再進一步,並沒有按照原定的計劃遊玩,岑如昔匆匆離開了日本。

    或許並沒有再次麵見的機會了。

    林奈心想。

    她從來都是一個想做什麽就會去做的人,不論是主動和岑如昔搭訕,還是邀請岑如昔同遊,她都願意去嚐試。

    但她害怕的是,就連這個讓她主動的機會都沒有。

    她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怪圈,明明是那麽渴望的,一旦得到了之後,卻又忍不住去渴求更多。

    或許一如別人所說,人類本來就是貪婪的。

    並不是沒有追求者,隻是林奈認為,他們與自己所期想的那個人完全不同。

    可要自己去想,腦海中又隻會浮現出那一個身影。

    林奈知道,自己這是魔怔了。

    她開始試圖嚐試給岑如昔發微博私信。

    她問:“你還記得我嗎?”

    這個私信石沉大海,再也沒有音訊。

    林奈很不開心,但卻無可奈何,她已經猜測到了自己的不正常——工作的時候她時常走神,去想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拍戲時候也常常分心,那段時間,她沒有少捱沈宜的罵。

    但是,那又如何,她的心已經失守了,她再也不是從前的林奈。

    然而,讓林奈沒有想到的是,岑如昔竟然回複了她。

    她拍了一張照片傳給林奈,那是她們在日本時候一起拍的那張照片,岑如昔竟然洗出來了還用相框框好。

    “你好,在日本多謝關照。”

    岑如昔竟然真的回複了。

    即使這句話非常客套,但林奈卻感到十分開心。

    後來她經常通過這種方式和岑如昔聊天,岑如昔回複很慢,有時候要好幾個小時,有時候甚至是要幾天。

    但隻要是她還願意回複,林奈還是非常高興的。

    隻是有一天,岑如昔忽然說道:“我可能要結婚了。”

    那時候,林奈完全愣住了,手中的手機啪地一聲摔在地上。

    她從未考慮過這樣的可能性,而現在她才意識到:即使她這麽努力,她和岑如昔,還是兩種人。

    她從來沒有想過岑如昔和她一樣,也是個女人,或許她會結婚生子,有一個丈夫……

    林奈第一次發現這個現實,她感到不安而局促,她回複道:“恭喜你呀。”

    對方很冷靜地回複:“謝謝。”

    林奈握著手機把自己摔在沙發裏,她覺得一切是那麽的迷茫。

    她努力而積極地去做了這麽多,一下子徹底失去了方向。

    恰在此時,香港著名導演顏自邀請她拍攝一部電影。

    這部電影名字叫做《灰》,故事相當晦暗,林奈一看就皺眉。

    她不喜歡這個故事。

    沈宜一開始也是不同意的,但是這個電影實在是太誘惑人了,香港著名導演親自邀請,男主角還是著名影帝鬱景鶴,多麽好的噱頭……

    顏自全說了很多回,林奈最終還是接下了這個片約。

    但是誰也沒有料想到的是,這部電影最後沒能過審,沒有辦法呈現在大家麵前,更是成了影帝鬱景鶴的遺作。

    不光成了鬱景鶴的遺作,還將林奈推入了瘋狂的邊緣。

    她飾演了一個被親生父親□□而導致精神分裂自殘致死的女孩,為了拍這個電影,她瘋狂地減肥,要演出那種暴瘦的感覺。

    毫無疑問她成功了,她將那種濃濃地絕望表現出來了,連不苟言笑的顏自都因為她的表演而驚歎。

    隻有林奈一個人知道,她腦子想的,全部都是岑如昔要結婚了。

    她覺得自己好像是魔怔了,有時候拍戲,拍著拍著眼淚自己就流下來,她總是哭,無論是吃飯看書還是聽音樂,好像整個世界都和她隔絕了,隻剩下自己一個人在哭泣。

    鬱景鶴是第一個覺察到她的不對勁,他建議她聯係自己的家人,他能想到的,林奈又何嚐沒有想到呢。

    隻是她好不容易找到可以和家人聯係的機會時,她將一切告訴父母和哥哥,但是換來的,確實奇怪的眼神。

    “你喜歡女人?”哥哥是這麽說的,“你是同性戀?”

    林奈完全不知道他們會是這種反應,再一看,她也明白了。

    就算是最親近的爸爸媽媽,也在搖頭。

    林奈和林何吵了一架,林何告訴她,不要再回林家,他們已經不認這個女兒了。

    這些事情一幕一幕像是放電影一樣出現在林奈的腦海之中,再次回想,卻隻有痛苦。

    她已經開始自殘。

    可是玻璃劃破手腕的時候,她又覺得頓失勇氣。

    她已經連死的勇氣都沒有了。

    林奈知道,她已經到了極限,再也無法支撐了。

    她問鬱景鶴有沒有心理谘詢師介紹。

    似乎在電影裏對於鬱景鶴的依賴轉移到了現實生活中,她再找尋不到一個可以依靠的人,下意識地想要向身邊隻要對自己好一些的人汲取溫暖。

    但鬱景鶴很快就幫忙了。

    那是個相當年輕的心理谘詢師,外國人,名字叫。

    對方建議她進行催眠療法,在平時生活中設置幾個關鍵點,假如她想要的話,可以通過這些找回自己的記憶。

    這是個相當難以抉擇的問題,但林奈願意嚐試。

    這段時間的確是痛苦的,她被強行將那些記憶一遍一遍地回想起。

    或許,沒有岑如昔,一切都不會是這樣的結局吧……

    假如沒有岑如昔,什麽都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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