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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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越所居住的院子空無一人,靜得毫無人氣,就像沒人住過似的。而院落的地上非常幹淨,連一片落葉都沒有,可見是認真打掃過的。尹越鬆開嶽林的手,走到房間門口時,覺察到了異樣,先停下了腳步,不再向前。

    嶽林想與尹越進去休息,走過去推開了門,嗆人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嶽林強忍著沒有伸手捂住鼻子。嶽林猜想房間中的血腥味如此重,約是尹越長期在房間飲血的緣故,尹越卻知道,這會房間裏的味道,可比他住在這裏時的氣味更重,分明是有心人得知他帶人回來,故意準備的。

    尹越單手結印,周身鼓蕩起濃鬱的風圖騰元素,如泉水般湧進房間,啪嗒一聲,窗戶被風圖騰元素撞開了,帶走了一室嗆人的血腥氣。

    尹越淡淡看了眼院子左邊的紅牆,對嶽林說道:“我們進去休息。”

    距離嶽林服用血凝丸已過了半個時辰,此刻,他渾身發軟,便沒跟尹越客氣,進門後徑直向床邊走去,掀開被子,映入眼簾的,卻是鋪在床上的獸毛和一大灘紅得發黑的血跡,若是再仔細一些,還能看到落在獸毛旁邊的,屬於人的黑色長發和極其少量的碎肉。嶽林伸手摸了摸,血徹底幹了,回過頭,他看到的,是一雙被憤怒染紅的雙眼。

    尹越忽而移動至床邊,奮力撕扯著床單,將床單與被褥齊齊拉到半空,狠狠甩在地上,想著嶽林此刻正需要休息,需要躺在床上睡一會,尹越青筋暴起的雙手頓時化為軟骨頭,輕輕扶著嶽林的胳膊,“我送你去別的房間休息,那間房間應該挺幹淨,隻要掃一掃床上的灰塵,就能睡覺。”

    嶽林又不傻,甚至很聰明,根據尹越的反應,他看出推開門後所看到的一切,都不是尹越做的,是有人故意為之。嶽林緊咬著牙,溫柔地把尹越耳邊的頭發攏到耳後,“這是第一次,還是第二次,亦或是,很多次?”

    尹越深深呼了口氣,抓著嶽林胳膊的手指不由得使了勁,平靜道:“第一次,但是,我不能容忍。”

    尹越認為,那些人一定是知道嶽林跟著他回了府邸,才做出這種事情。嗬,恐怕,那些人是想告訴嶽林,他在司徒家族所過的,是日.日食人飲血,慘無人道的荒唐日子!

    嶽林抓著尹越的手,“走,我想去其他房間睡一會。”

    尹越瞥了眼地上的碎布和血跡,望著沉澱在嶽林眼中的,他所看不懂的情緒,道:“我許久沒吸取圖騰王的鮮血了,至於司徒家族族人的鮮血,每日一碗,並沒你所看到的這麽可怕。”

    “我知道。”嶽林勉強笑著,“快走吧,再不走,等我暈了,你就得背我出去了。”

    尹越點點頭,走在前麵,他身後,嶽林垂著卷翹濃密的睫毛,嘴角緊繃,回頭望地上的垃圾時,恍若整個人都被融進了黑暗之中,眼眸黑得讓人膽寒。

    “嶽林。”聽到尹越的喊聲,嶽林不敢再看了,跨了一步,出了房間門。

    司徒家族的族人每日為尹越提供鮮血,在嶽林看來,尹越與他對這個家族虧欠甚多。可他們先不為尹越提供真正純正,能被他所用的鮮血,害得尹越差點重蹈覆轍,隻能被轉化為圖騰器。在尹越回家之後,他們又在尹越房間搗鬼,準備碎肉、黑血、圖騰獸毛發、人的頭發,那些能讓他對尹越產生誤會的東西。

    尹越紅著眼睛撕扯床單的刹那,說他無法容忍的那一刻,嶽林對尹越的憤怒感同身受,並且心生憐惜,若不趕緊離開這個房間,他擔心他會忍不住鼓動尹越,去找準備這些惡心玩意的人算賬。屆時,若是鬧得尹越與司徒家族的族人生分了,還有誰能為尹越提供鮮血?僅是他一個人,遠遠不夠,根本保不住尹越。

    躺在床上時,嶽林緊緊捏著尹越的手,另一隻手揉了揉眼睛,是渴睡人的臉,“你陪我睡一會。”

    “好。”尹越辦了一張凳子,坐在床邊,往嶽林嘴裏塞了一顆血凝丸,“我不困,盯著你睡。”

    尹越低頭的時候,額間被碎發擋住的紅痣就露了出來,襯得一張冷若冰霜的臉多了幾分溫柔的暖意,嶽林盯著尹越半睜著的眼睛看了一會,緊拽著尹越的手閉上了眼睛。縮在腰包裏的小白掙紮著爬出來,虛弱的趴在嶽林枕邊,無精打采。

    尹越又拿出一顆血凝丸,塞進小白的嘴裏,“賞你的。”

    小白看了他一眼,向嶽林的頭旁靠了靠,心滿意足地睡了。

    等嶽林睡熟了,尹越從圖騰儲物器中拿出一個香爐,起身,把香爐點燃了放在凳子上,淡淡的香氣嫋嫋上升,安魂香,能夠安神助眠。尹越掩著嘴打了一聲哈欠,帶著一股輕風出了門,沒有發出一絲腳步聲。

    院子裏,一個穿著白衣的少年跪在院子裏,露出的一對手腕上各有兩道不深不淺的傷口,尹越認得,那是放血後留下的傷口,可是,依據身形和氣味判斷,尹越並沒有見過眼前的這個人。

    安魂香在燒滿一刻後,才能發揮最大的功效,擔心吵醒嶽林,尹越直到走到少年麵前,才輕聲開了口,“你是誰?”

    少年的頭埋得很低,瑟瑟發抖,“我叫司徒安然,是越少爺提供鮮血的人。”

    說完,他刻意挽起袖子,除了手腕,他的胳膊上還有幾道深淺不一的傷口,已經結痂了。

    尹越一翻手,右手掌中便出現了一個精致的白瓷碗,拿在左手的,是一把小刀,他把白瓷碗放在地上,小刀扔在碗裏,發出清脆的咣當聲,“放血。”

    司徒安然把小刀抓在手裏,卻不肯在身上劃傷口,“我是來請罪的,不是來為您提供鮮血的。”

    尹越了然道:“你有什麽罪?”

    司徒安然把小刀輕輕放在碗裏,挪動膝蓋向後挪了幾步,伏在地上說道:“我隻收拾了院落,忘了為您把床上的髒東西收拾幹淨,汙了越少爺和貴客的眼。”

    尹越此刻已不像先前那般急躁,他耐著性子,知道司徒安然想說什麽,卻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說道:“髒東西都在房間的地上,你進去收拾幹淨,等幹完活,從隔壁院子找個人來,我今天還沒吸取鮮血。”

    司徒安然抖若篩糠,聲音陡然拔高,說話都破音,“越少爺,不知,不知道那位貴客是否安好?”

    尹越不緊不慢道:“他很好,正睡覺呢,你說話小點聲,可別吵醒他。”

    司徒安然雙手撐地,聲音洪亮如鍾,再無先前虛高飄渺的音調,“越少爺,為了修煉而吸取圖騰獸的精.血已屬魔道所為,您,您怎不顧情誼,日.日吸取司徒家族族人的鮮血,甚至,甚至謀害他們的性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