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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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宋昭楠涼涼地看了眼小趙,手仍捏著他的手骨,絲毫沒有收勁。
小趙扭著身體,整張臉都猙獰了。
“宋昭楠,你這人怎麽還是一點都沒變,動不動就動手,你還是個君子嗎?”
“君子?”宋昭楠冷笑一聲,“你現在倒像個君子。”“趙河將,我記得我早就就警告過你的,看來你忘記了。那麽這雙手……我說過的……”他眸色一凜,手上稍一使力,小趙痛的說不出話來。
小趙痛的無法思考其他問題,但是宋昭楠口裏說出他的名字讓他產生巨大的驚愕,白慘的燈光打在趙河將的臉上,像刷了一層白漆般難看,五官因巨大的疼痛而扭曲在一起,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滑落,他顫抖的雙唇,“你為什麽……”
好像知道趙何將接下去說的話,男人一個字一個字說道,“我記仇。”
這話把在旁的趙枚唬住了。
此刻男人周身的戾氣誰也不敢上前招惹。
趙何將這個名字勾起了佟薑的回憶,她想起上次馮茹來項城玩的時候對她提過這個人,說是高中那會兒暗戀她,因為她和宋昭楠關係好以為他們在談戀愛就不敢再追她了。
佟薑忽而想起趙枚昨晚說的那句“他不衝著你會專門找你?”當時並沒有太放在心上,然而現在這個名字再次擺放在她麵前,這個被馮茹說暗戀著她的男人活生生地站在麵前,佟薑說不出現在是什麽心情。
所有的信息拚湊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這個人,從過去到現在,過了那麽許多年還是沒有忘記她。甚至通過姑媽引線,甚至是知道她和宋昭楠兩情相悅的當下,仍然沒有放棄。
或許得不到的才是最好。
她也暗戀過人,知道那種痛苦。
多少次在熟悉的街上走著走著就想起他來;多少次聽到一首曾經和他一起聽過的歌忽然落下淚來;又有多少次看到一個與他相似的背影可當那人轉過臉來是一張陌生麵孔時的那種失落……
隻是相比幸運的是,她愛著的那個人也恰好愛著她。
有多少人像趙何將這樣的呢,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兒和別人牽著手一臉幸福,而那幸福與自己毫不相關。
趙何將有什麽錯呢,隻是因為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罷了。
趙枚和卓安幼都急了,尤其是趙枚,她知道宋昭楠的底細,在她的認知範圍裏宋昭楠和暴徒沒什麽區別,以前殺過人,就是因為有個有權有錢的繼父才叫他去國外躲了一陣子,這種人劣根性在骨子裏頭,萬一以後真的進了家門,她怕死了。
而此刻,他擰著趙何將的腕骨真的要把人的手扭斷似的,卓安幼很快反應過來,臉上堆笑道,“原來都認識啊,這認識就更好說話了,這個宋……這事不怪小趙,哎呀,要說起來都怪我,不知道你和小慈已經……”她見宋昭楠沒有任何鬆動,改口道,“……年輕人血氣方剛,說話衝一點,有摩擦也很正常,都認識的不是,有什麽恩恩怨怨說不清的,非動手才能解決事情的,沒有這個道理嘛……”她快速看了眼佟薑,示意佟薑替小趙說兩句。
佟薑知道宋昭楠有分寸的,他隻是給趙何將一個教訓,差不多了自然會放手。但既然姑媽開了口,佟薑也怕宋昭楠萬一沒收住出什麽事,輕扯扯他後背的衣服,低聲說,“扭到手就真的不好了。”
宋昭楠這才鬆了手。
手剛鬆開,趙何將忙退開宋昭楠一米遠,齜牙咧嘴地握住那隻酸痛的右手,趙枚和卓安幼連忙上去看趙何將的手,卓安幼誇張地叫了一聲,“要不要緊,疼不疼,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這手肯定不能開車了,我陪你去叫出租車。”
小趙的手其實並沒有太大礙,宋昭楠也沒使全力,他人生的小,吃不住痛,又被卓安幼咋咋呼呼一陣叫,好似手真的跟廢了一樣,托著那手腕忍不住哎喲哎喲跟殺豬似的叫起來。
趙枚和卓安幼更急了,圍著團團轉,佟薑聽那裏好像真那麽回事似的,不禁也有點擔心起來,斜了眼宋昭楠,“你下手是不是重了?”
“家裏有膏藥或者噴霧劑之類的嗎?”他問。
佟薑搖頭。“沒有。”
趙枚嚷嚷起來,“小慈你還杵在那幹嘛,快過來幫忙啊!”
佟薑走兩步要過去,趙何將一看宋昭楠也跟著過來,本能地往後退開去,眼睛看著他,“你別過來!”
宋昭楠站住。
他拉住佟薑,低聲說,“拿冰敷。”
佟薑反應過來,連忙去冰箱拿冰塊裹在保鮮袋裏交給趙枚。
家裏這尊菩薩請不走,趙枚特別不舒坦。可是這一時半會兒,宋昭楠肯定不會走。
三人正忙活的時候,趙枚對佟薑說,“你開小趙的車送他去醫院。”
趙枚的用意再明白不過。佟薑為難。
宋昭楠很快說道,“我送。”他看向佟薑,“你也一塊去。”俯身在她耳邊低聲道:“一塊吃飯。”
佟薑笑了,“好。”
宋昭楠攜著佟薑往門口走去,擦過趙何將,見他還木頭似的站著,一揚下巴,“走啊。”
趙何將看了眼趙枚,他不想讓宋昭楠陪同去。趙枚當然也不想。
幾人僵持的時候,宋昭楠開口:“我不會讓小慈單獨陪你去的,兩個選擇,你自己打出租或者讓我送。”
兩個選擇擺放在眼前供趙何將選,最優的莫過於讓宋昭楠送,省時省力。現成司機在這裏為什麽不用,卓安幼連忙說道:“這事耽擱不得,我們還是坐宋先生的車吧。”邊勸著趙何將邊拉他往門口去。
趙何將心裏對宋昭楠有芥蒂,眼下節骨眼不得不同意卓安幼的說法。幾人剛打開門要走出去,趙枚幾步上前拖住宋昭楠。
“姓宋的,你不是已經有那個什麽明星了,還要死纏著我女兒幹什麽!”
宋昭楠止步,轉身看著趙枚。
“阿姨,我和小慈認識十六年了。我對她的心,難道您還看不出嗎?”
趙枚怔住。
十六年這個詞提醒了趙枚。被她忽視的問題。
他們兩顆心,從來沒有因為任何事情改變過。
趙枚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對宋昭楠的偏見自打他小時起便有了,無非是對他的家庭出身不滿,對他人品的不放心,而他對佟薑的這顆心,她從來沒拿正眼仔細瞧看過。那時他們還小,趙枚並沒有把他們的感情當一回事,隻以為那是小孩子的打打鬧鬧,抵不過時間摧殘。
隻要佟薑有了好的歸宿,即便宋昭楠回來,已經不能改變什麽了。
他們堅持不下去的。
然而她錯了,錯的離譜。
這八年來,她千方百計給佟薑尋覓新的感情,而佟薑呢,早已將心鎖死,千方百計掙脫她的束控。
如今,跨越千山萬水、千難萬阻,他們的手又緊握在一起。
誰也分不開他們的。
趙枚心裏忽然有了恐懼。
她對宋昭楠的偏見由來已久,深深根植於心,那種感覺就像強迫症,不按著自己的意思來心裏疙瘩的難受,哪怕客觀存在的事物的確已經完美地超出自己的想象,她仍陷於主觀意識之中,不肯聽取理智的安排。
即便趙枚知道,她拆不散他們了,她還是不想放棄,還是試圖以一己之力讓這份感情出現隔閡,最後無疾而終,哪怕之後她被佟薑恨一輩子,她也不後悔。
趙枚歎了聲氣,口氣放軟,“算阿姨求你了,離開我們家小慈行不行,她真的不適合你。”
宋昭楠不語。
趙枚瞥向那兩隻緊緊相握的手,看了眼宋昭楠的臉色,咽口唾沫,她放緩語氣說道:“你開什麽條件都行,隻要你別再糾纏小慈,什麽我都答應你。”
他看了眼佟薑,嘴角帶著哂意的淺笑,“除了小慈,您能給我什麽?”
趙枚語塞。
“況且現在我什麽都不缺。”
“小慈要的幸福,我給的起。”
他的眼神是那樣堅定和認真。兩個男人站在一起,相比之下,趙何將就顯得相形見絀了。
在旁看的卓安幼動容了。
“我要娶她。
會疼她、照顧她,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他突然側頭望著她,目光溫柔,牢牢鎖著她。
“我想對你負責,後半段人生,願意嫁給我嗎?嗯?”
室內安靜,所有人都被這句話震驚了。
包括佟薑。
趙何將緊張地看著佟薑。
他忽然唉喲一聲,托著手腕露出痛苦的神情。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了趙何將。趙枚見勢連忙把佟薑往自己這邊拉:“愣這兒幹嘛,還不快扶著小趙去!”
宋昭楠把她往懷裏一帶,涼涼開口:“小慈是我的女朋友,她隻需要永遠呆在我身邊就可以了。”他看著她,“考慮好沒有?嫁給我。”
“認真的?”她仰頭看著他。
“認真的。”他望著她。那神情仿佛再沒有別人,隻有他和她的世界。
十根指頭緊緊相擁。
她微微笑,“我願意。”
在他和葉楚楚緋聞鬧得沸沸揚揚的當口,這個男人竟然向她母親承諾她的後半段人生,問她願不願意就此和他攜手一生,永不分離。
沒有鮮花,沒有鑽石,沒有蠟燭,沒有單膝跪地海誓山盟,更沒有豪華的排場,所有的她曾經向往的一切都沒有,甚至他連一句甜蜜浪漫的話都沒有說出口,在這個幾近尷尬嚴肅的場合,他說出這句莊重的話。
可是一切又都是這樣妥帖自然。
她根本連想都不需要想的,她願意。
八年,已經將她所有精力和耐心全都耗光,她不想再等。
哪怕前路荊棘叢生,她願意和他一起披荊斬棘;哪怕再走一步便會飛灰湮滅,她願意做飛蛾撲火。
她願意。
因為他。
她認定了,就是一輩子。
這份感情,是這樣篤定。
趙枚冷著臉說:“不可能,我不答應。”她看著佟薑,滿臉怒容,“如果你和他結婚,立下紙質憑據,和我一刀兩斷,從此以後再也不是我趙枚的女兒!”
卓安幼扶著趙何將,轉頭對趙枚說,“哎呀先別討論這個問題了,先送人上醫院緊要。”
宋昭楠開車,佟薑坐副駕駛,趙枚和卓安幼以及趙何將坐後排。趙枚念了佟薑一路,佟薑沉默,宋昭楠也不語,安靜開著車,卓安幼打圓場,趙何將哎喲哎喲叫個不停。
宋昭楠今天脾氣好到家了,趙何將跟娘炮似的叫叫叫吵得人心煩,要平常他肯定沒這個耐心,一準把人踢下車去了。
他到底還是顧忌著佟薑的麵子。車上坐的是她的長輩,他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僵。
人送到醫院,佟薑剛要解安全帶跟著下車,被宋昭楠拉住。
他下巴點了一下後排,佟薑便知他的意思。坐著沒動。
後車座門碰地一聲,宋昭楠腳下一個油門轟出去,下車的三人還沒站穩,車子便沒了蹤影。趙枚氣的直跺腳,卻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趙何將拍了片子,醫生說沒什麽大礙,配了點膏藥算是完事。
卓安幼對趙何將和宋昭楠認識的事情很驚訝,而且聽宋昭楠說話的口氣,他和宋昭楠以前還有不小的恩怨。問他是不是因為佟薑的原因。
趙何將便隻好實話實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