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畫中境裏有迷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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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簡直說的比自己還囂張,謝懷塵氣不打一處來張口就要反駁,結果紅衣謫仙趁機又往他嘴裏塞了個涼涼的東西。

    謝懷塵下意識一咬,咬完之後腦袋有點懵——哎?甜的?

    “栗子糖,”紅衣謫仙低頭靠坐床邊,衣上不沾一絲褶皺,“好吃麽?”

    謝懷塵嘎嘣嘎嘣嚼得津津有味,眼睛卻是閉著理都不理人。看在栗子糖的份上他決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他已經死慣了,而且他區區一介凡子的確打不過人家,紅衣謫仙說的……不無道理。

    見著謝懷塵終於安分下來,紅衣謫仙抬手探了探他的額頭。衣袖帶著一絲清冷氣息柔軟垂至枕邊,謝懷塵不耐煩地朝對方的手打過去,對方靈巧一躲,謝懷塵反倒將自己的額頭拍出個紅印子。謝懷塵怒氣衝衝地睜眼,對方卻隻單手一攤,無辜地看著他。

    “離我遠點。”謝懷塵一字一句道。

    紅衣謫仙反倒再次用手遮住他的眼,“你先休息。”

    謝懷塵心道,你說休息就休息我豈不是很沒麵子?然而這隻是一個念頭。冰涼的手指覆上雙眼,一縷極細的微光自謝懷塵眉間閃過。霎時間,眉心似乎破開一道洞,溫涼的清泉從洞口灌進身體,緩緩流至四肢百骸。意識被一股強大的氣息包裹,不由沉沉墜入。

    謝懷塵隻覺腦中昏昏沉沉,不由得從牙縫裏蹦出個“你”字,接著伸至半空的手陡然落下,腦袋一歪,整個人被迫陷入沉睡。

    過了一會兒,紅衣謫仙將手從他眉心移開。

    青年睡著時,麵容沉靜如玉,清淨的天地靈氣流轉周身。很難想象這樣一個清淨無為的人,睜開眼居然會是個愛胡鬧的孩子心性。

    紅衣謫仙將謝懷塵不安分的手塞進被子,然後起身燃了一支安神香,這才緩緩出門。

    出門時,門外天昏地暗,陣陣罡風獵獵作響。

    紅衣謫仙毫不在意地踏出一步。

    就在這一步踏出的瞬間,數百道殺氣迎麵撲來,一個巨大的殺陣將紅衣謫仙死死包圍。

    “魔物,納命來!”一聲嬌喝從殺陣中心傳來,隨之而來的是數百位仙童的殺氣。

    紅衣謫仙抬眼,不經意與仙童們的目光交匯。鋪天蓋地的殺勢中,一雙雙清澈的靈眸滿是憤恨與不甘。

    **

    謝懷塵醒來時,屋外天色昏暗。他瞅著頭頂大紅的床帳,再瞅瞅周圍喜慶的紅綢,心忖著這次重生怎麽跟以前的都不一樣?按理應該是睜開眼站在桌子旁邊才對。可這次他居然躺在床上,還蓋了一張薄被褥。

    就在他迷迷糊糊不知所以時,吱的一聲,房門被人打開,青淡的天光照了進來。來者將門輕輕闔上,案邊紅燭自動點燃,屋裏一時極靜。

    謝懷塵舔了舔幹澀的唇,心裏有點緊張還有點氣,因為人一進來他就認出這是誰了,也想起來紅衣謫仙是如何逼得他睡著的。

    哼,這會兒進來看他,莫不是要拜堂了?

    紅衣謫仙發現謝懷塵在看他,於是走到床邊,修長如玉的指緩緩抬起床簾:“好些沒有?”

    謝懷塵哼了一聲不答。但其實他身上已經不疼了,整個人神清氣爽,感覺可以一口氣跳上屋頂。

    紅衣謫仙掃了眼他的臉色便知已是大好,“你睡了一日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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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懷塵愣住,第一反應是:“那豈不是沒有拜堂?”

    紅衣謫仙淡淡道:“不用,取消了。”

    謝懷塵一時心裏五味陳雜。這還是第一次成親取消,原因竟然是他睡過了頭,早知道之前幾百次自己幹脆賴在床上不起來,說不定可以逃過劫難。

    “既然取消了那就過段日子再說吧,”謝懷塵手背抵著額頭,“哎喲頭暈,不行不行,這段日子我都頭暈,拜堂是拜不了了。”說著頭一偏,就要佯裝暈過去。

    紅衣謫仙對此不置可否:“既然頭暈,那就待著。”

    謝懷塵心下暗喜,這奪命鬼今兒怎麽如此好說話?

    於是他又要求道:“你讓雪兒過來,我頭暈,得吃她做的鬆花糕才能好。”其實謝懷塵隻是想叫雪兒過來再商議商議除魔大業。

    紅衣謫仙清淡的目光落在謝懷塵臉上,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不……不行?”

    對方沒有回答,氣氛一時靜默得詭異。

    謝懷塵被這詭異的沉默弄得心中不安,於是閉眼感受了一下,微弱的神識瞬息溜出房間。過了一會兒,謝懷塵驀然睜眼,“雪兒呢?!”他居然感受不到雪兒的存在,或者說,他在仙府裏感受不到任何仙童的存在!

    紅衣謫仙一拂袖,沒有回答,轉身便走。

    謝懷塵趁機攥住他的衣袍,“你做的?你把他們怎麽了!”謝懷塵死死拉著不放手,紅衣謫仙看過去,那雙眼睛裏也帶了一絲和仙童們一樣的憤恨。

    於是他輕輕一拂,那手便自動鬆開,謝懷塵有些惱怒:“你……”說著便要起身恨不能揍對方一頓。

    結果手剛伸出一小段距離,便被一股力量製約,再也不能前進分毫。謝懷塵細看,原來手上竟被纏縛了數千道細絲。這些細絲細若無物,在燭光映照下隱隱透出金色。

    謝懷塵腦中發懵,一時搞不清楚這是什麽狀況。

    紅衣謫仙卻是眼中一寒,那數千道細絲便仿若有意識般將謝懷塵層層包圍,然後逼著他挺身又躺在了床上。

    “你這什麽意思?囚禁我?”謝懷塵再蠢也明白了當下的處境,他手上用力,可無數道細絲便如最強的禁製,將他纏縛得整個人如同深陷泥沼。而一旦謝懷塵安分下來,這些細絲又會消散於無形。

    “阿塵,你現在才明白自己的處境?”紅衣謫仙終於開口,語氣裏帶了微淡的嘲諷,“我本就是囚禁於你,這整座冰淵都是束縛你的地域。怎麽,你忘了?”

    對方理所當然的語氣讓謝懷塵悚然一驚,這……這個夢境怎麽越來越恐怖了!之前還是一言不合開殺的戲碼,如今怎麽就變成了捆綁囚禁一副要將他活活折磨致死的戲本!

    難道他一不小心解封了什麽禁忌劇情?

    躺在床上的青年越想臉越黑,心裏跟這滿屋的光線一樣慘淡。紅衣謫仙隻當他是接受了現實,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謝懷塵在後麵直叫喚:“哎等等,別走啊,好歹告訴我雪兒怎麽了?或者你綁鬆點,我躺著腰酸!”然而對方理都不理,房門被輕輕掩上,慘淡的天光被悉數擋在外麵。

    眼看著對方毫不留情地走了,謝懷塵對著紅衣背影憤憤呸了一口,身上還穿著跟那人相合的大紅喜服,真是恨不得立刻脫了砸在對方臉上。這麽一想,身體下意識就動了手,然後……手就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真的動了起來。

    哎?謝懷塵愣了愣,然後他又動了動胳膊把自己撐起來……

    臥槽?還真的坐起來了?

    謝懷塵咋舌,原來剛才喊的最後一句對方還是聽進去了,沒想到這麽快就鬆了禁製。

    這麽一想,他不安分地翹了翹腿。果然,可以動。

    他又在床上滾了兩滾,可以,依然能動。

    於是他順勢滾到了地上,就在他閉眼等著屁股著地時——嗯?怎麽軟軟的?謝懷塵發現自己又躺回了床上。

    回到床上的謝懷塵臉色很不好。他略一思索,脫下了自己銀絲滾邊的大紅喜服,身上隻穿了件鶴紋的白色薄衫。然後他把大紅喜服揉搓成一團,再往前一拋。

    喜服拋至半空就已經舒展成一片,但柔滑的布料一越過床簾,整片喜服便倏然消失不見。謝懷塵看著稱奇,隨後上方一片陰影,那大紅喜服竟是突然出現在他頭頂,一個飄忽將他兜頭罩住。

    被罩住的人麵色極度不爽地將衣服扔至一旁,然後又有點不甘心,於是將各種東西往床外扔。什麽枕頭衣服被子發冠,凡是扔出去的東西皆是被屋內的禁製又“送”回了床上。

    總之,紅衣謫仙這是不讓他下床的意思。

    意識到這一點,謝懷塵的臉刷地陰沉下來。

    就在謝懷塵因為如今的處境憤恨交加之時,窸窸窣窣有什麽東西竄動的聲音。謝懷塵隻當是紅衣謫仙又折回來,於是順手將一旁的枕頭往門口一甩。

    顯然,他並沒有意識到這種做法多麽愚蠢,於是下一瞬,因為用力太猛枕頭又被禁製“送”了回來,然後啪地砸在謝懷塵自個兒後腦上。

    謝懷塵整個人被枕頭砸得往前一傾,心裏的怒火也隨之蹭蹭高漲。

    就在他惡狠狠地往門口看去時,冷不防在門口的地上看見一隻丹紅的彩瓶。這隻彩瓶樣式極為普通,細細的瓶頸朝上,整隻瓶端端正正立在門口,謝懷塵看得眼皮直跳,他記得地上……好像沒有這麽個東西吧?

    正思索間,那隻彩瓶似乎也發現了謝懷塵,於是它搖搖晃晃居然自己動了起來。

    彩瓶像個不倒翁一樣左右挪動,看著甚是滑稽。謝懷塵驚恐地看著這麽個死物搖搖晃晃挪到自己麵前,那瓶子裏除了一點殘水居然空空如也,彩瓶每挪一步,瓶子裏的水就咕嚕嚕搖一搖,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瓶子成了精。

    等彩瓶終於挪到床前,謝懷塵已經如臨大敵地縮到角落裏。那瓶子看見謝懷塵似乎特別興奮,一個抖動,猛然像隻蟋蟀一樣蹦進謝懷塵懷裏。

    謝懷塵見這隻詭異的彩瓶居然蹦了過來,嚇得連忙用枕頭打回去。哪知彩瓶一個靈巧的閃躲,居然繞過枕頭,一個趔趄蹭在謝懷塵胸前。

    彩瓶在謝懷塵胸前抖啊抖,瓶子裏的水灑了謝懷塵一身,恍然給人一種瓶子在哭的錯覺。

    接著,一個細細的聲音嚶嚶從瓶子裏傳來。

    “嗚嗚……宿主我終於找到你了!!!哇……九九迷路了差點就過不來qaq……”

    作者有話要說:  謝懷塵:迷路了?

    係統君:是的,我迷路了qaq這個幻境好複雜有幾百個端口!

    謝懷塵:這就是你迷路了七章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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