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壞壞的白菜(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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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初夏再晚,終究還是來了。
寧嘯琛以國不可一日無君為名,自立為熹帝,取光明燦爛之意。
老百姓們當然不會有什麽意見,就算有意見又能如何?說到底這件事不這麽辦該怎麽辦?原本在京城居住的睿王一家突然銷聲匿跡,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被人給藏起來了;至於那些遠在封地的親王,到底都是鞭長莫及,若是被別國的探子把消息傳了出去,說大熙的皇帝和太子都沒了,眼下是群龍無首的狀況,還不得一窩蜂地殺過來?
寧嘯琛很清楚,他最大的威脅便是睿王,攘外必先安內,沒有清除掉心腹大患之前,他本不敢放鬆警惕貿貿然登基,可現在他急了!按理說,這些人一定會想辦法殺入皇宮要他的小命,為了先下手為強,他第一時間發出了“滅門”的指令,可結果呢,他們突然就人間蒸發了?寧嘯琛惶惶而不可終日,剛剛得到些消息,便帶著禁軍衝上了蘊霞山。
他那位好侄兒,可是唯一比他還要美的人了,真想看看他跌進塵埃裏的樣子,還能不能保持高貴和漠然?還有他那位像老鼠一般藏了起來的賢王二哥,會不會主動現身求他放了侄兒?他們抱頭痛哭的模樣,還真是值得期待……寧嘯琛沒樂嗬多久,便被個小丫頭轟了出來,不對,不是轟,而是哄。
既然如此,他就不等他們了,二哥手裏雖然有兵,此刻卻遠在邊關,忠勇將軍李季昌個性耿直,斷斷不可能在這種時候丟下數萬將士和老百姓的性命不管,他便是做了皇帝又能怎樣?!
登基大典當天,太-子-黨集體告病(其實睿王也是太-子-黨中的一員),寧嘯琛不是不介意,而是顧不得介意,誰知道會不會有人突然冒出來?事實證明他想多了,一直到祭天結束,他那位好二哥都沒有出現,說不定在逃跑的時候被禁軍誤傷,死了呢?
寧嘯琛嘻嘻笑了兩聲,他斜靠在龍椅上,用手撐著下巴,眯了眯眼睛:“今日沒來的,以後都不必來了,禁軍統領王昌聽旨!把那些叛臣們,管他是真病還是假病的,都給朕抓來,朕倒要看看,他們表忠心的主子,會不會在意他們的死活。”
一時間,本該大赦天下的日子,頓時變得雞飛狗跳。
四喜在山上,知道的並不比別人少,吉大利先前托人稍了話,說她帶下去的“素紅燒肉”的法子,他試著做了好幾回都不得其法,若方丈大師同意,他可不可以帶著家眷來清涼寺暫住一陣子?
這段日子以來,清涼寺的後院禪房裏,已經接待了不少客人,四喜跟智圓一提,便得到了肯定的答複。聽風館裏隻住了吉祥主仆兩人,原就顯得有些冷清,這些善人們住進清涼寺,多少都會添些香火錢,並不是白吃白住,所以有了第一個和第二個,也就有了第三個和第四個。
郝氏已經大半個月沒有見到女兒了,剛剛在禪房裏坐下,便拉著四喜的手訴起了苦:“你二哥二嫂說要守著酒樓,不肯來;還有你三哥,芝麻綠豆大小的官兒,也要每天點卯,說是他那位恩師,剛剛被關進了大理寺,不知道貴哥兒會不會受到牽累……”
說著說著那眼淚疙瘩,便像珠子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
吉大利極少對娘子說句重話,此刻卻瞪著眼睛,嚴詞厲色起來:“說什麽牽累不牽累的?若非繆尚書,咱們家貴哥兒還不知道在哪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待著呢,人若不懂得感恩,與禽獸何異?”
郝氏愣了半天,驀地漲紅了臉:“你你,你說我是禽獸?”
吉大利當然沒膽量承認,索性低下頭,悶悶地哼了一聲:“我說那不知感恩的,又沒說你。”
四喜見苗頭不對,急忙拿出了一碟點心,塞給郝氏:“娘,快別多心了,這是四兒方才做的,您嚐嚐看好不好吃?放心吧,三哥不會有事的,便是那繆尚書,也不會有性命之憂,壽王要的是印璽和虎符,殺了這些人,他還有什麽倚仗,再跟誰要去?”
“難道說,四兒你知道些什麽?”吉大利有些驚慌,他祖上有兩代禦廚,到了祖父那一輩,竟是明令後人都不許入宮了,祖父說,真正的好廚子都在民間,不阿諛奉承,不被富貴權勢迷了眼睛的廚子,才能做出最好最純粹的菜肴,在宮裏,富貴來得容易,喪命也很簡單,戰戰兢兢的過日子,便是聖人也難沒有雜念,如何能做得出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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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知道爹的倔脾氣,連忙解釋:“我都是自己瞎猜的,但是爹想想,有沒有幾分道理?”
吉大利果真想了一會兒,又瞧見女兒靈秀超然的笑臉,不覺放了心,女兒從小便聰慧過人,哪能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還是把自己傻乎乎的娘子看好了吧,她這個人,再怎麽擔心或傷心,都不會影響她吃東西,越是難過,她反而越有可能超常發揮……吉大利把目光移向了郝氏,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下巴都快被驚掉了:“娘子,你怎麽把這些全吃了?”
已經是傍晚,又剛剛用過晚膳,再吃了這許多點心,萬一不好克化、難受起來可怎麽好?吉大利此刻也顧不上女兒了,連忙拽著郝氏去院子裏散步消食,四喜打了聲招呼,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翠兒已經蒙頭蓋臉的在床上躺下了。
銀月初升,晚風徐徐,清涼寺後山的杏子林裏,傳來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
寧譽收回仰望夜空的眼,轉身微笑:“四兒。”
半明半暗的夜色中,他的臉上並沒有戴著麵具,皎然的俊麵在清冷的月光下,有種出塵仙人般的高華,貌似平靜的聲線中,若是仔細聽的話,有粼粼波光的微動。四喜眨了眨眼睛,為什麽她覺得譽哥哥忽然現出的笑容裏,透了點地主家傻兒子的味道?
“好奇怪啊,譽哥哥,你竟然沒有戴麵具?”
寧譽頓了一下,下意識地也眨了眨眼睛,他總不能說,知道四妹妹喜歡看他的臉,所以才特意摘了麵具給她看?女為悅己者容,可他是男人啊?寧譽的麵孔暗暗地燒了起來: “我……我忘記了。”
好一個笨拙的理由。
四喜忍不住發笑,微微偏了偏腦袋,俏皮地問:“你今日叫我來,可是有什麽事情?”
寧譽垂下頭,現出了兩彎濃密而卷翹的長睫毛,極易受驚地悸動了一番,方才漸漸平靜下來:”我想親自來謝謝你,爹肩頭的箭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多虧齊老大找的郎中……李恒那隊人馬已經混進了京城,禁衛軍裏有我們自己的人,三叔和五叔那邊也都商量過了,劫法場是虛晃一槍,寧嘯琛這次,注定是逃不了了。”
說到正事,他的眼神淡漠了許多,隻是方才嫣紅的麵頰,依然像被晚霞染過的梨花。
四喜突然眯起眼睛,率真地說了一句:“譽哥哥,你長得真好看。”
寧譽驀地一愣,隨即笑了起來,不由自主地向四喜身邊又走了幾步:“是嗎?隻要你喜歡……”
“師妹?師妹你在哪兒呢?是不是偷著做好吃的了?幹嘛還背著我……”
寧譽的臉頓時黑了,他迅速背轉身體,拿出麵具遮住了麵孔。
四兒這位師兄,還真是夠自覺的,平時他也是這般跟屁蟲似的跟著?兩個人莫不是同起同坐同止同息?寧譽忽然感到了強烈的後悔,若是他沒有打聽智圓,沒有幫四兒來清涼寺,沒有……他懊惱地望了四兒一眼,想當初他也很矛盾,畢竟小姑娘在廟裏修行多有不便,而且也有舍不得讓她吃苦的念頭,但是後來,站在她的角度為她想想,到底還是不忍心她失去這個機會,所以才有意漏了些口風,寧譽也想過,若是她拒絕了,便是和智圓和尚沒有做師徒的緣分,至於大和尚真正的身份,他自然是告訴了吉老爹,想必有一天,四兒知道了也會感到慶幸吧,但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當初那個背著鍋亂跑的黑小子,竟然長成了英氣蓬勃的少年,還借著朝夕相處的機會,天天在四兒麵前刷存在感?
寧譽有種自家看好的白菜,被別人覬覦了的感覺,隻覺得胸口越來越悶,忍不住便賭氣說了一句:“我先走了。”
四喜連話都沒來得及說,便看到他芝蘭玉樹般的身影,繞過幾叢杏樹,轉眼便消失了,與此同時,師兄修一傻嗬嗬地跑了過來:“你果然在這裏!吉大爺和吉大娘正找你呢!”
作者有話要說: 四兒好會撩啊,可惜譽哥哥和她爹一樣,有點慫
到底誰才是青梅竹馬?一個是從小認識的,一個是長久伴著的,要是讓你們選,你們選誰?
大白喜歡長得好看的,哈哈,顏控是病,可我不想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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