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可不知道江楓漁在這一瞬間想到這麽多，她說道：“以前那些錢就當我借你的，我掙到錢會慢慢還給你的。”

    江楓漁猛地站起身，卻因為車頂的壓迫而撞到了頭，高大的身軀不得不微曲著，他轉身扶著車椅背，雙目緊緊盯著晨曦：“你想幹什麽，跟我完全劃開界限嗎？”

    “不”，晨曦搖搖頭，“你借給我錢，不僅是物質上的幫助，這其中還有朋友情誼在，我還錢，隻是不想欠你更多罷了。”

    這個世界上，想讓她一直欠著，且還覺得永遠欠不夠的，也隻有那個人吧。

    想到此處，她眼中不覺湧出幾絲溫柔的笑意。

    江楓漁一直盯著她，差點原地暴走，語氣十分冰冷而惡狠，“你剛才在想誰？你有喜歡的人了？”

    晨曦詫異地看他一眼，不知道江楓漁的腦子裏都在想什麽，怎麽會將話題突然跳到這裏？

    “不走嗎？”她說道，“如果你有事的話，我可以自己回學校。”

    和江楓漁相處這幾個小時，晨曦有時能從他身上感覺到雷弈或是秦絕的氣息，有時候又完全感覺不到。

    她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一時也不好下判斷，隻能以後確定了再說其他，現在，和江楓漁還是保持之前的狀態吧。

    江楓漁憋著氣在駕駛座上坐好，一加油門就將車子如離弦的箭一般開出去老遠。

    將晨曦送到京大北門口，江楓漁車都沒下，掉轉過車頭便走了。

    晨曦看著遠去的車子卻有些失神，剛才這人因為氣怒而使得身上的氣息暴動，她清晰地感覺到了，就是那個人。

    想想世界線中那個人將扮演的人物，晨曦笑得萬分無奈。

    怎麽每個世界都是和他相殺多過相愛的命，不過，她卻再也不會像第一個世界那樣故意“折磨”他了，第二個世界他們那樣就很好，躲開女主過自己的生活便行了。

    雖然第二個世界收取回來的魂力有些少，然而有這個…不知道是什麽的人陪著，晨曦，樂此不疲。

    回去寢室的這一路上，晨曦都在想，一直跟著她的這個人是誰？或者說是什麽？是她心底深處不敢冒頭的那個想法嗎？

    搖搖頭，晨曦不去深想這個問題，而是細細回想她的靈魂被拖入噬魂陣那一刻所經曆的。

    那是比後來被噬魂陣投入修羅場世界吸取魂力還痛苦的時刻，刀光火劍霹靂，隻那一瞬間，她的魂力就被吸走了將近一半。

    如果不是她及時固守魂元，當時就已經被劈散了，噬魂陣無法再吸取她的魂力，才將她投入修羅場世界。

    那兩個修羅場世界的確是名副其實的修羅場，晨曦在那裏被人連殺了數千次，魂力卻隻丟失幾絲。

    噬魂陣這才將她不停地往這種毀神耗精的小世界扔。

    如果她本體的意識不能及時蘇醒，就會按照噬魂陣安排好的命運線走，按照她前兩個世界從噬魂陣反收回來的魂力來看，不過十個世界，她就會消失殆盡。

    還好，她每次都能及時醒來。

    晨曦到了宿舍就躺到床鋪上，拿著手機撥拉上麵的通訊錄，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手機殼。

    那個人怎麽每個世界都沒有記憶？且在每個世界中都是處於最巔峰存在的人？

    晨曦仰起身，盤坐在床上，看著手機，剛才她好像把那個人氣得不輕，要不要打個電話過去？

    她素來不是個愛糾結的人，很快便做下決定，按了江楓漁的號碼。

    她之前在車上說的好像很有骨氣的樣子，這個時候打電話說什麽？等待電話接通的這段時間，晨曦拄著下巴想，要不直接說我想通了，想既拿你的錢同時睡你？

    她在心裏呸了呸，又過幾秒鍾，手機才被接通，那邊傳來的聲音很不善：“不是要還錢絕交嗎？”

    晨曦：我隻說還錢沒說絕交啊。

    她正要說話，那邊卻傳來一個嬌滴滴的女聲：“楓少，你讓湘湘做的事，湘湘已經做到了，湘湘不是為了錢就可以什麽都出賣的女人。”

    將手機拿開看了眼，晨曦的臉色很難堪，他們在校門口分開到現在也不過半個小時吧，就找女人去了？

    晨曦深吸一口氣，再次將手機放到耳邊，想聽聽那人怎麽解釋？

    誰知道聽筒內傳來的卻是江楓漁囂張而不屑的聲音：“晨曦，你現在想明白了沒有？還還不還錢？你前腳跟我徹底劃開界限，我後腳就能找一串比你更漂亮更溫柔更知意…”

    晨曦一下子掛斷了手機。

    江楓漁聽著那邊的忙音，喂了兩聲，抬手就將手機砸了，自問道：“她到底想幹什麽？以前愛錢愛得不行，現在竟然要還我的錢？不對，她今天顯得特別漂亮特別迷人…”

    猛地坐正身體看向旁邊的女人，“你說，一個女人什麽時候會特別漂亮特別迷人？”

    劃著青春妝的女人嫣然一笑，媚態四射，看著江楓漁：“楓少您也說，連錢都不愛了，還變得又漂亮又迷人，那隻能是有了愛情的滋潤啊。您什麽人得不到…”

    話沒說完就被江楓漁一腳從沙發上踹到了地上，旁邊的小弟忙上前將那女人拖走。

    江楓漁心裏突生一股濃重的危機感，對站在門口的兩個保鏢說道：“將會裏、公司裏那些戀愛經驗豐富的全都給我找來，開會，告訴他們，有加班獎金”，跟著又補充道：“找靠譜的來”。

    …

    江楓漁手底下的那些人都知道他為一個女人而發癡的事情，作為海城一霸的楓少，在那女人跟前跟個小綿羊似的，要錢給送錢，那邊要給臉色這邊立即接著。

    這人不少都在暗裏為楓少不平，保鏢老何一通知下來找戀愛經驗豐富的開會，會裏、公司裏那些骨幹呼啦啦來了一堆。

    他們必須把楓少，從犯賤這條不歸路上拯救回來，明眼人一看，都知道那個女人是在故意吊著人玩，用楓少的錢，還在楓少跟前我很高貴我不為金錢折腰的樣子，不就是仗著楓少喜歡她嗎？

    天下好女人多的是，楓少何必要吊在這個女人身上？

    再說，就算真喜歡到沒了這女人不行，楓少您現在的處理方法卻是有問題的。

    什麽問題？太拿她當回事兒了唄。您隻要把她晾一個半個月的，再借個機會往回寵，不過寵得時候也要掌握一個度，不然又會給捧起來不把您當回事兒。

    開會討論來去，最後就得到這麽結果，江楓漁氣得踹開椅子抬步就走，還以為這群骨幹會有什麽更好的想法？

    說了說去，話裏話外都在暗示是他太寵曦曦才會成現在這個樣子，給出的辦法跟他身邊那狗腿子出的主意根本沒什麽差別好嗎？

    江楓漁很想一撮兒開了這群酒囊飯袋，不過他終歸還是知道利害，不可能將老爸四十年創立起來的事業給胡鬧毀了。

    但是真的還要晾著曦曦嗎？江楓漁一路無話地回到自己那間跟擺設差不多的辦公室，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下麵車流人織擰眉思索。

    江楓漁真怕再一晾，會把他跟曦曦的那點關係徹底晾涼了，若是不晾，她那邊又要還錢一副兩清的樣子…

    抓了抓頭發，江楓漁真是不知道怎麽辦了。

    這時，女秘書敲門，得到同意後走進來，將一個新手機放到辦公桌上：“楓少，老何讓送來的新手機。”

    江楓漁這才想起，他之前似乎是摔了曦曦的電話，撫額哀歎一聲，他擺手讓秘書下去，完全沒注意到女秘書那明顯剛補過的精致妝容。

    女秘書咬了咬嘴唇，雖然楓少一個月內常隻有一兩次來公司，她作為他的秘書兩年，跟他說過的話十根手指頭都掰得過來，但是對於他的事，她也略有耳聞。

    聽說以前在海城，她沒到楓少身邊工作時，他就喜歡一個女人喜歡到沒尊嚴，這都兩年過去了，他的喜歡似乎半點沒有消減。

    女秘書心裏非常不平，為什麽這麽好的男人，要為那種女人而癡迷，浪費青春呢？

    “怎麽還不出去？”不耐煩的聲音驚醒了沉思中的女秘書，她抬頭，看見楓少眼中參雜著不喜的不耐煩，終於鼓起勇氣道：“楓少，剛才的會議，我問了楊青地，知道了些情況。”

    “你想說什麽？”江楓漁看著她，“本少的事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滾。”

    女秘書堅強地站著，倔強地看著江楓漁：“楓少簽過不少合同，難道不知道太早露底線隻會讓人牽著鼻子走嗎？我覺得楊哥他們說得很對，您該晾一晾那位小姐的。否則她不會知道您對她的幫助有多大，在這段時間您應該與其他女人走得近一些，那樣才會令對方有危機感…”

    “滾”，江楓漁一揮手，打斷了喋喋不休的秘書小姐，然後自個兒坐在辦公桌後，又開始苦惱曦曦。

    打不打電話去為剛才的事道歉？都說晾著，難道真要繼續晾著？

    素來果決的江楓漁，這時跟患了選擇障礙症一樣，從那時候遇見曦曦，他人生中唯一的困難就也跟著到來了。

    江楓漁這邊苦惱糾結，一直沒等到他電話的晨曦將手機一關扔到抽屜裏，躺下來就閉眼睡覺了。

    這個世界裏，如果那人跟其他女人有了關係，那就算了。

    晨曦向來都不是扔不起放不下的人，然而第二天早晨將手機開機，那人無論是電話還是短信都沒一條，還是讓她心裏堵得難受。

    之前追那個沒靈魂的晨曦追得跟狗腿一樣，怎麽她一來，就不搭理了？

    難受的同時，晨曦又忍不住猜想，難道是她感知出錯？畢竟她對那個人，除了感知可以分別，並沒有任何明顯的記號可以判斷哪個是他。

    而感知，又是太主觀的東西。晨曦長這麽大，第一次懷疑起自己的判斷力，窩在宿舍頹喪了一大早上，她還是穿好衣服出去了。

    走在路上還想，上一個世界那人一見到自己就喜歡上的，還有第一個世界，也是自己去了之後他對自己的態度就變得很好，那這個世界，如果江楓漁真是他的話，不該這麽冷啊。

    等晨曦從這個問題中抽身出來時，她已經出了京大北門，挑了一家人最多的早點鋪子吃過早餐，然後閑逛著走向距離京大不遠的一個旅遊景點。

    京大依山而建，原來是這個時空曆史中大周時期的白鶴書院，後麵那一大片山區，經過幾代修建，自然景觀優美人文景觀底蘊厚重，被評為國際5A級風景區。

    那裏每天不僅要接待一大批國內外遊客，還要迎接不少來此地取景拍攝的劇組。

    因此京大的學生想掙外快是比較容易的，批發些複古的飾品用具，在這邊不用一天就能賣完。

    晨曦一路走來，見到賣什麽的都已齊全，甚至還存在不少競爭，就打消了用這個掙錢的辦法。

    不說競爭如何，隻來錢慢這一點就不行，醫院那裏可還等著要醫藥費呢。

    正想著這些，前麵傳來夾雜著外語的爭執聲，晨曦抬頭看了眼，隻見一個五官深邃的歪果仁手裏拿著個什麽東西在反複說“次品”兩個字。

    被他質問的年輕小夥子都快哭了，一會兒用外文解釋一會兒又用國文解釋：“塤就是這樣的，它不好發音，不像貴國的長笛，一吹就能響。這個需要學習至少一個星期，才能吹響。”

    歪果仁身旁的同伴就道：“那你吹給我們聽聽。如果發出的依舊是嘟嘟的雜音或者不出音，我們就要帶你去找你們國家的質量監管部門。如果證明是我們不會，我們把你這裏所有的塤都買下來。”

    此話一出，周圍人都叫起好來，其中不乏別國的旅遊者。

    本國人便給年輕小夥子壯聲勢，“哥們兒，給他們吹一曲，也讓他們見識見識咱們

    此話一出，周圍人都叫起好來，其中不乏別國的旅遊者。

    本國人便給年輕小夥子壯聲勢，“哥們兒，給他們吹一曲，也讓他們見識見識咱們天朝的千年古樂。”

    年輕小夥子為難地搓手，“我不會啊，我是替舅舅看攤兒的。”

    能聽懂天朝話的歪果仁都笑了起來，聽不懂的便讓同伴翻譯，隨即和同伴笑做一團，這些笑中無一不夾雜著果然如此的嘲諷。

    這時有個島國人用口音濃重的天朝話說道：“天朝人最擅長假冒偽劣，我看他這一堆塤肯定全是劣貨，不然他怎麽不敢吹一曲來？”

    說著掄起拳頭就往擺在最前麵的一個十孔塤砸去，口裏道：“還是砸爛比較好，否則隻會給你們國家丟人。”

    其他的歪果仁都呆了，看著這一幕反應不過來。

    然而那人的手並未觸到十孔塤，被一隻穿著白色運動鞋的腳給踢騙了，眾人看去，才發現動腳的是一個上穿白色針織衫下著淺藍九分褲的少女。

    “急什麽”，阻止了那個島國人，少女就放下腳，彎腰，伸手隨便撿起一個塤，“他不會吹，有人會啊。”

    說著，將塤抵住下頷，試了試音，一曲低沉中不乏輕快的戀歌就從那如蝶一一般翩躚起舞的白皙手指下流瀉出來。

    塤樂的高潮處也是整個曲調最輕快的部分，晨曦就想起了上個世界中，和雷弈一起向一個老嫗學習塤的場景。

    不知不覺一曲終了，整個旅遊區幾乎有一半人都堵在這兒了。

    年輕小夥子最先放映過來，舉起雙手就咣咣拍起來，隨即，掌聲轟然響起。

    小夥子隻來得及跟晨曦說一句“小姐姐你太牛了”就被搶著要買塤的人給圍住了，其中有很多都是天朝青年人。

    島國人看了晨曦一眼，灰溜溜退出人群，一開始質問“殘次品”的那個歪果仁擠過人群來到晨曦跟前，雙手伸出兩個大拇指讚歎不已，隨即問道：“你能教我學塤嗎？它所奏出來的樂音，實在是太高雅了。”

    晨曦擺手，好容易推掉這個歪果仁的請求，這一會兒功夫已把塤賣完的小夥子咧著一臉傻笑過來了：“小姐姐，以後你每天都來我這攤位前吹一個小時的塤行不行？我給你五百塊每小時。”

    暫時沒想到做什麽好的晨曦想了想，點頭：“不過我可能不會做太久，多至三兩天。”

    小夥子連連點頭：“可以可以，謝謝小姐姐。”

    距離這邊不遠的一條通行道上，某個劇組的工作人員正扛著器材往山上走，見那邊熱鬧，一人就問：“那邊什麽事兒啊，圍那麽多人？”

    －－－－－－題外話－－－－－－

    情商跌到負的江楓漁：不要涼！

    悠然山居下午五點更新，不知道大家看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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