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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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出上傾的院子,便遇到子居匆匆來報。

    “殿下!殿下!有位自稱驚鴻神君的來了!在院外呢這會!”子居的聲音裏莫名的興奮和幾分八卦。

    我連連趕去。

    遠遠的便瞧見驚鴻神君微昂首站在樹下,似在打量著什麽,隻一個側臉,便讓我暈了暈,我從未見過比他更如畫的男子,姿態閑雅,孤雪霜姿,那嘴角含笑,又似山上夾著細雪的微風緩緩而過。

    心裏顫了顫,轉眸便瞧見君言站在一旁,依舊麵癱模樣。

    子居跟我身後,緊緊追著我的腳步,低聲:“殿下,殿下,收斂一下你的表情。”

    聞言,我連忙刹住腳,斂了歡喜表情,清咳了一聲,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子居上前幾步,清聲:“神君,我家殿下來了。”

    驚鴻神君回過身,清眸看我,幾分霜華。

    “神君。”

    他點頭,是冷月照白霜的冷清:“聽故蜀說,魔君入了封印處,昨兒到的時候,沒想到已走,便順便再來瞧瞧。”

    心裏幾分失望,原是探望上傾來了。

    “上…師傅已無大礙,這會在閣裏,神君可要會會我師傅?”

    他頷首:“我與魔君也是舊識,到了魔界也是要探望一番的。”

    轉而又道:“你便在這等著吧,不必與我同去了。”

    我疑惑:“嗯?…。好。”

    招來子居,

    “帶神君去找師傅。”

    子居點著頭:“神君,這邊請。”

    擦肩而過時,那冷霜漸失。

    他停下腳步,耳畔傳來他的聲音,有些低啞,卻帶著說不出的清越:“等下便與我一同回上善若水,尊者們便不會罰你了。”

    我抬眸望著他,眸裏轉了轉。

    他那語氣像極了在哄人…

    我愣愣點頭,望見他輕微勾唇的笑。

    閑雅的身姿漸漸遠去。

    君言在那處飄了過來,圍著我轉了兩圈,摸著下巴上下打量我一番。

    不掩嫌棄道:“聽故蜀說,你受傷了?”

    那高傲不屑的熟悉語氣。

    我撇了他一眼,走到一旁樹下的椅子落座,淡淡:“隻是小傷。”

    “小傷?”君言飄到另一邊坐下,語氣有些尖銳:“瞎了眼,失了魔力,這是小傷?”

    和月過來上了茶,聽到君言尖銳的聲音,瞪了他一眼。

    我端過茶,

    “死不了的都是小傷。”

    君言把眼一橫,冷笑:“死了倒是好事,怕的是要死不死,拖累別人還不自知。”

    君言的話很是難聽,他一向說話都很難聽。

    我垂首食茶:“你放心,若是我有一日要死不死的,我不會拖累到你,我會直接死去。”

    他也不樂意了,怒氣衝衝:“你說得倒容易!就怕你死了就死,死了還要禍害到別人!”

    手裏的瓷杯一下便裂了。

    我斜眼瞧他,眼尾裏是寒寒冷意:“你老,放安心,本殿下千秋萬載,死不了,就算死了,也絕離你遠遠的,本殿下怕死得不安心。”

    君言氣急敗壞,他一激動那整個眼睛便是紅絲:“混賬!你說得什麽話!”

    他話一落,和月臉上勃然變色:“放肆!敢和我們殿下這麽說話!”

    空氣中有一瞬間的寂靜。

    隻餘風穿過樹葉,嘩嘩的聲音。

    君言望著我,眉毛怒氣衝衝的向上挑著,牙齒咬得是“咯咯”作響。

    我不理會他,起身拂了那瓷杯碎片,垂眸淡言:“和月,不可無理。”

    和月冷哼一聲,不滿道:“殿下,你這樣,隨隨便便來個人都能將你欺負了去。我們魔界小殿下,哪是隨便啊貓啊狗能吼的?”

    “你說誰啊貓啊狗!”君言氣急,一回頭便瞧見不遠處那仙人之姿的人緩緩而來。

    便住了嘴。

    “該是何人便是何人!”

    “和月。”我叫住她。

    這場莫名其妙以我死不死產生的鬧劇結束在驚鴻神君回來時。

    很是默契的假裝彼此很是融洽。

    ——

    離開的時候,子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千分囑咐萬分叮囑讓我好生吃飯,好生睡覺,莫要惹得尊者生氣,以免招來懲罰。

    我連連點著頭,心生感動,說來,這魔界裏敬我委我的何其多,疼我愛我的也不少,可像子居這般的,細心叮囑我點點滴滴的,卻隻有子居一個。

    倒是和月,憤憤的同我道:“殿下,若是遇到他人欺負你,你就要打回去!那些個道貌岸然的仙人們就是瞧殿下溫和好欺負,對殿下說個話都沒大沒小的。殿下你可不要心軟!咱們魔界也不是好欺負的!我們捧手心裏的殿下,容不得他人無理!”

    她說那話時,眼神狠狠的盯著君言,君言在驚鴻神君身後冷嗤。

    一番話惹得我苦笑不得,連連應好。

    坐在雲上離開是,子居淚眼婆娑,哭得我心尖顫了顫,生離死別般。

    但在子居等人看來,那上善若水便是龍潭虎穴,我去那裏待那麽長時間,完全是受罪。完全是因為心疼我,想想也能理解。

    君言瞧著直冷哼:“又不是去送死,哭喪似的。”

    我不理他,狗嘴吐不出象牙。

    隻是瞧見驚鴻神君回眸瞥了他一眼,不知為何,君言紅眸一縮,接下來的路程上一言不發,隻是安靜的坐在雲端邊緣。

    我也樂得自在,省的他一開口便膈應人。

    反而驚鴻神君,淡淡:“他們都對你很好,你在魔界是極好的。”

    這話是極奇怪的。

    我坐在雲端上,抬首看他:“那是自然的,我乃魔界殿下。”

    他仍望著我,隻是眼神深邃了許多,還有幾分深沉。

    我手支著腿,托著腮,繼續道:“我雖是上傾抱回來的不知何源的魔種,但自幼,那些個魔民都待我是極好的,上傾也隻某些方麵對我嚴厲了些,其他時候頭真是最棒的師傅了,嗯,也才將我養成這囂張的性子。”

    語落,抬眸時,瞧見驚鴻神君神色微恍。

    君言側頭望了望我,那眼神我也是瞧不懂。

    許久,驚鴻神君才勾唇:“嗯,那便是極好的。”

    我卻聽出了幾分落寞。

    此後他便不再講話,一直很沉默。

    直到我發現那雲行得有些路線有些不對。

    疑惑:“我們不回上善若水嗎?”

    “嗯,我要去一個地方取一樣東西再回去。”

    他沒說去何處。

    而我知道是在何處是在穿過雲層,落在一山腳下,上山時,那旁邊立的一石碑“薑水”二字。

    我方知道。

    薑水,薑自寒故鄉。

    幾萬年前被墮仙滅族的上古薑氏一族,舊址便於此處。

    踏上薑水之地時,那種莫名的心悸驀地的襲來,我突然想起薑自寒與我說過的幼年在薑水相遇過。

    ------題外話------

    一更,就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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